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嗔怪

嗔怪

伴随唱曲聲的緩緩停止,一出戲演完。

堂中靜默了幾秒,孟璟道了一句“這戲極好”,随後衆人也贊嘆不絕,都道:“從未見過這樣精彩絕倫的戲。”

謝疏下了臺,風度翩翩地拱手道:“弟子不才,獻醜了。”

得到宋韻的大加贊賞後,他回到柳祈身邊,後者見他過來,冷嘲熱諷:“我道是為什麽,你這孩子不惜獻上寶劍,也要求我帶你來宴會,就是為了這個?真是好算計。”

謝疏微怔,笑道:“弟子自然不敢。師尊得到寶劍,弟子得到贊譽,兩相便宜,師尊何怒之有?”

柳祈冷哼一聲,沒再管他。

謝疏的劍他看不上眼,不過是謝疏的父親與他多有交情,顧及老友顏面罷了。這逆徒還真當自己是根菜不成!

師徒二人各自喝酒,不再交流。

盛初已經吃飽了,放下筷子喝酒,注意到宋韻身後的程願卻不如他人歡樂,柳眉緊皺,似乎被破壞了心情。她為宋韻斟酒時,手臂甚至抖了一下,幾滴酒灑在桌面上。

宋韻似乎看出她心事重重,吩咐她去桌前坐下吃酒。她坐下後,百無聊賴地攪着碗裏的菜,似乎沒什麽心思吃。

攪了一圈又一圈,她始終沒有往嘴裏送。

宴席不久散場,宋韻回房處理事務,程願也不知去了哪裏。盛初與雙成分別,回學宮的舊居所練劍。

走進院子,只見葉霜淺坐在中庭的石凳上,正在擦她的碧玉笛。她見盛初進來,淺笑道:“盛師妹來了。參宴可還順利?”

“都好。”盛初沒有提謝疏大出風頭的事,“我回來練劍,師姐不必管我,我不會幹擾師姐。”

葉霜淺應了一聲,手上動作未停。“我這裏泡了茶,你練完記得來喝。”

Advertisement

盛初道:“好。”

以盛初的身份,暫時不需要留在栖梧宮侍候掌門,何況她也不想面對心情不佳的程願。她在院子裏找了個角落,默背劍譜,開始練劍。

不知何時,院中多了一個身形清瘦的少年。他走到葉霜淺身旁的石凳邊,一掀長袍,徑直落座。

是謝疏。

“謝師弟有何事找我?”葉霜淺試了一下笛音,擡頭看向他。

“無事。只是順道來看望師姐。”謝疏語氣随意。

葉霜淺淡淡道:“那便坐罷,剛好備了茶,師弟可以一嘗。”

她說完,起身要走。

謝疏叫住她:“師姐可有聽說今日之事?”

葉霜淺腳步一頓,随即轉過身:“師弟不必與我說這些,我并不認為這是好事。”

“哦?”

葉霜淺皺眉,望了望盛初所在的方向,見她練習得專注,并未注意到這邊,才壓低聲音不悅地道:“師弟為何要博掌門的贊賞?為何要奉承他人?”

謝疏習慣性地一挑眉:“師姐向來不管我,怎麽今日一反常态?”

葉霜淺再度皺眉。

“你的事我無意插手,不便多說,先行告辭。”

她快步離開中庭,進了卧房。

獨留謝疏在院內,自讨無趣,只得将手頭一盞冷透了的茶喝完,走出了院子。

盛初練完劍,入目的就是空蕩蕩的中庭。

她擦了把臉上的薄汗,收好劍,卻見葉霜淺放在對面的茶盞已經有人喝過了。感受到似曾相識的劍氣,盛初知道是謝疏來過,定然是來尋葉霜淺的,不由得唇角上揚。

雖然沒有茶喝,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天色還早,盛初又練了大約兩個時辰的劍,才回到栖梧宮。

宋韻在議事廳和衆門主長老讨論門派事宜,程願坐在院子裏的樹蔭下埋頭寫着什麽。

盛初喊了她“師姐”,程願收好手上東西,一如平時地笑道:“盛師妹,你來得剛好,我正要出門。”

“柳姑娘已經修訂好了典籍,今日我送她回凡間。盛師妹可想去凡間看看?”

“今日還有劍譜要背,就不去了,私自下界有違門規。”盛初低眉,“上次和葉師姐去凡間已經被孟閣主責罰了一回,我可不能再去了。”

程願啞然失笑,仿佛松了一口氣:“原是我思慮不周。師妹回房即可,我去去就來。”

然而她話音未落,少女怒氣沖沖的聲音卻突然在耳邊響起:“程願!你給我出來!”

程願眉頭一皺,甚至沒有和盛初再說話,徑直往院外快步走去。

她剛到院門處,只見那不知名的少女已經闖到了她們這座院子裏,開口便是抱怨:“你說好了會快點帶我走,怎麽遲遲不來?還要等到宴會完了才來,宴會有什麽好看的?莫非你是去看畫影戲的?”

程願無奈,勸道:“此處是掌門居所,天界重地,不要喧嘩。”

程師姐束手無策的樣子,十分少見。

“我偏要!”少女怒目圓睜,白淨的面孔因為生氣而顯得微微發紅,“你是什麽意思?我在天界待了那麽久,做什麽都做不好,你也不提點提點我!害得我差點出事,今日你若也出事,我們怎麽辦?”

盛初已經走進卧房關好了門,但還是能聽見少女巨大的怒罵聲。她不會設隔音結界,只好在榻上打坐靜心。

聽少女話中意思,她似乎就是柳落娘。但她說的話,卻超出了盛初了解的範圍。

柳落娘在天界無非是做修補典籍一件事,難道還有其他?“出事”又是指哪些事?

更奇怪的是,今日發生了何事險些令程願“出事”?

聯想到程願被比作畫影戲人偶時不自然的神情,盛初內心疑惑,按這個思路思考下去,畫影戲就是令程願出事的誘因,但畫影戲與程願有何關聯?

目前來看,她已知的消息不足以讓她想通這個問題。

院子裏,程願好不容易等到柳落娘罵累了閉上嘴,送對方回了凡間。等到她回來時天色已黑,盛初給她留了些晚膳,盤子擱在茶幾上,她自己則坐在燈下研究劍譜。

“盛師妹真是勤學。”程願心想,輕輕念叨道。

書桌前的少女手撐着頭,似乎嘟囔了句“謬贊”,又似乎沒說。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