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主動出擊
第二十五章主動出擊
“時隔七年，我再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嚴希
陳述挂斷電話，打開釘釘工作群，在組織架構裏找到一個名字，敲擊鍵盤給他留言。
汪總，我可以申請提早調到H市對接嗎？最好年後就入職，家裏有急事，我想離得近一點。
汪總的頭像灰着，陳述估計明天上午才會給他回複。
陳述起身，站在落地窗前，定定地看着某一個方向。
陳述在S大本科畢業後，保研讀了本校的研究生，他的導師是一個海外留學歸來的青年學者，年紀不大不過三十多歲，但在專業方面的造詣很深，成果累累，與國內外多家車企有合作關系。
陳述求學的七年中對學業從未懈怠，展現出了很高的專業素養和踏實鑽研的學習态度。
他在導師的推薦下很早就開始接觸目前這家公司的外包業務，迅速地積累了經驗，然後他在空閑時間也開始自己接活，這幾年做了不少有意思的外快，從家居日用到玩具車，當然做的最多的還是汽車零部件。
陳述正式入職到現在已有一年，這幾年新能源行業蓬勃發展，新能源汽車在政策扶持下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大街小巷，從超一線城市到十八線小城随處可見綠牌的新車型。
各大老牌車企都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想要在國內這片巨大的市場上搶占先機，這其中就有陳述所在的這家外企，暫且叫它埃克斯。
埃克斯的總部設在美國，原本最大的生産線也在本土。但前幾年與政府達成合作，将新的生産線搬到了高新區，還在這裏設立了國內的研發中心。
陳述就在這裏工作。
埃克斯的福利優厚，薪資水平在行業中屬于天花板的那一類。加之規章制度透明，嚴格遵從勞動法的規定，該給錢給錢，該放假放假。
所以埃克斯的招聘制度還是挺嚴格的，對于研發人員其中一個硬性條件就是要求專業對口，碩士起步，名校優先。
陳述能夠順利入職，一是符合條件，二是專業過硬，還有一點之前合作過的優勢，走了內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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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工作時是非常投入和負責的狀态。他對自己經手的工作，無論項目大小，難易程度如何，都認真完成，有時候趕進度或者狀态來了，超額工作是常有的事。
職場上有時候比專業更重要的是人的本身。陳述漸漸開始接手一些重要的，創新性的設計項目。
他需要花更多的時間下生産線，跟後續的模具設計溝通，把控每一個細節。
埃克斯在H市的研發中心已經籌備了一段時間了。
得益于地理優勢，物流優勢，配套硬件優勢，和政府的獨到眼光，雙方一拍即合，新的大樓和工廠很快可以投入使用了。
在人才方面，公司有意将上海的部分團隊帶到H市，在這裏組建新的團隊，致力于新車型的研發工作。
這也是陳述當初選擇埃克斯的原因之一。他終于可以和嚴希在同一個城市，待在離她更近的地方。
于是陳述很早就表達了想去H市的意願。
對此，他的主管還一度不解:不論是待遇，制度，設施或是團隊，這裏都要完善很多。很多員工并不想被“外放”，怎麽陳述反倒自己要趕着去呢。
陳述輕描淡寫地說，因為我是H省人。
主管了然，不再多說，由他去了。
本來陳述會在年後四五月再轉崗，至少等到手頭工作都交接完畢。
但是現在，陳述必須立即行動了。
在被學習和工作擠占的有限的時間裏，陳述一直都在關注嚴希。
連老鄭都不知道的是，他的朋友圈也設了權限，只不過只對嚴希完全開放。
他的世界向嚴希敞開，他的很多動态只是為了讓她看見，知道他去了哪裏，知道他在做什麽，讓她多了解他一點。
雖然受限于物理距離，但是那些山川湖泊，那些他做過的家常小菜，那些他的生活點滴，他都想讓她知道。
他相信有一天，他的生活，她會參與其中。
這個冬夜，寂靜的空間，陳述屏住呼吸，看着屏幕上小小的頭像。
這麽多年，第一次，撥出了那個語音請求——
“喂，希希。”
愈發醇厚的青年音色，穿過整整七年的時光，在此刻靜靜流淌。
嚴希還在回複時不時響起的新信息，看到陳述的名字，一時有些恍惚。
她沒有看錯吧？陳述怎麽會給她打電話？
嚴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波動。
“你好，陳述。”
對面呼吸可聞，頓了一頓，聽到陳述說。
“不好意思，這麽晚來打擾你——我有一件事不知道問誰，想請你拿個主意。”
嚴希放心了，她做賊心虛，還以為他看到了朋友圈。
“什麽事，你說吧。”
“是這樣的，今年我父母回東成市過年，我想給我媽帶套護膚品，但不知道怎麽選，我想問下你的意見。”陳述的請求倒不是什麽大事。
“真巧，我還真知道送什麽。”嚴希聽後笑了，這不是有現成的資源嗎。
“你知道江海心嗎？她是我的朋友，是一個美妝博主，對護膚品最有心得了，而且她那裏年底有很多品牌送的新年禮盒，送給長輩剛好。”
“我可以問一問她，幫你帶一套。”嚴希心想，剛好她也想在回家前找江海心聚一聚。
“太好了。”陳述語帶笑意，又補充說道:
“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我在年前會到H市出一趟差，我可以請你吃飯嗎？麻煩你把禮物帶給我。”
陳述無意識地将手按在窗臺上，手掌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
嚴希想了想，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你幾號回家？高鐵還是飛機？”
“廿五廿六都可以，到時候直接從H市走，坐火車。”
嚴希有些猶豫地提出一個方案。
“我年前手上的工作很多，不見得有空在外面吃飯。你要是不急的話就等到廿七一早，我們可以一起坐車回去，我把禮物帶給你。”
“但是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買到票，只有一個星期了。”嚴希補充說。
嚴希有自己的考慮，一是她确實抽不出時間，二是在車站碰頭總比兩人單獨吃飯來得自在，車票不好買，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會坐在一起。
陳述聽完語調愉悅，很快決定下來。
“可以。買票就交給我，我需要你的身份證號碼，等下別忘了發給我。”
“啊？不用了吧，我可以自己買……”
嚴希話未說完，被陳述溫柔又及時地打斷。
“希希，不用客氣。是我請你幫忙，我總得出點力吧。”
嚴希覺得自己的名字從陳述的口中說出來，總有種安撫的味道。對了，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叫她希希的？
思緒漸漸飄遠，等她回過神來，趕緊回複道:
“那，那就這樣吧。到時候見。”
陳述看見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不自覺地微笑。
“具體時間，車次，候車點，我會再聯系告知你。”
“嗯，拜拜。”
“再見，希希。”
挂斷電話，嚴希又想到一件事。
她要和陳述見面了？
真是好久不見。
第二天一早，嚴希就收到了陳述發來的訂票頁面，七點多的高鐵商務座。
連着的兩個座位號。
嚴希本來想直接轉賬，但想到以往那些拉扯的紅包，又放棄了，還是當面再問吧。
接下來幾天，嚴希有很多事情要忙。
她要年底大掃除，要錄視頻素材，要整理行李和裝備，要準備給父母和家裏長輩的禮物，還要抽空跑一趟江海心家。
助理小米家裏離得遠，嚴希早早地放她回家了，并囑咐她可以在家多呆幾天，等到初十再回來，并且像給小輩壓歲錢一樣，給小米塞了一個不小的紅包。
小米感動地看着嚴希，再三表示明年會努力工作，只要嚴希不趕她走，她要為希希姐赴湯蹈火，兩肋插刀。
嚴希摸摸小米的短發，用溺愛的語氣調侃她:“不需要你兩肋插刀，但需要你多背一點辣醬臘腸熏肉。”
小米用力點頭，沒問題，背！
離開H市的前一天晚上，嚴希終于約到了大忙人江海心。
兩人在她家的大平層裏吃了豐盛的晚餐，然後躺在柔軟的黑色真皮沙發裏，眺望一線江景。
嚴希環顧四周，不由地發出了“有錢真好”的感嘆，當然她并不是嫉妒，只是單純的感嘆而已。
江海心私下裏還是那個無拘無束的女孩，素面朝天，衣着也很随意，對待朋友永遠真誠又随性。
“希希，你要的禮物我已經給你包好了，大品牌，口碑杠杠的，送媽媽正好，就放在門口的餐吧上，別忘了帶走哦～”
江海心以為嚴希是拿來送給嚴阿姨，堅決不肯收錢，嚴希只好在心裏記下一份人情。
又說了一會兒閑話，江海心挪啊挪，貼到嚴希身邊，一臉促狹地詢問她的感情進展。
“希希，你上回找男朋友的事情進行得怎麽樣了，我們這一幫老同學可關心你了！你說明天跟一個高中男同學一起回去，不會有戲吧？”
嚴希無奈地一再申明，沒有，陳述這事兒純屬巧合。
至于接觸的對象嘛，還真有一個。
是她大學同校的一位學長，跟她一樣，也是東成市人，只不過不是同一所學校畢業。
這位學長以前在做社會實踐的時候就打過照面，這次是由她一位要好的同寝同學介紹的，信誓旦旦地打包票:人品好，才情佳，特別靠譜。
于是嚴希就加上了學長的聯系方式，這兩天偶爾聊天，還處在互相了解的階段。
嚴希随口提了提，沒有透露太多，末了她嘆氣:還是逃不過回家相親的命運啊！
江海心哈哈大笑，說有人替你操心就偷着樂吧，哪像她，父母抛下她，兩人滿世界溜達，她一個人在H市過年，簡直是凄凄慘慘戚戚！
也許正是這樣自由的家庭氛圍，才能培養出她這樣自由的小孩，在愛裏長大的孩子從不內耗，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這天兩人聊了很久，直到嚴希說她再不回家整理行李，明天就要趕不上火車了，江海心才依依不舍地放人。
嚴希打車回到自己的小區，剛進門，陳述發來一條語音消息。
“希希，你住在哪裏？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嚴希拒絕，她自己就可以。
“不用，我離得近。明天見。”
陳述雙手捂住臉頰，在指縫中瞥見酒店窗外明滅的萬家燈火。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