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場撕逼大混戰,葉可贻以寡敵衆,當然,主要戰力還是她這把正義的屠龍刀與那把代表惡勢力的倚天劍之間。
葉可贻畢竟混娛樂圈,什麽東西知道的不比圈外人多,她卡着對方的漏洞撕。
最後那穿裙子的倚天劍撕不過她,索性封了樓,落下一句:什麽路人啊,就是個腦殘粉,說的跟自個認得人家是的。
手下敗将!居然用鎖樓這麽不要臉的招式!葉可贻推着眼鏡框有氣沒地方發,氣呼呼的咬着被角。
最後索性拿出了大學時期的小號,去博下留言安慰陳則言,“你是最棒的!我們永遠支持你!”
片刻,再一刷新,就消失在了萬千的留言中。葉可贻看着不停增加的留言,有好多都在安慰陳則言,當然也有不少罵他的。
“罵你是因為羨慕你,而且永遠比不上你!”葉可贻又敲下這麽一行字,當年她被罵的體無完膚,偶然在留言中看到這麽一條,感動的哭了大半夜。
希望你,看到的也皆是美好。
陳則言看上去果然沒受什麽影響,演技依舊發揮穩定,只是他沉得住氣,別人沉不住氣,劇組幾乎布滿了狗仔偷拍的鏡頭,各種小細節都被無限的放大,自然也給這部劇帶來了一定的負面影響。
網絡上更是黑料頻出,八卦小小生就像認準了陳則言似的,瘋狂的爆料,陳勵想盡辦法聯絡他,結果人家不要錢也不聯系,只咬着陳則言不松口。
這十有八_九是有過節,且把對方得罪的狠了,不過依着陳則言的性子,該不會得罪人才是啊!
葉可贻這幾天也不太敢打擾陳則言,反倒是他,自從葉可贻和邱冰被他當場抓包後,陳則言就有事沒事來找她們聊天,與其說是找她們聊天,不如說是看着葉可贻和邱冰聊天。
“我對你已經快無話可聊了。”邱冰抱着黑咖啡淚目,邊看着陳則言跟許慕對戲,邊對葉可贻道,“他不會就賴上咱們倆了吧。”
葉可贻看着陳則言,随意的敷衍了邱冰兩句。
自從這場新聞出來,外界持續發酵,陳則言和許慕之間就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比如他倆再也不一起吃飯一起收工,甚至除了戲中,連基本的交流也沒了。
葉可贻知道,許慕這是在避嫌,或者是怕這件事更多的波及到自己,網上鬧的有多大,想必衆所周知。至于紀祁,依舊我行我素,反正網民扣在他身上的小鮮肉夠多了,不在乎再多一塊老臘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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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陳則言沒有去找葉可贻和邱冰聊天,晚上也沒有。
天漸漸黑下去,北方的冬天冷的駭人,風簡直能吹到人的骨子裏,葉可贻下了戲,正巧看見陳則言的小助理給他收東西,陳則言卻不在,出于關心,葉可贻覺得還是應該上前問一句。
黑眼鏡框的小助理很低落,比陳則言還要低落,因為葉子已經很久不和他一起侃大山了,沒錯,葉子是許慕的助理,“則言哥說困了先回去,我把東西整理下。”
“那你讓他好好休息。”葉可贻想了想,順手從背包裏拿出一盒巧克力遞給他,這款是小熊戒煙時最愛吃的,“心情不好的時候,吃東西比抽煙健康多了。”
“好。”小哥愣了片刻,這才垂着頭無精打采,他把東西塞到包裏跟她告別。
邱冰今晚有夜戲,可能要拍到大半夜,葉可贻裹了裹羽絨服,把腦袋埋在圍巾裏,颠颠的向着遠處的幾家小餐館走去。
大冷的天,就适合吃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
“老板,大碗牛肉面,多添五塊錢的牛肉,不放香菜,多加辣油。”葉可贻搓着手哈着熱氣沖進了常去的那家面館。
以往十點左右,這裏應該沒有人才對!葉可贻搓手的動作停在半空中,為什麽?為什麽陳則言會在這裏?!
大眼瞪大眼,許久,陳則言才輕笑出聲,沖葉可贻招招手,示意她過去坐。
葉可贻凍得小臉通紅,就見陳則言面前放着一碗飄着紅色油花的牛肉面,牛肉切成薄片,碼在素白的細面上,周邊點綴着青翠的蔥花香菜,熱氣中透着點點的麻油香。
“你常來這家?”陳則言沒動筷子。
“嗯,這家的面是附近所有面館裏最好吃的!”葉可贻把圍巾從脖子上取了下來,随手團成一團塞在包裏,“你不吃嗎?一會就不好吃了。”
“等你的面上來一起。”陳則言拿着杯子喝了口水,覺得等別人一起動筷這應該是基本的禮貌。
聊了沒兩句,葉可贻的面就好了,薄薄的牛肉在大碗面中堆起了小小的一個包,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陳則言的,葉可贻決定解釋一下,“我也不是每天都這麽能吃。”
“能吃是福。”
呃,好接地氣的影帝,葉可贻想了想,自己上次聽見這句話,還是大學時期老王給她說的。
倆人相顧無言的吃面,葉可贻覺得有些不自在,就這麽糾結着吃了小半碗以後,還是率先開了口,“你一會怎麽回去?我來的時候你助理把車開走了。”
“不知道,逛着走走吧,到時候打車。”
陳則言說的平靜,聽到葉可贻耳中就多了份感同身受,當年,她也是這麽過來的,被罵被誤解,心裏頭難過也不敢告訴別人,就這麽一個人憋着。每天天不亮就醒,然後圍着小區跑一圈,或者半夜偷偷去買上兩瓶啤酒,邊哭邊喝。
大家都是人,誰能被罵了還不當回事,無非是調節的好和調節不好罷了,每個站在銀幕前的演員,都有一顆強心髒。
忽然,潔白的一次性杯子出現在了葉可贻眼前,裏面盛着溫熱的白水,對面的男人骨節分明,他的手真好看。
陳則言垂着眼,也沒看葉可贻,仿佛這個動作早已成了習慣。
碗裏的面還有一半,葉可贻默默的吃着,等她快吃完了,陳則言才開口,“天這麽黑,你怎麽回去?”
“我一會跟着邱冰走。”葉可贻吸了口面條,腮幫鼓得圓圓的,“你先走吧。”
“好,慢慢吃。”陳則言看了眼葉可贻手中比他大一圈的碗,眉毛一挑,轉身去付錢。
等陳則言出了門,葉可贻也終于咽下了最後一口面,碗裏空空如也,連湯都沒剩下,然後才拎着包要去給面錢。
“你這份剛才那個小哥付過了的。”老板擦擦手,去收拾桌子,邊搽桌子邊說。
人走湯未涼,葉可贻看了片刻,心裏竟然有些難過,立刻轉身推門追了出去。多年以後,葉可贻怎麽想也不明白,這碗付了錢的牛肉面怎麽就忽然戳了她的淚點。
街上的燈閃着昏暗的光,陳則言單手插兜,另只手夾着香煙,煙霧萦繞,葉可贻跑的有些快,等看清他的時候,早已氣喘籲籲。
“陳則言!”袖子忽然被人拉住,陳則言的心情很不好,應該是這麽些日子以來他的心情就沒好過。
“你…”還沒等他話說出口,葉可贻就竄到了他面前,手裏舉着一根巧克力。
燈光下,葉可贻喘着粗氣,邊一手拍着胸脯順着,邊道,“這個給你。”
“你跑這麽快就為了給我塊糖?”
“這不是糖,是巧克力。”葉可贻糾正他,拉着陳則言袖子的手依舊沒松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不好意思,我明天還有戲呢。”陳則言不動聲色的掙開葉可贻的手指。
“就當我對你請牛肉面的謝禮。”袖口又被人拽住,葉可贻明顯看出了陳則言的不耐煩。其實這世上有很多不開心的事可以自己消化,可卻不是悶着克制這個消化法,人,總要有一個宣洩口。
等他倆坐着出租車到達北山塔的時候已經夜裏十一點多,陳則言眯着眼看向塔頂,“大半夜的,你就帶我來爬塔?”
“這塔頂有一家玻璃酒屋,我請你啊!”
“喝酒?”
“當然不只是喝酒。”葉可贻笑的一臉得意,這兒可是她偶然發現的地方,能看到整個安南市。
玻璃酒屋三面厚厚的磨砂玻璃,只有一面透明的玻璃牆,從天花板延伸到地面,屋裏就兩個坐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陳則言立在落地的大玻璃牆面前,玻璃清透,仿若無物,給人一種置身于雲端懸崖的感覺,腳下匍匐着整座城市,眼前是或明或暗的萬家燈火。
“是不是特別棒,感覺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葉可贻開了瓶啤酒,“要喝麽?”
“所以你這是在安慰我?”陳則言看着葉可贻手中的易拉罐,她這個安慰多少顯得有些笨拙,他比她高一頭,這會又靠的她頗近,這其中的距離多少有些顯得暧昧。
“借酒消愁雖不好,但有用。”葉可贻不覺,繼續道,“我買了一箱。”接着擡頭與他對視,輕輕搖了搖已經打開的啤酒,“咱倆得喝完。”
“為什麽?”陳則言微微試探了下,心中有了底,才又不留痕跡的拉開倆人之間的距離。
“因為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