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曲
第七曲
日子漸漸入了冬,天氣也越來越冷,陳禾和劉硯書見面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少到屈指可數。
“擡腿,踢腿要用力!”
劉硯書壓着腿,思緒不知飄向何處。
“劉硯書,還分心呢,都什麽節骨眼上了?”林靜喊着。
劉硯書回過神:“抱歉啊,林老師!”
“來來來,現在準備側空翻啊。”林靜手裏拍着磚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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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幾天不見就跟丢了魂一樣。”江憶調侃道。
陳禾望着藝術樓裏舞蹈教室裏面跳舞的男孩。
“因為過幾天他就要走了啊。”陳禾沒什麽表情。
“嘿,小禾你這跟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江憶單手打開一瓶罐裝可樂,喝了幾口。
“唉!江憶,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這一次分別,再見面,就要好久好久以後。”
江憶沒有說什麽,只是拍了拍陳禾的肩膀表示安慰。
十點半,晚自習下了,教室陸續湧出同學,
“小禾,江憶,今天我爸晚班,順便送我回家,就不和你們一塊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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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新像只歡快的小鳥一樣,飛奔的到自己父親的懷抱裏。
陳禾推着車,看着許知新的背影笑着:“你呢,江憶,你怎麽回?”
江憶嘴裏叼着糖,指了指路邊停的車:“我媽來接我,小禾,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劉硯書還沒下來呢,江憶不早了,你趕緊回吧,早點休息!”
人陸陸續續的都走光,路邊的燈,昏暗,風搖曳着。
陳禾無聊的用腳尖踢着石子,路燈下只剩下她一個人影子。
忽然,燈光下多出一影子。
“姐!”陳禾轉過頭驚喜的叫着。
王青笑着,臉上的皺紋依舊遮不住她那燦爛的笑容。
“呀呀呀,讓我們家小禾禾受委屈了,路上有點堵車,來晚了。”王青捏了捏陳禾的臉。
“姐,你開車來的?”陳禾好奇。
“還有你劉叔。”王青用手指了指一棵樹下,一個有點駝背的年邁中年人。
“姐,你們今天怎麽有空來啊?”陳禾捧着王青買的熱乎乎的奶茶。
“你劉叔,想看看阿硯啊,畢竟很長時間要見不着。”王青看着劉墨。
陳禾嘆氣,是啊,她想,馬上是劉硯書要走了,這幾天劉硯書也是天天悶在舞蹈室裏面,根本見不着人影。
陳禾往校園裏望去,看見一個若隐若現,高挑的身影,她欣喜若狂。
“阿硯!”陳禾揮着手。
劉硯書小跑着:“小禾!”
“王姨!”劉硯書看見王青有些驚訝。
王青看着劉硯書好似在尋找什麽,不禁失笑。
“你爸爸在那兒呢!”王青捂着嘴。
劉硯書看着那陰影底下的男人。
劉墨見劉硯書的視線朝自己看過來,招了招手。
王青一手牽一個人,左邊陳禾,右邊劉硯書。
他們像小時候一樣,大手拉着小手。
“阿硯!我說什麽?你從來都不是被抛棄的那一只小狗!”陳禾大聲說到。
“哈哈哈!不是被抛棄的,但是阿硯就像一只小狗啊!”王青爽朗的笑聲。
笑聲逐漸的渲染,劉墨也不禁的跟着笑起來。
深夜,吃完燒烤的陳禾回到房間,洗了個澡,走到陽臺,微醺的臉被冷風吹的讓她清醒了不少。
“怎麽還沒睡?”劉硯書看見陳禾從房間出來。
陳禾好笑:“你不是也沒睡嗎?”
他們一起看着天空。
“小禾,你想好考哪所學校了嗎?”劉硯書問道。
“嗯……還沒想好。”陳禾的神情很迷茫。
陳禾恍惚,她現在自己就像身處迷鏡一般,沒有方向,沒有終點,沒有扶手,整個人站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從。
劉硯書溫和的笑着,他伸手,輕輕的揉了揉陳禾的頭發。
“沒關系,慢慢想,想什麽,就去做,喜歡什麽就去做!”劉硯書沉穩的聲音像一股無形的力量,讓陳禾的心充滿了溫度。
陳禾雙手纏住劉硯書的腰,她抱着劉硯書,劉硯書那雙大手輕輕的拍着陳禾的背,他們擁抱着,在陽臺上搖搖晃晃。
“劉硯書,到那邊不要想我,專心練習啊!”
“嗯,可是我怕不想你會更加影響我練習。”劉硯書看着懷裏的陳禾。
“會跳舞嗎?”劉硯書低頭看着陳禾。
陳禾好笑,挑了挑眉:“我會不會阿硯你不知道?”
劉硯書微笑,他微微的鞠了一躬,彎腰,一只手背在身後,他伸出另一只手:“那我可以邀請陳小姐共舞一支嗎?”
陳禾看着劉硯書伸出來的手,那是舞蹈生獨有的禮節,陳禾把手輕輕的放在劉硯書的手心上。
劉硯書很紳士的淺摟着陳禾的腰,他們的腳尖,一步,兩步,三步……轉圈……
“阿硯,把手給我!”陳禾在劉硯書的手腕上套了一個平安扣。
陳禾眉開眼笑的看着劉硯書:“祝你平安喜樂,夢想成真,苦盡甘來,如願以償!”
月光皎膠也抵不過彼時少女那明媚、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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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您又要加班啊?”許知新背着書包趴在車窗看着許川河。
許川河那疲憊不堪的臉上強撐出笑容:“知新,爸爸晚上還有好幾臺手術,快上去吧啊,你媽樓上等你呢!”
許知新看了又看,不知該說什麽只能一步三回頭的看着自己父親看着車離自己越來越遠。
“媽,我回來了。”許知新回到家,就見自己的母親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毛線團,帶着鏡子,織來織去。
許知新回到屋子,看着桌子上的全家福,嘆氣,她掏出手機。
許知新點開sun的聊天框,發了個探頭的表情包。
沒幾分鐘對面回複她。
【sun】“怎麽了?”
【是新不是星】“心煩,我們來對劇本吧!”
【sun】“跟父母吵架了?”
許知新好笑,突然周時給她打來語音。
“我說周先生,我又不是小學生,幹嘛要和父母吵架?”
周時磁性的笑聲從手機傳遞到許知新耳邊。
“沒吵架,只是忽然有點心疼我爸!”
“許醫生他,又出診了?”周時放下手中的鋼筆。
“沒有,今天他值班。”
兩人突然間的沉默。
“周時,你現在忙嗎?”許知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問周時。
“不忙!有什麽事?”
“呵,沒事,就,問問,沒事就挂啦,早點休息!”
“嗯,你也是。”
就在許知新準備挂電話時。
“許知新!晚安!”周時說完匆匆的挂掉電話。
許知新聳了聳肩:“媽,媽,媽!”許知新黏在母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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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高二一學期也臨近了期末。
“不是說好下周走的嗎?”陳禾坐在舞蹈教室,看着劉硯書收拾東西。
“學校提前了說是去那邊好像要參加個什麽比賽。”劉硯書無奈。
陳禾的手拽住劉硯書的褲腳:“阿硯,你……”
陳禾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陳禾幫着忙,沒有在說話,劉硯書也只是一言不發的收拾。
天邊有些陰沉,學校的大巴車停在操場。
陳禾把劉硯書的行李放好。
“阿硯,有事電話聯系!”陳禾比劃着。
劉硯書點頭:“小禾。”
劉硯書在陳禾掌心上放了一罐子包着極光紙水果糖。
“每天吃一顆,裏面有我想對你說的話!”劉硯書不知道又從哪掏出一條紅色的圍巾,他把圍巾戴在陳禾脖子上。
大巴車發動車子,劉硯書上了車,他打開車窗,濕着眼眶,看着站在外面的陳禾。
陳禾抱着罐子,戴着獨有劉硯書身上味道的紅色圍巾,她揮着手。
車子起程,劉硯書坐在座位上,,眼淚像水龍頭一樣噴湧而出。
不知道怎麽,劉硯書總有着一股這次一別就要好久在相見的悲傷感。
劉硯書抹着臉上的淚水,給陳禾發消息。
陳禾抿着嘴,看着已經沒有車影的路,忽然手機裏有一條劉硯書發來的信息。
“陳禾,說好了,等我回來,你娶我!”
臨近新年,今年,寧城沒有下很大的雪。
“小禾!出來爬山!”
陳禾寫着作業,看見許知新發來短信,她無奈的笑着,穿好衣服。
許知新坐着周時的汽車,裏面江憶也坐在裏面。
陳禾疑惑的探個腦袋。
“這是周時,我工作室新簽下的藝人,也是我爸同事的兒子,你說巧不巧?”
陳禾點頭問好:“你好。”
周時把握着方向盤也微笑點頭示好。
陳禾,許知新,江憶,周時幾人,氣喘籲籲的終于爬上山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天空漸漸的暗下來,冷風向刺刀一樣刺着人的臉,深藍色暈染在了黑色的畫布上,天上仿佛出現了一條平展的晨昏線。
陳禾站在山頂上,望着那無邊無際、遼闊的遠方。
“周時,幫我們姐妹三人拍張照片呗!”
周時無奈:“好!”他拿起相機。
咔嚓!
三個少女的笑容被定格在了這裏。
許知新又拉着周時拍了許多照片。
江憶和陳禾趴在栅欄上,展望遠方。
“想家了?”許知新摟住陳禾肩膀。
陳禾看着那只剩下一道弧線的太陽:“沒,我不想家,我在想他!”
“你呢江憶?”許知新又問。
“我下周出國。”江憶回答。
許知新感到突然,沉默了一會,對着山的那頭大喊。
“新的一年裏,就祝大家夢-想-成-真吧!”尾音拖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