第2章 盲選首秀
甘蔗臺錄制《中國新唱霸》的這棟大廈，程真來過。從音樂學院聲樂系畢業後，她一直經營着一家聲樂培訓機構，上次還是陪自己輔導的一個學生來參賽，雖然沒過盲選，她也在這裏前後奔波了兩天。
評委和選手的休息室是完全分開的，這也避免她上臺之前碰到魏文翔的尴尬。
程真還未進入休息室，先聽到了屋內傳來一陣歌聲：
我想我不夠愛你 我不曾忘了自己
沒那麽全心投入 所以會一敗塗地
我想我不夠愛你 我忘了你的勇氣
沒辦法重來一次 也只好聽天由命
是首男女對唱的情歌，男聲深情溫柔，女聲嘛……
“卧槽，有一句在調上嗎？”
“和聲了，媽耶，聽得我想死！魏文翔是怎麽忍住沒被她帶跑的？”
程真透過門縫向屋內望去，一群準備參賽的選手正坐在一個平板電腦前，興致勃勃地看着。那是原主與魏文翔尚在熱戀時拍攝的合唱視頻，雖然早就被魏文翔的經紀公司處理了，但還是免不了一些人手中有資源。
“呦，魏文翔笑得那個甜啊，好像一只乖巧的小狼狗……”
“咳咳！”一個男孩用咳嗽聲打斷了那人說的話，使了個眼色瞟了一下不遠處的一個網紅臉女孩。
程真認識那女孩，赫小魚，某直播平臺的知名主播，與魏文翔私交甚好。她唱功一般，平時以賣肉為亮點，可能是擔心節目無法過審，今天穿得倒是嚴實。她竟然也來參賽了？
被打斷的人發現了赫小魚，自知她與魏文翔的關系，忙換了個話題：“我記得程真小時候長得可萌了，現在怎麽殘成這樣了？”
赫小魚輕蔑地笑了笑：“這還是她兩年前的視頻呢，前天我剛好碰到她了，呵呵，按理說今年才21吧，那張臉要說她孩子上小學，我都嫌她結婚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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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衆人被赫小魚的話逗得笑作一團。
“是麽？”程真輕輕推開門，大方走了進去，沖着衆人微微一笑。
所有人都被眼前女孩的突然來訪驚了一下，她穿着無袖白襯衫，水藍色寬松牛仔褲，背着小巧的雙肩包，紮着利落而俏皮的馬尾，膠原蛋白滿滿的臉蛋泛着水光，活力四射。
“程……程真？”其中一個女孩震驚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視頻，仿佛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赫小魚做夢也沒想到，才幾天不見，程真的狀态竟然一下變得這麽好，這簡直是當衆打自己的臉，她表情明顯有些尴尬，卻強撐着笑意：“喲，大明星今天打扮得可真青春，這是要穿給誰看呀？”
程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大主播今天打扮得可真良家，可惜沒人想看。”
“噗嗤――”其他人雖然盡量憋着，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直被捧慣了的赫小魚從未被人如此當衆羞辱，瞬間黑了臉。程真賤賤地沖她一笑，感覺心情爽朗了很多，找了個角落開始做發聲練習，只是沒多久便被張導叫去了辦公室。
“程真啊，那個……剛才赫小魚的經紀人來找我，說她想換首歌。”張導面露難色地看着程真。
雖然隐隐聞到了陰謀的味道，程真還是裝作一臉天真的模樣：“她想換就換嘛，沒必要跟我說呀。”
“她想唱《領悟》，說讓你唱別的。”張導尴尬地笑了笑，“原則上來講，我們肯定是不能同意，可是她有些特殊……這其中的關系太複雜我也不方便跟你多說，總之下不為例，程真你算幫我個忙，行嗎？”
程真心中冷笑一聲，原來如此，這樣一來赫小魚既給她一個下馬威，又為魏文翔挽回了幾分薄面。
程真故作驚訝：“可是下午就要錄播了，她來得及練嗎？”
“這就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了，咱們就想想自己該唱點什麽，其實我都幫你想好了，要不我們改唱《體會》或者《說散就散》，都是很新很紅的歌，效果一定超棒！”
效果能不棒麽，都是唱給前任的歌。
程真順從地點點頭，溫柔地回道：“張導，我記得參賽曲目咱們可是兩個月前就定下來的，白紙黑字寫在合同裏，如果換，這違約金……”
張導聽後立刻變了臉：“違約金？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你跟我提違約金？”
程真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我當初跟您說要退賽，您不也跟我提過違約金的事麽？”
張導沒想到程真會在這兒等着他呢，臉色難看了幾分：“這……這怎麽一樣呢？”
不過程真也早就想換掉那首包子情歌了，只是她得便宜之前，還必須先賣個乖：“其實……換也行，不過新的曲目，我要自己定。”
張導有些詫異：“自己定？你已經有準備了？”
程真沒有說話，只是在本子上寫下了一串英文：the diva dance。
張導不禁瞪大眼睛：“你瘋了吧！要唱這個？”
程真笑了笑：“不瘋我能來參加你們臺的選秀麽？”
the diva dance是電影第五元素的插曲，沒有歌詞，全程以“啊”吟唱，這首歌中有部分音是電腦合成的，音域跨度超過了四個八度，而其中的高低音之間的快速切換更是挑戰人類極限。
翻唱這首歌，無疑非常難，程真曾經有個學生，癡迷地想唱好這首歌，程真陪他練了整整半年，修改了一些原曲太過複雜的轉音後，才勉強做到85%的還原。
但選秀嘛，就是要夠秀，不炫技難道炫邁？
獨自練習了一下午後，程真被工作人員帶到後臺，準備正式登場，此時後臺還有另外兩個人赫小魚和嚴奇水。
嚴奇水是程真的老熟人，同校同系的學弟，其貌不揚的實力派，只是他性格比較自負，程真與他鮮有來往。
不過讓程真意外的是，向來自信過度的嚴奇水竟也會一直緊張地看着臺上其他選手的表現，他舔了舔唇，有些焦慮地問身邊的赫小魚：“顧崇輝老師的戰隊只剩一個名額了？”
中國新唱霸這一季的四名導師分別是：金牌音樂制作人顧崇輝、抒情流行樂天後陸青、搖滾老頑童周大偉和不知道怎麽爬上評委席的原主的前男友魏文翔。
而其中最大牌的自然是顧崇輝，來參賽的選手，也大多是奔着他來的。別說是對參賽選手，就算放眼整個娛樂圈，顧崇輝寫的歌都是一曲難求。也正因如此，顧崇輝的戰隊競争最為激烈。
“放心，排在你前面登臺的只有我和程真，顧老師肯定看不上我，至于程真嘛……”赫小魚沒有說下去，只是玩味地一笑，“那名額只能是你的。”
嚴奇水看了一眼旁邊默不作聲的程真，想想也是，安心了不少，只是嘴上卻少不了一番調侃：“程真，你想選哪個導師？”
程真也考慮過這個問題，這四個人中她最想選的并非顧崇輝，而是陸青，一是因為她們曲風非常相似，二嘛……那可是她青春年少時的女神。
看着程真只沉着臉不說話，赫小魚對嚴奇水眨了眨眼睛，“問什麽？人家奔着誰來的，你心裏沒譜啊？”轉身又帶着幾分高傲地看着程真，“程真，你換了什麽膩歪的歌打算唱給魏文翔聽啊？”
程真看都未看她，只是冷笑一聲：“等會兒你不就知道了？”
“下面有請下一位參賽選手！”程真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麥克，大步向臺上走去，伴奏聲也适時地響起。
“這什麽歌？前奏好熟……”
嚴奇水眼睛一亮：“第五元素？”
“瘋了吧她，哈哈哈哈哈哈！”直到程真第一個音起，赫小魚再也笑不出聲來。
那空靈婉轉的聲音有種播放cd的錯覺，高低音間快速切換的流暢非專業人士根本完成不了，若不是那音色明顯與原版不同，她都要懷疑這是假唱。
“砰、砰、砰、砰！”接連四聲，赫小魚驚了，她萬萬沒想到，程真可以獲得所有導師的轉身。
這是程真唱過得最完美的一次，甚至挑不出什麽毛病，雖然她向來對自己的唱功很有自信，但剛剛…簡直可以用超常發揮來形容！
等等，超常發揮？那張r卡？不……應該只是巧合吧……
臺上的燈光亮起，程真禮貌地鞠了一躬：“四位導師好，我叫程真。”
魏文翔的表情此時像吃了屎一樣，他剛剛被那歌聲深深折服，甚至情不自禁地第一個按下轉身鍵，回頭卻看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盡管她今天光彩照人得讓他第一眼都險些沒認出來。
其他三位評委也都沒有想到轉身看到的會是程真，現場一時有些冷場。
程真閃着眼睛中的星星看着陸青，本以為在臺下的激動早已褪去，沒想到真的與自己的偶像面對面，還是會如此緊張。女神真美啊，真溫柔，渾身散發着優雅的氣質，即便已經三十七歲，年紀卻似乎像不會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一般。
周大偉看着眼前稚嫩的小姑娘笑了笑，說出了準備好的臺詞：“來，說出你的夢想。”
程真微微一笑：“我要拿這一季的冠軍。”全場頓時一片嘩然。
“拿冠軍？這就是你的夢想？”不知道是不是程真的錯覺，陸青和善的語氣卻莫名透着些譏諷。
“只是近期的目标，等實現了這個目标，我會定下一個。”
“那要是實現不了呢？”陸青挑眉問。
聽着那個陪伴着自己走過青蔥歲月的聲音，程真此時心裏竟有些發堵，但仍不卑不亢地回答：“我現在并沒有精力思考這個問題，我的精力必須百分百付諸到行動中。”
節目的原則，每一個導師都必須說兩句，現在鏡頭給到了魏文翔，他也不得不開口：“我能理解每個選手的求勝欲，不過我覺得比賽真正的意義應該是享受過程。”
程真直直地看着魏文翔，臉上雖然是謙遜的笑容，眼神卻透着些挑釁：“我現在就很享受這個過程，尤其是看到魏老師轉身的那一刻。”
臺下瞬間一片哄笑。
魏文翔的臉驀然緋紅，而坐在他一旁的陸青的臉卻直接黑了：“這位選手，你剛才是不是把the diva dance中的幾個轉音改了？很聰明，很讨巧，大大降低了這首歌的難度。”
程真能料到陸青會聽出自己的這些小改動，卻沒想到她會放到臺面上說，這讓程真無比尴尬，總不能實話實說，如果完全按照原曲來，她根本唱不了……
“讨巧怎麽了？她很有想法。”一直沉默不語的顧崇輝終于開了口，他嚴肅地看着程真，認真地說：“程真，想拿冠軍是吧？來我的戰隊，我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