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為什麽不想抱我

第45章 為什麽不想抱我

設計師的風格,是很私人的東西,它可能有些飄忽,讓本人都有些迷茫,一直在努力尋找,一直在努力抓住,經常懊惱為什麽自己沒有風格,是不是還太年輕,練習不夠,其實它早就存在,在你的成長經歷裏,在你讀過的書裏,共情過的故事裏,在你的認知構架裏。

它就和你的人一樣,獨一無二。

經驗豐富的設計師,看幾個同行作品,就會立刻了解這個同行的設計風格,給予建議或反饋;對某人特別熟悉的設計師,不用多看,面前呈現兩個不同作品時,他能清楚分辨哪件是這個人的作品。

作品的結構立意,元素選取,線條走向,情感表達,全都是個人風格的體現,什麽都看不出來,也不配說自己是設計師了。

同學四年,比賽競争過不知道多少次,宋時書看過太多肖飛文的作品。

肖飛文是一個很單純,想法偏于純粹的人,可能也是因為太年輕,閱歷不夠,作品裏有一種獨特的天真和浪漫感,可能在有些人眼裏是缺點,但在宋時書看來,這也是很難得的優點。

這些東西大部分人都有過,大部分人年輕時都會經歷這樣一個階段,但大部分人都會慢慢抛棄掉,再也找不回。

他一直不避諱和肖飛文的競争,對對方并沒有太過濃重的惡感,他理解對方的出身和成長過程,雖然不悅對方刻意針對的敵意,也會适當反擊,但在實力上,并不會完全否認肖飛文。

相反,安嘉茂的行為,更讓他惡心。

漫長的沉默裏,肖飛文領會到了他的提醒,一臉難以置信,眼底閃爍着慌亂:“你什麽意思……你不要瞎說!”

宋時書:“你在作品裏的浪漫表達,我不會認錯,你仔細回想一下,安嘉茂那套祖母綠的作品,在制作的過程中,包括構思設計,到動手鑲嵌,有沒有問過你的建議?”

肖飛文不想回答,不想被宋時書牽着鼻子走,這個信息太吓人,讓他有點接受不了,可他沒有辦法不回想,大腦忍不住回閃過往一幕幕的瞬間……

問過的。

表哥在做這套作品時,提到了七夕,問到對浪漫愛情的看法,和他交流,他就說了纏繞感,對不同年紀的女孩子美的欣賞……

肖飛文沒說話,表情卻已經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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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書:“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要問你?”

“不……不可能的,”肖飛文瞳孔驟顫,“他那麽厲害……”

“對啊,他都那麽厲害了,為什麽還要問你?”

宋時書看到肖飛文的表情,就什麽都明白了:“是不是不只這一次,其它時候,安嘉茂在設計作品時,也會請你到場‘交流’,話術有可能采用的是‘靈感碰撞’,找‘靈感’,大家一起聊出來的東西,當然不是你的東西,是他的靈感,他會讓你随便說,暢所欲言,甚至會引你說更多沒有邊際,虛無缥缈,根本達不到的設計方向,如果作品制作完成,你覺得眼熟,懷疑的話,他就會說——你說的那些東西,漫無邊際,我都沒用。”

肖飛文大駭。

宋時書:“我們設計作品,是一個獨立的,私人的過程,在作品完成前,一般很少會邀請別人觀看,安嘉茂邀請你,你可能會以為,這是不同人性格習慣,但你好好想一想,他是不是只有一個類型方向的會邀請你聊,其它作品方向,全部不會讓你參與?你猜猜這是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別的方向,他并不擅長,給不出什麽好的建議。

肖飛文不是個傻子,以前是沒往這個方向想,現在陡然醒悟,忍不住渾身顫抖。

“他在利用你。”

宋時書眼神清冽幹淨,像天邊的月光:“利用了你,卻并不珍惜你,對你本人的成就和你家庭的現狀,沒有半點回饋。”

肖飛文:“可他對我很好……和我關系一直都很好……”

宋時書:“我認為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他為什麽和你關系好?你該記得,從什麽時候起,他和你關系好起來的?”

又被說中了。

肖飛文想起了很多以往瞬間。他們家裏,一直都是爸爸支撐,爸爸一直在維系和安家的關系,通過很多生意上的來往賺錢,但親戚只是親戚,沒什麽太濃的人情味,他記得小時候,經常吐槽安家的人太傲,瞧不上他們家,沒必要強融,對安嘉茂這個表哥也并不親近,安嘉茂沒有表示出對他厭惡,但從來沒有靠近過,更從來沒有帶他玩。

什麽時候起,他們突然近了?

好像上了初中,他突然展示出珠寶設計方向的才華,屢得家長老師表揚後。

從那個時候起,安嘉茂就對他特別親切,和顏悅色,去哪兒玩都帶着他,而安嘉茂大他幾歲,那個時候已經在珠寶界嶄露頭角,讓初中生的他很崇拜,兩個人關系就越來越好了……

甚至一度,家裏和安家綁定更深,利益更深,就是因為他很喜歡這位表哥。

表哥對他特別包容,經常給他塞零花錢,幹了壞事也幫他兜着,他以前只覺得表哥太好,現在想……別人未必不是在培養他的壞脾氣,方便使用拿捏?

宋時書:“我聽說你家最近生意不太好,安嘉茂和你關系這麽好,有沒有提過任何建議,或者幫任何忙?”

沒有,都沒有。

肖飛文絕望。

表哥上節目失利,非但投入的成本沒有賺回來,品牌口碑都跟着差了,公司不能爆雷,那就得将損失導向別處,哪裏最方便呢,當然是綁定非常深的肖家。

肖家生意的确出了問題,但這個問題本就是安家甩來的,安嘉茂怎麽可能幫?他一句話都沒說。

怎麽就沒看出來呢?怎麽就那麽蠢呢?

肖飛文握拳的手隐隐顫抖,每一次安嘉茂請他到工作室,都會讓他對設計作品提建議,但只是讓他說,說自己需要找靈感,并不會用他的想法,安嘉茂是個成熟的設計師,太懂得融合,太懂得怎麽隐晦的包裝,變成自己的東西,可那是他的建議他的想法啊,他怎麽就沒看出來!

那些作品……太多太多,都有他的影子,他最喜歡的設計思路最擅長的聯想方向……

安嘉茂的作品,有他習慣的方式,跟自己的表達偏好可以說是大相徑庭,但有些基礎東西是沒法變的,安嘉茂對作品添加了元素,升華了主題,但最核心的東西,想象力和理念,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想的!

他怎麽就沒看出來!

肖飛文再不敢相信,也沒法不相信。

如果這是真的,如果安嘉茂的邀請人名單裏,不只自己一個,那安嘉茂這麽多年來拿的這麽多獎項,是怎麽來的?

“如果你不信,請收好情緒,一如既往的參與到安嘉茂下次的作品設計裏,我們可以看看下一輪的結果。”

宋時書眼眸安靜:“我想要提醒你的是,藝術生命很脆弱,不要讓它消失,失去熱情和初心贏不了,抄襲——更贏不了。”

肖飛文很不想承認自己的無能,但事實讓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确被騙了,出門前媽媽故意遮掉的淚水,爸爸狠狠皺着眉,卻不得不給安嘉茂爸爸打電話的樣子……

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靈氣,他的成就,他的驕傲……不該是這樣的!

肖飛文并沒有回包間,別說灌酒欺負人,他現在連炫耀張揚的心思都沒有了。

“剛剛那個是誰,怎麽這麽沒禮貌?”

樓蒙插着口袋,從背後走過來。

宋時書轉身:“你看到了?”

樓蒙:“早看見了,要不是看到他沒欺負你,是你在欺負人……我早來收拾他了。”

“他就是肖飛文,”宋時書也沒有回包間,低頭給班長發了個信息後,拉着樓蒙離開,“你吃飯了嗎?”

“原來他就是姓肖的,”樓蒙看向落寞離開,甚至有些顫抖的背影,眼神不善,“算他小子今天運氣好,不然揍死他。”

小罐心大,很少被惹急,他卻不慣着,但凡敢欺負他家小祖宗的,一個個都別想好!

宋時書:……

他手上用力,拉着樓蒙進了電梯。

樓蒙挑眉:“怎麽,不信?”

“哪敢,咱們萌萌可是一拳超人。”宋時書敷衍誇誇。

樓蒙還是不爽:“小罐你記住啊,對別人的仁慈是對自己的殘忍,咱們家跟姓肖的犯沖,爺爺的仇,你可別忘了。”

“嗯嗯,都記得着呢,”宋時書當然不會忘,但他現在已經學會平常心對待,遇到機會時,當然不會錯過,沒有更多信息,就該要專注眼前的生活,不然的話,爺爺也不會高興,“問你呢,晚飯吃了沒有?”

樓蒙搖了搖頭:“還沒,你是不是也餓着呢?那咱找個館子,邊吃邊聊,也別酒吧了。”

宋時書看着接對面霓虹閃爍的酒吧,遲疑了片刻。

樓蒙立刻來勁:“酒吧烏煙瘴氣的,你不準去。”

宋時書:……

又不是沒一起去過。

從小到大,幹好事不好說,幹壞事,倆人別說老二,他們都是一塊上的,不正經的酒吧的确有,但正經酒吧多了去了,哪兒那麽吓人?

萌萌就是愛管他,春秋冬盯着他穿秋褲,夏天不好找理由,好不容易撞上一個,還不得好好發揮?還兇上了。

“行,聽你的。”

宋時書面無表情,一起長大的發小,還能打死怎麽的?忍了吧。

而且酒吧也沒那麽安靜,還沒有飽腹的飯菜吃。

樓蒙見他聽話,受用極了,他就喜歡小罐乖乖的樣子,小時候要不是小罐長的乖,看起來溫溫順順沒脾氣,他也不會湊過來非要一起玩……

就是小罐總是身體不好,像一推就碎的瓷娃娃,他怎麽可以不護着點?

小罐對身體不上心,他不能對小罐的身體不上心,要是沒了他,小罐靠誰喲。

樓蒙‘舍我其誰’的嘆了口氣,問:“附近你熟嗎,知不知道哪裏有好吃的餐廳?要不我開軟件來搜一下——”

宋時書突然想到:“該問問關格的, 他品味一向很好,總能找到味道好的餐廳。”

和關格一起吃飯,好像從來沒失望過,不管關格自己做的飯菜,從外面打包的飯菜,還是關格看好餐廳,帶他過去品嘗的飯菜,都很不錯。

樓蒙心眼一轉:“那我問問他?”他晃了下手機,“今天加了他的聯系方式,還沒說過話呢。”

宋時書本想要不自己問,又一想,這兩個人今天才認識,是該多交流交流?關格是個紳士,溫柔體貼,最擅長不動聲色的照顧人,樓蒙就是表面看起來有點兇,實則一顆心特別柔軟,天天念叨他照顧他,從來都不會煩,也是個很溫柔的人……

這兩個人,應該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

今天屬實是意外,起因還是他的不誠懇,因為多多少少有點害羞,沒想好怎麽和樓蒙說,才引發了誤會。

宋時書放回手機:“好啊。”

“來,拍個照。”

樓蒙擡高左手手機,右手攬住宋時書的肩,轉了個方向,兩個人頭靠一塊:“笑——完美!”

他把照片發給了關格:小罐要和我喝兩杯,你有沒有什麽建議?

因為家裏過于冷清,在公司加班的關格時刻關注着手機信息,但他等的那個頭像并沒有出現,反而新添加的聯系人裏,多了一條新消息。

打開是照片,兩個年輕人靠得很近,頭幾乎貼在一起,都在笑,笑的還很滿足親密,不管放松的肢體語言,還是沒什麽邊界感的距離,都說明了兩人的關系,該死的親密。

照片背景是一間酒吧,粉藍霓虹彩燈閃爍,不用看都知道,裏面氣氛得有多熱鬧暧昧。

樓蒙和宋時書任何暧昧,兩個人就像兄弟,可進了酒吧,別人的眼睛……可是管不住的。

這張照片簡直是在明目張膽的告知他:你要是不說點有用的話,我和小關要去這裏喝酒了哦。

說了可能也沒用,不一定會被采納。

關格沉了眼,修長手指迅速在手機上打字,截圖幾個地址,發給樓蒙:這幾家餐廳不錯,酒水不錯,佐酒小菜也很特別。

他在一家餐廳地址旁邊打了星标,加了注解,但這一家價格有點高。

樓蒙看到這些話,不要太滿意,這男人他酸了啊!小罐不帶他,他一定難受了!故意發餐廳位置建議,一定不是看出來他們還沒吃飯,必然是不想讓他們去酒吧!

還專門标這家很貴,貴怎麽了,就你大總裁吃的起,別人消費不起?瞧不起誰呢!

“就這家!”

樓蒙迅速做好決定,拉着宋時書去往這個餐廳,興奮極了:“今天我請客,誰都不要搶!”

“好。”

久別重逢,宋時書也是真高興,見樓蒙沒再回複,就自己給關格回複了兩個字:謝謝。

關格溫柔的回了個不客氣,其實捏着手機的手指都有些發白。

寶貝都還沒和他喝過酒。

明明答應了他,這幾天不忙就和他小酌兩杯,要在天臺上,還要看星星月亮,可月亮還沒圓,他就和別人跑去喝酒了……

不過,某些人就是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他猜樓蒙一定會帶小罐去他标注的那間餐廳。

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樓蒙今天是真高興,他終于回來了,又和小罐在一塊了。從小到大,他和小罐就沒怎麽分開過,出差但凡超過半個月,他就特別想家,這回都兩個月了,怎麽可能不想小罐!

不過喝酒這件事,他比宋時書本人盯的都還緊,老爺子的話,他也記得比誰都清楚,小罐可以喝酒,但是頻率不能高,每次喝酒不能過量,他在外面應酬,自己不會在意自己喝多少,但到了小罐面前,從不會失了分寸,他不敬酒,也不讓小罐敬,兩個人就你一口我一口,就着菜小酌。

“你不知道這回緬甸公盤多刺激……”

“物流的單有點不好談,尤其國際物流,走海運的那種,跟國內不是一個路子……”

“崔氏拍賣行真給力,幫了我很多,我們第一間在B市的拍賣行,馬上就能開業……”

樓蒙聊着出差這麽久的收獲,中間遇到的,很多在電話裏不方便聊,現在卻可以暢所欲言的事,宋時書的作品的成熟度,熟客們看到的成長和期待,還有小時候過往,曾經一起打過的架,拔過草的小河邊,相伴走過的青春……

他們兩個只要到一起,就有無窮的話聊,從沒有冷場的時候。

樓蒙很高興,宋時書也很高興,這些過往的時光,是他們生命的縮影,每一幀每一段,幾乎都有爺爺的參與……時光在流淌,但他們沒有變,也一直不會變。

真好。

樓蒙一邊高興,一邊轉着心眼,引着小罐說話,最近都有什麽高興的事,有什麽不高興的事,被誰欺負了,那個肖飛文是不是特別不是個東西,還有其它……

比如和關格的來往,什麽時候認識的,多久了,有沒有矛盾。

宋時書未必看不出來,開始可能不知道,多說兩句話,立刻察覺到了,他知道,這是樓蒙在擔心他……

兩個人都太熟,彼此有什麽心眼,心知肚明,樓蒙其實也不怕小罐看穿,看穿就看穿,他就怕小罐不跟他說,以後不跟他親了。

宋時書就慢慢聊着自己的事,畢業發生的這一連串事,很多樓蒙都知道,因為平時電話視頻,宋時書就和樓蒙聊了,有些不知道的,宋時書也說了,和關格或是偶然或是意外的邂逅,自己的心情。

他和樓蒙一起長大,還真沒有什麽秘密想瞞着他,他們就是最親密的朋友。

所以了,還得是我!

關格怎麽比得上我!

天降永遠打不過竹馬!

樓蒙非常高興,不但高興,還很感動,小罐……是在慣着他,安他的心。

他們兩個,外面熟悉的人看起來,好像是他在一直照顧小罐,其實小罐才是,一直在包容他,不管他啰嗦纏人,還是胡攪蠻纏,小罐都沒有真正生過氣,小罐知道他有很多不安全感,一直在陪着他,告訴他不要害怕,他再不會有任何失去,他的身後,永遠有他。

就是久別重逢,又是回憶往昔,又是情感碰撞,樓蒙只記得盯着小罐別喝多,自己就有點迷糊,告訴小罐不能再繼續,要回家了的時候,出門買單,才感覺自己有點懵。

“不能支付……什麽意思?什麽叫不用買單,這頓我們白吃了?”

前臺美女服務員笑容可甜:“關總是我們餐廳的終身VIP客戶,用餐一向簽單,剛來您二們過來,直接使用了他的包間,後臺就簽單處理了他的賬款,您不必擔心,月底我們會和關總統一對接結算。”

樓蒙更懵了。

所以……他連付款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剛剛還因為關格提醒的那個‘貴’字,故意從招牌菜裏,挑貴的點的,這頓飯真的不便宜!

好個心機狗,等着在這玩他呢!

樓蒙氣的,回到包間,也跟小罐說不出話,見小罐還想偷偷嘗酒,一把搶過剩下的酒,一口悶了!

宋時書:……

這是跟誰生氣了?

樓蒙錯誤的估計了自己的酒量,這一輪後,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宋時書傻眼。

他知道自己沒喝多,但也确實有點微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搬動這麽大一個樓蒙,想了想,還是決定求助關格,電話打過去——

紳士聲音一如既往溫柔:“怎麽了?飯吃完了嗎?”

宋時書聲音有點怪,有點抱歉:“吃完了,但是樓蒙好像喝醉了,我怕搬不動,你忙不忙?如果……”

“不忙,我現在過來。”

紳士電話挂的很快,好像就等着這一刻似的。

宋時書默默刷了會手機,覺得有些無聊,喝了口水,舔了舔唇,感覺這裏的酒很好喝,有種很特殊的,回味才能感覺到的甜。

如果這時有人制止,他肯定不會喝,會乖乖的,但誰叫唯一能制止他的樓蒙,醉了呢?

他叫了服務員進來,說想要再嘗嘗剛剛的酒,不要多,只要一點點就行了。

服務員怎麽可能只上一點點?最小最精致的包裝,也要二兩呢。

宋時書就……喝醉了。

關格過來,看到的就是趴在桌子上的兩個人。

無聲笑了下,他抱起宋時書,往樓下走,至于樓蒙……

他叫來服務生,代送。

這間餐廳他不但熟悉,還是股東之一,找個員工幫忙送一下人,并不是問題。

宋時書醉了,但醉的沒有那麽厲害,認得出人,乖乖給抱,在身體靠近的一瞬間,關格肌肉緊繃,試圖稍稍放開些,離遠些時,他還不滿意,摟住了關格脖子——

“我不是你的愛人嗎?”他可委屈了,“為什麽不想抱我?”

關格聲音微啞:“沒有不想……是我的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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