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暗流湧動
第58章 暗流湧動
次日，因着顧景明休的婚假過長，從今兒起便是不得不去上早朝，所以他亥時便起了。
睡得一臉嬌憨的少女顯然察覺到穿衣的簌簌聲，略微皺了皺眉，小嘴裏不知道在嘀咕着什麽。
顧景明怕蘇酥着了風寒，便用被子将她緊緊包裹，從遠處看去，就可見床榻處微微鼓起的“小粽子”，可愛至極。
他挑了挑眉，忽地牽起嘴角，忍不住的在她臉頰親啄幾口，過了半晌才不舍的緩緩離去....
紫宸殿內：
皇帝安坐龍椅，身形藏於案牍後，面容肅穆，正對百官。
這會兒，顧景明穿着縧紗官袍緩緩的走了進來，他此刻身姿挺拔，神色清冷，劍眉入鬓，風眼生威。
官裝竟比他平時穿的黑色衣衫更顯得他瓊枝一樹，終身流露出琉璃般的光彩，那氣勢直接将皇帝和衆臣給比了下去。
也不知道為什麽，瞧着他竟比前段日子更加叫人移不開眼了。
朝臣們的目光皆帶過一抹驚豔。
蘇錦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好巧不巧的就看到他脖頸間的青紫抓痕，他自是知道那是什麽，心中難免有些不舒服，暗嘆自家的白菜妹妹當真是被豬拱了....
蘇錦宸正沉思着，并未注意道二皇子蕭慕青賞析般的目光，好似蘇錦宸是什麽閃閃發光的金子直吸引人眼球。
皇帝見衆臣來齊，擺擺手，太監立馬夾着嗓音高聲道：“上朝，啓奏！”
謝長臨的父親謝大人緩緩出列，将手中的折子遞了上去，吏部奏讀完提案，皇帝一派的官員皆是露出一副疑惑之色。
原來那折子上面僅僅只寫了四字：以銀抵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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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皺了皺眉，問道：“諸位愛卿以為此計策如何？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站在最前面的沈丞相在暗處做了個手勢，沈丞相其中一派的官員是個眼精的，立馬走上前出列。
他道：“臣認為此提案可行，銀兩貴而小便於攜帶，又可分割熔鑄制造簡單，實乃順民而為。”
沈派另一位官員出列附和道：“臣附議！以銀替稅，有益於銀錢流通，且多産多得，百姓銀錢易物。”
最後，沈丞相壓軸出場，“臣附議！稅目化繁為簡，條目清晰簡單，縣官易算。不僅運輸簡便，更是可充盈國庫！”
皇帝心裏冷笑，說了這麽多好處，弊端倒是一點兒也不說。
充盈國庫？簡直笑話，恐怕那些銀兩最後全都揣在他們兜裏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自是可以招兵買馬，造反登基。
簡直是老奸巨猾得老狐貍。
蘇錦宸本就是初來乍到，不知朝堂險惡，只是一腔熱血，躊躇滿志，他緩緩出列，嚴肅道：“臣有議！”
他們所言只是在白銀易貨不可逆得趨勢中鑽了漏洞，往往忽視一點，便是關乎百姓的生死。
皇帝微微挑眉，眉宇間總算舒暢幾分，“蘇愛卿有言直說。”
蘇錦宸正了正神色，徐徐道：“方才諸位官員所說我并不否認，甚至頗為贊賞。只是諸位官員似乎忽略了它得弊端。若是日後改為征收白銀為賦稅标準，到那時，百姓們就不得不用糧食和銅錢交換白銀，自然是低價出高價入。長此以往，大量白銀的持有者自然是缽滿盆滿，吃虧得永遠是百姓。”
“百姓窮，沒吃沒穿，逼得賣兒女。是以日後農民暴亂，國家不安。”
“四海之內，日益窮困。銀日益少，不充世用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臣認為應當先整頓朝廷之下的官員，待到時機成熟，此策便可向下推廣。”
蘇錦宸言罷，衆臣唏噓，果然，年輕人就是有勇氣！
顧景明略微挑唇，出列道：“臣附議！”
大舅子嘛，初來乍到，得幫襯幫襯。
沈丞相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不停的變換，似是沒想到這新科狀元真是一點也不給他面子，竟這樣直白白的說了出來。
二皇子看向蘇錦宸的目光強烈如熾熱火球，欣賞的目光竟比方才更甚。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他出列道:“臣附議！”
蘇錦宸微微回眸與他對視，心中竟生出一股熟悉感，好似和那日的少年頗有些相似。
二皇子見此眸光一亮，朝他燦爛一笑。
蘇錦宸只好禮貌點頭以作回應。
皇帝眼中閃爍着精光，他摩挲着手中泛着涼意的扳指，淡淡開口:“蘇愛卿所言甚是。”
皇帝頓了頓，将目光投向沈丞相，二人對視，眸底皆暗藏殺機。
“沈愛卿，你說呢...”
沈丞相淡淡一笑，似乎早就做了準備，就聽他道:“各地丈畝以後，縣州所納稅銀為定數，書算小吏和地方豪武難以再欺上瞞下、上下其手，只得依照田畝交銀，可除弊病。”
蘇錦宸略微皺眉，反駁道:“沈大人此舉只是解決了表面，都說治病要治根，若是朝廷之下官員腐敗，亦可濫竽充數，魚目混珠。如此，百姓還是民不聊生，食不果腹。”
明明語氣平和，但話語中卻帶着一股銳氣。
二皇子嘆之！
沈丞相将犀利的目光投向蘇錦宸，若是仔細瞧去，便可見他眸底之下藏着洶湧的殺意，似下一刻就要澎湃肆起。
“蘇大人好膽量，好膽謀，沈某嘆之！”
明明是誇贊的話，但沈派官員皆知沈丞相是發怒了。
顧景明挑挑眉，勾唇淺笑道:“沈大人，蘇大人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何必動怒呢。”
好啊！蘇錦宸是他的大舅子，他自是幫襯他的。
可此次“以銀抵稅”他勢在必得！
沈丞相收斂心中的怒火，繼續開口:“可臣認為此舉利大於弊....”
沈丞相話還沒說完，便被顧景明打斷道:“沈丞相是不是想說整治小吏小官腐敗之事，吏部已在拟制監察之策，兩條新策并駕齊驅，自可官正民安？”
沈丞相聞言，直恨的咬咬牙，他今天發什麽病湊這個熱鬧！
顧景明見他啞口無言，扯了扯嘴角，繼續開口:“此兩事不可兼得，先治人才能治稅。”
蘇錦宸內心輕哼一聲，別以為幫他，他就會不計較賜婚之事。
可見蘇錦宸打心底還是沒有接受他。
皇帝見此情此情，只覺得內心分外舒爽，臉上的笑意險些都要溢出來。
“諸位愛卿說的都有理，但此計策弊大於利，更是對百姓不利，往後推一推吧。”
若是顧景明不提上一嘴，此計策必成！
想到這兒，他捏緊拳頭，眸裏殺意奔騰不息。
若不是忌憚他的軍權，他必除之後快！
蘇錦宸只是新新官員，力量不大，不成氣候，便不足以懼。
倒是可以先将他除掉...
想到這兒，沈丞相露出了個頗為陰險毒辣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