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程棄之仿佛嗅到了“大事不妙”的氣氛,心情莫名緊張起來。

——靠!紀峰不會氣到想要直接揍他個面目全非來爽一爽吧?

“程棄之,你為什麽要跟我脫離親緣關系?”

沒想到,紀峰問出的第一個問題卻和程棄之想的不太一樣。

可還沒等程棄之按照自己之前早就想好的答案回答,紀峰又接二連三提問。

“你為什麽要促成謝氏集團和紀氏醫院的合作?”

“你說那些是我該得的?怎麽就是我該得的了?”

“還有,你為什麽要在手術室外說拿心髒給小寒?你怎麽會覺得小寒需要心髒捐獻?”

“程棄之,你到底在隐瞞什麽?!或者該說,你都知道了什麽?!”

程棄之被紀峰那種咄咄逼人的姿态和超驚人的氣勢逼的一步一步不由自主朝後退,最後被紀峰逼到了牆角,貼牆站着,後背感受到冰涼的牆面時,腦子才稍微清醒。

可是就那麽一點點清醒的程度,還不夠讓某人做出足夠正确的回應。

而在高燒狀态下的家夥顯然招架不住紀峰這樣連番提問,情急之下,趨于本能,某人下意識就吐出了驚人話語:

“你問我知道什麽?我只知道我欠你的,我欠紀家的,夠不夠?!”

紀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立刻追問:

“那你欠我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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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前在B區吃下的退燒藥逐漸發揮作用,導致牆面的冰涼感也沒能讓某人稍微清醒的狀态維持多久,程棄之是真快要站不住,眼前有一些星星開始出現。

——不會吧。

差不多意識到情況不太好的家夥這麽想着,然後就聽見眼前極具壓迫感的人再次問道:

“說啊,你欠我什麽了?”

聲音裏是不容拒絕的強勢和急促。

程棄之努力對上紀峰的視線,那雙赤紅的眼睛讓他覺得陌生,又熟悉。

仿佛是上周目的那個自己最後揭開自己的“真面目”後,紀峰露出的那個表情。

記憶模糊着,意識不清。

帶着奇怪的混亂感,程棄之仿佛聽見自己在回答:

“我不該因為恨你選了別人,不要我了,就對你出手,結果害得你家破人亡,害得小寒死在最好的年紀裏……”

“……”

“我看見你抱着小寒的屍體哭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可我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

——打住打住打住打住!你他媽到底在說什麽!別說了!

即便心裏似乎有某個聲音在大聲的吼着“別說了”之類的話,程棄之仍然聽見自己在繼續說着話。

他聽見他在說:

“哥哥,上一次是我錯的太厲害回不了頭,可這一次我想,或許我還有機會呢?我還有機會把欠你們的都還給你們,我還可以比上一次跟你更加親密,我們還有很多機會能在一起,你說對不對——”

程棄之心底的那個聲音終于變大,大的簡直振聾發聩,叫程棄之總算在還有更多不得了的話說出口之前停下來。

理智回籠,終于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的家夥不由冷汗直冒。

——天啦!這不是就當初一個初步設想嗎?不是自己還沒有定下來要不要這麽說嗎?怎麽現在都說出來了?接下來怎麽辦?這種話說出來真的很難收場好嗎?!

“……所以——”

程棄之聽見将自己徹底困在牆角處,幾乎動彈不得的人的聲音,似乎是很艱難的語氣這樣說着。

“你的意思是——”

紀峰說話很慢,不是故意放慢的那種,而是因為将要說出口的話太難以置信,所以就說的艱難無比、十分緩慢。

“你也是覺醒了上周目的記憶嗎?”

——好像……還有救?

這一句話讓程棄之聽到了一絲絲“生機”,而終于敢直視紀峰的眼睛。

——很好,看來紀峰并沒有聽到剛才自己那番話背後藏着的“秘密”。

——太棒了,簡直太棒了!

于是,程棄之直直的看着紀峰的眼睛,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答:

“對啊。我是覺醒了。不過你不也一樣嗎?我親愛的哥哥。”

紀峰:“……”

“你真的很不會隐藏自己的真實情緒,所以你大概不知道,你覺醒記憶後每次見到我時,你的眼睛裏都有很明顯的仇恨。”

“實際上,你是恨我的,對不對啊哥哥?”

“……”

“不過,我也的确值得你恨吧,畢竟我的确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當然,是在上周目。所以你恨我是應該的,我接受。”

——就是這樣,就順着這樣的邏輯去想吧,只要這樣想紀峰就會以為他只是因為覺醒了上周目的記憶,心生愧疚,所以才做出了那些看似犧牲自己的利益,在給紀峰補償的事。

——拜托紀峰就這樣想吧,不要去注意他剛才說的那些胡說八道的話啊。

程棄之心中暗自如此真摯祈禱着。

“……你房間裏有退燒藥嗎?”

卻不想長久沉默後,紀峰說出了這樣的話。

程棄之:“……”

——好吧,或許醫生救死扶傷的本能永遠是優先于別的事情的。

這間高級公寓裏只有生活必需品和一些精致的裝飾品,常規藥物之類的東西并未配備,雖然後者也是屬于必需品,但是卻因人而異,在考慮健康和安全的必要性下,一般都是居住者自行采購配備的。

意識到程棄之的沉默就意味着“沒有退燒藥”的回答,紀峰立刻說:

“所以跟我去醫院,好不好?”

只是紀峰的聲音裏沒有了剛才的強硬,而是變得柔軟許多,像極了程棄之在上周目記憶中那個會因為他生病哭泣,而會努力安慰他的哥哥的樣子。

只是——

因為剛才說出了不該說的話,而理智稍微被驚醒過來的程棄之當然不願意去醫院。

現在他是很不舒服,拒絕紀峰去醫院的話最多只需花一兩點舔狗值,就能讓身體恢複一定程度的健康,可是如果去了醫院,那就不一定了。

不僅到時舔狗值花多少不清楚,關鍵在于會耗費時間,畢竟要從被紀峰更加嚴密盯着的醫院裏再要出來,估計要花的代價更大,不劃算。

摳門至極的家夥精打細算着自己舔狗值的花銷,看着紀峰的眼神也冷靜許多。

“紀先生。”

程棄之微微笑着。

“就算你和我都覺醒了上周目記憶,那也沒什麽吧,我現在也已經不是你弟弟了。至于上周目欠你們的東西,除開已經償還給你的那些,剩下的我也有在努力補償啊。”

“所有,如果只是為了這個,其實你用不着繼續浪費時間和關心在我身上,我并不需要。”

——這些毫無從前親情的話應該足夠逼走紀峰了吧?所以快走吧,別再留在這裏了,小爺現在頭真的很暈,不要再逼他用好不容易拿到的舔狗值跟系統兌換高效藥好不好啊?

“那你想要什麽?”

紀峰卻絲毫沒有聽見程棄之的“肺腑之言”,反而這樣直接問道。

而這個問題終于讓被高燒帶來的身體的難受感,以及不舍得兌換舔狗值所帶來的矛盾心情弄的十分火大的程棄之徹底崩壞那根名曰“理智”的線,下意識惡狠狠瞪着紀峰,咬牙切齒的說:

“我要你!你能給我嗎?”

這句話果真讓紀峰露出了被驚到的表情。

“我在上周目就跟你說過的,我只想要你啊哥哥,你只能當我的哥哥,當我最親密的人,所以你不能做別人的哥哥,更不能陪在其他任何人身邊,你都忘了嗎?”

紀峰不由自主後退着,程棄之卻沒打算放過這個讓自己這樣難受的攻略目标,反而一步步靠近紀峰,甚至氣勢比剛才的紀峰還要恐怖。

“當初我被接回紀家的時候,是你親口跟我說,你會做我永遠的哥哥,照顧我,關心我,愛護我,可是紀寒回來之後,你就把我徹底忽略掉——你當我是什麽?是可以随意欺騙的白癡嗎?還是可以随手丢棄的垃圾?”

上周目的程棄之的确是這樣想的,過分偏執的性格造就了上周目的悲劇,獲知那樣的記憶後,程棄之心驚之餘,也意識到這是錯誤的事情,所以才很猶豫要不要暴露這個“秘密”,而現在——

好吧,都是紀峰的錯,如果紀峰不逼自己的話,如果自己現在身體不是這麽難受的話,自己一定不至于說出這些話來。

總有一種——

傷人傷己的錯覺。

而且——

這麽想着,程棄之努力壓下想把“秘密”之下,被真正遮掩住的那個秘密說出來的欲.望——畢竟那個真正會驚天的秘密一旦被說出來,程棄之覺得恐怕接下來攻略紀峰會更艱難。

“你全都忘了也沒關系的。”

說着,程棄之笑起來,笑容顯的危險又可怕。

“我可以随時提醒你的,而且現在我們也不晚,現在哥哥就有很多很多機會來踐行上周目你沒有踐行的諾言,對嗎?”

說着,程棄之張開手臂,那樣的動作就像是要去擁抱紀峰一樣,紀峰後退一大步,堪堪避過了程棄之的手。

程棄之皺起眉頭。

“哥哥還是不願意留在我身邊嗎?不想踐行諾言了嗎?”

紀峰沒有說話,只是在急促的喘氣,那是因為緊張和震驚。

程棄之慢慢收回了手。

他臉上還在笑着,只是這次笑的很是苦澀,還有自嘲般的諷刺。

“沒關系的,哥哥,我不怪你。我知道不論我多乖多聽話多努力都比不上你的親弟弟。不過沒關系,真的,反正這一次我也沒打算再做你弟弟,所以我們換個身份好不好?”

在紀峰還沒反應過來時,程棄之已經上前一步,抓住了紀峰的手,跟着另一只手捏住紀峰的後脖頸,在距離足夠近時,低下頭去,重重咬在紀峰脖子上。

那是一個比親吻還要親密的姿态。

程棄之很用力的咬合,以至于被咬住的部分一下子就被咬破了皮,滲出鮮紅來。

不出所料,這一次紀峰果真被結結實實吓到,條件反射下一把推開程棄之,奪門而出。

而程棄之就被那一推直接推倒在地上,表面愈合但是內裏還處于受創狀态的傷口瞬間讓他痛得要死,眼冒金星的家夥沒能緩過氣來,在呼喚系統救個急的前一秒,某人就已徹底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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