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037章

北風呼嘯,天氣一下冷了起來。

上書房屋檐上爬上霜凝細珠的早上,耶瀚行抱來一疊考卷。

耶太傅面帶笑意,笑得斯文:“今日不上課,且考上一考,好叫你們暖和些。”

宋廣明正回頭跟宋宴清讨論他的新話本創意,聽到這話以為是要加火爐了,興奮地道:“太傅,你可真是個妙人!”

“你看一眼。”宋宴清小聲提醒。

宋廣明聞言仔細一看,整個人霎時有些不好。

“是考卷,不是火爐。”

宋曲生也不喜歡,趴在桌上嘆了口氣。

宋懷信倒不介意,他近來頗有進益,正想一試水準。

弟子就四位,前頭三位皇子幾乎已經不來上書房,耶瀚行松快許多。一空閑,便有了工夫準備考卷。

他笑着催:“快上來領了你們各自的,做完就能走。”

提前下課還是招人喜歡的,宋宴清捧場地第一個領了自己那份考卷。

他有注意到,四人考卷還不一樣,自己這份不厚不薄算适中。

等待了一會,宋廣明拖拖拉拉地領到了最厚的那份,他還沒發現區別,震撼道:“這麽厚一疊?太傅,做不完啊。”

“五殿下,先做了再說,不要總是毛毛躁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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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瀚行說他一聲,站到一旁,手裏拿着卷書看了起來。

四周都是書冊,監考人又看似出神,但兄弟幾個沒一個亂來的,畢竟作弊那比考差了還要丢人些,是品德問題。

在耶瀚行孜孜不倦地教誨下,每個弟子都深知——考差了是可以的,行事卑劣不行。

宋宴清攤開考卷,先從頭到尾翻閱了一遍,再開始答題。

他這份考卷出題語言簡潔,字跡一瞧就是耶瀚行的親筆。

考卷內容一半是上課講的內容,另一半來自耶瀚行給的書單,多數是開放題,沒有固定的答案可以背誦照抄。

自有人幫着磨墨,宋宴清打了腹稿,又簡單列出草稿,就開始洋洋灑灑一會、再遲疑一陣答題。

假如耶瀚行看到他的答卷,肯定能看出來——宋宴清還是走上了顧明朗指點過的歪路。

但這場突襲小考,宋宴清想答得更漂亮些,只能選擇如此走捷徑。

這種抉擇,其實也呈現了宋宴清未來對于讀書一道的選擇。

讀書于他而言只是用來“用”的,工具而已,而非他立身吃飯的飯碗,不需要耗費水磨工夫去細細打磨。眼下,他只需要夠用即可。

但這和耶瀚行的讀書之道是相違背的。

——“多少有點大逆不道了。”

以為宿主是考試緊張,系統決定給宿主講個笑話。

【爺爺不會生氣的。】

于是宋宴清就在考場笑了出聲,引來兩位哥哥的注視。

宋廣明眼神直接,像是在問——你怎麽笑得出來的?!

宋懷信只看了一眼,但在随後送上10粉絲值,一切盡在不言中。

六哥宋曲生沉迷答題,就像認真看書的耶瀚行一樣,根本沒回神。

宋宴清抱歉地笑了下,老實做題,也把系統的出聲提示一起關了,免得出現什麽意外,他再影響了其他人考試。

風呼呼地刮,題也呼啦啦地一道道過去。

宋宴清心情還愈發好了起來。

自從換了身體,他于看書識字上的老毛病就沒了。重生後的這次考試,與他記憶中每次考試的困難比起來,屬實是在享受範圍內。

從前他對文字類考試是畏懼的。

任憑你如何努力,就是難以克服難關,那麽氣餒就無法避免。置身現代頻繁的大考小考環境中,就是殘忍加身了。

又或許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已經進步不小,但只要把你往人群裏一放,就顯出你的毛病來了。

不比較?那是不可能的。他沒得到過那樣的待遇與鼓勵。

從前他是有病的,現在他終于好了。

寫完最後一個字、最後一捺,宋宴清甚至有些舍不得就此撤筆,可惜考卷已到了最後。

他只得滿足地、無聲喟嘆:真好啊。

如此感慨,別人自然不可能知曉,只能錯誤地誤會了。

宋廣明一手撐着又冒出兩顆痘的下巴,雙眼古怪地望着模樣享受的宋宴清。

老七這看着不像是演的啊?

往日和他一起逃課、一起胡鬧的難兄難弟,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再想想自己,似乎也變了很多。

宋廣明忽生悵惘,低頭繼續答題。

這一場答題,宋宴清第一個結束,宋懷信緊跟其後,而後便是宋曲生,宋廣明拖拖拉拉地在最後。

倒不是他的考卷難,只是他中途跑神多,又總是動來動去,褲子怕是都磨出了球來。

考完了,四人中午一道用膳。

宋宴清說出自己的猜測:“今天的考卷怕是太傅給的文測。”

宋懷信點頭:“很有可能。”

“那我答得還挺好的。”宋廣明想着自己的考卷,感覺不是很難。

宋曲生則用一種考懵的表情道:“做完了。”

剩下的他也管不了了。

宋宴清搶了兩個雞腿,分了一個給他六哥:“別想了,做完了就好。”

宋廣明見狀立馬去搶翅膀,他喜歡吃翅一些。

宋懷信面對着沒了四肢的雞:……“用不着如此吧?”

“搶着吃香啊。”宋宴清道出秘訣,“一看就知道四哥你吃飯不香。”

宋懷信看了看三個弟弟:“你們吃飯确實香。”

宋宴清和宋曲生沒反應,唯獨宋廣明總覺得不對。

他看了看已經加了兩碗飯的老六和老七:“四哥,你別把我跟他們倆算一塊啊!”

宋懷信打開旁邊菜上的罩子,取出只蒸得軟乎的乳鴿,慢條斯理地拆解取用嫩肉。

見狀,宋曲生祭出自己的經典語句:“其實四哥說得對。”

宋宴清:“五哥,他們就是嫉妒你搶到了雞翅膀!”

宋廣明就很好哄地又開心起來,還給宋宴清分他的鴿子腿。

對考試結果的擔憂自然是有的,但眼下吃飯好像重要許多,輕易擠走了少年們的許多心事。

***

考完的第三天,四人才拿到批改後的答卷,互相讨論起來。身旁還候着翰林院的年輕學士,妥妥的頂級師資。

耶瀚行在另一邊他的單人書房中,做着最後的糾結。

約莫一刻鐘後,換了厚衣的耶瀚行起身,來到大書房,開始今日份的授課。

今日講題是“兄友弟恭”,耶瀚行回憶着他歸京回來後,再次見到四位皇子的情形,娓娓道來,以情動人。

再聯合古今的典例,講述着兄弟之間相處無間的種種益處。

宋宴清:……

一聽就是擔心等下兄不友、弟不恭。

四人多少都能猜到耶瀚行等下要做的事,聽課不免有些分心。

宋廣明心思最簡單,他知道——冬日圍獵的名額他沒戲。

沒了想法,最多也就猜猜太傅怎麽做三選二的選擇題。

乍一想,宋廣明也猜不到太傅會選哪兩位。

然後又想着自己考卷做得不錯,改變也是巨大的,太傅要是眼瞎也有可能選他。

宋懷信還是平常的認真模樣,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宋曲生試圖猜太傅的心思,太傅想要安撫誰呢?可他們兄弟之間,應當不會為這事兒争吵吧。

随後也開始想,不知他被選中了沒有。

自己武功最好,後面練騎射得也算是出色,這些日子讀書亦頗為勤勉,宋曲生心內其實很是期待。

宋宴清觀望一圈,聽課有些聽不進去,低頭分神練起字來。

他身邊還坐着那位耶瀚行特意找來的,家中有位五歲幼子的學士。

前幾日,宋宴清還給那未曾蒙面的小孩,送了副他自己寫的字帖當作對方六歲的生辰禮,落款是——你的大師兄。

結果:【粉絲值-1、-1、-2!】

宋宴清問學士,對方只說沒什麽,讓宋宴清感慨小小年紀人心不古。

宋宴清不知道,教着好教的學生,讓這位學士心态發生了改變,使得他對着真正的孩子要求高了那麽一點點。

所以一兩點的,不是人心不古,是童心純樸啊。

眼下陪讀的學士瞧着七皇子偷偷練字,落筆謹慎、行筆卻自然流暢,還主動糾正了昨日的錯誤細節處,就知其在有效練字。

但也不可放縱,待宋宴清又寫完一個字,學士扯袖子提醒。

宋宴清只好收了筆,繼續聽“兄友弟恭”的故事會。

耶瀚行環視一圈,看四人都心不在焉,适時結束了今日的課程。

“今日就講到這兒吧,三日後交一篇文章上來。”

心急的宋廣明催道:“太傅,你快說正事吧!”

“讀書不是正事?”太傅嘴硬。

自認也鋪墊了許久,耶瀚行當下慢悠悠道:“圍獵的事早已提過,今日太傅已選出人選。但太傅要先說一點,選人一事我亦十分為難,恨不得把你們全部選中。”

他頗為真心實意地嘆口氣:“可惜不行。”

宋宴清看着好笑,當初吊他們胃口、催促他們上進努力的時候,太傅的狐貍尾巴都快搖出來了,眼下卻是滿臉懊惱的樣子。

相信下回太傅也不敢幹了。

耶瀚行自責一番,終究還是要給出結果,他微微側過身:“四殿下、與七殿下。”

話音尚未落下,幾道目光就落到了耶瀚行身上。

宋宴清得到結果,也沒有什麽欣喜的心情,偷偷地去看六哥宋曲生。

宋曲生面上幾乎沒什麽表情,就是一貫的簡單。

因為宋曲生知道兄弟們會在此時看他,所以他特意控制了自己的表情,好叫失望不出現在他的面龐上。

反倒是宋廣明有些懵地出聲道:“啊?”

只一個字。

但充分體現了他內心的驚訝。

冬日圍獵,在宋廣明看來最需要的便是武力值了,他就沒想過老六會被篩掉的可能。

倒是老七,當初老七說“未必沒有可能”時,他是完全不信的,只是一時頭腦發熱才答應包了老七的膳食,跟着一塊讀書上進。

後來他半道放棄了,七弟卻一直在堅持,眼下竟是做到了曾經看來不可能的事!

直至耶瀚行宣布課畢退堂,也就只有宋廣明“啊”了一聲,氣氛沉默得很是貼合耶太傅的擔心。

好好的兄弟之間,不會叫他搞出矛盾來了吧?

耶瀚行有些心神不定地回到了單人書房,書也看不下去了。

大書房裏兄弟四人,宋懷信先開口:“我先走一步?”

宋廣明緊随其後:“五哥也走了。”

留下往日裏看着感情最好的兩個,宋宴清跟宋曲生。

宋宴清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他很少有這種“好學生”的時候,裝酷吓跑那些企圖安慰他的好心同學才是他讀書時更為習慣的操作。

到後來,進公司當訓練生,他是獨一檔的單人練習生。

宋宴清其實有些想找太傅問問,他看一眼太傅離去的方向,又回過頭,開口喊了聲:“六哥。”

宋曲生佯作沒事,反問道:“怎麽了?”

他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怕七弟安慰他,當下忍不住道:“四哥五哥都走了,六哥也想起來有事,今兒個不等你了啊!”

宋宴清就孤零零地被落下了。

他獨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皺着眉。

【宿主,你這是因為太卷、成績考得太好被孤立了嗎?】

——“沒有,我只是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尴尬,需要一點點時間來緩解。”

***

宋曲生沿着禿了大半的銀杏樹往外走,身後跟着魯毅。

這個往常對七弟不如何熱情的太監往回張望了下,問:“主子,今日不等七殿下了麽?”

宋曲生含糊道:“不等了。”

魯毅話也不多,沒追問為什麽。

但宋曲生在心裏問了自己一句,這樣是不是太小氣了些,自己平常并不是如此小氣的人,何況小七待他那麽好。

他在意的,也不是小七被太傅選上了,僅僅是他自己的事。

只是這個時候,實在不想再聽一些安慰的話,宋曲生怕自己撐不起兄長應有的樣子。

但此時此刻,他似乎已經失去了兄長該有的風度。

走到宮殿門外,宋曲生停下步子,懊惱地拍了一下腿,轉身往回走。

魯毅滿急忙跟上:“殿下,怎麽了?”

“我——”宋曲生沒能答出來,但腳下卻又快了幾分,從快走,到跑起來,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但宋曲生回到大書房門口,探頭往裏看,卻沒見到七弟的身影。

倒是李福在,他機靈地道:“六殿下,我家殿下往太傅書房去了。”

于是宋曲生也往耶瀚行的書房走去。

宋宴清先一步到了,正在兇殘地追問耶瀚行。

“太傅,你到底怎麽選的人?”

耶瀚行心說:自然是一筆筆都有的,他可是用筆頭記了的。

但又不能給這小狐貍看,只能口頭回答:“太傅如此選,七殿下可是心中不服?”

“不是不服,只是想替六哥問問。”

老實說,宋宴清也覺得很難選,畢竟去掉宋廣明,每個人都各有優勢。

四哥文好、六哥武強。他是後來的進步黨、還鬧出了些名聲、眼下文武都過得去眼。

倘若沒他,像是最開始那樣,倒是好選了,如今倒弄得麻煩起來。

問完後,宋宴清聽到了腳步聲,他機敏地回頭,就看到了被替的當事人——宋曲生。

問題是,宋曲生好像濕潤了眼眶。

宋宴清愣在當場。

耶瀚行擡眼一看,牛高馬大的六殿下又成大號兔子了——紅着眼眶像是要哭那種。

宋宴清不知所措地回頭,想要尋求太傅的幫助,就見太傅臉上的懊惱重現,甚至扭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宋宴清:……

我那沒用的太傅!

宋宴清堅強地自己上,出聲打破尴尬氛圍:“六哥,你怎麽回來了?”

宋曲生其實并不是想哭,只是一感動就如此了。

他走進屋中:“七弟,六哥走到半道就後悔了,實不該落下你的。回身尋你,聽李福說你在太傅這兒,我就過來了,不小心聽到你與太傅的談話。”

宋宴清點頭,坦然道:“我想來問問太傅,為何沒選六哥。”

宋曲生一時心中感慨更多,他替太傅回答道:“太傅選人自有章程。”

“七弟你與四哥都有強于我的地方,選中你二人,我并未心生嫉妒。只是六哥先前覺得自身亦不差,抱着能被選中的期望,故而失落。又在怕你貼心安慰下,像此時一般惹人笑話,方才不想跟你一道回去。”

宋宴清恍然大悟,問道:“六哥是極容易哭的體質麽?”

“那倒沒有,只是偶爾、偶爾罷了。”耶瀚行見能插上話,幫着六殿下辯解一句。

宋宴清聽到他的聲音,又道:“太傅,你還沒回答我呢,我想聽你的理由。”

“你們在我心中都是極好的。”耶瀚行看向宋曲生,“六殿下性情純樸,君子品性,然失之銳氣,于這等競争之事,與他人相争之時,不免顯得平淡。”

宋曲生也是努力了的,但他的努力似乎顯得平淡、無用許多。

幾兄弟也知道,宋懷信近期在學問上,可是狠狠拼了一把。宋宴清更不用說,他早就開始當卷王了,而且進步飛快。

宋曲生多想一些,心中也猜到有這方面的原因。

他開口道:“多謝太傅指點,太傅所言甚是。”

宋宴清看太傅一眼,卻覺得這理由似乎有些欠缺。

他六哥的武力值,也是斷檔的啊,再多點銳氣,不得一拳兩個,哪能只看缺點的。

就四哥那“箭神”的技術,出去圍獵,被人笑話的風險也很大。

冷靜下來後,宋宴清倒能看出更多東西,猜想太傅有更多的考量,只是不好與宋曲生直言。

點出宋曲生缺點後,耶瀚行又忍不住誇他,叫學生知道他的喜愛。

聽得宋曲生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偷看一旁的七弟。

宋宴清:……

“原來太傅平常待六哥這樣好啊!”

“可為什麽待我就十分粗暴,老敲我的——”

在太傅眼刀下,宋宴清抱着頭吞下了自己的“頭”字。

宋宴清在心裏嘀咕:小心我也變兔子。

另一邊。

宋懷信堵在老六老七的必經之路,等待着先堵到哪一個。

但他只堵到了宋廣明。

宋廣明:“四哥,你來這兒幹嘛?”

宋懷信:“你準備幹嘛?我便幹嘛。”

然後兩人一起堵道等人,等得肚子咕嚕叫,也不見有人來。

宋廣明:“他們直接不會跑演武場打架去了吧?”

宋懷信一開始還被亂了思緒,一想六弟七弟的性子,果斷搖頭:“不可能。”

“那能幹什麽?”宋廣明嘆口氣,“四哥,你說是不是我拖了老六的後腿,他跟我一隊蹴鞠老輸。”

“……有可能。”

宋廣明哼一聲,想了下,又假設道:“那讓老六跟老七去,四哥你願意嗎?”

宋懷信沉默不語。

他心說,這可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

局勢如此,他只要努力做得更好,太傅就不會讓老六到外面去。

老六小時候其實偏笨,連老五都不如,完全是憑着好性子,慢吞吞十年如一日長進起來的。哪怕是現在,老六也沒變成機靈人。

太傅那樣的人,是打心底裏憐愛老六的,面上不顯,但也和老七差不了多少。

如今眼瞧着要亂起來,倘若出事,恐有性命之憂。還聽聞此次出行路線有些不同,要往近世家大族的那條路走,以太傅的性子思量過後,選他和老七的可能性更大。

宋廣明震驚:“四哥,你不樂意?”

宋懷信沒回答這種無趣問題,轉而道:“許是太傅留了六弟七弟用膳,他們二人才遲遲未來。”

宋廣明抱着肚子:“那還等個鬼,我們也去用膳吧。”

***

耶瀚行選好人,圍獵的隊伍也安排了起來,宮中為之躁動。

一般來說昏君不會選太多妃嫔,甚至不太愛帶宮中的女人出去,但多少也會帶幾個,這回路上還多了幾位皇子。

就王婕妤而言,她已經不會做白日夢了,只細心為兒子第一次出遠門忙碌起來。

宋宴清第三次被叫過來,又在王婕妤這兒看見兩個給他準備的包裹。

“娘,你是要把你宮裏搬空嗎?”

王婕妤:“你懂什麽?這回是新做的鞋襪和馬褲,都是用得上的。”

“路上總能置辦些的,兒子沒那麽講究,日常用的有就行。”

“可你是個皇子啊,頭回露面總不能太寒碜!”

王婕妤成功說服了宋宴清。

古代出行的皇子不一定需要講究,可想掙粉絲值的宋宴清他很需要。

發覺自己在古代過得太糙,完全丢失了偶像的形象包袱,宋宴清又讓系統每日早起提醒他一下。

在細碎的叮囑中,一支龐大的數千人的出游隊伍形成,在衆人的觀望中浩浩蕩蕩地踏出了京城。

宋宴清置身其中,坐在馬車裏,望不到隊伍的頭,也看不到這支隊伍的尾,只能看到飄飛在空中的帝王黃旗,與灰撲撲的官道形成鮮明對比。

宋宴清分到兩輛馬車,一輛用來乘坐,另一輛裝着各種物件、随行的李福可以靠着睡個覺。

在他的馬車前方,是一、二、三、四,四位皇子兄長的馬車。

據說還沒出城,二皇子的馬車就空了,已被叫去了昏君的豪華大車享受。放在從前,這是大皇子的待遇,路上想必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東想西想,朝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後遺症。

但宋宴清對此毫無想法,他選擇躺平在軟被上先睡一覺。

然而沉悶許久的系統開始了。

【宿主!這回是什麽廣告?還是影視劇?場面太大了吧。】

宋宴清:……

某人絞盡腦汁。

——“大型旅游創意連續劇,多地國企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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