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夜。

京城的宵禁森嚴,即便是一向不把朝廷當一回事的武林中人也都不得不照足了規矩辦事。

一到酉時時分,白日裏熱鬧喧嚣的街道就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商戶都關上了門上了板,小販們也都挑着擔子趁着天還沒黑趕緊出城門去。

在這個寂靜下來的京城中,此時此刻唯有一處還熱鬧着。

那就是春風樓。

春風樓這家酒樓乃是百年老字號了,雖然比不得黃鶴樓那麽出名,但在京城中也是響亮的一塊招牌,至于這家酒樓背後究竟是誰,知道的人卻不多。

但是誰都知道,如果連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的人都不願意得罪的人,必定是不能得罪的人。

故而,這春風樓從來都沒有人敢在這裏鬧事過。

今夜。

春風樓上上下下都打理得幹幹淨淨,那向來眼高于頂的掌櫃更是換上了一身光鮮亮麗的絲綢長袍,巴巴地站在櫃臺後等着。

酉時二刻。

鐵手、無情、冷血、追命四人先至,而後楊無邪、花無恨等人也到了,再這之後六分半堂的人也跟着來了。

三方人馬到齊後,互相看了一眼,哼了一聲,各自站到一邊去。

宴席的時間是酉時三刻。

這會兒還有一刻時間,三方大佬卻都還沒來。

鐵手心裏嘀咕,這些個大佬明明早就來了,卻都不露面,分明是一個個都不想當第一個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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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要是一個個都不出來,那可就有趣了。

他心裏頭想着,沒留神一個不經意卻把話給說溜了出來。

原本就安靜的一樓瞬間就更安靜了。

無情朝鐵手甩了個眼刀子。

楊無邪等人眼中帶着笑意,六分半堂的人臉上卻是露出了怒色。

楊無邪呵呵笑着開口,打破這可怕的寂靜,“都說鐵手鐵兄弟心直口快,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敢在心裏腹诽三方大佬的人不多,敢說出來的人就更少了。

這鐵手,算他膽子肥!

鐵手汗顏,他正要解釋幾句,門口突然傳來一把聲音,“可不是,神侯手下四大名捕的名聲我早已風聞久矣了,今日總算能見到四位了。”

“哪裏,哪裏,蘇樓主客氣了。”諸葛正我瞥了一眼身旁的年輕男人,對蘇夢枕客客氣氣地說道。

雷損不言不語,他打量了下諸葛正我身旁的男人一眼,眼神閃了閃。

衆人往門口看去。

有人喊道:“樓主。”

有人喊道:“堂主。”

鐵手正要開口打招呼,剛一開口卻摸着鼻子,頓了頓。

無情淡淡地開口,“朱公子、世叔。”

鐵手這才跟着他打招呼。

衆人的耳朵動了動,不約而同地将視線落在那朱公子身上。

朱姓可是國姓,再聯系一下那位素日來的作風,有腦子的人都知道了這位朱公子到底是誰了。

楊無邪等人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來。

這一國之主親自前來,簡直叫人難以相信。

諸葛正我滿意地對無情點了下頭,這四個人當中他最滿意的莫過于無情了,無情的性格看似冷漠,但卻細心謹慎,他這個稱呼可算是解決了諸葛正我的麻煩了。

這陛下到底是陛下,就算是微服出巡,也不能被冷待。

否則的話,就算朱明錄自己不覺得有什麽,回頭被那些禦史知道了,他又有無數的彈劾了。

蘇夢枕和雷損此時互相看了一眼。

如今朝廷和武林雖然泾渭分明,但是該給的态度還是得給的。

蘇夢枕微笑着側過半個身位。

諸葛正我領了他的情,對着朱明錄道:“朱公子先請吧。”

朱明錄點了下頭,率先往樓上走去。

而後諸葛正我,蘇夢枕和雷損也跟着上樓。

再之後才是無情等人。

此時正是酉時三刻。

衆人都在二樓的雅間內坐了下來。

人都到齊了。

只差徐一清和東方不敗。

朱明錄等人的神色各異,朱明錄眉頭微微挑起,向來都只有別人等他的份兒,哪裏有他等別人的份兒,今天這可真是頭一回了。

朱明錄不好開口,諸葛正我只能替他開口問道:“怎麽徐先生還沒來?”

他問的是蘇夢枕。

畢竟在他們這些人當中,真正和徐一清打過交道的也就只有蘇夢枕了。

蘇夢枕咳嗽了一聲,雲淡風輕地說道:“許是在路上耽誤了。”

他這話一出,衆人都不知怎麽回應好。

都是武林中人,用輕功過來,怎麽着也不可能遲到。

耽誤是假,擺架子才是真的。

“來了,人來了。”鐵手靠着窗戶,遠遠地瞧見了兩道身影慢慢地由遠及近。

等到了近處,借着春風樓門口兩盞燈籠的燭光,鐵手看清了兩人的容貌,論容貌,這二人的容顏都在他見過的人當中能排得上前列,但是一個氣質飄逸不似凡人,一個眉眼俊美、偏有一身煞氣。

鐵手雖然沒見過東方不敗和徐一清,但是第一眼見過他們,他就能篤定誰才是徐一清,誰才是東方不敗。

徐一清和東方不敗聽得樓上的細微聲響,卻是面不改色,徐徐進入樓內,那在櫃臺後面的掌櫃連忙迎了出來,“徐先生來了,快樓上請吧。”

朱明錄抿了抿唇,低聲哼了一聲,那掌櫃的,剛才他進來的時候可是連眼睛都不帶擡一下,他還以為這掌櫃的仗着背後是太平王世子撐腰,不把人放在眼裏,現在看來竟然還是看人下菜碟。

“有勞。”徐一清道。

他心裏有些懊惱出門的時候沒提早一些,他千算萬算就忘記算了京城中的宵禁森嚴,一路為了避開那些巡夜的士兵,耽誤了點兒時間。

徐一清和東方不敗上樓的時候,雷損就冷嘲熱諷地說道:“徐先生這一路可真難走吧?”

用輕功怎麽着也不必會這麽晚才過來。

這徐一清分明就是在擺架子。

徐一清一時沒聽出他的嘲諷,他發自內心地點了下頭,“的确難走。”

他又不會輕功,走了一路也怪辛苦的。

“你……”雷損瞪大了眼睛盯着徐一清,眼裏竄出了怒火來,自打他成為六分半堂的堂主後,可從沒有敢這麽對他說話。

蘇夢枕等金風細雨樓的人和朱明錄等人都忍不住露出了些笑意來。

朱明錄忍不住多看了徐一清一眼,他覺得他突然有點兒喜歡這個徐先生了,至少這脾氣,很對他的胃口,敢這樣對雷損的人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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