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夢境
夢境
017夢境
看到皇帝的那一刻，江山奇才對這個女尊男卑的世界有了更真實的認識，因為商睿看着他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人。
就好像，他只是一件好玩的物件。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不過跪都跪了，也不差這句話了。
“草民江山奇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曾經也是上位者的江總如今也學會了低頭，莫然聽到江山奇這句話，心裏沒來由的有些難過，拳頭下意識地握緊了。
商睿饒有興趣地在江山奇身邊繞了一圈，“你，個頭不低，起來讓朕看看。”
這位貪戀美色的皇帝一向生冷不忌，後宮侍君更是常換常新，但即便是閱男無數的商睿也未見過像江山奇個子這麽高大的。
【商睿：臉倒是不錯，就是塊頭有些大了，可惜了。】
平中王和王君在一旁不敢多說，只是給莫然暗暗使了個眼色。
莫然心中了然，反正她在大家眼裏是個草莽，由她來破壞皇帝的“好事”再适合不過。
就算是她爹不給她使眼色她也想好了對策，先演一出苦情戲再說，這皇帝現在還沒和王府撕破臉，怎麽也會有所顧忌的。
江山奇這邊還沒起來，她一把抓住了江山奇那只受傷的手臂，“陛下，我家先生受了傷，需要及時醫治，請陛下開恩吶……我好不容易有了先生，陛下，求你，不要讓我家先生死了哇……”
江山奇沒有掙紮，只是默默地看了莫然一眼。
【江山奇：真沒看出來，這丫頭的演技還挺高的，只是未免太誇張了，手指破了還會死人？】
莫然竟然真的滴了眼淚，“陛下啊，先生讓蛇給咬了，如果不及時醫治怕是有性命之憂啊！”
江山奇手指用手帕包着，淺色的帕子上面血跡斑斑，整個人看着也沒什麽精神，臉色蒼白，看起來确實是受傷了。
商睿一時興起倒也不至于這樣當場搶人，莫然這麽一鬧，她的興致也就減了大半，“既然你家先生受了傷，那就不要耽誤了醫治。”
【商睿：罷了，今日也乏了，這男人如此魁梧怕是不好擺弄，且回去合計合計再弄進宮吧。】
莫然看着皇帝一行人的背影，在心裏把這個風流女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塊頭大咋啦？塊頭大吃你家大米啦？
江山奇松了一口氣，比他還緊張的是平中王妻夫，當晚一家人就聚集在一起商議對策。
對于皇帝這次的到來的目的，莫薔自然心裏清楚，這些年她一退再退，平中王昔日的榮光只剩下一個空殼，即便是這樣，這個貪心的女人依然還不滿足。
難道要她莫家老小去死嗎？
這個念頭一出，莫薔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房間的空氣也一下子濃重。
莫薔：“看來皇帝已經起了疑心了，今天過來說是探病，就是給咱們一個警告的。”
莫然倒是覺得有些意外了，“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的竟然是皇帝。”
“……”莫岚看了莫然一眼，“确實，我也沒想到，我還以為會是宋家，看了咱們都還是小看了宋家，她們竟然能夠指使皇帝了，看了下一步只能用招險棋了。”
莫薔和莫岚對視一眼，“只是，如此這般的話，就委屈岚兒了。”
秦和榮一臉難過，：“王主，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莫薔嘆息：“這一步已經邁出，現在也是身不由己了……”
莫然聽着稀裏糊塗，聽她娘這意思，是要大姐做出犧牲？
“詐死？”莫然猜測着說，“這，這不是有些不太吉利？”
咳咳。咳咳咳。
一時間房間的幾個人都忍不住咳嗽起來，莫然的這句話着實驚到了她們。
莫岚解釋道：“……倒也不用一下子就死，先傳出病重的消息吧。”
從正院回來，莫然心中一直在想，原本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一件荒唐的事情，還想着做個富貴閑人過完一輩子，誰知道竟然天天遇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眼下的形勢就是，要麽坐以待斃，要麽放手一搏。
回到自己院子，看到江山奇的房間還有燈光，莫然駐足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敲門。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有些跳躍，她需要自己好好消化一下。
剛才，莫岚提及到一件事，宋家，看來應該是母親他們早就懷疑宋家有問題了，只是沒有證據，又加上有皇帝的參與，這難度就更大了。
這段時間家裏大事小事莫然也都參與了一些，她此時深深感覺到這大宅院的危機，更讓她不爽的是今天皇帝看着江山奇的那個眼神。
這個風流浪貨，後宮何止三千，竟然還想着觊觎她的先生……如果皇帝真的要江山奇進宮，她恐怕也很難阻止。
就很煩。
莫然這一覺睡得輾轉反側。
再睜開眼睛，莫然看到滿目的火光，平中王府被搜得亂七八糟，最後消失在一把火光之中，她眼睜睜地看着母王，父君，還有姐姐弟弟以及一衆奴仆被押在囚車中，囚車車轍在粗糙的地面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這聲音像一把把利劍穿透着莫然的鼓膜。
她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
她不過是跟着好友出門幾日，誰知道回來竟然看到這一幕。
而她的好友宋梁正微笑着看着她，“莫然，平中王一衆涉嫌謀反，但我知道你并沒有參與，只要你下定決心和她們劃清界限，并證明這件事，我們宋家保證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宋梁的笑容在眼前不斷地放大，莫然心中的痛苦無以複加，她長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身體僵硬動憚不得，這位她平日裏當做至交的人，竟然是背後捅刀子的人。
宋梁依然在笑：“你不答應也沒關系，反正不管你說什麽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鐵證如山。來人，但是你的下場就有點慘了，要五馬分屍呢。”
五馬分屍！
莫然猛然驚醒，窗外還是一片黑暗，她大口地喘着氣，喝了幾口水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剛才的那個夢太過于真實了！
而且這似乎不像是一個夢。
莫然整理了一下紛亂的思緒，目前王府的處境和宋家最近的動向竟然和她的夢境能夠呼應對接，似乎夢裏出現的……是一種結果。
莫然睡不着了，夢裏的那種痛苦和僵硬的感覺似乎延展到了現實，她平複了半天才找回對四肢的控制，擡起手握緊了拳頭。
緊繃的力量感從拳頭傳到大腦，她能聽到自己有力的心跳。
莫然捏了捏自己的臉，皮膚是溫熱的，可她的脊背卻幾乎被汗水濕透，一股刺骨的涼意襲來，剛才夢中的一切似乎又閃現在眼前。
最近府裏種種跡象都說明日子不是那麽平靜，這夢就似乎是現實的延續。
夢中那種真實的感覺莫然感到心有餘悸，似乎那不是夢一般，好像就是曾經發生的事情……她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可笑，但另一面，心裏不得不仔細思考着一件事。
她來着這裏一個多月，除了高陵姝找過她之外，她的那些“好友”們一個也沒有來，這在她之前的記憶中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
想想那時候她和宋梁，唐悅，還有高陵姝幾乎天天泡在一起，這麽仔細一想，好像每次都是宋梁張羅大家一起玩的。
也就是說，這一個月來，宋梁沒想着跟她玩了，如果這個夢是一種特殊的預知，宋梁這一個月都沒有出現過，恐怕就是在準備平王府謀反的相關證據吧。
再睡是不可能睡着了，莫然幹脆起床洗了把臉，天氣越發的悶熱，她有些懷念曾經的空調房間了，桐州地處中原，現在還沒到最炎熱的季節，莫然有些心浮氣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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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岚病重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宮裏。
鳳和大殿內，右相宋爍正在給皇帝交談。
商睿哼笑了一聲：“她倒是反應挺快的，既然病重了，那就不宜再操勞了，右相，想個法子讓她們一家都好好歇歇吧。”
商爍上前一步：“是，陛下。不過，沉前幾日還聽說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商睿翻了個白眼，“宋卿今天來就是為了講這件事的吧？來都來了，但講無妨。”
商爍：“臣得到消息，平中王平日裏不僅以王上自居，據說還準備了一些大逆不道之物，這次莫岚突然稱病，怕是就是準備起事了。”
宋爍的話似乎并沒有引起皇帝的興趣，她半眯着眼睛，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情，“哦，平中王的事情右相看着辦就好，就是她府裏的那位江先生不錯，死了可惜。”
宋爍面色暗了暗，露出微笑：“陛下，微臣明白了，這件事臣馬上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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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
宋爍心情不錯，喝了點酒，“宮裏那位看上了莫家那位先生，這可真是天助我，這樣，回頭我會跟皇帝請旨，讓咱們梁兒去傳旨，就莫薔那個狗脾氣，必然會不服，這樣我們就有由頭了……”
宋梁點頭，“是，母親，只是咱們準備的那些東西還沒有弄過去……”
宋爍哈哈大笑，“不急，先辦了那個江山奇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