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暖意
第10章 暖意
此刻東宮內:蕭慕寒面色陰沉道:“你們這麽多人都找不到一人,孤要你們有何用?”
其中一名死士道哆嗦道:“殿下,屬下辦事不力,願以死謝罪!”
蕭慕寒沉聲道:“給我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待死士們走後,蕭慕寒對紀雲疏道:“雲疏,你覺得他死了嗎?他若沒死,日後有我們受的。”
紀雲疏搖了搖頭道:“殿下,生死自有定數,只看他命好不好了。”
蕭慕寒聽此捏緊了拳頭。
...
一間雅閣內,左側立着一座嵌玉屏風,青紋案幾上擺放紙墨筆硯,一根根骨節分明的手正落筆寫着什麽,一勾以勒皆幹淨利落。
此人正是二皇子蕭慕青,他微微擡眸,神色溫和。
旁邊的侍女道:“二殿下,大理寺少卿韓大人來了。”
蕭慕青微微點頭道:“叫他進來吧。”
只見一個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的十七八歲的少年走了進來。
韓信對蕭慕青行了個禮道:“見過二皇子殿下”
蕭慕青望向他道:“韓兄請坐,和我下盤棋吧。”又道:“不知韓兄可聽說了,護國将軍顧景明在西南途中遭歹人暗算,至今,仍下落不明。”
韓信點點頭道:“是以,那殿下認為是何人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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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慕青颔首低眉道:“如今,最是按捺不住的應當是東宮太子了。”
言罷,落下一枚白字。
韓信笑了笑道:“二皇子殿下還是如此明智,在下佩服。”又道:“太子這次過於心急了”
蕭慕青道:“父皇現今也在派人尋找顧景明,想來還是重視他的,畢竟是我父皇的一把好刀,不是嗎?顧景明不會那麽輕易的死的。”
他看向棋盤,輕笑道:“韓信,你輸了”
韓信看了看這個溫文爾雅,儀表堂堂的男子,苦笑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又調侃道:“聽聞殿下在選妃,不知看上了哪家姑娘。”
蕭慕青苦笑道:“并沒有遇到我心儀之人,便也只好聽從母妃安排了,韓兄,你呢?我可聽說京城才女宋薇對你情有獨锺呢。”
韓信摸了摸鼻子,又輕咳了兩聲道:“我同殿下你一樣,并沒有遇見心儀之人。”
韓信與二皇子又聊了幾個時辰,此刻天色已十分昏黑,片片烏雲仿佛要壓下來一樣,黑壓壓陰沉沉的,還時不時有震耳欲聾的雷聲和刺眼的閃電,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韓信望向窗外,對蕭慕青道:“天公不作美,殿下,在下先行告辭了。”說完對蕭慕青行了個離別禮。
蕭慕青點點頭,道:“韓兄,慢走。”話完,又叫了丫鬟送別。
...
七曜已過
這七日內,蘇酥都會吩咐下人準備甜酥給顧景明送去,因着覺得他小時候過於可憐了,應該也沒吃過糖。
想着趁他失憶,多給他吃些糖,讓他知曉這世間還是很美好的。
因着顧景明常年征戰沙場,習慣了大大小小的刀傷,所以傷口要比平常人好的快些。
他經過這七日的修養,傷口已經漸漸愈合了,也可以下床走動了。
他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奇草仙藤綠意盎然,牽藤引蔓,累垂可愛。
院中不同種類的花兒争芳鬥豔,芬芳吐香,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使庭院花香襲人。
宛如人間仙境。
顧景明看到如此美景,不免有些驚訝,又聽到悠揚霁月清風般的琴聲圍繞在耳邊,音調輕松愉快,浮躁的心情漸漸的平靜下來。
他向着聲音尋去,就見一個明豔動人,神色溫柔的少女撫着微微老舊的琴。
她神情自若,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優雅。
蘇酥聽到了腳步聲,停下了動作,擡眸望向他。
見他容貌俊郎不似凡人的面孔,夢裏少年殺伐果斷,殺人如麻,邪魅狂狷的模樣在她腦海不斷徘徊。
她眸色間閃過一絲畏怯,但也只是轉瞬即逝,起身對他柔聲道:“你來了?傷可好些了?”
顧景明微微低垂眼睫,仔細審視她,她明明怕他,卻還要關心他,還真是個極為矛盾的人。
蘇酥見顧景明沒反應,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道:“嗯,已經不燒了,看起來好了不少。”
顧景明感受到額頭上的溫熱,不由得微微一怔。
随即又裝起了虛弱可憐的模樣道:“多謝小姐關心。”
話完,又咳了咳。
蘇酥并沒有看到少年微微勾起的唇角。
她看他這虛弱的模樣總是會想起那個少年孤獨寂寞的背影,和那對世間之事的淡漠。
“飄飄何所以,天地一沙鷗”不免有些感同身受,盡管夢裏的他恐怖如斯,但也只想對他好些。
蘇酥前世就認同孟子的性善論的觀點,認為人的本性是善良的,人之所以改變本性,是由於後天的環境造成的,蘇酥覺得造成顧景明瘋批的原因,就是那些惡劣的環境罷了。
她很心疼他,她太理解那種感受了。
蘇酥歪了歪腦袋輕聲道:“你不是忘記了你叫什麽名字嗎?那我給你取一個,可好。”
顧景明擡眸望向她,這次他并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憐憫,而是一種讓他說不出的感覺!讓他有些恍惚,心也微微一動。
他鬼使神差的道了句:“好。”
随後就聽她娓娓道來:“‘燎沉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檐語。葉上初陽幹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便叫你葉初吧!”
顧景明知道這其中的意思,葉初--枝葉初開,寓意新生和美好。
他神色微動,冰冷的內心似乎破了個角...
便道:“葉初,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多謝小姐賜名”
這話不是假話,他的确喜歡這個名字,像是覺得他也是被期待的。
蘇酥聽到‘賜’這個字,不免有些皺眉,神色認真道:“我這不是‘賜’,是希望與期盼。”
顧景明微微低頭,雙眼盯着她,似是要辨別那話中的真假。只見,那少女神色認真,絲毫沒有作假的模樣。
他的心又微微的跳動了下。
随即裝作無辜無措的模樣道:“對不起,小姐。在下學識粗陋,不如小姐學識淵博。”
也就是說他不知曉他用詞不當,他說賜字也不過是想得到她更多的憐憫,好在這府中多留些時日。
她嘆了口氣,她前世就一直在讨好養父養母,他們說一,她就不敢說二,從未真正的為自己活過。
久處於屋檐下,難免要學會察言觀色,為自己留條後路罷了,沒定論就是定論。
幸運的是,她這世有愛她的家人。
她總覺得這個少年和她前世很像。
顧景看她的神色,像是在透過他看些什麽人。
她偶爾望着他時,眸中明亮,似是裝了浩瀚星空,吸引着眼前的少年。
還沒待她開口,就見眼前十八九歲的少年向她彎腰做禮,道:“小姐,我的傷雖好的差不多了,但我失去了往昔的記憶,亦不知家在何方,然我想懇求小姐收留收留我,我武藝高強,可以在這府中做你的侍衛随時随地保護小姐。”
她知道他想留在這府裏,躲避追殺,且他現如今又沒了記憶,在府外也是寸步難行,不然也不會低聲下氣,委屈求全的求她。
她不想讓他這般樣子。
可她也從未想過讓眼前的少年做她的侍衛。
夢裏的他殺人如麻,殘忍狂暴,何況他身份本就尊貴,她可不敢。
她頓了頓,道:“不必如此,你若是想留下便留下吧,何況你若身份尊貴,做我的侍衛豈不是委屈了自己。”
顧景明內心嗤笑一聲,她當真不知曉自己的身份嗎,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嗎?
在他第一眼看到她眸中的慌亂和驚恐時,便知曉這少女認得自己。
她看他時,眸中閃爍的光很複雜,常常是憐憫中夾雜着一絲惶恐,偶爾也是畏怯中帶着點心疼。
他還真是好奇他之前過着什麽樣的日子,讓眼前的少女對他這般模樣。
然經過她這麽一說,他就知曉自己的身份必定不簡單。
何況身前的少女總是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就是想要快點得到她的迫切感。
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那他是必定要留下來了,不做她的侍衛怎麽接近她呢。
便道:“小姐不必為我考慮,我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願,我若憶起,也定不會怪罪於小姐。”
蘇酥很為難,剛想開口,就被他打斷道:“小姐良善,我知小姐的難處,但是做你身旁的侍衛已經是最好的待遇了,我并沒有什麽委屈一說。”
蘇酥想說的話咽在喉嚨裏,想說也不好,不說也不好。
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哎...随便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