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恢複記憶1

第26章 恢複記憶1

他将衣衫穿好,便走到了蘇酥房前,敲響了她的房門。

蘇酥有些疑惑,小雲敲門都會通報的,皺了皺眉問道:“誰?”

顧景明勾起唇角虛弱道:“小姐,是我。”

蘇酥更疑惑了,這都夜間了,他來找她幹什麽,而且今天竟然沒有出奇的困意。

搖了搖頭,便上前打開房門了。

還沒等蘇酥說什麽,顧景明就虛弱的倚靠在她身上,俯身湊近在她耳邊道:“小姐,我難受。”

随後又将頭埋在她的脖頸間蹭了蹭。

蘇酥有些氣惱,他這是幹什麽,夜間來找她就算了還這樣抱着她,這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好嗎?

她氣惱道:“你先起來。”

然而這話似乎沒什麽用,只聽他虛弱道:“小姐,我頭疼。”

蘇酥無奈的嘆了口氣,擡手附上他的額頭,是挺燙的,應該是今日玩雪玩的,她頓時有些愧疚。

但他每次受傷難受,都會找她,這是習慣了是嗎?

先開始只是因為那些夢心疼他,如今,她知道自己是喜歡上他了。

她看他這模樣,心狠狠的顫了顫,柔聲道:“我先帶你回你的內室。”

顧景明皺了皺眉,他可不想回那去,回到那兒,把他照顧好她就會走,這可不行,便直接裝作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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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酥差點一個踉跄就往後摔去,連忙扶着門框,道“阿初!葉初?你醒醒!”

她嘆了口氣無奈極了,知曉他是發燒暈了過去。

她要是叫丫鬟過來,就會看到這暧昧抱在一起的樣子,那她怎麽解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她搖了搖頭便将他扶到了自己的內室,将他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用熱水給他擦了擦臉,又去膳房給他煮了藥,走到床邊,把他喚醒道:“阿初,快起來,先把藥喝了再睡!”

顧景明虛弱的睜開雙眸,狹長的鳳眼滿含水光,臉也燒的通紅,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心裏滿足極了,端起藥一口氣喝了下去,随即虛弱的躺回了床,睡意朦胧。

她這樣關心他,陪着他,真好。

蘇酥很無奈,搬了個凳子坐在床榻邊看着熟睡的他。

很奇怪,她之前在這個時辰是必睡的,今日卻毫無困意。

她睡不着,就這樣看着他,少年的雙眼緊閉,睫毛長而微卷,高挺的鼻梁,薄唇輕抿。

她看的有些入迷,暗嘆:他長得是真的無可挑剔呀!

又湊近看了看,這才發現少年眼底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看着看着,似乎有些困了,便趴在床榻上睡着了。

.......

顧景明做了一場夢,夢裏有一個癫狂的女子用竹條抽他,罵他:“是你,是你毀了我。”

随即又使勁的抽他,他每日就這樣過着,有一日他受不了那女子絕望又冷漠的神色,受不了她時而清醒,時而癫狂。

清醒時,會柔聲溫柔的哄他:“景明,阿娘對不住你,阿娘給你買糖吃,好不好?”

他看着眼前的婦女,神色冰冷,不以為然,似是知道下一刻那女子又會變得瘋狂而不可理喻。

果不其然,那婦女神色突然間變的陰狠,又拿起旁邊的竹條向他抽去,瘋癫道:“你為什麽不要我!為什麽!啊啊啊啊!”

他終是忍不了了,既然這麽痛苦,還活在這世上幹什麽?死了豈不是解脫,便拿起了腰間匕首向那女人的心髒狠狠刺去。

他內心毫無波瀾,對這世間美好不屑一顧。

自那女人死後,他過上了乞讨的生活,那些人對他拳打腳踢,謾罵他是妓女之子,是孽畜,是賤種。

這世道好像對妓女生的孩子格外排斥,覺得他是羞辱。

他就這樣一日一日的過着,每天渾渾噩噩......

在狂風暴雨那日,他餓的暈了過去,有一個老者将他救了回來,他待他很好,給他吃食,教他習武寫字,将他的畢生內力傳給了他,可是上天對他就是這麽殘忍,他生了一場病便去了。

他沒有流一滴淚,但他在那個小茅屋裏待了許久,屍體都發臭了還是沒有離開,就那樣陪着那個老者,練他傳授的武功。

又過去了些時日,小茅屋裏的糧食被他吃完了,他下山去尋找吃食,有一個衣衫華貴的人看到了他,對他驚訝道:“你長得怎麽這般像顧侯爺!”

自他這句話後,他就被帶到了顧府,顧侯爺問他,他娘是誰?

他聽到了他最不想聽的答案,是那個妓女,自此以後他的名聲一瀉千裏,他把怨恨和不甘都加諸在他身上,他有過期待的,但還是失望大於期望。

他始終是被抛棄的...

他在顧府雖有吃食,但他的待遇連府裏最卑賤的下人都不如,下人們欺壓他,顧氏打罵他。

他會武功,可以去反擊,但他不想,他們把他打的口吐鮮血,他就覺得自己是活在這世上的,是有人在意他的。

但他們卻把他最珍愛的玉佩摔碎了,他便忍不了了,他恨他們,便将這府中的人都殺盡了,可笑的是,那群官員竟認為他是受害者,何其可笑,他不就是裝了下嗎?

那日他異常開心,原來殺人可以這般快樂!

他也看清了這世道,只有權力,才方可在這吃人不吐骨的京城活下去,便費盡心思,用盡心機和手段,終於苦盡甘來,得到了護國将軍的封號。

在後,皇帝派他去西南平定戰亂,只是在途中遇到了刺殺,受了嚴重的刀傷,躺在街道處不省人事,在那以後,他被一個明豔嬌俏的少女救了回去...

顧景明猛的睜開雙眼,他記起來了,他叫顧景明,景明?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

嗬嗬~真是諷刺啊!

他似是想到了什麽,看了看床榻旁的少女,他起身擡手掐住她纖細的脖頸将她狠狠提起拽到身前,他恨她為什麽要救他,為什麽要給他期望。

他不想期望,他讨厭,畢竟失望大於期望,不是嗎?

蘇酥吃痛窒息,她連忙睜開雙眸,近在咫尺的分明是如烈日一般灼目耀眼的眉眼,唇角挑起的弧度令人迷醉,然而目光确實清醒的近乎冷酷。

她難受的垂下眼簾,握着她脖頸的手修長又好看,卻帶着悍然兇狠,牢牢扣緊不松。

眼前的少年在微弱的燭火下更是深豔,一筆一劃如同山間的精魅,同他之前截然不同,他雖是笑着的,但帶給人的卻是瘮人的冷意,然目光中所透露出的,是絕對的淡漠與殺意。

蘇酥內心似泛起了驚濤駭浪,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忽地,她眼眶濕熱,淚水緩緩滑出低落在少年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雙眸含着淡薄霧汽一動不動的盯着他,似哀求,似絕望.....

顧景明眸光微動,擡手蓋住她一雙含情美眸,湊到她耳邊,仿佛情人之間在低語。

就聽他在她耳邊低聲道:“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

忽而挑唇一笑又道:“明明知曉我的身份,還想将我留在你的身邊,不是別有用心嗎?”

時光在一瞬間奇異的停止,天地萬物都好像失去了聲響。

滿滿一室的燭火搖曳,依舊比不上那人眉眼動人。

分明是最親密的模樣,情人耳語般暧昧朦胧,卻在轉瞬間,皆是化為濃濃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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