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懇求

第3章 懇求

一白玉茶盞很快遞到他的眼前,喬喻然擡眼瞧正站在他前方的尤長虞。

面前的人目無波瀾,仿佛就當他是同門師兄,全然不記得前幾日發生的事。

見他接過茶盞,尤長虞毫不猶豫轉身離去,喬喻然輕輕抿了一口,垂着眼不說話。

“敬茶——”白衣弟子扯着嗓子喊道。

喬喻然擡眼看去,對面的柳衡似乎有意刁難尤長虞,竟遲遲不肯接過茶盞,任由尤長虞彎身久站。

喬喻然剛想笑,手一抖,白玉茶盞忽地掉落,碎成無數瓣,聲音清脆而刺耳。

只見喬喻然突然臉色大變,全身發顫,他喉頭只覺一陣腥甜,竟一口鮮血噴在地上!

這茶有毒!

在場衆人見喬喻然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柳南陽和柳衡當即站起身!

一時之間,衆人的目光齊刷刷朝他看了過來,有關心,有震驚、有懷疑、有好奇。

喬喻然本人此時腦回路竟然歪到另一邊去,他心想這回自己竟能體驗了一次當明星的感受。

突然間,又一茶盞落地的清脆聲響起,喬喻然猛地尋聲望去,柳衡手中眀落法劍铮然出鞘,只見寒芒閃過。

下一秒,明落法劍毫不留情地貫穿尤長虞的肩骨,将其牢牢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站在一旁端茶的白衣弟子不知所措,當即吓得腿腳發軟,直接跪了下來。

見狀,喬喻然捂住胸口,頂着慘白如紙的臉無聲吶喊。

等等!劍下留人!

柳衡你是想殺了我嗎?!

柳衡将人拿下,再三确認尤長虞無法掙脫桎梏,他眉頭緊鎖朝喬喻然快步走來,眼中盡是深深的擔憂。

很快柳衡高大的身形來到他面前,眼含關切地問:“師兄,可還好?”

柳衡話音未落,殿內盡頭居坐的柳南陽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他身上,顯然是在關心自己的傷勢。

喬喻然把手按在胸骨處,除了剛剛吐了一口鮮血,一時之間無法出聲外,身上并無任何疼意,反常的要緊。

并且他感受到腹中丹田傳來一絲異樣,只覺得身體有些莫名畏寒。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喬喻然搖了搖頭,聲音沙啞道:“并無大礙。”

“如此便好。”

說罷柳衡又轉身離去,重新站在尤長虞面前,面色冰冷。

“傷害天劍派首席大弟子,死罪。”

柳衡漆黑的眼中寒光射出,聲音很冷冽,如同冬日的霜雪。

話音落。

柳衡拔出明落劍,下一刻鋒利的劍尖抵上了尤長虞頸脖間,

未幹的血液順着劍身緩緩流下,滴落在尤長虞的純白衣襟上,砸成一朵朵豔麗的血花。

尤長虞因受傷的緣故,唇上血色褪去不少,臉色慘白。

但他不辯不解,始終不發一言。

“衡兒,事情未水落石出,切勿妄下定奪。”見狀柳南陽眉頭微蹙,起身朝這邊踱步過來。

喬喻然聽到後,內心一陣欣慰,竟有種忍不住落淚的沖動。

柳衡你可千萬別直接一劍紮死尤長虞,不然我就跟着男主一起嘎了。

柳衡聽到師尊忽地出聲,身形一頓,随即擡手将明落劍移開尤長虞頸邊幾分。

“铮”的一聲響,明落劍幹脆利落地收回劍鞘,而柳衡此刻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柳衡雙眉緊蹙,極不贊同出聲:

“萬一他是魔族派來的細作,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說到最後,嗓音冷如寒冰。

等等,師弟你路走岔了!喬喻然平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揪心無比,只能懇求柳衡別再開口了。

而跪在地上的白衣弟子早已吓得兩股顫顫,他臉色煞白不由得顫抖道:

“柳師兄,我完全不知情,茶……茶是從後廚端來的。”

柳衡追問:“是誰負責?”

“前幾日新來的雜役。”說着白衣弟子小心地觑了一眼尤長虞,顫巍巍地指着男主道:“我記得是和他同一天進入門派。”

喬喻然:“……”

事情發展的走向似乎越發偏離他的預期,甚至是朝着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問題喬喻然只粗略記得書裏的大概重要情節,鬼才知道那麽多細枝末節!

總之尤長虞是不是魔族之人,喬喻然是完全清楚的。

男主只是一個沒爹沒媽的可憐孩子罷了,将來也不可能會是魔族,反而成為高不可攀的萬道仙尊。

但柳南陽并不知曉此事,聞言眉頭一皺,他自然也覺得柳衡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難得見到這麽好的苗子,如果真是魔族餘孽,需得關入孤峰山地牢嚴刑拷問。

只是可惜這極佳的根骨,如若靜心修煉一年,絕不比衡兒差,甚至境界遠在衡兒之上。

要真是魔族派來的細作,只怕不久将來功成引起腥風血雨。

此子不能留!

想及此,柳南陽垂下眼,沉聲道:“你還有什麽要說?”

尤長虞不是剛涉世的愣頭青,大風大浪也見過不少,自然察覺到其中的暗流湧動,他垂在身側的手指顫了一下,垂頭啞聲道:“…不是我。”

“如何證明?”

“可以喊那人來對證,我并不認識他。”

柳南陽思索片刻,又差來一名白衣弟子去尋那名雜役。

幾人浮光殿內靜候,很快白衣弟子慌慌張張來報,人已服毒自殺。

在場幾人皆是目光一凜。

死無對證!

喬喻然霎時眉頭狠狠皺起,現在重要證人已死,尤長虞的處境勢必十分危險,這死無對證!

怎麽才能把尤長虞從渾水裏撈出來?

“大費周章,魔族餘孽殺了便是。”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喬喻然轉頭看去,柳衡又在火上澆油。

眼見尤長虞性命難保,喬喻然不由得眉頭直跳,他總感覺大事不妙。

瞧着這架勢,估計是把尤長虞當成魔族細作處置,不問緣由一刀咔擦。

喬喻然現下也顧不得自身傷勢,站起身踉踉跄跄走了過去。

“撲通”一聲跪下,擋在尤長虞面前,心一橫,想着豁出去了,閉眼十分羞恥道:

“師叔,別殺他!”喬喻然頓了頓,鼓足勇氣接着又道:“我用性命擔保,此人絕對不是魔族派來的細作。”

話音剛落,殿內殿外瞬間安靜,仿佛一根針落在地上也能聽到。

而身後的尤長虞臉色變了,背脊登時一僵。

喬喻然本來不打算用這個辦法,畢竟是下下策,他一開始是要打着洗白原身的聲名狼藉。

如今反倒越抹越黑了,他還能怎麽說?!這下供人談笑的糗事又多了一樁。

良久,柳南陽才開口,垂眸沉聲:“喻兒,這人恐是魔族細作,不可胡鬧。”

柳南陽這一番話,喬喻然知道機會來了,他瞬間睜開眼,昂首信誓旦旦對柳南陽保證道:

“他不是魔族細作,這人是我從門派山腳下的風雨鎮擄獲的,自小在風雨鎮長大的孤兒。”

殿外衆人頓時一片嘩然!七嘴八舌直接讨論起來,毫不顧忌喬喻然的身份。

“大師兄竟然……”

“你新來的不懂,大師兄好男色,以後小心點……”

“金屋藏嬌……那個孤兒該不會靠抱大師兄的大腿才入得了二長老的眼?”

殿外的讨論越發不堪入目,柳南陽冷冷掃視一周,衆人吓得噤聲,又恢複了安靜。

“簡直胡鬧!”只聽一聲暴喝,柳南陽臉沉了下來,氣急了狠狠一甩袖!

“南陽真人,請你收此人為徒!”喬喻然擲地有聲,根本不在意周圍的人是如何想。

“我喬喻然之前是和此人有過節,但此人根骨極佳,将來必定前途無限,能重振天劍派昔日榮光。”

在場衆人一陣唏噓。

雖然喬喻然一副為了門派着想,顯得十分正經,可惜配合他身上的流言蜚語,在場的衆人只覺得虛僞。

事實上,喬喻然也不信啊,但他必須先騙過自己才能騙過別人。

畢竟想想這事也十分荒唐,內門師兄弟不顧綱常,亂搞在一起。

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天劍派,傳出去臉面往那擱呢?

幸好這個世界靠得是實力,即使有人不服,天劍派也打到服為止。

然而……丢臉和要命,喬喻然果斷地選擇後者。

至于這個名聲,暫時先不考慮。

柳南陽沉着臉不說話,似乎在猶豫。

“師兄,你說得可是真的?”喬喻然擡眼看去,柳衡兩條眉毛擰成一條直線,眼神裏驚疑不定。

喬喻然立刻點頭如搗蒜。

柳衡皺着眉頭收回明落法劍,表情凝重,他知道師兄從不會說假話。

沉默了許久,柳南陽最終還是出聲,只不過是冷着臉,他平靜道:“喻兒,去天閣抄寫三十遍的戒律。”

喬喻然一愣,很快回過神來,他當即垂下頭,唇角微不可聞動了下。

看來柳南陽已經決定收尤長虞為弟子,這樣,他離回家的日子就越來越近了。

同時,他正愁找什麽借口去天閣,真是瞌睡有人送來枕頭。

天閣可是個好地方,字面意思相當于現代的圖書館,但它的規模可比圖書館大得多了。

天閣位于主峰東南角,閣樓高聳入雲,周圍雲霧缭繞,天晴時也難以窺其真容,這裏面容納數不盡的、令人趨之若鹜、為之隕命的邪惡魔功和珍貴秘籍丹藥。

天閣很少對外開放,原身活了那麽久,踏進天閣的次數僅有不到三次,每次都是去抄門派戒律。

柳南陽知曉原身不學無術,自然也放心他去。

“行了,都下去。”柳南陽轉過身,背對他們幾人沉聲道。

“師尊,這人怎麽處理?”柳衡明落法劍指向地上的尤長虞,蹙眉出聲問。

柳南陽沉默數息,才道:“收作我的徒弟。”

【任務完成。】

系統333的提示聲響起,喬喻然唇角又上揚幾分。

尤長虞至始至終都面無表情,他聽着那三人的對話,心裏驚濤駭浪,手不自覺握成拳,目光複雜地望向低着頭的喬喻然。

喬喻然到底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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