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綜測
第18章 綜測
林粟與慕雲生回到結海樓的時候，蛇骨和毒蠍正在吵架。
他倆吵架其實原沒有什麽稀奇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吵，剩下五天則在打架。
倒也不是說那三百六十天他們就不打了，只是結海樓內樓規清楚地不許自己人打架，所以一般能被衛風和衛淩攔下來罷了。
而這次吵架的原因是，殺手排行榜。
年末将近，結海樓的殺手排行榜即将出爐，蛇骨和毒蠍這一遭去抓貪狼，本質上是慕雲生強制要求的，但是抓捕失敗，便不能計入排行榜。
毒蠍這次剛開始就被抓走了，沒有為任務出什麽力，對此便沒有什麽異議；但是蛇骨不一樣，他為了任務不說殚精竭慮，至少也盡心盡力，如今白跑這麽一趟，浪費了近一個月時間，他自是十分不滿。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逐漸就開始問候對方上下五千年的家人安好，林粟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已經來回罵了十來個回合了。
慕雲生皺了皺眉，每年年末出殺手排行榜的時候，樓內大多會有一些不滿的聲音，但是結海樓自始至終都依着懸賞金的多少進行排行。誠然會有一些拿了簡單任務賞金豐厚、或是任務難度高卻只能拿一點點懸賞金的情況，但那畢竟是少數。
也正是因此，結海樓殺手榜的排行方式一直不曾改變。
林粟同旁觀人問清了蛇骨和毒蠍的吵架原因，心中有了打算，湊到慕雲生身邊，信心滿滿的說：“老板，如果我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你能給我什麽獎勵？”
慕雲生淡淡瞥了她一眼，皺了皺眉：“怎麽沒有戴那支杏花簪？”
“哦，我紮不起老板你挽得那樣好看的發髻，每次插上總要滑出來，一路上颠簸，我擔心它在路上遺失了，就別在這裏了。”
林粟拍了拍自己的小包裹，慕雲生順着看過去，她頭發挽不起，別的地方手倒是巧。那支杏花簪不知讓她用了什麽方法，在包裹的開口處一別，竟然成了一枚十分精致的扣，桃粉色的杏花十分顯眼，随着她的動作在包裹上顫顫巍巍的。
慕雲生像是讓那一抹粉色蟄了眼，移開眼承諾道：“你若能解決，我便答應你一個要求。”
“真的？”林粟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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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真的，只是要求算不算合理，依我而定。”
“這沒問題，我又不能提什麽很過分的要求。”林粟心虛地說，把心裏讓慕雲生給她一百萬金的想法壓了壓。
想不明白這到底算不算過分。
她清清嗓子，走到蛇骨和毒蠍身邊，大聲道：“大家安靜一下！”
蛇骨和毒蠍和她相處還算不錯，聽她聲音便停了下來，看她要說什麽。
林粟朗聲道：“我知曉各位由于殺手榜排行方式，多年來內心頗有不滿，如今我有一計，大家不如聽我一言。”
她自信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道：“我知道一套非常完美的計算系統，它雖然在你們這兒鮮少使用，但在我的家鄉，它随處可見，許多年輕人将這套系統奉為圭臬，一生為其卷生卷死，以期獲得一個優異的成績。”
衆人有些騷動，蛇骨譏笑道：“還有這種系統，你且說它是什麽？”
林粟一字一頓地說：“這套系統就叫做——”
“綜、合、測、評、成、績。”林粟笑笑：“我們一般習慣叫它綜測。”
衆人竊竊私語。
“我可以為大家寫一本《結海樓綜合測評成績評定手冊》，手冊上會清晰地寫出不同難度等級的任務可以如何加權計分，而一些諸如我這般成績弱的人，都可以通過為他人任務幫忙的方式獲得綜測分。綜測分每個月公布一次，每次有三日的公示期，在公示期內，大家對分數有意見的都可以舉報投訴，大家意下如何？”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綜測這個名詞對大家來說都有些陌生，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信任。
“不如這樣，我們先将綜測制度試行一個月，這個月內還是按照老方法進行計算，同時試行新制度，一個月後，兩項結果都公布，正好這個月末就是殺手榜結算的時候了，如果大家覺得新制度沒有問題，我們就從下個月開始，正式施行。”
“我沒意見。”蛇骨抱胸道，反正都這樣了，試試新辦法有什麽不好。
“我也沒有。”毒蠍難得和蛇骨保持一致。
林粟看向慕雲生，慕雲生也點點頭。
林粟拍拍手，眉開眼笑地湊到慕雲生身邊：“老板，說好的，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且将那手冊寫出來。”慕雲生油鹽不進。
林粟撇撇嘴，小聲道：“真摳門。”
楚山孤聽聞林粟二人回來，也趕緊跑了過來，問道：“你們回來啦？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林粟大大方方地轉了一圈：“全須全尾地回來了，一點兒事兒沒有！”
楚山孤長舒一口氣：“我還想着你和樓主出去，你什麽也不會，樓主也不知道能不能護着你，別在外面受什麽委屈。沒事就好。”
林粟歪了歪腦袋笑道：“哪有這種事，老板還是很照顧屬下的，衛風衛淩大哥也對我很好。”
“你這出去一趟，對樓主改觀不少啊！”楚山孤驚訝地道：“怎麽樣？你也感受到慕樓主的魅力了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加入慕雲生仰慕者集會？”
林粟：？
林粟：“那還是不了……”
“這段時間你在樓內怎麽樣？”為了防止楚山孤窮追猛打，林粟趕緊岔開了話題。
“還行，就是偶爾會被抓走做苦力。”楚山孤皺着臉苦笑道：“不過我也算開張了，接了幾個任務，還算有些收獲。”
“真好啊——”林粟不由得感慨。
自己的失敗固然心痛，而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啊。
林粟和衛風要來了筆墨紙硯，在房間裏寫得昏天黑地，期間衛風和楚山孤來看她，都被她以“不要打擾”為由給趕出去了。
還好從前林粟在學校裏這活就常幹，所以如今寫起來也算熟門熟路。
三天後，《結海樓綜合測評成績評定手冊》橫空出世。
林粟這本手冊編寫得很仔細，除了按照任務難度按系數加權算分之外，還增添了不少加分減分的制度，洋洋灑灑寫了好幾百頁，看得樓內衆人眼花缭亂。
以防萬一，林粟将手冊一并公示三天，有問題的可以提出要求修改。
當然了，絕大多數人其實看不懂這她寫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林粟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戰五渣，十分清楚自己要和諸位殺手卷任務人頭就和自尋死路沒有區別，所以她參考這次貪狼任務，在手冊中增加了組隊出任務的計算方式，讓樓內如她一般的小渣渣也可以參與榜單排序，擁有拿獎金的機會。
“這有用嗎？”衛風翻着那本手冊：“這真的能公平地排出殺手榜？”
“公平是不可能公平的，這個世界上哪有絕對的公平。”林粟答道：“只是能講求一個相對的平等，細則寫得清晰，以後的矛盾也會少一些。”
衛風若有所思。
“如果沒有別的要補充的，我就要開始給大家算綜測分了啊。”林粟提醒道。
“樓主倒是沒有說有什麽要補充的，”衛風放下手中的手冊，“但是他說貪狼的任務需要收個尾，叫你過去商量一下。”
“我才剛寫完大幾百頁的文件，居然還要我加班開會。”林粟苦着臉埋怨，但很快打起精神：“說不定老板要和我說答應我要求的事兒呢！”
“這次貪狼的懸賞雖然鎖定了兩個目标，但顯然這兩人都不是真正的懸賞目标，根據目前的情報來看……”
衛淩站在慕雲生身邊，正在仔細地彙報這次任務的情況。
林粟眼皮一跳，她是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方還要做項目總結報告。
慕雲生沉吟一會兒，又對衛淩補充道：“此次未能找到真正的貪狼，你們繼續查這個懸賞的單主究竟是誰，另外留意江湖裏的消息，若有貪狼的情報，立刻報之于我。”
林粟眼巴巴地看着慕雲生，就等着他下一句就把答應她的事兒給解決了。
可慕雲生活像是看不見一般，跟衛風等一衆人都交代完，這才轉頭看她。
“林粟。”慕雲生終于點了她的名。
“到！”林粟高興地站了起來。
誰知慕雲生還沒有要表揚她的意思：“之前你在樓裏的記錄，是你能在一衆人之間識別出居心叵測之人，但如今這項能力既然是子虛烏有，就應告知魁星閣一聲，日後莫要再給你派這類任務。”
原來還是她自作多情了。林粟低低“哦”了一聲，低頭絞着手指。
慕雲生見她這副模樣，嘆了口氣：“說過答應你一個要求，又不會食言，你想要什麽，直說便是。”
“我要求其實不難，”林粟一喜，連忙正色道，“我就是想做老板的秘書。”
慕雲生：？
衛風衛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