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怪夢

第4章 怪夢

這一日蘇府裏的人都忙着給蘇酥搬院。

蘇酥此刻很是開心,只覺得她這是迎來了她的獨居生活,有了自己的小窩,嗯...她可要好好的裝扮。

於是她吩咐了下人去尋來了許多不同種類的花草,還在院裏做了個搖籃,院前用小石子鋪成了一條小路,用上好的原木栅欄圍着小路拴起。

原木栅欄還刻着細小的花紋,看起來非常精致,房前還有一棵粗壯的梧桐樹。

院前挂着一個大牌匾,上面寫着“酥院”二字,那字跡慷慨激昂,一看就是蘇明行提筆寫的。

蘇酥很快就把酥院布置好了,從外向內走去,嗯...她很滿意,滿滿的花香萦繞在鼻間,好似誤入了人間仙境。

她忍不住感慨道:“人間仙境此堪逢,恺易閑居笑展容。”

...

夜幕降臨,明鏡般的月亮懸挂於天空,把清如流水的光傾瀉到廣闊的大地上。

此刻酥院屋內:蘇酥讓丫鬟小雲剪了蠟燭便睡了。

片時,只見她渾身抖動,額頭冷汗直流,突然坐起,随後又直直倒下進入了夢境。

夢裏,一個頭發披散着,衣衫不整的女人拿着一根竹條抽着旁邊只有五六歲的精致可愛孩童。

只是那孩童一雙眼眸中滲出冷意,嘴角流出一抹鮮血,卻還要牽出一抹冷笑。

明明是可愛的模樣,可那眉宇間的戾氣卻怎麽也遮掩不住,給他平添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只見那女人一會兒大聲怒道:“都怪你,是你毀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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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又換了個态度哭道:“明兒,對不起,對不起,娘不是故意的。”

那孩童似乎習以為常,只是勾起嘴角,虛弱嗤笑道:“瘋夠了嗎?他就是不要你。”

那女人似不喜他這樣說話,又拿起竹條使勁兒抽着。

就聽她繼續哭喊道:“誰叫你亂說的,誰讓你說的,我打死你這個孽畜!”

那孩童也不惱,只是喃喃道:“既然那麽痛苦,還活在這世上作甚呢。”

他擡起手抹掉嘴角的鮮血,拿起袖中的匕首向那女人心髒部位刺去,勾唇笑道:“一路走好。”

畫面一轉

還是那個五六歲的小孩,他此刻衣衫破爛,一群比他大的七八歲小孩對他拳打腳踢。

只見一個小孩嘲諷道:“一個妓女生的,還妄想和我們一起玩,也不撒潑尿照照鏡子,你配嗎?”

又一個小孩道:“老大說的對,你配嗎?生來就是賤種,還不知道誰是他爹呢!哈哈哈哈哈。”

那小孩一邊說着一邊把他手裏的半個馍馍扔到地下,随即腳狠狠的碾在上面緊接着譏諷,“自己的母親都被他克死了,災星!”

顧景明望着那地下的半個馍馍,那是他好不容易從別處讨來的,他頓時眼神陰蟄,拿起腰間匕首,向那小孩刺去。

那幾個小孩見狀害怕極了大聲的惶恐道:“你.....你....你竟然把他殺了,你竟然殺人!”

那小孩嘴角彎起:“殺得就是你們。”

畫面又變了.....

一個八九歲少年身穿黑色勁裝,小臂用黑色綢帶捆綁住,頭發用綢帶高高束起,腰間一把黑色佩劍。

那少年生的劍眉星目,五官極其俊俏,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只是眼眸中帶着深深的冷意。

對着面前的男人道:“沒錯,是我殺的,你能如何?”

對面的男子憤恨着破口大罵,“你這個瘋子,瘋子!”

“你以為弄了個老虎在身旁護着你,我就會怕嗎?你還是不了解我。”

那少年指了指男子身旁猛壯高大的老虎漫不經心的說着。

風雲突變間,他拿起袖中匕首快速的割斷了那男人的喉嚨。

他微微轉頭将陰森黯冷的目光投向那條對他龇牙咧嘴的,時不時還發出挑釁般嗡叫的暴虎。

忽的,那高大兇猛的暴虎似是感受到少年眸底奔騰的殺意,趕忙搶占先機向他急掠撲來。

只見少年快速轉身閃躲了過去,拿起腳邊屍體處大而厚重的鋒利彎刀,随即他腳點地面,拿着大刀給暴虎當頭一棒。

暴虎閃躲不及,頭部硬生生的挨了一刀,深可見骨的傷痕處鮮血淋漓,那紅又微微發黑的血液從傷痕蔓延至脖頸滴答滑落到地面。

那暴虎痛的悶嗡一聲,頓時滔天怒火沖斥在暴虎心頭,它以更加快速的動作向那少年極速沖去,似下一刻就要将少年拆吞入腹。

少年手撐着牆壁,在暴虎巨大的身軀近在咫尺時,手猛的用力,胯過它的頭顱,坐上了暴虎巨大的身軀。

暴虎高大威猛,将坐於他背上的少年襯的格外弱小。

少年手中發力,厚重寬大的鋒利彎刀它的腦部狠狠刺去,頓時,鮮血飛濺在他俊朗的面龐,将他襯的鬼魅如斯。

暴虎悶哼一聲,巨大的身軀歪歪扭扭,終是受不住的倒了下去。

早已從他背部下來的少年淡淡的瞥了它一眼,嗤笑出聲,緩緩的走了出去...

蘇酥猛的睜開雙眼,此刻她全身都被汗水浸透,身子骨也抖動的厲害,因着這夢太真實了,似乎還可以感受到那鮮血飛濺的感覺。

太吓人了!

蘇酥都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做這樣的夢,她似乎現在還能感受到那少年眼眸中的冷意,連帶着周邊的環境都泛着冷意。

何況,那少年瞧着也才八九歲,他竟殺得了猛虎,他是有多可怕啊!

她趕忙把丫鬟小雲喚了進來,叫她陪着睡。

快到五更了,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蘇酥還是毫無睡意,只感覺周圍有那雙森然眸光盯着她。

蘇酥嘆了一口氣掀開被子走出院外,因着對夢中的情節心有餘悸,便喚丫鬟小雲陪着她在院外坐着。

蘇酥對着外面微微泛白的夜色發呆,不禁想到:這也不能怪那小孩,她娘有精神病,天天虐待他,好不可憐,像她前世,沒父愛,沒母愛的,雖然不知道那男的是誰,但是肯定是惹着那少年了。

她知道她如今只是被家人保護起來了,離開了這府邸,外面定是兇險萬分。

不由得想起了屈原《離騷》中“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來勉勵她自己,縱使道阻且長,又如何,她将探之!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吐出燦爛的晨光,迎來了新的一天。

蘇酥看着此時的景象,昨晚糟糕的心情一掃而空。

随即她走出了酥院。

她剛出院落,就見着她哥蘇錦宸,蘇酥趕緊伸着胳膊要她哥抱。

蘇錦宸見此無奈的笑了笑,随即将她抱了起來問到:“咱酥兒這是怎麽了?沒睡好?”

蘇酥點了點頭,摟着他的胳膊,随後又趴在她哥的肩膀上。

她委屈撒嬌道:“昨晚做了一場噩夢,我害怕...”

蘇錦宸聽後心疼極了,便用手拍了拍她的後背道:“別怕,別怕,只是夢而已,我叫娘今晚陪着你睡”

言罷無人回應,原來是小家夥睡着了。

他便抱着蘇酥去了西院。

喬氏看到趴在蘇錦宸肩上睡覺的蘇酥輕聲道:“酥兒,這是怎的了?”

蘇錦宸皺了皺眉,徐徐道:“許是做了噩夢,之前一直和娘睡在一起,昨夜才剛分開,難免有些不習慣。”

蘇錦宸慢慢的将妹妹放在床榻上,又給她蓋好了小被子,轉頭對喬氏道:“阿娘,妹妹就交給您照看了,我先去學堂了。”

蘇錦宸如今十歲有餘,來年還要參加院試。

喬氏也是知曉的便點點頭,溫柔道:“好,去吧。”

喬氏身旁的沈嬷嬷看向床榻上的蘇酥,因着昨夜她沒睡好的緣故,眼睑處有一圈淡淡的淤色,她心疼極了,擔憂道:“小小姐極少做噩夢,莫不是染了什麽邪祟。”

喬氏心裏也發慌的緊,但蘇酥僅僅只是做個噩夢爾耳,也不好小題大做。

何況,蘇明行和蘇錦宸這父子二人将酥兒視若珍寶,若是小題大做了,這父子二人還不知道有多焦急,反而誤了正事,便也不想叨擾二人叫他們擔憂了。

她道:“許是之前一直和我睡,一時之間有些不習慣吧,且先看看吧。”

沈嬷嬷聞言點點頭,因着怕小小姐睡好起來餓肚子,便退下去膳房熬粥了。

蘇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三刻,她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小巧的鼻子吸了吸。

她聞到一股很香的味道,不像是那種胭脂的味道,而是女兒家的體香。

她低垂着腦袋聞了聞被子,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味道,她又聞了聞自己的身體。

咦!是從她身上發出的味道!

蘇酥內心駭然不已,到底是怎麽回事?是因為那個夢嗎?

她頓時覺得這個地方更玄乎了。

喬氏端着粥進來看到的就是蘇酥深思的模樣,以為她還沒睡醒,走近她,本想叫她喝點粥,忽的聞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噴灑在鼻間,不濃烈也不刺鼻,只覺得很好聞,想叫人沉浸在這樣的女兒香裏。

她放下粥,抱起了女孩,那香味更是撲鼻,已經十分确定了這香味是從何處來的。

喬氏略顯驚訝,想到她剛出生時,那香味也曾出現過,只不過後來又消散了,但現如今這個情況是什麽意思呢?

蘇酥看到她娘皺着眉思索的表情,內心慌亂不已。

她奶聲奶氣的詢問道:“娘親,您可聞見了,那香味是怎麽回事?”

莫不是真的如沈嬷嬷所說,沾染了邪祟。

喬氏沉思良久,才開口:“無事,酥兒別怕,我們過明日去國香寺上香,看看大師怎麽說。”

蘇酥很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只好聽從母親的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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