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聖誕節前北京其實有些冷,但梅奕卿拎着駝色羊絨大衣不想穿。

梅家的司機已經在會所門口等他,他着急上車走人,慢一秒可能就走不了了,直覺告訴他孟戈追了出來,上車的時候他甚至能感受到背後那炯炯的眼神。梅奕卿彎腰上車,依然行雲流水關了車門,和孟戈之間設置一道屏障,讓他覺得終于不那麽煩躁了。

“阿卿,卿。”孟戈大步到了車前,敲了敲玻璃。

司機認得孟戈,沒有馬上開車。年輕人談戀愛打打鬧鬧,說不定人家兩個明天又和好了。讓不讓孟戈上車,司機等梅奕卿吩咐。

“開車。”梅奕卿往裏挪了挪身體,試圖離拍車窗的人遠一尺。

“卿少,外面挺冷的。”

“……”

梅奕卿低頭劃着手機沒有理睬,司機也識趣地默了,利利索索開車走人。心裏默念“對不住了孟偵探,您可別怪我。”

世界終于清淨了,梅奕卿揉了揉額頭,閉目養神。跟孟戈那個傻子吃頓飯比他待在實驗室熬通宵還累。

司機開的很穩,不急不躁,隐隐約約從後視鏡看到有輛出租車一直跟在後面,他覺得可能是孟戈。夫人交待過了,要對孟戈好一點,不能只由着梅奕卿。司機真是聽進去了,梅奕卿下車後他倒是反應快了,一腳油門不見了影。

“阿卿。”

梅奕卿剛下車,孟戈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山牆一樣堵住了他的去路,梅奕卿想繞路,沒有繞過,“走開。”梅奕卿沒好氣的低吼。

“我不走。”孟戈站在梅奕卿面前,就快挨到了梅奕卿身上,人高馬大的卻是帶着一副受氣包的表情。

梅奕卿看着孟戈就鬧心,明明是孟戈欺負人在先,現在旁人卻都覺得梅奕卿不依不饒太過了。孔潔給梅奕卿講了一年多大道理,這次她回來就是怕梅奕卿欺負孟戈。

“走開,別逼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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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阿卿,我不走,你賠我一起分析分析那個盜竊案,我有好幾個細節想不明白。”

“讓開!”梅奕卿聽到他提案子心裏就煩。

破案,破案,破案,孟戈一天到晚就知道破案,破案比他的命都重要,破案比梅奕卿都重要,梅奕卿發着燒他也去破案,梅奕卿吃醋一個人哭他也去破案。

“我讓你滾,你聾了嗎?”梅奕卿是那種看上去乖乖巧巧,實際上一點就炸的臭脾氣,孟戈跟他在一起,從來就只有挨罵的份,絕對不敢還嘴。

“你欠我的!”來軟的不行,孟戈心一橫,死馬當活馬醫,換個方子下藥,破罐子破摔硬剛了。

“你說什麽,姓孟的?”梅奕卿懷疑自己聽錯了,孟戈從來沒有這麽跟他嗆過。

“你欠我的,梅奕卿,你打算賴賬嗎?”

“我欠你什麽?”

“我幫你破了案子,你欠我的,還沒還。”

梅奕卿愣在原地,胸脯鼓鼓地,以他的少爺脾氣,孟戈這麽嗆他,肯定是要上腳踹人了。

孟戈不能吃這個眼前虧,今天晚上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他不再回避梅奕卿的目光,斬釘截鐵道:“你不會忘了欠我什麽吧,梅奕卿?”

梅奕卿沒有忘,孟戈幫他破案,當時他跟梅朝旸鬧別扭,兜裏沒錢把自己抵押給孟戈了。

“您想怎樣?”梅奕卿絲毫不見心虛,至少面上沒看出來。

“我來要賬的,你說我想怎樣?”

孟戈也太橫了,這麽多年頭一回。

梅奕卿冷冷地盯着孟戈,像是要吃人。

孟戈硬邦邦迎着他的目光,咬着牙沒有回避,司馬當活馬醫,他實在是沒有什麽好招兒了,只好走一步險棋。昨天晚上孟然幫他出的馊主意,“求了三年都求不到一句話,你就沒想過換個方式追?你腦袋是榆木雕的嗎?”

孟戈一晚上沒合眼,他覺得是得換個法子了。

平時看不到人也就罷了,單相思,人家不回信息他死皮賴臉的繼續發,可現在大活人就在他面前,冷言冷語的敲打他,他實在是扛不住了。

話已經出口,沒有退路了。

孟戈說完話,大氣不敢出,咬牙穩着架子。他只看到了梅奕卿冷着臉,其實他自己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本來長得就電線杆子一樣的大個,不笑的時候也是很瘆人。

“孟,戈!”梅奕卿眼神殺了他足足兩分鐘,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孟戈眼皮下意識動了動,在梅奕卿眼裏,這就是眼神的挑釁。梅奕卿氣得牙都直打顫,反了天了姓孟的,治不了你了是吧?在梅奕卿這裏,只有他整治孟戈的份,孟戈絕對不能給他擺臉子。

“滾進來!”梅奕卿一甩手,大步朝着酒店旋轉門走去。他回國沒打算常住,臨時住在梅氏旗下一家酒店,免得回家聽一堆唠叨,他媽勸他跟孟戈和好,他叔勸他打一頓孟戈出氣然後分手,總之……很煩。

孟戈只聽到梅奕卿厲聲一喝,腦子嗡嗡響,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步跑着追了過去,門口地磚路滑腳下一個沒準摔了一跤他也沒顧上,爬起來繼續追,他還不知道梅奕卿住哪間房,追不上三年換來的一句話就白瞎了,這比追罪犯幾率還低,孟戈真是要拼了老命了。

梅奕卿可沒什麽欲情故縱,半秒都沒有等他的意思,等到孟戈追上人,他已經上了電梯,“阿卿,等一下,等~”孟戈氣喘呼呼,第二次險些滑倒,電梯門哐當關上,絲毫沒留情面,結結實實把他擋在了外面。

孟戈拍了兩下電梯門,急的直跺腳,下一趟電梯開門,他覺得已經等了一千年,當當當拼命按頂層鍵。

“阿卿!”孟戈出電梯門,果然看到梅奕卿在開房門,他滿頭大汗順着剃光的腦殼往下流,拽着梅奕卿的衣袖不敢再撒手。梅奕卿還是習慣住頂層,他覺得頂層安靜。

梅奕卿也沒再甩開他,賭氣地挂着這個超大挂件開門,電子鎖咔嚓打開的一瞬間,他心裏卻突然慌了一下,就這麽把人給帶上來了,接下來要怎麽辦?

他猶豫了幾秒,最後決定潇灑地甩開外套,然後揍一頓孟戈就把人踢出去算了,現在這種情況,不打人收拾不了爛攤子了,這也不能怪自己,孟戈非要作死的。

衣服還沒有重重地有氣勢地摔出去,孟戈已經把他圈在門板上緊緊抱住,高他一頭的人肩寬體闊,像一座山一樣把發瘋的小獸圈進自己的勢力範圍,鎖緊了暴躁小獸的肩膀,腿也別住了他的腿,讓他動彈不得。

孟戈這樣欺負人的姿勢臉上卻是別人欺負了他一樣,眼圈紅着,裏面閃爍不明的液體在打轉,鼻頭也泛紅,新剃的短發腦袋耷拉着像一顆鹵蛋,委屈到極點的模樣是要做給誰看?

“好想你。”聲音也是可憐見的低沉。

“起開。”梅奕卿緊繃的拳腳松了勁道,這個姿勢他只能看到孟戈的鼻尖,占不到便宜,他想先把自己拯救出來。

“我不。”這就是耍無賴了。

“我讓你起開。”

“就不。”

“孟戈,你找不痛快。”梅奕卿趁孟戈稍有松懈,膝蓋果斷頂了上去,力道也是絲毫沒客氣,位置穩準狠。

“我X。”孟戈沒想到他真下狠手,這一下感覺要廢了,龇牙咧嘴疼的直轉圈。

梅奕卿沒管他,負氣地把外套大力摔到地上,走進屋子端起一杯水往下灌。“咳咳,孟戈你混蛋。”孟戈摸到他身後,攔腰一抱把人摔到了沙發裏,玻璃杯砰一聲摔了出去。

“你非要找不痛快是嗎?唔~”梅奕卿掙紮着踹孟戈,但孟戈太熟悉他的套路了,每一招都能巧妙的躲開。兩個人都是跆拳道高手,梅奕卿身高不占優勢,孟戈手上游刃有餘,還不費吹灰之力就堵住了他的嘴。

“姓孟的,放手~”

孟戈一聲不吭,喘着粗氣,兩眼猩紅,想了三年的人,他不想放手。剛才喝酒喝的猛了有些上頭,梅奕卿越掙紮他越抱的緊,治不服就親服。

“孟戈你混蛋。”

混蛋就混蛋,孟戈認了。

梅奕卿所有敏感的部位他都知道,很快抵抗沒了力道,孟戈心裏狂喜,動作也越發恣意妄為。

三年沒在一起,過程中梅奕卿有點兒難受,皺着眉,孟戈咬着牙沒心軟。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兩個人氣喘呼呼止戰的時候,窗外已經黑透了。

梅奕卿半個頭埋進沙發裏,保持着最後放松的姿勢,一動不動。

孟戈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心裏沒底,呼吸都小心翼翼地。

“阿卿,你罵我幾句。”

“要完賬,痛快了?”梅奕卿鼻腔發音,他哭了。

孟戈手忙腳亂把人從沙發裏撈出來抱住,“阿卿,對不起,我混蛋,你罵我幾句。”

“滾。”

“我抱你去洗澡。”

“我讓你滾。”梅奕卿聲音不大,但很煩躁。

“我不滾,我要看着你。”

“看我什麽,看我笑話嗎?”

“阿卿,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

梅奕卿推開孟戈,艱難起身,孟戈扶他被他一把甩開,“給你30秒時間,從我眼前消失。”說完一瘸一拐去了洗手間。

孟戈猶豫着要不要追過去,看着梅奕卿走路的姿勢,心疼是真心疼,可要是在洗手間鬧起來,依着梅奕卿的臭脾氣,非得砸碎鏡子跟他同歸于盡不可。

他終究是沒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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