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将
第9章 鬼将
只是兩秒，在宅鬼上前的一瞬間，林澍一躍，翻滾到了遠處。
而夏黎還是沒有動，只是定定地看着利爪揮下。
“躲開啊！”陳澤急吼道。
“你在幹嘛！”柏葉也吼着，他明顯還沒有做完準備。
林澍的心跟着一緊，眼睜睜看着少年被巨爪罩住了整個腦袋。
然而衆人害怕的景象并未出現。
夏黎手中的長棍緊頂着宅鬼的掌心。
明明只是一根細長的混子，卻讓那鬼動彈不得。
“木雷！！！”
随着一聲暴呵，那長棍長度巨漲，頂端符文繃帶下閃着綠光，竟是直接穿透了那宅鬼的手。
與此同時，那東西的四周不知何時出現了四根一模一樣的長棍，徑直打向中間。
長棍細窄，力道卻恐怖至極，只是十下，便将那鬼壓在了地上。
确定對方不會再動彈，夏黎喘着粗氣，慢慢走到了它的跟前。
“劍給我。”
林澍快步跑來，将桃木劍遞到了他的手裏，看着少年額頭上的汗珠，本能地伸手替他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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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動作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前幾日的借宿好像讓他們比其他人更加親近，好像做什麽都有些理所當然。
擡手挽了個劍花，夏黎舉起木劍，在宅鬼憤怒驚恐的目光中，削掉了它的頭顱。
那鬼終于不再動彈。
将劍還給身邊的人，少年示意他推開點，抄起長棍，和上次一樣，厲聲念道。
“火起。”
霎時間，明火蔓延了宅鬼頭尾分離的身體，将其慢慢吞噬，只剩下陣陣熱浪灼人。
而屋裏的陳澤和王成宇半晌還未緩過來。
等宅鬼被燒盡，林澍上前輕扶住有些脫力的夏黎，向屋內走去。
“他怎麽樣？”
“沒事，撞了下頭，歇幾天就好。”柏葉回道，他已經給暈倒的李越纏上了繃帶。“那符箓救了他一命。”
夏黎點點頭，實在沒什麽力氣，腿一軟，直接倒在了林澍的懷裏。
林澍趕緊扶着他坐在地上，急問道：“你怎麽了？”
“沒事，有點累。”少年臉色有些蒼白，笑了笑：“謝了。”
“你剛剛太冒險了。”柏葉看着夏黎，沉着臉。
“術都沒準備好，就引宅鬼過來。前後就差了0.01秒的時間，你這腦袋就要被捏碎了。”
“放心，都在我掌握之中。”夏黎無所謂地笑道，說的好像剛剛在鬼爪之下的不是他一樣。
柏葉見他的臉色不好，一時間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瞥了林澍一眼。
“醒了！”一旁王成宇驚呼，看着懷裏的李越慢慢睜開眼睛，松了口氣。
“我……”李越撐着坐起身，驚愕地看着周圍的狼藉，轉頭又見着虛脫在林澍懷裏的夏黎。
“謝謝。”
雖然他沒有親眼見到，但他相信是夏黎救了他，眼淚再也止不住，掉了下來。
“他救的你。”夏黎笑着指了指背後靠着的人，啞聲道：“我只是處理掉了那東西。”
李越自然明白是二人合力救了自己，哭着向林澍也道了謝。
柏葉摸摸他的腦袋，讓他不要再哭，以免牽扯頭痛，便起身開始打量一地的玻璃碎片，想着到時候怎麽處理。
陳澤抱着膝蓋坐在一邊，平時話最多的人此刻愣愣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盯着夏黎看。
林澍瞥了他一眼，稍微側了點身，擋住了他的視線。
陳澤這才回過神，過了半晌，喚道：“夏……夏黎。”
“？”夏黎睜開眼，看着他。
“我……你……”陳澤支支吾吾半天，就在夏黎逐漸失去耐心的時候，終于說清楚了。
“對不起，以前我不該打趣你。”男孩脹紅了臉，說道。
旁邊王成宇也點了點頭道：“抱歉。”
然而夏黎不在意地擺擺手：“你們沒遇到過，不相信也正常，不用道歉。”
“我……”
陳澤還想再說什麽，柏葉卻突然從院子裏跑了過來，臉色黑沉得可怕。
“不對勁。”
夏黎眉頭一皺，強撐着坐直了身子。
“什麽？”
“感覺不對。”柏葉看了眼地上的狗血痕跡，已經在逐漸淡去，臉色更加不好。
“好像不止一個。”
此言一出，衆人神色皆變。
不止一個？什麽不止一個？
“艹。”夏黎罵了一聲，站起了身。
柏葉皺了皺眉，問道：“要不你歇着，我去。”
“祖宗，你這是要驚動後邊整座山嗎？”
“……”沉默了一會兒，柏葉嘆了口氣：“我們一起。”
夏黎此刻體力法力消耗極大，他必須得看着點。
然而兩個人還沒有踏出房門，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低啞可怖的笑聲。
衆人立刻警覺，擡眼望了過去。
只見剛剛還空落的院子裏，此刻站着一個身着铠甲的人。
這人戴着一面古銅面具，手執長槍，從他全身的行頭都不難看出，他至少存在了千年。
少年臉色一變，這可能是他入行以來，見過的最老的鬼了。
心思有絲沉重，夏黎不知道自己有幾成勝算，全盛時對上他可能還有希望，但是現在……
那鬼老遠看着夏黎，笑出了聲。
“小孩兒，我不殺你，別緊張。”
說完，它又看了柏葉半晌，“呦”了一聲。
“我得向你道謝。”這鬼不顧衆人的眼色，盤腿坐在了地上，悠悠地道。
“被那個連話都不會說的畜生東西使了絆子，困在內圈裏這麽久，我都想再死一次了。”
夏黎看不到它面具底下的表情，但能覺察到他此刻确實是心情愉悅。
“多虧你殺了它，我才能出來。”
“不謝。”夏黎坦然回道。
“但是吧。”那鬼頓了頓。“這地方死過鬼了，不吉利不能要了，我找了這麽久的地方就這樣廢了，總得讨點補償。”
夏黎臉色驟變。
下一刻，衆人只覺眼前一花。
那鬼突然暴起，速度快到只能看見它的殘影，直奔向後面的陳澤。
李越因為受傷被王成宇扶着，柏葉的注意也主要放在他們身上，而另一邊夏黎和林澍站在一起，顯然也是不好下手。
于是它挑中了最後一個。
鬼槍直指眉心，陳澤根本來不及反應。
“當”得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響徹整個院子，讓人頭皮瞬間發麻，任誰都能聽出這裏面含着多可怕的力道在相互抗衡。
鬼影定住，看着眼前擋着自己的少年，嘴角勾了勾。
“小孩兒，我說過不殺你，所以你還是別攔我的好。”
“試試。”夏黎面色泛白，手臂也有些發抖，嘴角溢出血絲，卻絲毫沒有躲開的意思。
“你這狀态，确定？”鬼将收回長槍，上下打量着他。
“你們壞了我這好地方，我要補償，天經地義吧。”
“這不是你的地方。”夏黎指了指剛剛宅鬼屍體焚燒的位置。
“是它的。”
鬼将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又轉頭看向一旁的其他的人。
柏葉擋在最前，手裏還拿着柳枝，定定地和它對視着。
“啧。”來回看了眼柏葉，又看了看夏黎，鬼将最終搖搖頭。
“算了，我也不想動靜太大。”
這鬼說完，竟然轉身揮了揮手，遁入地裏不見了蹤影。
“站住！”
夏黎立即伸出左手，想用剛剛同樣的方法把它逼退回來，卻被柏葉攔住了。
少年皺眉看向他，只見對方搖了搖頭。
“留它下來會死人。”
夏黎鐵青着臉，雖然不甘願這樣放鬼走，但柏葉說的也是事實。
他現在的狀态保護不了任何人，還有可能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就算是全盛狀态，他和這摸不清實力的鬼打起來，動靜有多大也無法估計，甚至可能會波及到周圍千米之內的人。
更何況……
林澍看着夏黎顫抖不停的右手，臉色黑沉得可怕。
“右手怎麽了？”
柏葉聽到林澍的話，才發現夏黎不對勁，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搭在脈上探了探，又檢查了下手臂。
林澍知道柏葉對這些有所了解，自己也不敢打擾，只是虛扶着夏黎怕他摔倒，在一旁看着。
另一邊王成宇等人也圍了過來，看着面色蒼白的夏黎。
然而傷者本人卻漫不經心，悠悠地笑道：“檢查完了吧？沒事的吧祖宗。”
“閉嘴。”柏葉呵斥道，瞪了他一眼，吓得夏黎立馬不敢再皮。
他知道柏葉真的有些生氣了。
“右臂筋脈損傷，你這回去至少得一個月不能使勁。”
“是不是太久了？”
“這是我随便可以改的嗎？”柏葉一巴掌拍在少年頭上。
“你剛剛打的時候怎麽不知道久？你急什麽？宅鬼還能跑了？！術還沒成在那兒透支體力法力硬撐。”
夏黎耷拉着腦袋不敢說話，低着頭，那模樣看着委屈至極。
林澍看不下去，伸手拉過他：“班長，先給他處理下吧。”
柏葉頓住，看了眼夏黎，又看了眼他，最後無奈地搖搖頭，進了屋。
“回去再跟你算賬。”
第二日，幾人打電話叫來了房東，卻并沒有告訴他宅鬼的事情，只是說他們不小心打碎了窗戶，會照價賠償。
窗戶不貴，房東看他們是幾個學生，也沒有為難，收了錢囑咐他們以後小心。
臨走時夏黎在院子門口挂了張符，笑嘻嘻地告訴房東大叔，有這東西以後如果真的鬧鬼也不怕。
房東自然樂意收下，畢竟這樣也不會再有鬧鬼的傳聞了。
出租車上，夏黎腦袋靠在窗邊，嘆道：“白送出去一張符，五千塊錢啊。”
副駕駛座的柏葉從後視鏡裏瞥他一眼。
“孟二吝啬你了？”
“那肯定沒有。”少年又嘆了一聲。“只是覺得有點虧。”
“你們家都住哪兒，和司機師傅說一聲，繞一下把你們都送了。”
陳澤是他哥哥開車來接他的，沒有和他們一起。
剩下五個人擠擠倒也能坐上一輛車，他們先報了李越家的地址，柏葉要先把傷員送回去，再和他們家裏編個情況。
“我回師父那兒。”夏黎道。
“我和你一起送他。”王成宇看了眼身邊毫無精神的李越，道。“回頭我坐地鐵回家，很方便。”
柏葉點點頭，又看向林澍。
“我和他一起。”少年指了指身邊靠窗的男孩。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