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
第 69 章
“陳公公，這是才送進書房的一批奏章。奴才已經按照品階分好了。”
陳華接過了托盤，确認了一眼說：“再有奏章送到書房就要立即送來這裏，不要再等到這個時辰送來。記住了！”
“是，奴才牢記公公的話。”
“去書房外守着吧。”
“是，奴才告退。”
親眼看見了宮女将宮殿的大門關上，陳華才端着一大摞的奏章進入寝殿內。
輕手輕腳地放在了呂宿面前的桌上，“王上，這是剛送來的奏章，請王上過目。”
瞧見一旁的茶杯內僅剩下半杯的茶水，陳華立即拿了放進托盤中準備再換一杯熱茶來。
眼角的餘光瞥見前面紗簾後的人，便過去了。
本想去拿空茶杯的，結果桌面上的茶雖涼了但是卻是滿滿一杯。
林希整個人坐在窗邊，臉也朝着窗外，清冷的面容看不出有什麽心思。
窗臺上放着鳥籠，小白從看見陳華靠近就在鳴叫。但坐在旁邊的林希卻好似沒聽見一般。
唉，這二人是何苦呢。
陳華在心中默默嘆氣，收走了林希未喝的冷茶。
想到他這三日來進食甚少，茶水也不沾，陳華有些擔心。便小聲勸說：“林太醫，眼下已經是深秋，窗口風大，可要當心受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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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邊的人眨了眨眼睛，視線落在陳華額頭上。“無妨。”
“不成啊，林太醫您臉色看着就不好，可別是病了！”
林希沒再回話，轉頭便看向了窗外。
窗外，半人高的花臺中盛開着應季的花，此時正開得豔麗。
可他的眼神卻無光，不似在觀賞。
偌大的寝殿中安靜得很，除了小白偶爾的鳴叫聲，便再也沒有旁的聲音。
除了陳華時不時地開口說話，大多時候得不到多少回應。陳華端着托盤站在旁邊也覺得自己就是個透明的。
陳華是自懂事起就跟在呂宿身邊伺候，像林希這樣被呂宿放在心上的人是他小半輩子以來頭一個遇見的。
如今卻把人軟禁在這寝殿之中，房門也不能出。
呂宿自己也整日在寝殿中處理政務，兩人之間處在這屋中的兩端，中間隔着只有他們二人才能看見的河。
“唉……”
一陣嘆氣聲讓林希回過神來，面對陳華說：“公公可還有事？”
“沒有沒有。只是，林太醫每日進食不多，可是飯菜不合您的口味？還請林太醫能說明您的口味與愛吃的菜，奴才好讓禦廚準備。”
“不敢勞煩公公挂心。”
“林太醫要當心身體才是！您這樣茶飯不思--”
“下官自有分寸，請公公放心。若公公沒有事吩咐下官，還是請公公不要再将時間浪費在下官這裏了。”林希說得誠懇，也很生分。
“如此，奴才就去替林太醫換上熱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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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趴在桌上睡着了，林希從臂彎中擡頭，發現屋中的光線從日光變成了燭光。
算算時辰，現下已經是深夜。
與籠中的小白對視着，林希說不出這幾日來的心境。
起初他是傷心過的，那日被呂宿關在屋內，以為對方是再也不想見自己了。
哪知道一刻鐘後他還是回來了，埋首于政務之中。
三日來半個字也不曾與自己說過。
透過遮不住人的紗簾，林希看見了那邊同樣趴在桌上小憩的呂宿。
不由地走了過去，怔怔地看了一小會兒，才去門口準備讓屋外的宮女進來伺候呂宿休息。
剛站到了門口，門外就出現兩個宮女，将林希攔在屋內。
若是只有宮女倒也罷了，但只要推開了宮女，就會出現帶刀侍衛。林希不能走，也是因為這點。
“林太醫有何吩咐？”
“王上睡下了，你們去照顧王上就寝吧。”
“是。”
林希知道她們是要等自己到屋內了才會進來，就回到窗邊的位置繼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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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太醫院再次吃了閉門羹回來，呂豆豆很不開心，一張俏臉上上眉頭緊皺，雙手捏住兩邊的裙子就往王太後的宮裏跑過去。
随身侍奉的小宮女連忙也跟着追上去，生怕跟丢了。
到了門外，呂豆豆聽見屋內有談話聲，就輕手輕腳地進屋。擡手抹了額頭一層細細的汗，小跑到王太後的身邊依偎着坐下。
“跑去做什麽了？怎的臉紅成這樣。”王太後下意識地摸摸小女兒的額頭，額頭沒有發燙，就放下心來。“已經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了，女兒家要端莊。”
“母親，我沒有，我就是在宮內四處走走散散步。我可端莊了！”
“你啊。”寵溺地對小女兒笑笑，王太後的視線再次落在宮女身上。“王上這段時日不在書房辦公，可是書房有何不妥之處？”
“書房并無不妥之處，但奴婢也不清楚為何王上要在寝殿內處理政務。”
呂豆豆聽到不免擔心，忙問：“大哥哥是不是生病了！”
“公主請放心，王上的身體并無大礙。”
“既如此，這段日子王上可有召後妃侍奉左右？”
“未曾有過。”
察覺到王太後渾身散發出的怒意，呂豆豆暫時把自己被太醫院拒之門外的事抛在腦後。
抱着王太後的手臂撒嬌，“母親，大哥哥肯定是不喜歡後宮的那些後妃了。要是大哥哥有喜歡的女子，肯定會召見的。”
被問話的宮女由王太後身邊的親信姑姑帶出去，王太後才正視小女兒說的話。“先王逝世已有段時日了，但今年內還不适合選秀。來年開春的時候，再挑個日子。”
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呂豆豆說：“母親既然擔心大哥哥，何不去見見呢？”
“你想去便去看看吧。”
見王太後是真的不打算去，呂豆豆只好放棄。松開王太後的手臂就打個招呼離開了，跟随身的小宮女邊走邊聊。
絲毫沒有察覺到方才的一個随意提起，就讓來年春季的選秀提上了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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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林希在短短幾日內日漸消瘦，整個人憔悴得如同一潭死水。
陳華收了桌面上未動的點心與冷茶，回頭看一眼埋首于政務的呂宿，無奈地搖搖頭。
林希的雙眼無神，雖然望着窗外，卻也什麽都沒看進眼裏。
聽見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才慢慢地回神。
讓陳華好一陣擔心。
“公公有何事？”
“林太醫可是擔心宮外的親人？”發現對方眼裏泛起了光，陳華忙說道：“是奴才前幾日疏忽了！林太醫現在需要為王上侍疾不得出宮，但是林太醫可以寫信給家人告知您的近況。還請林太醫放心，奴才一定把信送到您家人的手中。”
心裏泛着酸楚，林希感激地對陳華點點頭，但随即想到什麽，憂愁地扶着額頭。
陳華知道林希的擔憂來自何人，忙說：“林太醫不必多慮，只是一封信。王上不會不同意。”
見陳華張羅好筆墨紙硯，林希沖另一端的人望去。
映入眼簾的，還是熟悉的忙碌身影。
“林太醫，請下筆吧。”陳華将還未沾墨汁的毛筆遞給林希。
收下了毛筆，林希也收回了視線，目光落在空白的紙張上，遲遲下不了筆。
随着筆頭的一滴墨汁落在紙上，陳華也随之輕喚：“林太醫？”
想到林希現在的處境，陳華說：“林太醫快快下筆吧，最先要告知您家人的還是您的健康。您寫好了，奴才就會盡快派人送去您的家中，以免您的家人替您擔心。”
林希卻放下了筆，心中一團亂根本無從下筆。
卻聽見有腳步聲，擡頭的時候那人已經不在屋內了，且遲遲未回。
重新鋪上一張白淨的信紙，陳華說：“林太醫，請下筆吧。”
“多謝公公！”收回了心思，林希提筆就洋洋灑灑地寫下了滿滿兩篇。信的內容多是詢問家中近況，以及自己因事不能回，勸說家人不要擔心。
接過信封，陳華這才瞧見林希的臉色總算好些。“林太醫不如在院中走走，整日坐在屋內也悶。王上應該是有事離開寝殿了，林太醫就不必再拘謹。這封信奴才立即去派人送出宮，若是有回信，一定第一時間給林太醫送回來。”
“下官就謝過于公公了！公公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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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華走後不久，林希也沒有心思收拾桌上的殘局。
見房門一直大開呂宿也不見回來，就快步朝着房門走了過去。
還不到門口，腳步便慢下來，門外并未出現宮女，也沒有帶刀侍衛。
門外只有蔥蔥郁郁的大好景色。
袖中的手緊緊握拳，林希大步地離開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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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暗處的周選與兩個侍衛觀察着林希的一舉一動，見他自出門到了院中，整個人的氣色精神都好了許多。
“真是替這位太醫感到無奈啊，本來人就瘦，現在看着更沒幾兩肉了。”
周選擡手就敲了說話的人的頭，“你們是被主子命令了保護林希的，多餘的話少說！我要趕去主子身邊，你們注意一定不能出現在林希眼前讓他發現你們。”
“自是不會，否則他又跟菜花兒似的焉了。”
“嗯，知道就好。但是不能讓他離開這座宮殿，別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