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哭的很漂亮

第60章 哭的很漂亮。

左俟還沒反應上來, “什麽雙生子?”

霍宿淡淡推了推眼鏡,“就是說,你和左淵少爺, 是雙生子。”

左俟歪了歪頭, 一邊問一邊打開了報告細細浏覽起來, “所以說是偷了我爸媽的基因重新合成的胚胎嗎?”

霍宿又搖頭,“不, 不是合成, 是體內同卵雙生子,兩個胚胎,那些人怕你們發現他和你的真實關系,才做了基因模糊處理,叫你們檢查的時候往別的方向猜測。”

“二十年前不知道你們家發生了什麽, 但左淵少爺确确實實是你的親兄弟。”

左俟整個人頓住, 沒想到事實真是這樣,他看左淵親切, 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好兄弟不一般,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下來,也确實很喜歡他這個弟弟,當初想過不管他到底是什麽人,他都會接納對方。

唯獨沒想過雙生子竟然會坐實了。

江漠也有點意外,“我記得當年左夫人就只懷了一胎啊,檢查的時候也沒有說過雙生子的事情,你的檢查确定嗎?”

霍宿捏了捏眉心,“別的事情上面你不信任我也就算了, 關于生物報告上的問題,你敢質疑我?”

“你當我這一年多的時間是吃幹飯嗎?花費這麽長的時間抽絲剝繭, 沒有确切消息我會來跟你們彙報嗎?”

江漠輕笑了一聲,“我這不是有點驚訝嗎?沒跟你急眼。”

“居然真的是雙生子……那看來當初和阿姨接觸過的醫生護士還要重新徹查了,總有哪一個環節出問題。”

左俟還在細致的看報告,霍宿适時地又插了句話進來,“左淵少爺身上有機培的跡象,說明當時胚胎不成熟就被取出來了,雙生子的基因很好,但同時伴随的風險也很大,尤其人類開發精神力之後,都是一胎一個,這樣能保證胎兒發育的絕佳。”

“出現雙生子本來就很不容易,想要取出胚胎機體另培,那這個胚胎應該發育極好,所以左淵少爺應該是你們兩個中較為健康的那一個。”

“左俟少爺留在體內,按照規律發展的話,極有可能會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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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小時候,是不是體弱多病啊?”

左俟愣了愣,随即緩慢的搖了搖頭,“沒有,我挺健康的。”

霍宿挑了挑眉,“那真的還挺意外的,你們兩個人的基因極好,怪不得精神力會這麽強。”

沒有人知道左俟還有胎穿這個因素在,霍宿這麽一講,左俟才想通了,星際時代和之前的時代不太一樣,雖然人類的身體強度提高了很多,也對精神力有了更大的開拓空間,但是繁衍上面,也更為優化了。

左元洲和胡婷蘭的精神力都高,這樣強大的兩個人結合,優生是關鍵,所以不太會出現雙生子的局面。

一胎一個,保持着最優輸出。

這個同卵雙生子應該是意外,左淵的胚胎強勁鮮活,當時在母體應該就很出色,所以會被盯上換走,留下來的那個,多半會胎死腹中,或者生下來就早夭去世。

左家人不知道左淵的存在,當初滿懷欣喜懷了這一胎,應當是很高興的,左俟一旦夭折,對他們夫婦的打擊應該是極大的。

那個胚胎說不定也确實是在母體的時候就死了,所以左俟才會直接胎穿。

有了他的存在,不僅沒有早夭,還健健康康地長大了,以至于當初做局的人,後面又不得不想了真假少爺這一出,若兩兄弟真的反目成仇,那對左家這種重情的家庭來說無疑是殺人誅心。

這邏輯很好懂,左俟很快就想明白了,江漠看他臉色不好,有點心疼。

剛說摸摸頭哄哄他養的小王子,左俟就主動把頭靠了過來,“原來是這樣,我小時候雖然沒有體弱多病,但是總會時不時地發生一點意外,多虧了運氣好,我才能完好無缺的走到你的面前來。”

“哥哥,原來那些人,沒有等到我早死,就不斷地安排,很早很早的時候,他們就想殺我了。”

江漠聽得不是滋味兒,心裏疼惜一片,抱着家養的寶貝,溫柔的摸了摸臉,“哥哥給你查,誰對你不利,我們全殺了。”

“不難過了,以後有哥哥在呢。”

左俟沒說話,蹭了蹭他之後,伸手又抱緊了他的腰。

霍宿為了查這點東西,耗費了這麽長時間,左家人得了消息之後全都坐不住了,家中重設了一番,确保不會走漏一點消息之後,又将人請回去仔細詢問了一遍。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左家人幾乎都沒猜到,左淵自己也傻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唰唰掉眼淚,胡婷蘭抱着左俟和左淵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左俟小時候出過好多次意外,像被突然掉下來的花瓶砸到,或者掉進池塘等等,有很多這種奇奇怪怪的遭遇,若不是他本身這個靈魂機敏,規避了很多次危險,他還真有可能長不大。

還是左霄早早發現了不對勁,又讓左崇把家中徹底清掃了一遍,這才保證了左俟茁壯成長。

左淵就更不必說了,他這些年在外流浪,左家人都不敢想他過的是什麽苦日子。

幸好他們一家人都很冷靜,沒有苛待這兩個孩子中的任何一個,這一年多的時間,才能相處的這麽好。

左俟早一步知道結果,現在倒也沒那麽激動了,不過家人聚在一起,紅了眼眶也是不可避免的,江漠坐在他身邊,很貼心的借了個肩膀給他撒嬌。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對小淵沒有嫉妒,還處處照顧,別難過了。”

左俟聲音悶悶的,“我沒難過,我很堅強。”

江漠笑笑也沒說什麽。

這件事對左家還是有挺大影響的,不管是一家之長的左元洲,還是在外呼風喚雨的哥哥姐姐們,都難掩心裏的悲傷,互相體己和關心的話說了很多才停下來。

左淵被疼惜的話最多,前面已經難受過一場了,不過因為這個事情挺震驚的,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坐在胡婷蘭身邊默默地掉眼淚豆豆。

他是有家的孩子,有爸爸媽媽,有兄弟姐妹,他們不是故意抛棄他的,也都是很好很好的家人,他不是什麽實驗體,不是什麽抄襲他人基因的複制品,他就是他自己。

沒有複刻哥哥的基因,他的優秀,就是他本身。

前面的十八年痛苦異常,家裏人确實心疼的一直在問,可左淵想說的不太多,都過來了,就沒什麽好提及的了。

他在左家沒有受到什麽區別對待,左俟沒有為難他,沒他想象的那些勾心鬥角,家人們其實也很照顧他,這些他都看在眼裏。

所以他沒什麽想要訴苦的欲望。

左俟甚至怕他多想,這一年多的時間裏,他都在家裏很少住了,試問哪家的少爺在知道自己身份沒問題的情況下,還能做出這樣的讓步?

他想不到。

那些大家族的親兄弟尚且發了狠地內鬥,他那會兒連自己是不是個正常人都不能确定,左家卻給了他一樣的少爺待遇,他真的沒什麽生氣的點。

家裏兩位女士哭的稀裏嘩啦,妝都花了一半,幾位男士也紅着眼眶看上去挺讓人動容,江漠和霍宿兩個外人,也不好開口勸什麽。

左俟倒是乖,窩在他懷裏找溫暖,眼睛濕漉漉地看着家裏人對左淵噓寒問暖,江漠怕他心裏有落差,偷偷在他耳邊說悄悄話,“沒事的,多了個弟弟挺好的,你還有哥哥呢,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他就是跟哄小孩兒一樣,每次都這樣,左俟糾正不過來,幹脆破罐子破摔,“我不想要那些物質的東西,我有哥哥就夠了。”

“老五這些年吃得苦夠多了,我們要好好補償他。”

江漠愣了下,“我的小王子,你不生氣嗎?”

左俟仰起臉來看他,“為什麽生氣啊?”

“家裏人可都去關心弟弟了,不會不高興嗎?我想着你占有欲很強的……”

左俟笑了起來,貼近江漠在他唇上親了一口,“你在想什麽啊,我只有對你才有這麽強的占有欲,老五是我弟弟,我嫉妒他幹什麽?家人的寵愛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我怎麽可能在這上面計較。”

“但你不一樣,我平等的記恨着每一個靠你太近又妄圖占有你、得到你的人,所以你平時可要注意點了,不要讓我發瘋。”

小情侶貼貼說情話,其他人也沒聽到,等一家人收拾好心情準備商量後面的事情時,左俟心大的都在江漠懷裏睡着了。

左元洲和胡婷蘭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出聲,“這孩子心态是好,一點都不胡思亂想。”

江漠淺淺的笑了下,摸摸小男友那張天怒人怨的美人臉心情大好。

“那也是叔叔阿姨教的好,養出這麽可愛的大寶貝。”

胡婷蘭剛才哭的有些頭疼,聽到江漠這話,都不知道怎麽接了,“小漠你這個孩子也是真實誠,也就你把老四寵上天,那混球兒黏上你了,回頭你還是小心點吧。”

左俟的精神力肯定也是s級往上的,他個人實力江漠已經領教過很多次了,知道左家人說這話什麽意思。

“沒事阿姨,我有心理準備,我很喜歡小俟,随便他黏着吧。”

江漠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情感上多有缺失,一邊渴望真的能得到家人朋友的愛意,一邊又小心翼翼地不敢打擾其他人的生活。

左俟對他占有欲極強,這一點剛好彌補了他心裏的那點懷疑猶豫的縫隙。

他需要這樣堅定不移的愛意,需要被依賴和選擇,所以一點都不排斥左俟的黏人,而且這家夥是唯一一個被他幾次三番潑了冷水還照舊不生氣的人,江漠當然喜歡,也寵得很厲害。

左家人擔心他吃不消,那些江漠都不在意,他本身實力也不差,又不會吃虧,私下相處什麽樣,他心裏有數。

黏人大寶貝還是很乖很聽話的,中途打斷的事情都不跟江漠計較,永遠黏黏糊糊地當他一個人的忠誠小狗,自己随便他占點便宜怎麽了?

他江漠要是喜歡一個人,就得叫所有人看到他能把人寵上天。

這事實真相對左家來說确實挺重要,所以左家人感謝霍宿的同時,又十分緊張他能否守口如瓶,不需要太長時間,等他們家安排一下,弄好後續就行。

霍宿挺好說話的,“放心吧,我答應了江漠,會替你們保密的,你們盡管安排就行了。”

他這人性子乍一看感覺還挺冷漠的,就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其實還挺別扭,要不是接觸的多一點,估計都會被表象欺騙。

而且霍宿總給人一種天生臭臉的形象,只要是不笑,坐在那裏發呆都感覺他好像生氣了一樣。

左家人一開始也覺得他是不是脾氣不太好,說話都比較拘謹,見霍宿起身要走,胡婷蘭連忙拽了左漫一把,“漫漫你去送送,霍先生你是不是比較熟悉啊,記得好好謝謝人家,請人家吃個飯知道嗎?”

左漫那臉上的妝還花着呢,這麽一會兒時間哪能收拾好,着急忙慌跟着起身,被媽媽趕鴨子上架走到外面了才想起來,“卧槽,我這臉……還能見人嗎?”

霍宿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在實驗室幾夜沒睡,黑眼圈掉地上,眼屎糊一臉的形象我都見過,你說呢?”

左漫聽得脖子上青筋都憋出來了,“哥你是真不會說話啊,你這嘴這麽賤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就沒人給你上面縫幾針嗎?”

霍宿又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移開了視線沒說什麽。

左漫是研究院的,之前請霍宿幫忙的時候,也是左漫一直跟進,這當中很多環節她都參與了的,但是最終結果還是霍宿得出來的,這上面确實得承認人家技高一籌。

因為他倆相熟,除去江漠,左家人也就姐姐能和人家說得上話了,不管願不願意,她都得出面社交一番。

出了門到停車場那段距離,左漫還是和霍宿好好地道了謝,對方臉上沒多大笑意,聽了也就是點點頭,“你們家人說了很多遍了,不用重複了。”

“我是真心的好不好?你這人怎麽不會聊天啊?”

霍宿也不惱,“你不是知道我就這性子嗎?行了,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送。”

左漫提着裙子跟在他屁股後面,“你幫了我家這麽大的忙,請你吃頓飯還是應該的,你想吃什麽?”

霍宿擺了擺手,“下次吧,你回去陪家裏人吧,江漠給的錢夠多,我拿錢辦事,你們不必有那麽大的心理負擔,外面風大,你回去穿件衣服吧,洗洗臉。”

要不是清楚他就是這麽一個人,左漫真的要懷疑這哥們兒又開始嫌棄了。

到底認識了一段時間,左漫也沒非要攔着霍宿還人情,“行,那過幾天的,我收拾好了請你吃大餐。”

霍宿沒啥反應,大概是對約飯什麽的都不太感興趣,垂眸簡單應下之後,就開車先走了。

既然坐實了身份這一回事,那左家也不可能一直瞞着,但是這件事畢竟背後有推手和助力,皇室那邊的人感覺還盯得挺緊的,說不好能不能找到給他們幫忙的派系。

皇太子和皇太女兩邊都鬥狠着呢,現在陛下的身體不行了,未來繼承人的風波只會愈演愈烈,也得好好想想做哪些準備才行。

左淵的身份揭開的快,祖亞的身份也得考慮,本來他們也沒想讓其他人知道的,但祖亞後面還是來找江漠和左俟了,這事也就擠在了一塊,幹脆一起處理最好。

他這個鲛人身份說起來還要更加棘手一點的,左俟看着他都有點愛莫能助的即視感了。

“你說你要是藏得再好一點,讓我們誰都不知道也行,你可倒好,把我們都試探了一圈,最後還是說了。”

祖亞坐在他倆面前現在已經完全變成頹廢小兔了,他這兩天也想了很多,本來是想離開左家的,但是沒有了好友的幫忙,他确實又不太方便,之前考核他們小隊的關系多好大家都知道,他猛然離開,肯定會引人猜測。

但不跟大家攤牌,日後又确實是個麻煩事。

左俟看他嘆氣直接氣笑了,“你惆悵什麽啊?還不是你小子想要試探我們的态度,現在攤牌了,又不知道怎麽辦了?”

祖亞抿抿唇,“我不是故意的。”

左俟看着他,“老五應該是撞到你人魚的模樣了吧?你是故意讓他看見的嗎?”

祖亞連忙搖頭,“沒有沒有,真的是個意外,我真的沒想到會被他發現的,我都是偷偷潛水的……”

“我年紀還太小,在鲛人族中算不得成熟期,發育線比人類要長很多,所以不能離開水太久,我需要定時定量地補給,那天我實在是憋不住了,房間裏的浴缸有點小,我晚上想出來透口氣,沒想到會被他看見。”

小帥哥說得很小聲,老老實實認錯态度。

左俟聽着想笑,“你跟老五那點交往我不管的,我是想知道你現在怎麽想的,你當初肯跟哥哥透底兒,該不會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吧?”

祖亞的耳根子一下子紅了,一看就是心虛。

江漠也挺好奇,“所以你是需要我們的幫助對嗎?”

“那怎麽一開始不肯說明白呢?”

祖亞低着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磨磨唧唧開口,“我的身份很重要,不能跟你們透露得太多,我不是不願意告訴你們,只是我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我很怕你們不信任我,但我又不想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朋友。”

“如果我一個人在主星上,處境會很艱難,我是存了心思想要利用你們,對不起,你們罵我吧QAQ”

他倒也是個實誠人,說了沒幾句,就憋不住眼淚,猝不及防又掉了好幾顆鲛珠。

左俟和江漠撿了幾顆拿起來看,鲛人的眼淚會彙聚成鲛珠,這是非常古老的珍品,祖亞的眼淚珠珠成色極好,晶瑩透亮,流光溢彩,形狀也好,哭的很漂亮。

這麽幾顆放在一起,價值連城,都是市面上的極品,有價無市那種。

稀缺得很。

左俟把鲛珠放到他的掌心,“你這東西可真夠出彩的,要是叫旁人發現了,估摸着沒一天好日子過。”

祖亞垂着頭,從口袋裏直接拿出了一捧,“我知道你們是好人,我把攢的鲛珠都給你們,請求你們護衛我可以嗎?”

“我還能哭更多的出來,這個很值錢的,我們做交易行嗎?”

左俟和江漠對視一眼,看了看淚眼汪汪的小帥哥,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行了,別裝了,你那性子會這般哭哭啼啼的嗎?要不是跟你一個隊的,小爺真是險些就信了。”

“你們鲛人一族可太會蠱惑人心了,別哭了,我和哥哥不吃這一套。”

祖亞沒想到他倆定力這麽好,面上尴尬了一下,最後還是洩氣般恢複了本來的樣子,“你們兩個好難騙啊。”

左俟看着他發笑,“江漠哥哥在帝國什麽地位你不知道嗎?你在帝國之鷹面前賣弄,你覺得我倆會信嗎?”

“不用可憐兮兮的裝無辜裝柔弱了,你有求于我們,還不如開門見山直接了當一點,實在不想說的地方你可以一筆帶過,但我希望你不要騙人。”

“老五對你還是比較關心的,我看他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朋友,你最好乖一點,要不然我可就得采取非法手段了。”

祖亞聽的背後冒冷汗,突然覺得眼前的左俟也挺可怕的。

為弟弟插兄弟兩刀真的大丈夫?

可他也沒什麽能反抗的,左俟一個人他就不是對手,再有個江漠,感覺他現在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了。

組織了一下語言,祖亞才緩緩開口,“我其實算……偷跑出來的。”

左俟和江漠異口同聲:“偷跑出來的?!”

祖亞無奈地點了點頭,“我在我所屬的海域,還沒有上名字,我母親是上一任海王的親妹妹,她很早的時候就脫離海域,嫁給了我父親,之後多年隐藏蹤跡,原本屬于我們的海域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沒有海域的通行證,我在其他附屬星更加容易被盯上,我父親母親想了很多辦法,才僞造了身份刻印,讓我到主星上來深造。”

“中央軍校裏有一位老師是我父親母親的舊識,只要順利進入那裏,我就可以帶着信物去找他,等我平安度過成熟期,就沒有現在這麽被動了,我可以保護自己的。”

“但我沒想到,主星上的勢力錯綜複雜,軍校和軍部嚴苛極了,我沒法聯系上我父母的那位舊識,沒有合适的環境,對我的身體負擔還挺大的,我沒辦法,只能賴上你們。”

左俟有點頭疼,“那你父親母親就沒有提前聯系一下這位老師嗎?”

“他不知道你來主星了嗎?”

祖亞搖搖頭,“不能聯系,我母親的行蹤不能洩露,會被抓起來的。”

他母親如今只生了他一個孩子,說明她還很年輕,帝國這個時代,壽命本來就拉長,鲛人又是如此神秘古老的種族,她還是上一任塞壬的妹妹,如此優秀的基因,會便宜給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嗎?

要是發現了她的蹤跡,誰能保證不去強迫她?

到時候,祖亞還能有一個完整的家嗎?

左俟和江漠神色複雜地看着他,“所以——這麽長時間以來,你自己也沒有和他們聯系過是嗎?”

祖亞紅着眼睛點了點頭。

這次是真心實意的難過委屈,他不僅要保護自己,還要保護母親,一個人守着這麽大的秘密,确實不好受。

一個沒有在海域上名字的鲛人,根本不敢暴露自己,他都沒有海域的通行證,要是讓別的大家族發現了,還不是分分鐘就将他據為己有?

等到他度過成熟期,估計會立馬拉去給家中配種,那些上層大家族為了得到基因優秀的繼承人,什麽事情幹不出來?

如果真的能遺傳到鲛人的血脈,那祖亞以後就是想逃都逃不掉了,這不就是妥妥的人販子嗎?

難怪他不願意說,這太冒險了。

祖亞也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個麻煩事,說完之後很久都沒敢看左俟和江漠的臉。

左淵進來的時候,客室裏就是一陣詭異的沉默,他看了看祖亞,“你跟他們坦白了嗎?”

祖亞乖巧的點了點頭,左淵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轉身又看向左俟和江漠,“怎麽樣哥?能幫小亞嗎?”

左俟皺着眉淡淡搖了搖頭,“有點麻煩,我還沒想出好辦法。”

江漠臉色同樣凝重,“沒有在海域登記過的鲛人,若是被旁人發現了,我們護不住的,但他馬上要跟着你們一起入學,中央軍校是什麽地方,全是帝國精英,他只要使用精神力,總會被人看出端倪,一樣瞞不了多久。”

“況且他天賦極好,也不能刻意壓制,如果不好好培養,簡直是浪費。”

“你父親母親費勁心力才把你送到主星上深造,你若是隐藏實力,躲避月考,成績先不提,夠不到資格,你連成熟期都很難度過,更別提畢業了。”

左淵還有點懵逼,“什麽是成熟期?”

江漠開口,“和人類的二次發育差不多一個意思,度過成熟期,他才能長大,身體各項指标才是穩定的,精神力也才能發揮到極致。”

“鲛人的成熟期很重要,按照祖亞現在天賦路數來看,未來他很有可能成為新的塞壬。”

“如果沒有平安度過成熟期,他就像被折了翅膀的鷹,永遠也不可能有再自由翺翔的一天了。”

左淵聽完心下一顫,沒想到這麽嚴重。

怪不得左俟和江漠聽完之後沒有一點放松的跡象。

左俟比江漠還要嚴酷冷漠,“最怕的是,如果他被人發現了真實身份,沒有度過成熟期,就被別人圈養了,那才恐怖,鲛人都有生育能力,早早讓他懷孕的話,能力就會被削弱,處境會更加艱難。”

“主星上的陰暗面一點也不少,你們倆光是想象應該也能理解。”

“他這個年紀,還是條那麽小的人魚呢,你猜要是讓人知道了,他們會怎麽對小亞?”

左淵和祖亞聽的臉色更差了,左俟看着他倆臭臉聳了聳肩,“別着急生氣,這就是大環境,這事沒那麽好解決。”

“你倆還真是卧龍鳳雛,一個比一個讓人頭疼。”

左淵沉默了片刻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和江漠哥會想辦法的吧?”

左俟朝他做了個鬼臉,“你說呢?”

“那我倆不想辦法還幹等着啊?”

“對了小亞,你父母說讓你投奔的那個老師是誰啊?我們需要先接觸一下。”

祖亞連忙給了他一份資料信息。

是星網官網上發布的教師資料,沒什麽特別的,那老師叫‘克萊斯特’,專門研究海洋系生物科學,看上去很年輕,資料顯示他有135歲,可照片上完全看不出來,金發碧眼,看上去是個十分迷人的大帥哥。

左俟拿給江漠看了一眼,“你有印象嗎哥哥?”

江漠看了一會兒,随即還是誠實的搖了搖頭,“學校那麽多老師,我不可能認的全,而且我的專業一開始就定向了軍事戰鬥,我見得最多的老師是帝國的各類戰鬥型機甲,和其他人的接觸其實很少。”

“再說我畢業的也快,在校期間又一直出任務,真的不熟悉。”

“這人我會先幫忙調查一下,你父母是何時與他認識來往的?有沒有具體描述?到底可不可信?”

祖亞微微蹙眉,“父親母親跟我提及的并不多,只說是舊識,還說這位老師之前救過他們,我不知道該不該信。”

“因為母親的身份原因,這麽多年我們一家三口都在東躲西藏,他們也一直和這位老師沒有聯系過,只能賭一把。”

左俟撇了撇嘴,“那你怎麽想通了全都告訴我們啊?不怕我們是壞人嗎?”

祖亞默默扯了扯衣擺,“我比較相信江漠上校的為人,我覺得‘帝國之鷹’會保護好帝國的子民。”

其他人頓了頓,左俟突然陰陽怪氣了兩句,“呦~你小子嘴很甜嘛,當着我面這麽誇我老婆?”

“算你——有眼光!”

江漠站在旁邊樂得想笑,看了看左淵又看了看祖亞,“行吧,既然你那麽信任我,又是小俟的朋友,這個忙我不幫也不行了。”

他一開口承諾,左淵和祖亞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倆畢竟也就是不到二十的年輕人,對江漠這麽厲害的大哥哥還是很崇拜的,如果能得到他的幫扶,肯定是比他們幾個小的靠譜多了。

“謝謝江漠哥!”/“謝謝上校。”

江漠淡淡擺了擺手,“你們也別太緊張,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和小俟先回去了,商量好了再通知你們。”

左淵和祖亞趕緊點頭。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多,之後可能還要牽扯進來很多人,不好好考慮是不行的。

左淵身份這個事情,也拖不得,回家之後左俟就和江漠商量起來了,“你說要不然我們先替小亞瞞着?把他的身份加密,入校之後,不會那麽快使用到高階精神力的,他稍微藏一藏,應該可以拖一點時間。”

“到時候讓他和老五先訂個婚,變成左家人了,應該沒有那麽多人會貿然對他下手了。”

江漠喝了口水,“你說的這方法我也想到了,大家族之間聯姻确實是最好的方法,不管兩方什麽身份都能保住。”

“不過風險還是有點大,得先處理你弟弟的事情,還有恢複你真少爺的身份。”

“我更傾向于這件事攤開了講……”

左俟笑了起來,“哥哥想讓我們家賣慘?”

江漠也笑,“對。”

“賣慘也沒什麽不好的,适當的示弱演戲,才讓別人不好下手。”

“不過我們得請個有話語權的大家族來站隊,必須得有人擔保才行,不然你們兄弟倆的事情不好解釋,可信度不高。”

“能出面的人不好找,我已經不行了,元帥也不行,我們明顯偏心你們家,外人不會相信的,主星上和我們兩家交好的大家族,目前看來,我覺得沒有合适的。”

左俟跟着輕嘆一口氣,“我也沒有好的想法。”

“皇室那邊目前沒有我們心意的人選,貿然站隊也不好,中立這個局面是我們家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維持住的,要是因為我和老五的身份卷入紛争,太被動了。”

江漠點頭,“對,皇室的繼承人不能随便選一個拉來幫忙。”

“陛下的身體本來就已經不太好了,現在是關鍵時刻,一旦做了皇室的交易,我們就一直會被拿捏,得找個與我們不相近,風評又一向清明的大家族來,這個交易可不好促成。”

“我想了一圈,覺得南區的白家,東區的斯莫利特家族和秦家,都應該可行,不過沒什麽交情,想走動比較困難。”

“再一個就是北區的霍家。”

他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左俟身上,小男友勾了勾唇,“跟我還繞彎子呢哥哥?霍宿是不是和霍家有什麽關系啊?”

江漠樂了,“你這麽聰明,你查去呗~”

左俟拉過他直接親了一口,“你還學會了使壞了是不是?”

“壞死了壞死了,跟我還耍心眼兒,我親死你信不信?”

江漠抿着唇輕笑,“你天天親死我,動不動就拿這個威脅我,你看我怕嗎?”

左俟一點不覺得害臊,眼睛一彎,笑的很是真誠明媚,“那我認真親親好不好?”

“你是跟我讨論事情呢,還是想占我便宜啊?怎麽說兩句話就拐到這上面來了?”

“不親了,不然一會兒你剎不住車。”

拒絕小狗,就會得到一個可憐巴巴的小狗,左俟那張臉本來就好看的緊,大美人苦兮兮的朝着你放電,整的江漠又好氣又好笑,“少來,就知道欺負我心軟。”

左俟黏他的很,私下之後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多半是不肯離開江漠半步的,不忙的時候,他都得賴在江漠身上。

再加上他性格上原本是有點懶散的,胎穿之後就想當鹹魚,很喜歡安全舒适的環境,能讓他放松下來,江漠很強,所以在他身邊,左俟覺得很舒服,兩人的磁場很契合,沒有什麽不和諧的因素到處碰撞。

這麽多條件疊加,就導致談戀愛之後對江漠把控的更加緊密了。

要不是還有其他事情,江漠都得懷疑左俟是不是得長他身上。

“好啦~怎麽撒起嬌來沒完沒了?我看你和其他人來往的時候也不是這德行啊?怎麽就跟塊小年糕一樣,黏着哥哥不放手,你是不是又在這跟我演呢?”

左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直接拉着人回了卧室,“我跟你演?”

“你看好了,等會兒才叫跟你演……”

說完也不管江漠細微的掙紮,把人壓在床上一下跨坐了上去,江漠心裏一慌,擡眸再看左俟的時候,感覺一切都變了。

之前香香軟軟的大寶貝小白花,正虎視眈眈的盯着他,以前的小少爺眼神清明,少年氣滿滿,陽光澄澈,明朗開懷,任誰瞧着都心情很好,可現在的他,卻強勢的讓江漠有了些想要逃避的意味。

左俟其實沒什麽大動作,只是低頭溫柔的輕撫江漠的臉頰和脖頸。

挺小心的,并沒有使用任何暴力讓江漠臣服于他的力量,可就是有一種主場什麽全都變了的感覺。

江漠躺在大床上,感覺身上的力量都被左俟卸走了一半,他有些不适應,眉頭也皺了起來,微微起了身,面容有些不太高興,“起來,我不喜歡你這樣壓着我。”

左俟沒動,大手捏上江漠的後頸,“可你總得适應,你以後和我在一起的情形還多着呢,永遠不喜歡,永遠要推開我嗎?”

江漠眉頭又是狠狠一跳,他能感覺到左俟的精神力已經纏上了他,這次和之前的都不一樣,帶着暴戾、兇狠、強勢,像是和你堂堂正正在戰場上交鋒一樣,他明明什麽也沒做,但好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被他糾纏上,就像是要立馬被拖進深淵,蠶食殆盡一樣。

江漠神色複雜的看着他,“你才馬上二十歲,怎麽會有這麽難受的精神力?”

左俟還壓在他身上居高臨下的審視他,那神情,前所未有的倨傲,“哥哥心疼我?”

嘴上叫着哥哥,可一點尊重愛憐的意思都沒有,江漠看着他,周身感覺更不舒服了,“小俟……我真的要生氣了,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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