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池墨川成年後的長相，與他媽媽極為相似。小時候的池墨川臉蛋還有些嬰兒肥，雖玉雪可愛，但和長大後的面貌還是有很大不同。

句洵笑了笑，他還記得池墨川曾經跟他說過，兒時差點走丢遇到好心人的事，卻沒想到那個好心人竟是他自己。

他現在頂着蕭然的身份，而且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并不便發展太多的人際關系。活着的池墨川，像是一道曙光，照亮了句洵前行的道路。哪怕是在二十年前也沒有關系，他來到這個時代，不就是為了更好的未來嗎？

A市與花城距離相隔較遠，現在交通并不那麽便利，于是句洵将日程排得很緊，就是為了早日拍完戲回到花城。句洵拍戲流暢，導演也願意适當遷就他的行程。

句洵的戲份拍完後，他與花城電視臺的合約也早已到期，但為了保證《熒幕背後》的順利播放，他還挂了個特別顧問的頭銜。基本上屬于無業狀态的句洵，有了更多的時間追查蔔子明的案子。

蔔子明最近都在花城，句洵追蹤過他幾次，但人家都是坐車出去的，他找不到上車的機會，且他雙腿難敵四輪，只能眼睜睜看着車子揚起灰塵不見蹤影。

不過句洵一直都是個有毅力的人，他觀察過幾次後，發現蔔子明每次都是坐在駕駛座後面，而且後排只坐他一人。如果找到機會先進到車裏，坐在副駕駛後面，倒是可以跟着，不過這個方法有些冒險。

句洵別無他法，這一天他等到司機開車來接蔔子明，趁司機下車的空檔，偷偷開了車門坐上車。十來分鐘後，蔔子明從家裏出來，司機給他拉開車門後坐上駕駛座。

車子行駛了很長一段距離，來到人煙罕至的郊區，最後停在一棟破舊的房子前。房子門前有兩個彪形大漢守着，句洵幾乎是連滾帶爬跟在蔔子明身後下的車，結果衣服的一角還是被車門給夾住了。

句洵微微拉開車門，得以脫身。不是他不想從右側下車，而是有人盯着，車門突然打開難免會惹人生疑。

跟着蔔子明進入到房子裏，仔細觀察四周。這是個倉庫，裏面一排排的鐵架，架子上放着很多箱子。句洵不知道這裏面放的什麽，他聞到一股腥味，還有其他一些難以言說的味道。繼續跟着蔔子明進到更裏面，最後來到一個空曠的房間。

句洵怒目圓睜，那裏綁着一個人，身上都是傷痕，他甚至不知道這人是否還活着。

這時蔔子明開口道：“交代了嗎？”

“沒有，什麽都沒說。”原本在房間裏的一人回答，這人眼神陰鸷，似笑非笑的樣子令人惡寒。

“那就算了吧。”蔔子明說着伸出右手，先前那個司機掏出一把qiang，放入蔔子明手中。

“嘭”的一聲，鮮血從被綁那人的胸口湧出。

“處理幹淨了。”蔔子明眼睛也不眨一下，語氣平常得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

句洵咬緊槽牙，如此場面令他喉嚨發緊。他看向蔔子明，這些十惡不赦的人，他一定要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蔔子明又道：“水猴子那邊事情都安排好了嗎？這些貨要盡快運到港城那邊去。”

有人回道：“上面有個人要加價，除此之外都準備妥當。”

“加一成，不行就換了，咱們退路也不只這一條。”蔔子明說道，“花城這邊的海關盡快打理好。”

“是。”

句洵聽了個大概，知道這些人要運東西去港城，想來倉庫裏的那些箱子裏就裝的是所謂的“貨”。蔔子明還在港城那邊培養了律師，甚至似乎買通了司法裏的人。港城的法律沒有死刑，這也是蔔子明想要盡快離開花城的原因。

句洵悄悄離開，走到離人群遠些的地方，打開了箱子。箱子裏裝的是棉花，棉花的成色不好，甚至還沾了水汽，沒有一點蓬松的樣子。句洵将手伸進箱子，撥開棉花，裏面果然不同尋常。

換了個地方，句洵又開了幾個箱子，有個箱子裏是粉末物質，包裝很封閉，上面印着ZY兩個字母。句洵不知道這是什麽，但也明白這個倉庫裏都是些非法物品。了解情況後，句洵便走到蔔子明身邊，他還需要跟着這人，看看是否還有其他發現。

屋裏屋外總共有十多人，除了司機和那個顏色陰鸷的人，還有一個長相斯文的人地位也挺高，其他人句洵目測應該只是蔔子明的小弟。港城那邊的情況句洵不了解，但是他們既然會分工合作，那邊的人應該不會輕易過來，幫助蔔子明脫罪的人應該就是在花城這邊。

首先兩地來往需要時間，等到蔔子明被抓，那邊的人再過來活動就會來不及，而且來花城就是以身犯險。那麽除了句洵現在見到的人，是否還有其他與蔔子明關系密切或者利益相關的人？還得再觀察一陣。

等到蔔子明要離開這個地方，句洵找不到上車的機會，最後上了一輛皮卡，跟着進了市區。進了市區後，句洵就去了刑警隊。他手無寸鐵，而且現在也查不到日後幫蔔子明的人，只能先借警隊的力量，盡量掌握蔔子明犯罪的證據。

句洵看到林興懷坐在辦公室，臉上愁雲慘淡，甚至帶着一些懊惱。他會找上林興懷，是因為林興懷雖然理論知識豐富，但是實戰經驗少，而且林興懷現在的身份也能在警隊說上話。

“需要幫助嗎？”句洵改變音色，開口說道。曾經教他演戲的老師，要他練臺詞，說臺詞功底也是演技的一部分。他後來還去配過動畫片的音，所以現在不透露自己的聲音是件很容易的。

只是林興懷聽到聲音一驚，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辦公室只有他一人，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值班人員并不在這裏。

句洵再次開口：“需要幫助嗎？”

“誰？！”林興懷擡起頭，四處張望。

“我是誰不重要，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可以幫助你。”句洵說出這話來，自己都覺得有些扯，但偏偏他說的實話，就看林興懷這玄乎的事能接受多少。

為了博得林興懷的信任，句洵想起之前他的提醒，便補充道：“之前我在你桌上放了信封，你看到了嗎？”

林興懷雙目睜大，他沿着桌子下方摸索，爾後又在不易察覺的角落翻找，邊道：“你把竊聽器放在哪裏？你到底是誰？”

句洵嘆了口氣，林興懷這個反應也算人之常情，他拿起桌上的報紙道：“沒有竊聽器。”

看着懸空的報紙，林興懷握緊雙拳，嘴唇抖了抖：“你，是什麽？”

句洵放下報紙：“這個不重要，我看你剛剛為什麽事犯難，也許我可以幫你。”

林興懷深深吸了口氣，現在的情況讓他有些難以置信，他甚至在想是不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半晌他道：“我怎麽知道你值不值得相信？”

句洵：“這也是我的問題，我沒有惡意，如何才能讓你相信我？”

“我不知道，說實話我都懷疑這是不是夢。”

“這個世界有很多科學沒法解釋的事，我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将蔔子明繩之于法，想來這也是你們公職人員的職責。”句洵看着林興懷，這人實在是年輕，會被派到花城，大概是有真才實學，不過實戰經驗應該是沒多少，“你可以考慮考慮，明天我再來找你。不過，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我的存在。”

林興懷對自己的認知産生了嚴重的懷疑，他不是公安系統的人，但也挂了個顧問的名號。從小學到的知識，讓他堅信科學的合理性。只是現在的情況，如果不是他幻聽，那就是真的存在。

隐身衣嗎？可是現在的技術達不到，目前只是利用光學達到一定的隐蔽效果。鬼魂？不不不，這個是不存在的。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林興懷抓着自己的頭發，陷入苦惱之中。最後他像是想通了，不管怎麽回事，只要這人，或者非人種類，沒有惡意就行。

林興懷對着虛空叫道：“喂，你還在嗎？”

沒有聲音回答他。

林興懷苦笑一聲，他這是壓力太大，将自己的無能通過幻想來解決嗎？他搖了搖頭，把桌上的檔案打開，認真看了起來。他頂着顧問之名來到花城，不能跟着前線人員參與追捕，但總不能來打個醬油就離開。那個虛無的聲音他不能依靠太多，他要靠自己的力量給警隊提供幫助，他這個教授也不是浪得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