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被虞青指派來機場接師尊的席大任因為尿急,結果把師尊給丢了。向真人是全真派掌門的親弟弟,是虞青和席大任的師尊。不過大多數的時候,向真人都是在閉關的狀态。這一次也是接受了虞青的建議和掌門親哥的囑托,親自來帝都一趟。向真人和他的兩個徒弟向晚和向天都不用手機,一直到他們抵達了吳家,見到了吳家的老爺子,向真人才意識到他可能跟錯人了。不過向真人沒說,将錯就錯。吳老爺子對于向真人的到來表現的十分慎重。對幾個大的道家門派的掌門,哪怕是吳老這樣地位的人,也是不會怠慢的。
吳老拿出了家中最頂級的茶葉招待向真人和他的兩個徒弟。向真人看起來六十來歲,但吳老很清楚,這位全真派的二號人物如今已經是近八十的人了。國內的四大道家門派,全真派、正一派、茅山派和武當派,每一派都有那麽幾個真正的高人。而媒體上常見到的那些所謂得道高僧,其實都只是門面,真正的高人是很少見于俗世的。四大道家門派中,除了武當派是聯合門派外,其餘的三個門派都是一脈傳承的獨門獨派。武當派包括了十幾個傳承自古武當的不同派系,也是四門派中最大的一派,但要說傳承的廣泛,當屬全真派和茅山派。
近代,道家門派和古武世家漸漸沒落,發展到如今,已經變成了半隐于世的存在。四大門派所收的正統弟子多為古武世家出身,其餘的弟子則是确實與門派有緣,又有資質的人,這些人都是從小就培養在門派中。虞青和席大任都是兒時就進入全真派,成年後出師,進入社會。向真人是一個純粹的修道者,他比吳老大了十幾歲,看起來卻比他小了十幾歲。吳老不是不羨慕他的長壽和養生之術,但吳老還沒法用自己的身份去逼迫對方交出養生之法。只有全真派的正統弟子,并且是有師尊親自教導傳承的弟子,才能修習到全真派的功法。即使是在亂世,這樣的功法也不是權勢就能逼迫出來的,更何況是現在的和平年代。
向真人喝了一口茶就把杯子放下了。喝過了真正的好茶,這樣“普通”的茶水,向真人已覺得有些難以入口。向晚和向天也只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吳老這時候才說出請向真人前來的真正用意。聽到吳老說,他的小兒子在古玩街中了邪,不能說話,不能動,一向不理俗世的向真人也難得有了好奇。跟着吳老上樓,看到吳老的小兒子,向真人始終平靜溫和的雙眼陡然淩厲。吳老看到他這副樣子,心頓時沉了。
“向真人,能治嗎?”
“我看看。”
向真人走到床邊,吳卓凡立刻“啊啊啊”的叫起來,哪裏還有在邢家弼面前時的嚣張,只剩下了恐慌。吳老夫人抓着兒子的手在哭,吳卓明夫婦倆也在房間裏,吳卓明臉上是焦急。他和這個弟弟沒有太大的利益沖突,父親也指明了由他接任下一任的家主,所以對這個比自己小了二十歲的弟弟,吳卓明也是真心疼愛的。
向真人仔細為吳卓凡檢查,越檢查他越心驚。等他檢查完後,向真人看向吳老,吳老立刻問:“向真人,能治嗎?”
向真人開口卻是:“您這位小兒,不是中邪。”
“不是中邪?”屋內的幾個人同時驚疑。吳老夫人立刻焦急地說:“不是中邪又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呢?我們去醫院檢查過了,醫生也查不由嶼汐獨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請關注出是怎麽回事,檢查結果卓凡的各項指标又都是正常的!”
向真人隐晦地問:“您這位小兒是在古玩街發病的?”
吳老:“是。”
向真人:“能把當時所發生之事詳細告知嗎?”
吳老的臉上閃過怒容,吳卓明道:“我弟弟在古玩街和人起了點小沖突,結果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吳卓明把和吳卓凡一起被擡回來的保镖們的說辭說給向真人。他沒有提邢家弼和唐松月,只說是和平時有點矛盾的一個人起了幾句口角。
在他說完後,向真人對吳老道:“您家小兒怕是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被人教訓了。對方的道行遠在我之上。解鈴還需系令人,要治您家小兒,怕要尋到那位得道高人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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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頓時楞了:“不可能。跟我兒子起沖突的是一個普通的軍人。另外還有兩個十來歲的孩子,一個是官家子弟,一個會點醫術,其他的都是店鋪裏的人,他們的道行哪可能比您還厲害。”
吳卓凡“啊啊”叫,吳卓明蹙眉說:“當時在場的還有一位在古玩街擺攤算命的人,叫甘賤。會不會是他?”
吳老擰眉:“甘賤是龍組的人,更不可能。”
龍組的人是能人異世,但實力絕對不可能超過向真人。向真人見狀,問:“不知此事,虞青是否得知?”
吳卓明壓下怒火,說:“虞隊長有任務在身,他派來的人看過之後也說沒辦法。”這件事上吳卓明是很埋怨龍組的,他們讓甘賤過來,甘賤卻拒絕了他們,虞青也感覺有點敷衍。
向真人:“還請借電話一用。”
“向真人請。”
吳卓明和吳老怎麽也想不通吳卓凡是遇到什麽高人了,竟然連向真人也毫無辦法。虞青終于接到了師尊的電話,比他預計的慢了點。聽到師尊說他被吳家人接到吳家去了,虞青很無語,這麽巧合的事竟然都被師尊碰到了。原來是吳卓明打電話到全真派,想請全真派的掌門人出面治療吳卓凡。接電話的人告訴他掌門人在閉關,但掌門人的弟弟向真人正巧今天要去帝都。吳卓明就馬上派人去機場接(堵)人。
陰差陽錯下,向真人被接到了吳家。虞青在電話裏不好說,只說他來接師尊,吳家的事等見面後他再詳細跟師尊說明。向真人聽出虞青是知道內情的,他不動聲色地挂了電話,說等他去吳卓凡出事的地方先探查一番,看能否找到治療的方法。
虞青很快就來了。因為出了孔家的事情,虞青這位龍組的組長非常忙碌。孔家家主孔霖全已經被傳喚調查了。寧明洲被抓,他的妻子也被特安局控制,協助調查。吳卓明是知道這件事的,但又碰到弟弟中了邪,吳卓明也暫時顧不上寧明洲。孔孝正的事情吳卓明并不知情,雖然是他把孔家介紹給寧明洲認識的,但這件事還真就跟他沒關系。吳家現在已經開始考慮放棄寧家了,寧明洲這件事做得太不幹淨,弄不好還會把吳家牽扯進去。
虞青過來之後,吳卓明就詢問他關于孔家的調查,虞青以涉及到國家安全為由沒有回答。龍組只對特安局局長、國安局局長和首腦有直接回答的義務,其他人都無權過問龍組的行動。吳卓明對虞青的态度相當的不滿。想當年他家老爺子還是首腦的時候,龍組還不是得畢恭畢敬,現在他家老爺子剛退下來才幾年,龍組就翻臉不認人了。吳卓明不高興,吳老爺子也是不高興的。但龍組建立之初就有了這樣的規定,虞青也是公事公辦,如果牧公退位,他也一樣同等對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吳老爺子已經退位,就不能再過問龍組的事情。吳老爺子自己放不下,虞青也沒義務去安撫他。
虞青接走了師尊和兩位師兄,臨走前,向真人給吳卓凡留了一樣他自己制作的法器,可以讓吳卓凡稍微舒服點,但并不能治愈他。法器一戴在吳卓凡的身上,吳卓凡确實好受了許多,至少身體沒那麽僵硬了,但還是不能說話。
在車上,虞青說出真相:“師尊,吳卓凡招惹的唐小先生。”
向真人一驚,向晚和向天也震驚無比:“是唐小先生出的手?”唐爺爺和唐松月就是向真人此次來帝都的目的,他從虞青那裏已經知道唐爺爺和唐松月是多麽的神秘了。
虞青把當時的真實情況講給師尊,然後說:“唐小先生沒有承認,但甘賤說,很可能是唐小先生做的。當時的那種情況下,也只有唐小先生最有可能。不過吳卓凡被教訓也不冤。”
向真人的表情很平靜,他此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吳家,對于吳卓凡與邢家弼的恩怨他不感興趣。吳卓凡也算是自作自受,向真人解不了他的“麻煩”,也不會為了他去請教唐松月。沒有再提吳卓凡的事,向真人帶着幾分謹慎地問:“唐老先生可知為師今日拜訪?”
虞青有點心虛:“我沒有跟唐老提。唐老今天在學校,唐松月已經回去了。我每次都是直接上門,能不能見到唐老也是全憑運氣。師尊,唐老和唐松月深不可測,這也是我請師尊您來一趟的原因。”
向真人點點頭,很是謹慎:“為師一直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在俗世發現兩位不凡之人,還很是蹊跷。那,為師就直接上門叨擾了。”
“陸部長的身體好了很多,唐松月應該不介意我們叨擾。甘賤說,唐松月還邀請他随時上門呢。我看唐松月也沒有特別排斥我,只要我不打擾到陸部長休養。”
向晚開口:“師尊和掌門讓我們帶了許多特産來給唐老先生,不過都是咱們山上自己長的。”
虞青:“唐老先生不會介意。”
虞青在中途又接上席大任,一起去唐家。席大任又哭又求,要跟虞青一起去唐家,也要向師尊請罪。向真人對自己的徒弟還是很寬厚的,沒怪席大任的失誤。虞青到的時候還挺是時候,陸戰烽剛睡起午覺。唐松月中午沒回來吃飯,陸戰烽沒有趁着人不在而沒睡午覺,吃完午飯後他很是“老實”地喝了藥,上床休息。唐松月去玉石城逛了一圈就回來了,勉強買到了夠數量的符合他要求的玉石。不過邢家弼和陸關清都看不出那些玉和其他的玉有什麽不同,在他們看來都是成色不錯的A貨。
虞青在抵達之後還是先讓特戰隊的人進去通報一聲。虞青來了,留在這邊的苗銳第一個反應是“又來蹭茶喝了”。唐松月正跟陸戰烽、邢棹雄和嚴峻一看他今天淘到的寶貝——煤靈石。三個成年人聽到這塊醜巴巴的石頭竟然可能修煉成人,心底都是不相信的。但唐松月說得煞有介事,三人也姑且信上兩分。但唐松月也說了,那得在可以修仙的世界,所以這塊石頭終究還只能是一塊醜巴巴的石頭。
邢棹雄道:“這虞青最近跑得還真是勤啊。一會兒聽他說說調查的情況。”
嚴峻一:“寧家是跑不掉了。吳家看樣子是要舍棄寧家了。孔家那邊要等龍組和特安局的調查。”
得到準許,虞青暗暗松了口氣,他也知道自己最近來得有點勤,但不來不行啊。他伸手讓師尊和師兄先進去。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席大任突然有點緊張。唐爺爺輕易就把孔孝正這個後天巅峰武者給廢了,唐松月小朋友也貌似狠狠地教訓了吳卓凡,就是師尊都解不了,他這算是死皮賴臉地硬跟過來的,不要被嫌棄才好啊。
向真人擡腳踏進陸家的院子,一進去,向真人平靜的面容就有了激烈的變化。他驚詫地收住了腳,只覺得一腳踏進來後,變成了一個地,一個天。無數令他舒服至極的“氣”包圍着他,向真人不自覺地運轉起心法。
席大任:“師尊?”
向晚打斷席大任:“別說話!”
席大任和虞青這才發現師尊有點不對勁,向晚和向天立刻給師尊護法。向真人就在門口的位置直接盤膝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院子裏的特戰隊隊員們有點懵,什麽情況?這時候唐松月出來了,看到向真人的情況,他的表情嚴肅了幾分,手一揮,大開的院門關上了。屋子裏的人都出來了,最後出來的陸戰烽身上多了一件大衣,腿上多了一條毯子,頭上多了一頂帽子,是邢家弼把他推出來的。
“都安靜。”
迅速叮囑了一句,唐松月走到向真人面前,向晚和向天頓時有些緊張。院子裏的枯樹刷刷作響,以向真人為中心,一圈氣旋越來越明顯。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風,卻不同于平時的春風。邢棹雄、陸戰烽和嚴峻一都是見過向真人的,邢棹雄跟邢家弼低聲說了幾句話,邢家弼點了點頭。
走到向真人面前的唐松月手伸進衣服口袋裏,再掏出時,手裏多了幾塊白色的圓潤玉石。就見唐松月的手一揮,向晚和向天踉跄地倒退了數步,兩人的眼裏都是驚懼。
“安靜。”
又是一聲稍顯嚴厲的叮囑,唐松月把手裏的玉石一顆顆地擺在向真人的身邊。随着玉石的落下,風越來越明顯,向真人身周的氣旋也越來越明顯。唐松月的玉石不是随意擺下去的,當他把所有的玉石都擺放完之後,哪怕是唐龍、邢家弼這種對道門不熟悉的人也能看出那是有某種規律的。而虞青、席大任、向晚、向天這樣的人則是目露驚懼,那是符陣!
“唐松月,這是……”虞青有點頭皮發麻。
唐松月只說了句:“不要打擾他。”
說完,他就回到陸戰烽身邊,把他推進了屋:“陸叔叔,外面還很冷。”
邢棹雄和嚴峻一看看回屋的唐松月,再看看好似入定般的向真人,最終還是決定跟着唐松月進屋。虞青四人不放心,一直在院子裏守着師尊。一進屋,嚴峻一就低聲問:“松月,那是幹什麽呢?”
唐松月說出一句讓在場的幾人毀三觀的話:“他在進階。”
“進階?”陸關清,“是我們想的那個‘進階’?”
唐松月點點頭:“等着吧。”
“……”
嚴峻一揉揉腦袋:“松月,咱這是‘正常’的世界吧。”
唐松月噗哧笑了:“我以為有龍組的存在,嚴叔叔應該能保持淡定。”
“不是。龍組的人是很厲害,但這事兒有點玄乎啊。”嚴峻一指指外面。
唐松月收起笑:“嚴叔叔,科技是存在的,玄幻也是存在的,淡定淡定。”
“……”嚴峻一看向陸戰烽,松月什麽時候會開玩笑了?
向真人這一入定就是兩個小時。邢棹雄和嚴峻一都沒走,等着看“進階”結果。還別說,陸戰烽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可沒忘了,小月亮可是小神仙,是不是也會進階?邢家弼和陸關清心裏有點貓抓,兩人都想到了吳卓凡的異常,該不會根本不是甘賤出手,而是松月做的吧?做完作業的陸關省從樓上下來,看看一樓的氣氛,他又上樓了,感覺好嚴肅的樣子,他還是回房看漫畫吧。
屋外突然傳來一股異常的氣流波動,這股波動就是陸戰烽他們都感受到了。接着,外面就響起幾個人的驚呼:“師尊!”
“恭喜師尊!”
唐松月站了起來,門外,唐龍面皮緊繃地推開了門。一個滿臉黑乎乎的人走了進來。唐松月沒有介意對方的髒污,而是微微笑道:“恭喜道友。”
向真人很是赧然:“多謝道友相助。”
“浴室在那邊,道友可以清洗一番。”
“多謝。”
向真人從徒弟的手裏拿了行李去浴室清洗,虞青、席大任、向晚和向天則是激動萬分。四人同時朝唐松月恭敬地作揖行禮:“多謝唐道友相助,我等感激不盡。”
向真人的話點名了唐松月與他們是同道之人。也因為有了師尊的這句話,虞青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陸關清如看陌生人般看向唐松月,道友?他不是在看電視劇吧。
“請坐吧。”
唐松月要四人坐下,邢家弼非常配合地拿來了茶具和白茶。唐松月泡茶,虞青立刻伸手:“不敢勞煩唐道友。”
唐松月也沒有推辭,把泡茶的事情交給了虞青。特戰隊員們自動回避,只有邢家弼留在客廳,就是王媽都回避了。
茶泡好了,虞青先給唐松月倒了一杯,然後是陸戰烽等人。每個人都倒了茶,虞青虛心請教:“還請問唐道友,我師尊他如今……”他們都知道師尊很厲害,但師尊具體達到怎樣的境界,就是向真人本人都不是十分的清晰,只是全憑全真派留下的心法苦心修習。
唐松月很直白地說:“以我的認知,向真人如今已是煉氣期二重的境界。能在靈氣如此匮乏的世界達到這一境界,向真人實乃大毅力者。”
“靈氣?”虞青捕捉到一個詞,這不是那些修真小說裏才會出現的詞嗎?
唐松月的下一句話打破了他的冷靜:“很多修真小說裏描述的情況還是很貼近真實的。”
“呵!”虞青四人的頭發豎起來了。
邢家弼和陸關清的頭發豎起來了,嚴峻一咽咽嗓子:“松月啊,你在說什麽呀?”
唐松月:“嚴叔叔,您不是在做夢。我說的就是您認為玄乎的事兒。”
咕咚!嚴峻一聽到了自己咽唾沫的聲音。邢棹雄看不下去地踹了他一腳,瞧你那定力,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