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而在聽到程棄之帶着微笑認真說出那個回答後，高一炎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随後就放程棄之離開了。
雖然覺得高一炎的問題蠻莫名其妙，但是一切做事随心的家夥懶得細究那些彎彎繞繞，和高一炎說過再見，随即找了個角落就開了任意門，回到P國謝氏公司。
時間還早，當然是先不回家，而是得利用這段時間做點有意義的事才對。
——比如說給謝潤當社畜，把和高一炎訂立的契約剩下的5%搞定。
和程棄之預估的差不多，兩個小時左右，在系統加持下，剩下工作很快完成，順便程棄之還将之前謝潤交給他的旗下工作也一并了結了。
總算搞定全部，程棄之得空看了一眼時間。
呵，17：00剛好。
很适合回家喝杯有毒溫水的點。
——不過在那之前還得再做件事。
于是，在系統幫助下，程棄之的手機憑空響起來，随後手機上就多了一份電子報告。
在辦公室隐藏着的監控攝像頭下，程棄之神色自然的拿起手機，點開那份報告。
報告內容挺多，但不算複雜，簡要來說就一句話：程棄之的胃部檢查結果是——
胃癌早期。
當然胃癌是不可能真胃癌的，就只是份假的檢查報告。來自系統制造，看上去有根有據，真真切切，但凡是人看了，都會立馬當真的那種。
更別說程棄之演的也像那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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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明白報告內容的那一刻，程棄之整個人都愣住了，跟着就是仿佛絕症患者知道自己換上絕症之後的相似表現：
難以置信，反複看報告結論那幾句話，雙手顫抖着拿不穩手機，整張臉變得慘白至極……
總之種種該有的表現，程棄之做了個全套，直到系統報告說謝潤已經叫人查那份報告真假的時候，才慢慢停下來。
接着，程棄之呆坐在辦公室許久，直至暮色四合，夜晚降臨，沒有開燈的辦公室被黑暗籠罩住，他才終于再動起來。
只見程棄之顫抖着手指，點亮了手機屏幕，翻出那則電子報告，于無聲息間點擊删除。
然後，他慢吞吞的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出辦公室。
此時，那樣的一個身形就像是一具真正的屍體，徹底的了無生氣。
【我覺得你演的有點過。】
系統在程棄之意識裏點評。
【我也覺得我過了點，不過謝潤好像不覺得。】
——所以并不覺得他戲演過頭的謝潤在他删除那則電子檢查報告時，才會那麽大方的給了他100點舔狗值，這就是最好證據。
真是的，謝潤就這麽希望看見他遭罪受慘？不過是胃癌早期而已，就能取悅到謝潤，讓對方給自己這麽多舔狗值，那等謝潤知道他的“胃癌”雖是早期，但由于病情特殊，所以治愈率不足30%，而他剛好是無法使用常規手段治療的那一撥人，所以在治療過程中将要受更多的罪，即使如此，也很可能治療結果不會很好，死亡率超過70%——
當知道這些情況後，謝潤豈不是要更高興？到那時，謝潤又會給出多少點舔狗值呢？
嗯，真想看一眼知道他“病情”的謝潤彼時的表情，肯定很精彩吧？
就這樣，靠着1點舔狗值，制造出虛假胃癌檢查結果的程棄之高高興興開了新任意門，來到M區的某實驗室外。
據系統反饋，這會兒黎雲逸還在做實驗，估計再等半個小時就會出來，所以程棄之想趁這點時間再嘗試攻略一下黎雲逸，看能不能像從高一炎那裏拿到高額舔狗值一樣，再多賺點舔狗值。
晚上22：04，在實驗室門口臺階上坐了也沒多久的程棄之等到目标。
看見黎雲逸出來，程棄之和從前一樣，臉上立刻堆起燦爛笑容，朝着黎雲逸快步走過去。
而在看見程棄之時，黎雲逸卻沒有露出像從前一樣或是平靜或是冷漠或是驚訝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顯而易見的，毫不遮掩的厭惡和憎恨。
看清那個表情瞬間，程棄之就意識到黎雲逸現在對自己的态度應該是什麽了，他也猜到想要攻略黎雲逸的話，再送東西給黎雲逸應該已經沒什麽用了。
至于唯一得分的方法也只剩下一個——
就是在黎雲逸面前表現的能有多慘，就要多慘——只有這個方法，才能取悅黑化了的黎雲逸。
——好吧，既然要看他賣慘，那他就不會客氣。
“阿逸，這兩樣東西是你之前說過想要的，你看我拿的對不對？”
程棄之将從高一炎那裏交易而來的東西遞給黎雲逸，一副很期待黎雲逸打開盒子的神情。
黎雲逸卻是似乎連接一下都不願意的樣子，像是看垃圾一樣看着程棄之，冷冷說：
“我不會要你東西了。”
程棄之愣了一下。
“诶！為什麽？”
他急切又小心翼翼的問。
“因為太髒。”
黎雲逸冷笑着答。
這個回答讓程棄之說不出話來。
程棄之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盒子，再看了一眼自己捧着盒子的雙手，随即反應過來——
“對不起阿逸！是我不小心弄到灰塵了——”
“我是在說你這個人太髒，跟盒子有沒有灰塵沒關系。就單純是你這個人，你從裏到外、從上到下，沒有一處是幹淨的意思！”
長得俊美無雙溫文爾雅的黎雲逸，嘴裏卻吐出了這樣的話語，讓程棄之一時之間再次啞掉。
然後，他捧着盒子的雙手不由垂下去，看着黎雲逸的眼睛也慢慢紅透。
“是這樣啊……”
說話間，程棄之低下了頭。很快，晶瑩的液體滴落在他手中的盒子上。
“阿逸真的很過分啊。”
程棄之嘀咕着，任由眼淚不斷流淌。
“我還在想，至少得在做手術之前再見阿逸一面，如果能得到阿逸的鼓勵就好了，結果阿逸卻這樣說我……感覺就很嫌棄我的樣子……”
說到這裏，程棄之終于擡起頭，看着臺階上的黎雲逸。
“我要去做很重要的手術了，是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手術，但是我真的很想再見到阿逸，所以阿逸能不能收回剛才的話，重新再跟我說，就随便說一點別的，能夠鼓勵我的話，好不好？”
看着程棄之流淚，聽到程棄之的請求，黎雲逸卻像是在看小醜逗人樂，在聽一個很可笑的笑話，臉上也露出了名曰“譏諷”的表情。
“做一個重要的手術？呵，什麽手術？”
帶着嘲弄的語氣，黎雲逸諷刺的笑着問。
程棄之抽噎着将盒子小心放在臺階上，拿出手機，點出那份之前被删掉，現在被系統又恢複了的電子報告，遞給黎雲逸看。
作為醫學行業中的頂尖從業者，黎雲逸當然一眼就能看出那份報告的內容，和所意味的東西。
雖然成功率快到30%，但是程棄之各方面的數據顯示都不太好，換句話說，對于一個貪生怕死到會在自己面前流淚的家夥而言，如果真要選擇現在手術的話，那的确是個十分重要，甚至決定生死的手術。
帶着這樣的認知，黎雲逸再看向程棄之時，滿眼寫着——憤怒。
他憤怒于自己還未開始對程棄之好好報複，程棄之就拿出了這樣一份檢查報告，仿佛在狠狠打着他的臉，嘲笑他，對他說——
你看，這個曾經毀了你一生的仇人，在你都還來不及狠狠踹上對方兩腳，讓他知道你曾經受過的那些痛楚的時候，就半只腳踏進墳墓。死神在這個仇人的身邊，勾魂鐮刀随時會落下，那到時候，這個仇人就能輕松的一死了之，再也感受不到你遭受過的極致痛苦。
——那時，你還怎麽報仇？
光是想到那樣的未來，黎雲逸就憤怒到快要失去理智，甚至想要就在這裏，就在此刻，狠狠的，以最為殘暴和冷酷的方式，将程棄之弄死在自己眼前！
——可是他不能！
他并不是上周目那個為了達到個人目的，就無所不用其極、卑劣自私的程棄之，他是黎雲逸，是即使知道程棄之罪不可恕，知道上周目的事不管是從法律，亦或者是從道德層面都應該能讓程棄之好好受到懲罰，所以這周目自己對程棄之再惡劣都是可以理解，可以被接受的，但是，真要他直接動手殺死程棄之，卻真的做不到的黎雲逸。
“阿逸，你就說一句，就随便哄我一句，就算只給我一點信心也好，行不行？”
程棄之小聲說着，帶着滿眼的期盼，認真渴求着。
看着那雙充滿着哀求意味的眼睛，襯着那張不知道是因為生病還是因為擔憂會聽不到想聽的話，而蒼白的過分的臉，莫名間，憤怒至極的黎雲逸感覺到了一絲快意。
只見他冷笑一聲，一字一句說：
“我當然希望你活下來。”
黎雲逸真誠的說。
這樣的話讓程棄之眼睛陡然一亮，仿佛聽到天籁之音，臉上甚至露出了驚喜。
看見程棄之的反應，黎雲逸惡意的笑着，慢悠悠的繼續：
“因為啊，只有你活着，會喘氣，能思考，可以感知到世界上所有的感受，才會知道，活下來其實有多痛苦，多難受，而時刻恨不得去死又是種什麽滋味。”
不出黎雲逸的意料，聽到這些話的程棄之的臉色瞬間慘白，比剛才還要白上兩分，看着似乎真的快要死去一樣。
看着那張讓自己心情變得更好的臉，黎雲逸終于說完剩下的話。
“所以我真誠希望你能活下來，活的很久很久最好，希望這次你的手術能夠成功，而那之後，你存活的每一秒都應該是無比痛苦的。”
“怎樣，這樣的‘祝福’，你應該很想聽到吧？”諵砜
程棄之聲音裏有了泣聲，他啞着嗓子問：
“……原來你已經這麽讨厭我了嗎？”
毫不猶豫點頭，黎雲逸反問：
“難道你現在才知道你生來就是一個讓人非常厭惡的人嗎？”
“……是這樣嗎？”
程棄之聲音很低，低到可能只有他自己能夠聽清。
“那我知道了。”
頓了頓，程棄之才又說：
“難為阿逸忍了我這麽久……放心吧，以後我不會再來煩阿逸了……”
仿佛在說給自己聽一樣，這麽說着，程棄之彎下腰，将臺階上的盒子抱起來，轉身離開。
黎雲逸當然不可能叫住程棄之，相反，他看着因為無聲哭泣，而哭到脊背都微微顫抖的家夥，心中那點快意越發蓬勃生長。
——對！
黎雲逸想。
——就應該是這樣！
就像這樣，程棄之從今以後活下來的每一秒都是痛哭流涕的，都很難受又傷心，每時每刻都不會再笑出來，就保持住這個樣子，那才是自己最想看到的程棄之該有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