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位客官裏邊請。”小二的殷勤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又拿着肩膀上挂着的抹布給桌子擦了一下, 手腳幹脆利落, “您二位今晚就在這裏歇下, 要是有什麽吩咐, 就喊我一聲, 我立即就來。”

“嗯。”東方不敗嗯了一聲,那小二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徐一清打量了房間一圈,這客棧的房間雖然比不上京城的房間那麽上檔次,但也算是麻雀雖小, 五髒俱全,該有的東西也都有了。

“先生,我有東西想給你看。”東方不敗突然說道。

徐一清轉過頭,疑惑地問道:“什麽東西?”

東方不敗從懷裏掏出一本古樸的書來,徐一清看到那本書的時候, 愣了下, 心裏隐約猜想到這本書是什麽了,如果他沒猜錯,這應該就是東方從皇陵裏拿出來的神功。

這神功在江湖上引起了這麽久的腥風血雨, 東方不敗能拿到它耗費了不少心血, 他竟然拿這本書給他看?徐一清心裏有些小高興, 這是不是意味着在東方不敗心裏頭他已經是可以信任的人了?

要知道, 這等神功即便是父子,也未必會願意和對方分享。

徐一清覺得,距離他成為東方不敗的師傅的那一天, 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徐一清接過東方不敗手裏的書,他打開一看,書裏的第一頁寫着:“欲練神功,引刀自宮。”

徐一清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這啥子玩意兒?

徐一清下意識地朝東方不敗的臍下三寸處看去。

東方不敗向來冷靜沉着,此時也不免尴尬地咳了一聲,幾分無奈幾分惱怒地喊道:“先生。”

“抱歉。”徐一清若無其事地收回眼神,這不能怪他啊,誰看了這句話都是這個反應。

徐一清摸了摸鼻子,心裏暗暗嘀咕道,這本書也太坑人了!創造這本功法的大宗師難道是個太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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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想問您這—可有解決的辦法?”東方不敗期盼地看向徐一清。

任何男人都不會想要閹了自己,但是若是不閹了自己就不能修煉這功法,這本《葵花寶典》裏說得清清楚楚,如果不自宮的話,修煉此功法只會走火入魔,甚至還會自損經脈。

但是功法來之不易,就這麽放棄,東方不敗自認自己是做不到的。

而且,他也看得出這功夫的确高深莫測,倘若修煉此功法,的确有可能能成為大宗師。

徐一清盯着功法,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有是有。”

東方不敗的眼睛裏頓時亮了,他原本也只是存着五六分希望,先生之前雖然一下子就幫他改進了劍法,但是那劍法說到底不過是二流劍法,跟這大宗師所創的功法不可相提并論。

這麽說,無名劍法和這本《葵花寶典》相比,就好比普通鐵匠打出來的劍和頂尖的鑄劍師打造出來的神兵利器。

前者雖然鋒利,但是想要改變它卻并不難,而後者卻如同鬼斧神工一般,望之叫人無從下手。畢竟大宗師所創的功法多半是集結了他一身武藝的結晶,已經是至臻至善。

東方不敗想了想,有些難以啓齒地說道:“我能不能請先生幫個忙?”

他已經欠下徐一清太多人情,按理來說,本不該再開口,但是事關小東方,也只能厚着臉皮提出這個不情之請。

“你想讓我幫你完善這功夫?”徐一清了然地問道。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他咳了一聲,耳根微紅。

“可以。”徐一清道,“這不過是件小事罷了。”

小事?東方不敗愣了,他心裏頭更加過意不去了,這改進大宗師的功法少不得要耗費一番心血,先生為了讓他寬心,竟然還寬慰他。

“這樣,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該用晚膳了,你下去叫小二的點個菜,等會兒我下去找你。”徐一清對東方不敗說道。

東方不敗愣了愣,下意識地照着徐一清的吩咐做,等他到了樓下吩咐小二的上了一桌好菜後,東方不敗才回過神來,疑惑地看向樓上。

先生剛才那話的意思?

東方不敗不是糊塗人,他明白徐一清話裏頭的意思。

可正是因為明白,東方不敗才更加覺得難以置信。

他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心裏暗道,怎麽可能?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四周圍卻吵雜一片,蓬萊客棧的掌櫃的也不算是說瞎話,他們的生意托徐一清的福氣,短短幾天就紅火了起來。

在往日,這本該寂靜冷清的時候,店裏頭卻熱鬧得跟過年過節似的。

店裏的十幾張桌子都坐滿了,都是些武林中人,估計是剛從京城看完熱鬧回來的,那些人嘴裏都在說着徐一清和東方不敗的事。

東方不敗聽着聽着,臉上不由露出了個笑容。

但是很快,東方不敗臉上的笑容就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了。

在東方不敗身後的桌子,有一夥年輕人正坐在桌子旁邊,那夥年輕人衣着光鮮亮麗,無論男女,腰間上都帶着武器,要麽是一柄劍,要麽是一條烏黑發亮的鞭子。

此時,一個眉眼間帶着傲慢之氣的年輕人正和同伴說道:“要我說,這次東方不敗能拿到那神功,都是托了徐先生的福!以他那武功,怎麽可能打敗狄飛驚和冷血呢?”

東方不敗眯了眯眼睛,忽然露出了個冷笑,他早就猜到江湖上肯定會有人這麽說了,此時聽到這樣的話,只不過覺得他們有些可笑,卻沒有氣惱的意思。

擱在往日,這些嫉妒得紅了眼的人,東方不敗也就直接殺了,讓他們直接見識見識他的武功,但是現在先生說不定就要來了,東方不敗可不想為了這幾個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的人打攪了他們。

東方不敗正這樣想道,就看到徐一清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他立即收回了心神,站起身來,不去理會身後那桌人。

偏偏身後的那些人卻不知好歹,還在大放厥詞。

有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笑着說道:“老三,咱們那夜不都在那亂葬崗嗎?難道你沒聽說那東方不敗是靠得自己才拿到的神功?”

“什麽靠自己?!”那被喚作老三的年輕男人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咱們也都是名門子弟,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那些普通人不清楚,我們難道還不清楚嗎?那東方不敗所說的話誰知道是真是假,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又不是不可能會說假話。”

“照你這麽說,前幾夜東方不敗是靠得徐一清贏得?”徐一清本來要朝東方不敗的桌子走去,卻在半路停了下來,帶着不悅的神色看向那年輕人。

那年輕人還不知好歹,估計也是被家裏人寵壞了,幹脆利落地點頭道:“可不是。誰都知道低首神龍—狄飛驚狄大俠和冷血冷捕頭的武功在那東方不敗之上,若真是打起來,他們兩人怎麽可能會輸給東方不敗呢?不過是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看在徐先生的面子上,放水罷了。”

徐一清心裏生出怒氣來,他握緊了拳頭,東方不敗一路上的勤奮努力都是他看在眼裏的,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東方不敗這次的勝利是耗費了多少心血和氣力,因此他更加不容許其他人侮辱東方不敗。

“滿口胡言!”徐一清直接斥責道。

“我怎麽就滿口胡言了!”那年輕男人瞪着眼睛看向徐一清,“這種把戲我可見多了,兄臺你不清楚可就別亂說!”

“呵呵,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清楚了?”徐一清冷笑道。

桌子上幾個年輕人都聽出了徐一清的怒氣,一個個的手都按在了腰上的武器上。

四周圍的人也都朝他們這邊看去。

那嬌滴滴的小姑娘瞥了徐一清一眼,“兄臺前幾夜也在那皇陵?”

徐一清點了下頭,東方不敗朝他走了過來。

那年輕男人本就是個嚣張的性格,此時見客棧裏所有人都看着他,自然更不可能輕易改口,他道:“所謂的眼見未必為實就是兄臺這種情況,要我說那夜不少人都是被騙了!都被東方不敗和徐一清給糊弄了!”

他這話一出,還真有不少人被說動了。

那些人臉上都露出了憤怒的神色。

“格老子的,我就說我怎麽會壓錯人!原來這裏頭還有這彎彎繞繞啊!”一個須髯大漢怒氣沖沖地拍了下桌子說道。

“就是就是,我就覺得這裏頭大有古怪,原來是這麽回事。”旁邊一瘦小漢子附和地說道。

這些人都是在這次的打賭裏輸慘了的人,心裏本就都窩着火,現在被這年輕男人這麽一說,一個個頓時都覺得自己仿佛受了天大的欺瞞,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那年輕男人得了衆人的附和,心裏頭的虛榮大為滿足,更加得意地擡起下巴,“二位兄臺,你們都聽聽,我這可不是什麽假話。你們可別被他們兩個給騙了才是。”

他說得得意洋洋,看着徐一清和東方不敗的眼神帶着幾分憐憫、幾分鄙夷,臉上帶着世人皆醉我獨行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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