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試菜這件事，當然不是簡單的吃菜，然後說明一下自己的試吃感受就能結束的。

尤其這些菜還是真正職業是星際間最大物資貿易商所做的時候，就更不會那麽簡單。

基本規則如下：

每道菜都有試吃要求，試吃要求包括試吃前的準備，試吃時要求吃下去的分量，試吃每道菜的順序，試吃過程中必須采用的品嘗味道的方式，試吃之後需要如何調動舌頭去感知不同菜肴不同部位的滋味等等。

總之程棄之必須一絲不茍的按照試吃要求開展試吃，否則錯一個程序、或者分量一點不對，就都得重頭來。

試吃這件事單純來說還算輕松，畢竟程棄之靠着系統幫忙，自然就近似于擁有一條全宇宙最敏感的舌頭，能在食材進口瞬間，就能從系統那裏知道這道菜的優劣好壞，在味道上有哪些欠缺，以及該如何改進等信息。而程棄之只要把這些信息告訴高一炎，就能完成每道菜的試吃任務了。

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在于，高一炎作為從事星際工作的人士，身體素質太高，做菜速度簡直超一流，程棄之第一次試完所有菜并反饋意見後，在十分鐘之後，高一炎就将那試過的四道菜在接納程棄之的意見之後進行了改良，做出了新的來。

程棄之只好繼續吃。

可惜高一炎又不是神，雖然廚藝高超，但對做新菜的手感還是需進一步磨煉的，所以往往做一遍修正式改良并不夠，那四道菜從第一次被做出來，到最後其味道調整到完美的狀态，并終于被高一炎徹底掌握，中間經歷了十四次。

換句話說，程棄之吃那四道菜，前前後後共吃了十四次。

哇，就算試菜的時候吃的量都不太多，但是也實打實的吃了不少，每次還那麽多程序，所以在吃到最後那兩次時，程棄之快要吃吐了。

直到11：24時，今日份的試菜之旅才總算結束。

當然，付出必有回報，而高一炎雖然是個嚴格的廚師，但給報酬十分大方，在試菜結束後，很滿意程棄之足夠好的舌頭和完全配合的态度，高一炎除了給程棄之在合同裏定好的試菜時薪外，還給了程棄之4點舔狗值作為回報。

本來被試菜弄的胃又難受的程棄之聽到系統提示，忽然又覺得自己可以了，甚至還想下次高一炎可以多做幾道菜，他不介意，至少如果按照一道菜就給一點舔狗值的規律，下次多來幾道的話，那他獲得的舔狗值自然就應該能更多點嘛。

從任意門回到B區開心大廈，程棄之剛走出任意門，就跌進了沙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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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胃痛。

上午試菜時反複進食，就刺激了胃酸不斷分泌，還分泌過多，試菜時候沒去管，現在注意力松懈，身體感官刺激恢複甚至放大，自然痛感強烈起來。

程棄之在拿舔狗值換系統的高效鎮痛藥，和攢舔狗值完成夢想的不同抉擇中猶豫了一秒，最後決定還是算了，就痛一痛，又死不了，還是別換了。

當然，雖然不換系統的高效藥，但之前找紀氏醫院開的止痛藥還在，程棄之找出來吃下去，再窩在沙發上躺着休息了會，到下午一點左右時，感覺似乎沒那麽痛了，就換上了西裝，開了新任意門，到了S區的謝潤的公司裏。

今天下午這裏有個很重要的會，程棄之必須參加那種，所以程棄之才會這個時候過來。

帶着系統那裏知道的參與此次商務合作談判會議的拟合作方的底線和訴求，程棄之主持并召開了會議。

談判的那點事說來也就那樣，無非是雙方你來我往的給出條件說明訴求，看能否說到一塊兒去罷了。

要真要說這次哪裏不太一樣，大概就是整個談判的進程和節奏仿佛都完全掌握在程棄之手裏，程棄之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條件抛出來，都盡皆踩在另一方的“七寸”上，踩的對方無絲毫還手之力，以至于此次談判用時超乎想象的短，而最終不僅順利達成合作約定，而且還讓合約中的有利方幾乎都傾向于程棄之方，關鍵在于，這些條約雖然嚴重傾向于程棄之方，但也依然具備法律約束力，最多就是瘋狂踩在“條約公平才能生效”的基本法律原則上而已。

總之，程棄之利用系統的信息收集和處理能力，輕松的幫公司拿下了此次合作利益己方最大化的目标，整個談判過程和結果都讓參與會議的人震驚不已，尤其是己方人士，再看程棄之的眼神都仿佛是在看傳說中的神靈。

嗯，商界之神。

成功的合作達成後，接下來一般都會有一些飯局作為錦上添花，這次也不例外。

而這樣的飯局程棄之一般來說也會參加，畢竟沒有特殊理由的話，自己的身份不參加不合适。

所以當晚的七點到近十點，程棄之都陪着合作方盡情的吃喝玩樂，等到煩人的禮節式飯局終于結束時，程棄之終于能自由活動了，第一件事就是沖到盥洗室吐了一頓。

只是沒想到在吐完那些亂七八糟食物和酒的混合物之後，程棄之最後還吐了一口血才算暫時結束。

将那些看着就叫人很不爽的玩意兒沖掉，程棄之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剛才忘記拍照了。

對，是拍照，拍張照片，給紀峰發過去，賣個慘什麽的，好像可以搞。

只是可惜清理那堆玩意兒手太快，忘了——

剛這麽想，程棄之的胃再次抽搐，跟着嗓子發癢，下一秒他就又一次吐出來。

一大口鮮紅砸在盥洗室的盆裏，将剛才才沖幹淨的雪白色的盥洗盆弄成了一片新殷紅。

剛才還在遺憾自己沒有拍照的程棄之：“……”

拿出手機選好角度拍了張看起來不驚悚但是挺刺眼的含血照片，程棄之給紀峰發過去，當然要配上好文案：

——哥哥，我好像胃出血了。

想不到這次紀峰回的蠻快，還是電話回複。

“怎麽回事？”

第一句話就是質問，帶着焦急的質問。

程棄之扯開了些領帶，好讓自己呼吸順暢些，一邊回答電話那頭：

“剛才陪客戶喝了點酒，大概喝的有點多。”

喝酒是一方面原因，還有原因是在于他的破胃本身底子就不好，之前就沒有養好，今天上午試菜又在反複吃東西，現在自然更加爛了。起點反應也很正常。

說完，程棄之頓了頓，又笑眯眯的對紀峰說：

“哥哥，你安慰一下我呀，安慰一下我我就不痛了。”

自己現在可是跟紀峰一起長大的弟弟，兩人感情向來很好，自然就對紀峰的關心十分看重，想要得到對方的安慰也很正常。

——至少從人設上程棄之應該這麽做，而實際上，程棄之只是為了為接下來自己将要“暴露”出來的秘密做準備而已。

畢竟再不暴露那個秘密的話，想從紀峰身上拿舔狗值的目标就很難完成了，所以這件事得盡快才行。

聽到程棄之這句話，本來正要休息，意外接到程棄之發來照片的紀峰心情不免十分複雜。

作為恢複了上周目記憶的人，紀峰最開始對在上周目裏毀了自己的程棄之非常厭憎仇恨，但随着時間過去，以及想要找到這周目的程棄之暗害自己親弟弟的證據，但卻始終無果的情況反複出現，最開始的那種仇恨的心情漸漸就淡下來。

紀峰不得不承認，這周目的程棄之好像是跟上周目不太一樣，到現在似乎都沒有做出絲毫對不起他，或者想要害紀寒的事。

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紀峰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記憶獨獨就在程棄之的身上出了差錯，但是紀峰在仇恨沒那麽濃烈之後，曾經和程棄之相處生活多年，所形成的對程棄之的關愛和親情的下意識反應，自然再次浮出來。

所以這就不免讓紀峰最近的心情變得複雜，尤其在看見剛才程棄之發來的那張照片時，那份複雜矛盾的心情不由攀升到了新高度。

紀峰也不得不承認，在沒有新證據證明程棄之就是上周目那個糟糕透頂的家夥之前，自己沒法繼續對程棄之的受傷、生病之類的事完全無動于衷。

“這不是你還痛不痛的事，是你已經胃出血了。”

将五味雜陳的心情壓下去些，紀峰盡量控制自己的語氣，對程棄之說。

“現在你跟公司請假，訂最近一班的機票，我會安排好你身體做個深入檢查的。”

出血再小都不是小事，而且程棄之之前的檢查報告看起來也并不算好，紀峰在确認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之前，不希望因為自己可能的誤會，害的這周目或許并不壞的養弟受到不應該受到的對待。

不管是身體的病痛還是別的什麽，紀峰都不想要。

程棄之愣了一下。

随即反應過來。

看樣子只是本身正直善良的家夥開展了自我攻略，所以才會提出這種要求。

哈哈哈哈，那自己的舔狗值豈不是又要有新的入賬？

“現在就請假的話可能不太好辦。”

程棄之走出宴客的酒店，站在夜幕中，看着正在一點點飄落的細雨，回答着：

“最近事情比較多，這一周都安排滿了，很多事情挪不出人手來替代，所以真要請假的話，可能得要到周末才能夠稍微有時間吧。”

不用問系統，程棄之就能猜到聽到自己這話的紀峰該是什麽表情。

“不過哥哥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請假的事情我也會盡快達成，總之不會讓哥哥等太久的。”

他的聲音裏是明顯的快活。

“哥哥讓我請假，給我安排檢查，真讓人開心啊。”

意義不明的話帶着笑意說出來，讓程棄之如願得到了預期中的回應——

他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的忽然重了幾分的呼吸聲，那樣的呼吸聲，不出意外的話，大概是代表着——

愧疚吧？

呵，真是善良又有趣的笨蛋目标啊，原來這麽容易被攻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