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立着遠近不一的靶子，着裝靓麗的妙齡女子正拉開弓弦對準了五十米外的人形靶。
嗖地一聲，離弦的箭飛快射出。
麗歲春頗有信心，“佳魚，快去看看是不是正中靶心。”
被念到名字的少女點點頭，一路小跑着。不一會兒氣喘籲籲地跑回來，額頭冒出不少汗珠。“公主，稍微有點偏，沒有到靶心。”
放下剛拿起的弓箭，麗歲春交到旁邊的宮女手裏。“差了多少。”
“就一點點，公主--”
“我渴了，去拿果酒來。”
“公主……”佳魚感到為難，公主酒量明明不好偏偏又喜歡喝酒。
喝醉了就說胡話，老折騰了。“公主，奴婢聽說派去乾海國的使臣回來了。”
“真的？怎麽樣？”麗歲春一下子來了精神，綠色的眼眸閃閃發亮。
“奴婢也是才聽說，至于那件事，奴婢不清楚。不過公主可以去問三王子啊。”
“還不快走！”捏了一把佳魚的臉蛋，麗歲春迫不及待地去找兄長。
“你說什麽？！那小子居然如此目中無人，他--”忽地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屋內人的對話。
“三哥，我有事找你。”麗歲春從門外探出頭來，長發上的珠飾叮叮當當的響，清脆悅耳。
青年男子一揮手，屋子裏的人就散了。朝門外說：“進來吧。”
“聽說派去乾海國的使臣回來了，我想知道商談的結果怎麽樣。”
麗濤努力壓下了眼裏的憤怒，瞅向滿腦子只有和親的妹妹一眼。“乾海國沒什麽表示，本來前面一仗他們就沒有多少損失。麻煩的是我們這邊，元氣大傷，好在不找我們麻煩。只要該送禮的時候把貢品送去就好。”
“然後呢？我想知道和親的事有沒有結果。”
“暫時還沒有答複，乾海國的意思是需要考慮一段時間。”說着和事實相反的鬼話，麗濤對着同父同母的妹妹也沒有好臉色。“你最好是死了那條心。”
“為什麽？他不是說會考慮嗎。”麗歲春不明白，“我最開始提出來的時候三哥還很支持不是嗎。”
“對方說要考慮，就說明希望渺小。你不要整天舞槍弄棒的，有幾個女子像你這般胡鬧。興許是對方清楚你的性子才沒有答應。”
真的是這樣嗎？麗歲春下意識地用手指繞頭發作思考狀，“反正他也沒有拒絕。”
“你……唉。”麗濤心煩意亂地扶額。
麗歲春皺眉，本身也沒有那麽多的彎彎腸子。“別嘆氣了，我都沒嘆氣。呂昭在我們提出和親之前恐怕都不知道還有我這個人存在，另外王之前趁乾海國的先王病重派兵攻打，但不是已經簽訂了百年不戰嘛。本來我也不想讓你們去乾海國落井下石的，偏偏王以為那是個機會，想--”
“夠了夠了，你打住。”麗濤剛才被使臣口裏的呂昭氣得火冒三丈，現在又被自己的親妹說教簡直要吐血。“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說不過你。”
梳妝鏡裏，映着一張稚嫩可愛的小臉。呂豆豆在一衆木匣子裏挑選了玉質的珠花拿起來說：“母親，女兒想戴這個。”
“好。”
滿意地對着鏡子晃晃頭，呂豆豆轉身抱住王太後。“謝謝母親給女兒梳妝！”
“你喜歡就好。”
“王太後，睿王爺在外求見。”
“讓他進來。”被喚作王太後的中年婦人收起臉上的慈愛，心裏想着怎麽讓小女兒出去，就見呂昭已經跨過門檻進入殿中。
“二哥哥！”呂豆豆高興地喊了一聲。
“母，王太後近來可好？”呂昭差點咬舌，行了禮，被呂豆豆拉着在她旁邊坐下。
朝妹妹看了一眼，他笑道：“頭上的珠花很好看。”
呂豆豆滿意地摸了摸那朵珠花，想到什麽又嘟起嘴。“只是珠花好看嗎？”
“當然是豆豆更好看。”
得意地一點頭，呂豆豆眯眼笑一邊抱住呂昭胳膊。“二哥哥分明一開始說實話就好了嘛。”
屋裏的母子三人笑成一團，王太後眼裏藏着事，拍拍小女兒的手。“你裝扮的這麽光彩奪人，不出去走走？”
“沒關系的，女兒還想跟母親和二哥哥多說說話。”
“也不是什麽大事，豆豆就留下吧。”呂昭開口，本來也不是什麽秘密。
王太後寵溺地看了眼小女兒，才開口：“睿王來是為何事？”
“大京國派使臣來過。”呂昭裝作對王太後的疏離不知情，“還提出和親，兒臣原本以為他們的和親人選是王上，沒想到竟然把算盤打到我頭上。”
呂豆豆瞧呂昭隐忍怒意，自己也跟着在心裏罵起了大京國。擡頭看王太後，卻發現她沒有什麽表情。
“王上怎麽處理的。”王太後淡淡的開口。
“只是跟使臣說會考慮，但兒臣立即回絕了。”
“二哥哥不喜歡大京國的公主嗎？”
“喜歡什麽？我見都沒見過，更何況在先王病重時那小國來搗亂，害我沒有見到先王最後一面，我怎麽可能會喜歡！饒是那小國公主長得再天姿國色，我也絕對不會對她有半分好意。”呂昭心口如一，對那未曾謀面的大京國公主越發地厭惡。
看得出呂昭是真的不樂意，王太後想了想。“王上處理得算妥當。雖然已經簽訂百年不戰，但若能和親能使兩國之間的關系更穩固。”
“母親，可是他們害得二哥哥都沒有見到父王最後一面啊！”
呂昭注視着王太後心裏泛酸。時至今日他仍不明白，明明都是她的孩子，為什麽就厚此薄彼？
“睿王不同意和親，王上也婉拒了不是嗎。別想太多，不願意就不願意。若是大京國能換和親人選，王上斷不會拒絕。”
呂宿确有此言。當然，他呂宿在乾海國是萬人之上。
呂昭總覺得事情不會很快結束，但好在那幾個使臣離開了。要是一直留在王城，那自己指不定什麽時候忍不住把人給分屍了。
“二哥哥在想什麽？別難過了。”呂豆豆擔心地搖晃呂昭的胳膊，“我幫你把那個公主的名字圈起來起來燒掉怎麽樣？”
被呂豆豆逗笑，呂昭一臉哭笑不得。他伸手揉揉呂豆豆的臉。
“別揉，我的妝可是母親給我畫的呢！”
“好了，你們兄妹倆聊吧。”
兄妹倆目送王太後離開，立馬就湊在一起咒罵大京國。
最近林靖聽說王城有間酒樓的飯菜是相當可口，林靖不以為意，藥田的事務并不繁忙，反而清閑。
時常到藥鋪裏找林希閑聊。
說是閑聊，實則大多數時候都是林靖說上幾十句，林希偶爾回複兩句其餘時候都在沉默。
林靖習以為常，“二哥你說，那間酒樓既然名氣不小，怎麽以前我沒聽過？”
林希低頭整理着桌上的病例藥方，将每日的流水歸納成冊，最後還要對賬本、檢查藥材好适時補充。
這樣日複一日，他自己倒從來沒有表現出不耐煩。
“跟你說話呢。”林靖敲敲桌面。“小時候雖然也不愛說話，但也不至于長大了這麽悶吧？”
“在聽你說。”
“啧，我敢保證二哥你根本就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林靖有點想逗逗自己這個悶瓜二哥。“小的時候你就愛跟在大哥後頭，他做啥你就跟着做啥。我瞧你也是挺開心還經常說話。”
林希手裏的筆頓了頓，擡頭看向林靖，薄唇抿着似乎在忍笑。
而林靖也沒意識到，還說：“如今倒沒見你哪天開心過。”
“你說我小時候喜歡跟在大哥身邊打轉，那你又記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樣子？”
“我？我那麽小能幹嘛。”林靖不以為然。
“你不是讓大哥背着你就是讓我背你，不管去哪兒你都要跟。走不了多久就耍賴，我和大哥輪流背你。結果你還流口水，每次背了你都要換衣服。”
“真的假的……”林靖的臉漸漸泛紅，別到一邊不去看林希。
不會吧？還流口水，自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二哥向來有什麽說什麽不會騙人。
林靖想反駁呢又不占理。
本以為林靖就此能安靜一會兒，結果忽然背上一沉，脖子被一雙有力地手臂環抱着。林希被壓得喘不過氣，他拍拍脖子上的手。“不要胡鬧。”
“不是二哥說我小時候喜歡讓你背。”
看林靖打定主意耍賴，也只能慣。“你要樂意就這麽挂着，只要你不嫌累。別打擾我整理賬目。”
“好啊。”看林希埋頭做事，林靖沒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他身上。
他只是希望林希能不要總是活在大哥的影子裏。
林靖覺得自己長得不夠壯，林希卻還比他矮了半個頭不止,又瘦巴巴的。
頓時覺得自己多了一項任務，就是讓林希多長點肉。這背後的骨頭有點硌人，“快完了嗎？”
“嗯，快了。你餓了就先去吃飯，不是說讓廚子做了你愛吃的菜嗎。”
“是啊，等二哥一起吃吧。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得有人陪着才吃得下。”
“你還是長不大。”林希放下筆，收拾好單子放進抽屜。拍拍垂在胸口的手，“起來了，我現在可背不動你。”
林靖絲毫沒有自覺，“不會啊，二哥你試試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