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那是他和他曾經的桃之夭夭與子偕老
第二天晚上,我偷偷溜出了巴立安。因為當初的行李都沉到海裏去了,所以,既沒有錢也沒有卡。呆在昏暗的小巷子裏,我拉了拉帽子,擡起頭看天上的月亮。
怎麽辦?難道就這樣露宿街頭。我縮了縮脖子,雖說是五月的天,可是還是很冷的。風穿過弄堂呼嘯着的聲音,垃圾桶裏野貓凄厲的叫聲。
我把手伸進口袋裏,撥弄着裏面的戒指和匣子。肚子很餓,卻不想吃什麽東西。味覺已經消失,我覺的自己的記憶沒有差錯,詛咒了什麽的明明應該是上輩子的事,為什麽會現在開始慢慢兌現。
還是那句該死的話說的不錯,出來混果然是要還得。那麽大概我這輩子就是來還債的。
還是去阿綱少年他們的基地吧。至少可以借個地方住。
半路上又忽然下起來大雨,我在并盛神社後面轉了半天才找到基地的入口。
進去後,竟然發現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不知在讨論些什麽。
“那個……不好意思,我來借住。”我擺擺手沖他們打招呼。
“啊?斯誇羅?!!你怎麽來了。”十年後的迪諾看起來發型很古怪,說真的沒有十年前的好,不過臉倒是沒變。
“為什麽我就不能來了。”我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對了還有沒有飯了?我好餓哦。還有迪諾你借我件衣服,我什麽都沒有帶來啊。”我用濕噠噠的手拍拍迪諾的肩膀。
“哦,好。”拿了衣服,問了浴室的方向。我慢慢向浴室走去。
沒想到基地的浴室還是很大的,還有泡澡的浴池。把衣服放在一邊,洗完後泡到溫溫的池子裏真是一種享受。話說為什麽巴立安就只有單獨的浴室呢,真不公平呢。
差不多剛想起來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敲門聲,“請問裏面有人嗎?”甜甜的少女音。
“馬上就好,請等一下。”大概是那兩個女孩子要洗澡了,話說為什麽這裏只有一個澡堂呢。我急急忙忙把身體擦幹,套上襯衫,褲子。迪諾的褲子有些長,地上又很濕。更重要的是,身上滿是被撞倒的淤青,動的時候總是牽扯的很痛。
所以“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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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斯誇羅這真的沒什麽。”迪諾看着面對着牆角捂臉蹲着的我道。
“要嘲笑就盡管嘲笑好了。”我悲憤的看了他一眼。摔得趴在地上的确沒什麽,摔得出鼻血也沒什麽,放髒衣服的盆打翻了也的确沒什麽,臭襪子飛到頭上也的确沒什麽。可是摔得趴地上,盆子還像烏龜殼一樣倒扣在背上,頭頂着臭襪子,還一邊飚鼻血就很有什麽。我英明神武的形象啊……這是我此生的恥辱,雖然我相信兩個溫柔美好的女孩子不會亂傳什麽,但是他們後面還有藍波。
“哈哈笨蛋大烏龜摔得鼻血都流出來咯……”五歲的藍波歡快的嘲笑着我。
“呃……”迪諾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哈哈,斯誇羅你很有精神嘛。”這是天然呆的山本少年。
“戚。”這是酷酷的獄寺少年。
choose的游戲是在六天後,我閑着沒事決定做山本少年的劍術修行老師。
我用劍的時間零零碎碎加起來也有也快有四十年了,去掉這輩子十幾年的真空期,也要有二十幾年。相比之下山本少年卻是連兩個月都沒滿。
他能到這個程度,天分真的是很高啊,當然這也不排除田野娘給他開外挂的原因。
“吶,山本知道我是初代雨守了嗎!”我記得白蘭說的時候他們也都聽到了。
“恩?”山本少年有些驚訝的看着我。
“其實我是個很懶得人。”我握着劍鞘在地上輕輕的劃着。
“呃,看出來了。”他抓了抓頭發。
真是太不給我面子了。
“所以變強了什麽的,一定要有一個理由。”也不單單是變強,總覺得很多事情都會有一個理由。
“向着這個理由奮鬥,為了達成目标而付出代價。”
山本少年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就是覺悟啦。”我拔出劍,寒光在劍鋒上游動。
“想要守護的東西,想要守護的人。如果是棒球和劍,一定要割舍的話你會選擇哪一個?”
“诶?忽然做前途顧問嘛?”少年苦笑。
一直很喜歡銀魂裏的那句話,我的劍所能觸及到的地方就是我的國家。
我的手指所能觸及到的地方,我想要守護的人。卻再也守護不住了。
“人,真的是太弱小的生物了。能力也很有限很有限。所以抓住了這樣就不得不放棄另一樣。”可是有些東西是你放棄生命都無法再換回的。我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可以作為代價了。啊,這麽說不對,其實還有記憶和靈魂。
“所以,為了某些絕對不能失去的,就先暫時放下棒球,握起劍守護你想要守護的人吧。”
這句話聽起來很像,少年們拿起劍去打倒惡龍救出公主吧。
房間裏的被子不夠了,昨晚因為太晚了所以和迪諾擠了一晚,今天一定要把鋪蓋了什麽的再拿一條出來。從初中開始那家夥的睡相就很差,當然我也沒說自己好到哪裏去。但是六太大人說的很對,五十步笑百步,還是有五十步的差距的。
要拿的不單單是鋪蓋,還有毛巾和臉盆一類的東西。我可不想再見到那個大盆子了。拖着迪諾幫我拿東西,倉庫在底下幾層。裏面還對着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整個一層被分割成幾間,東邊就是放鋪蓋的房間。把被子交給他,我拿着盆和毛巾。
迪諾走了幾步忽然撞倒了右邊的門,羅馬裏歐不在,你這個家夥果然是個廢材啊。我嘆了口氣。
被撞開的房間很灰,好像很久沒有人打掃一樣。
“這個房間是放什麽的?”我拖起迪諾,走進房門。
等被打開,空氣裏漂浮着灰塵。裏面有一個看起來很老式的箱子。上面雕着盛開的……桃花?
我走進去,擦掉上面的灰塵仔細的看了一下,果然是桃花。
“這個箱子怎麽了?”
“有點奇怪。”我見過些日式的放雜物的箱子,幾乎就和這個一個樣式。都是有些年頭的老東西。有的上面雕刻着的是浮世繪,有的是金魚。但是植物的話大多是櫻花,也有少量蓮花。
“看起來好舊,會不會是以前的老東西啊?”迪諾抱着被子蹲到我邊上。
“或許吧。”我用力把蓋子打開。
“随便就打開不太好吧。”
“沒什麽關系。”我拿起裏面的一本書,發黃的紙張,翻得有些舊的扉頁。上面是古意大利文《聖經》,“反正主人也不會在意的。”《聖經》中間有個凸起來的地方,打開,裏面是一個銀質的十字架。
放東西還是那樣沒有規律。
想笑卻又很難過。
“因為這些東西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死人當然是沒有辦法介意的。
把書放到一邊的蓋子裏,再拿起一個紙包,裏面包着的是一個書簽和幾瓣花瓣。雖然焉成了灰灰的顏色,卻還是看得出花脈中幾乎淡不可見的粉,好像在訴說着往日的鮮活。
就像記憶這種東西一樣,在我以為它斑駁褪色的時候,那朦胧的恍如驚鴻一瞥中的鮮豔燦爛,真的能讓人掉下眼淚來呢。
我以為我不記得了。卻還是記得那麽清晰的。
書簽的前面寫着有些生硬但還算工整的四行字: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後面則是清秀的字跡: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前面的那兩句還是我教庫洛姆寫的。
“中國字?什麽意思?”迪諾探頭看了眼問道。
“前面的是,桃花開的紛繁燦爛,鮮豔的顏色就像火一樣。這位女孩子要出嫁了,喜氣洋洋的到夫家。而後面是,不論生死離別,都跟你說定了,我要牽着你的手,和你一起白頭到老。真是忒俗了。俗不可耐,這種東西竟然都留着,原來還留着……”
我咧起嘴角想要狠狠的嘲笑他,眼睛卻好像被這些東西灼燒了一樣,疼痛的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