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奸商落淚
第七十五章 奸商落淚
奚紅豆也是不明白,這男奴看着好像連十歲也不到,也就六七歲的樣子,這麽當街抱着姑娘大腿不放,難不成是“紳士”不在年高?
“先撒撒手,有事說事!”奚紅豆趕緊說道,伸手先拉扯住自己的褲腰,別讓這小男奴給弄走光了!小男奴的身上也髒髒的,裸露出的手臂上還有泥,把她褲子都給蹭黑了,不過她注意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小胳膊上的新傷舊痕,看樣子應該是老被打的。
那邊賣奴隸的人販子一看奴隸鬧事,當着衆人的面就抽下一鞭子。啪的一聲,那小男奴就鞭子抽打在手臂上,立馬就出現個紅痕,看着是皮下出血,奚紅豆也被這一下給打得吓着了。
人販子嘴裏罵罵咧咧的說着回纥話,奚紅豆雖然聽不懂,但是也猜到人販子是讓小男奴撒手,不過那小男奴卻把她大腿抱得更用力了,弄得奚紅豆都嘶了一聲,竟是說什麽都不撒手!
奚紅豆眼看人販子又要掄鞭子,那鞭子抽打着空氣都嗖嗖的,她趕緊叫停:“別動手別動手!”這要是沒個準頭兒抽她身上怎麽辦?
那人販子停了手,就操着一口不太标準的燕雲話說:“不好意思,小東西不懂規矩,我這就讓他撒手!”說完就拳打腳踢的讓小男奴趕緊撒手。他們回纥也是想要好好的來通商的,要是當街傷了人家燕雲的百姓,他們廢了這麽大的力氣求通商豈不是全都功虧一篑了!
奚紅豆說:“先別打了,慢慢來吧。”擺了擺手,然後就蹲下對那小男奴說:“你先撒手,讓我走,不然他又要打你了。”
那小男奴搖着頭,還是不撒手,樣子也軸的很,奚紅豆無奈,從口袋裏拿了一塊桂花糖,說:“你撒手,這個就給你。”然而小男奴還是不撒手。
人販子也看也不能再耽誤了,趕緊讓夥計過來把人給拉扯走,奚紅豆最後雖說是衣服弄得淩亂了點,好歹也是自由了,不過看着那小男奴好像是所有奴隸裏年紀最小的,被拖走之後,就被鞭子又抽了一頓。
芸香這時候跑過來,她也是想來湊熱鬧,聽奚紅豆來了這邊集市,也趕緊過來找人。
“姑娘,看什麽呢?”芸香看過去,就看那小男奴別打,說道:“太慘了,若不是燕雲強大,怕是燕雲的孩子也有不少被當成奴隸賣掉的。”燕雲雖然也有奴隸賣,但也不想這些外邦的奴隸被當成牲口一樣對待。
奚紅豆心裏難受,說實話她真不是什麽聖母白蓮,她能力有限,不是所有人都能幫到,也沒有普度衆生的決心,天底下的可憐人也實在多了去了,她也不能各個都照顧到了,可是……看着這麽小的孩子被這麽虐·待,這心裏……
以前總聽說當個媽的人最見不得小孩子被虐·待,如今她沒當媽的也有點看不下去了!
“別打了!”奚紅豆喊了一聲:“我也沒怎麽樣,他還這麽小!”
那人販子一看奚紅豆開口了,就說道:“我們這有規矩,這不聽話的就得打,不然以後真傷了人我們不好交代!”說完就當着奚紅豆的面又抽了一下小男奴,弄得孩子臉上又痛了幾分。
“哎……!”奚紅豆這心裏更難受了,這一下打是那人販子故意的,就是打給她看的!
芸香說:“這也太壞了!”
奚紅豆想了想,就說:“他怎麽賣!”
人販子一看奚紅豆要買了,心裏也高興了,他做這買賣也有些年頭了,這套路最清楚,不少人看他痛打奴隸都會生出同情心,然後就會出錢買,他到時候就可以狠狠的敲上一筆,眼前這小姑娘也是上套了。
雖說這小姑娘穿得衣裳款式布料都很樸素,不像是有錢的,但是頭上的那支發簪卻是金絲楠木的,懂行的一看就價值不菲,他也是挑準了人才讓小男奴去抱住人不撒手的!
“不多,十兩。”人販子搓着手,感覺遇見了小肥羊。
奚紅豆沉默了,如果按照一般的價值換算,當年新出的大米大約是十車。不過芸香不樂意了,趕緊說:“一個奴隸賣十兩?你這可比搶錢還過分了!”當地在人伢集市買個壯年的家奴也就五兩罷了,這麽小的孩子又不能幹活還要給吃飯養活着,賣十兩也太貴了!天價!
可是奚紅豆的概念裏,人販子都是可恨的,多少家庭都是被人販子給毀的,就算是現在眼前這人販子和她認為的人販子不一樣,但是也都是同樣可惡的。而且……人和物品甚至牛羊畜牲不一樣,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價值,她今天既然決定救人,不管多少錢,她也只能認了。
那小男奴看着奚紅豆沉默了,臉上一臉的落寞,他這一上午,這樣的打已經挨過好幾遍了,前面的幾個小姐穿得也都比眼前這個看得華麗金貴,可是他們也覺得十兩買他太貴了,最後也都走了,眼前這個,怕是也要被吓走了!
奚紅豆看了看小男奴,然後說:“便宜點,便宜點我就買了。”
“那就八兩,實在不能再少了!”人販子開心,前幾個一聽十兩可是連講價都沒有講的,這個肯講價就說明是願意花錢的!
奚紅豆搖頭:“三兩!”手上比劃了一個手勢,她雖然覺得人不能用價錢來衡量,但是她也不能不講價。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沒錢!
那人販子差點沒倒過氣去,這也殺價殺的太狠了吧!
“不行不行,太便宜了!”人販子不肯。
奚紅豆就說:“三兩五,你看你這孩子這麽小,我還得供吃住,你那邊的女奴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也就五兩,怎麽看這我都太虧!”
人販子咬牙說道:“那也不行,回纥的男奴隸養大之後力氣也大呢,到時候什麽活都能做的!”
“力氣大不也吃的多嗎?我還得供糧食呢!”奚紅豆繼續拉扯:“我就不信你這男奴光喝露水就能長大!”
人販子有點心肌抽抽的痛,就說:“那你這價錢也太低了,男奴和女奴本來就不能一塊論價的,你這價錢給的也是太低了!”
奚紅豆眼睛一眯,就說:“剛才你那奴隸可是抱我大腿還弄髒我衣服了,我這衣服也值錢呢,今兒這奴隸你要賣給我還算沒事,你要不賣給我,我就報官,讓你們賠我衣服錢!”現在這人販子死活不松口,她也只能拿出奸商那一套對付奸商了!
人販子一懵,就說:“你這衣服又能值幾個錢啊?”看着也不怎麽起眼,幾十文也就算是到頭了。
“我這衣服就五兩了,別看不起眼,可是用得當地最貴的蠶絲做的呢,其餘的地方可都沒有,價值不菲呢!”奚紅豆直接坐地訛人了。
“五兩,你搶錢啊?”人販子也紅眼了,今兒他還碰上塊硬鐵板,踢沒踢動不說,還反倒要弄疼他的腳了!
這時候奚紅豆趕緊看向芸香眨了眨眼,芸香會意,連忙就幫腔說道:“我家姑娘說的可是實話,要說搶錢你才是呢!我們家姑娘是什麽人你知道嗎?什麽名貴的衣服穿不起?”
人販子也詫異了,以前他也沒來過京都城,京都城的繁華也的确是他沒見過的,難不成他真的看走了眼,那衣服真的很值錢?而且奚紅豆頭上的發簪就值錢,是他真的對京都城的東西孤陋寡聞了?
奚紅豆就說:“我再給你加點,四兩,你要還不賣,那我就報官去!”她心裏也清楚,這些回纥的商人不想失去這次賺錢的機會,而且四兩那人販子也絕對不虧還有得賺,想要坑她的錢也要看她答不答應!
果然,那人販子松了口:“行了行了,四兩就四兩,我真是見了鬼了!”本來以為是肥羊,結果還被人威脅了!
奚紅豆冷笑一聲,都是老中醫,誰還能給誰出老偏方?
拿了奴籍和賣身契交給了奚紅豆,人販子就用繩子把小男奴的脖子給拴上了。奚紅豆給了錢,人販子見了錢也沒多高興,這一波頂多算是不虧,經商多年,還是頭一次遇見比他還臭不要臉的了!
“銀貨兩訖,奴隸之後是跑了丢了也都和我無關了啊!”人販子說道,把繩子就給了奚紅豆。
芸香上前去牽着人,奚紅豆看了看,就去把脖子上的繩子給解開了。
“姑娘,外邦的奴隸都有點野性的,可能會跑掉的。”芸香說道,就算不跑,也容易傷人,不用繩子綁着怕是野性難馴。
奚紅豆嘆氣,就說:“這麽小,跑能跑哪去?”然後就對那小男奴說:“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奴搖了搖頭,聽不大懂燕雲話。
奚紅豆也不強求,看了看脖子上和身上的傷,吹了吹上頭沾上的泥土,然後就說:“先回家吧。”原本是來商量買牛羊的,現在也顧不上了。
等奚紅豆帶着芸香領着小男奴站在蕭家大門口的時候,也是一臉的苦笑,對面的蕭夫人臉色已經足夠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