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15

接受改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蔣冬就要回市裏了,張朝靠在文印店門口抽煙,思緒比煙霧飄得還遠。

時間正在催促他做決定,因此就不得不去強迫自己面對感情的事。越是要面對,張朝就越避無可避地想到薛凡,想起過去發生的所有。

真的要忘記過去嗎?真的能忘記過去嗎?

真的可以适應新的生活嗎?

如果适應不了,自己還回得來嗎?

糾結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下班,張朝合上卷簾門,大步朝家走去。站在出租屋門口掏鑰匙的時候,張朝忽然聞見一股飯香味,這種香味與買回來的外賣味道完全不同……是炒菜。

打開門,茶幾上擺着兩副碗筷,三張白瓷盤裏盛着一葷兩素。張朝驚訝地立在門口,蔣冬正倚着床頭看書,見張朝回來了,語氣極其自然地說了句:“上班辛苦了,快去洗手吃飯吧。”

張朝微怔:“這是……你做的?”

“我在使用樓道裏的公用廚房前,把鐵鍋、鍋鏟和煤氣竈全都清洗擦拭了一遍,放心吧,絕對幹淨。”蔣冬笑道,“餐具是旁邊超市新買的,我還買了挂鈎和收納包,收拾完碗筷往牆上一挂,絕對不占地方。”

張朝懸着手,仍保持着放鑰匙的動作,鑰匙始終沒有掉到鞋櫃上。蔣冬合上書,彎腰從電飯鍋裏舀米飯,不用擡頭看,他都知道張朝臉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蔣冬催促:“洗手去。”

張朝這才回神:“哦。”

當張朝洗幹淨手,脫掉外套,跟蔣冬一起坐到沙發上,嘗了幾口蔣冬的手藝時,張朝心口突然一熱——原來這才是“家”的感覺。以前跟薛凡生活,在一日三餐上兩人總是湊合,日子過得沒情調,有時候連飯都懶得去買,一個賽一個懶,最後只能“猜丁殼”,誰輸了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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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疲憊蕩然無存,水足飯飽,張朝望着蔣冬洗碗的背影,心情複雜地靠着沙發背。此時的他被蔣冬制造的煙火氣迷了心智,有團氣在胸口橫沖直撞,久違的沖動正在身體裏肆意蔓延,張朝不想再猶豫了,他想像蔣冬期待的那樣,給予對方想要的結果。

兩人抱在一起滾/到/床/上,吻得十分激烈,這是蔣冬在做飯之前早已預料到的結果。張朝是個太純粹的人,薛凡又是個太自私的人,這兩人之前的生活狀态是什麽樣子的,蔣冬多少能猜到一些。

“張朝。”衣服扔了滿地,蔣冬望着張朝深邃的眼睛,“無論如何,你都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

“過去的已經成為過去,懷念或者不舍,不過是在浪費時間,除了讓自己過不好現在的生活,原地踏步,沒有任何意義。”

蔣冬道:“別忘了,你的手裏還握着另一個人的十年。”

“跟我去市裏生活吧。”蔣冬蓋住張朝的眼睛,在他耳邊說,“你我才二十八歲,未來還長着呢,我們一定可以擁有更好的人生。”

房間熱到連被子都顯得多餘。不知過了多久,張朝大/汗/淋/漓地翻身躺到床上,長舒一口氣,沉思半晌,啞着嗓子輕聲回應蔣冬:“我跟你走。”

這一晚,張朝做了個夢,夢裏是一片絢爛的朝陽,陽光刺眼到看不清周圍的任何事物,也沒能讓他看清坐在湖邊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清早,蔣冬随着生物鐘醒來,他一動,張朝跟着醒了。窗外陽光耀眼,槐樹長了新葉,蔣冬跟張朝道了聲“早安”,準備下床去買早飯。

“我去吧。”張朝揉了把臉,起身下床,“你再休息會兒。”

蔣冬笑着問:“今天怎麽這麽積極啊?”

扯過來扔在沙發上的衣服褲子,張朝答非所問:“想吃什麽?油餅?馄饨?”

蔣冬回答:“和你一樣就行。”

昨晚是失控的,甚至是失态的,張朝頭一次感覺身體不像是自己的,完全由着欲/望在發洩。如果他和蔣冬的第一次是成人之間心照不宣的一/夜/情,那昨晚這一次,不管自己清不清醒,理不理智,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必須要對蔣冬負責。

張朝的一舉一動映在蔣冬眼中,像在害羞,耳朵一直是紅的。門板開合,蔣冬靠在床上笑意不止,他的目的達成了,他沒有白回來這一趟。

迎着璀璨的晨光,蔣冬戴好眼鏡,掏出公文包裏的書,惬意地翻開。他沉浸在“得手”的喜悅中,心情大好,覺得未來會是一片光明。

這時,門外響起開鎖的聲音,蔣冬擡起頭,不禁奇怪,張朝才走了沒兩分鐘,不可能這麽快就買完早飯了吧?

鎖頭“咔噠”一頓,木門被推開,薛凡拎着早餐邁進屋內。這間出租屋小得逼仄,一張床幾乎占據了一半空間,薛凡擡眼就看見了床上的蔣冬,驀地怔在原地。

他震驚地瞪着蔣冬,一時沒發出聲來。錯愕了有幾秒鐘,薛凡喃喃開口:“你、你是……”

蔣冬放下書本,立直身體看着薛凡,臉上的表情自然而又淡定。銀灰色襯衫敞着領口,露出昨晚與張朝親密時的證據,蔣冬清了清嗓子,沖薛凡莞爾一笑,說:“我是蔣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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