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吃完飯回去,到了樓下,靳洲從後備箱裏把今天買的幾袋衣服拎出來。

“給你的。”

安枝予低頭看了眼,沒有接:“給我?”

“是明天穿的衣服。”

安枝予忙擺手:“不用了,我有——”

“拿着吧,”靳洲難得打斷她:“明天的婚禮,是我找你幫的忙,你若是不收,我心裏會過意不去的。”

在安枝予看來,她是借他去打徐淮正一家人的臉,可是經他的口說出來,卻好像是拜托她幫了多大的忙似的。

猶豫間,安枝予的手腕被他輕握住擡起:“明天不用早起,睡個懶覺,到時間了我給你打電話。”

打電話?

哦對,他有她的手機號......

思緒飄轉間,幾個袋繩已經挂在了她的手心。

回到家,安枝予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飯桌上她問他今晚找她有什麽事,他好像還沒回答。

看着手裏的紙袋,安枝予心裏疑惑。

難道就是為了把衣服給她?

可他都有她的手機號了,給她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不就好了?

至于專程在她公司的樓下等嗎?

這個疑惑讓安枝予洗完澡躺上床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還是楚菲菲打來電話讓她的翻來覆去消停住。

“寶,明天那個賤男人的婚禮你去吧?”

“嗯。”

“那我也去!”她太想看看渣男被打臉的畫面了,想想都刺激!

“菲菲,”安枝予側身躺着,思緒還沒完全收回來:“晚上靳洲給了我幾件衣服。”

“衣服?”楚菲菲頓時來神了:“他竟然送你衣服!”

安枝予被她咋呼的聲音聽得皺眉:“你別多——”

“我的天吶,你們都已經進展到可以送衣服的地步了嗎?”

安枝予被她的想象力弄到失笑:“你想哪——”

“寶,你可以呀,照你這個速度,月亮馬上就能得手了呀!”

安枝予閉了閉眼:“你能不能聽——”

楚菲菲不聽不聽:“要我說,還演什麽戲呀,假戲真做得了!”

“楚菲菲!”

“那以後姓徐的看見你,我的天呀,他是不是得把腰彎成标準的九十度,乖乖喊一聲,靳太太好!”

“楚菲菲!”

她突然吼了一嗓子,楚菲菲的想象力這才被她拽回來:“大晚上的,你要吓死我啊!”

安枝予深吸一口氣:“你聽好了,這件事,我和他是各取所需,所以,停止你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隔着電話,楚菲菲嘴角都要撇到下巴了:“吃不到的東西,你還不能讓人流流口水啊!”

這比喻,也就她能想得出來。

安枝予失笑一聲:“行了,別流口水了,快睡吧!”

事還沒說完呢,哪能睡!

“他送你的是裙子還是什麽?”

安枝予說不是:“有襯衫、短褲,還有西裝外套。”

楚菲菲在腦海裏想象着畫面:“這是什麽穿搭畫風?你試了嗎?”

“沒有。”

“那咱倆開視頻,你穿給我看看。”

安枝予問她可不是為了要試衣服給她看:“我就是覺得怪怪的。”

楚菲菲還以為她說的是衣服怪:“他的眼光應該不會錯,哎呀你試試不就好了嘛!”

她這個閨蜜已經和自己不在一個頻道上了。

安枝予從側躺變成了平躺:“不說了,我要睡了。”

這人簡直是吊人胃口再潑人冷水。

楚菲菲也沒纏她:“好好睡一覺,明早起來敷個面膜,畫個美美的妝,咱們戰場見!”

敷面膜化妝......

她又不是去當新娘。

翌日,陽光從陽臺未拉合的窗簾投進來,在魚骨紋的地板上,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金色。

安枝予昨晚翻來覆去睡不着就起來把那份沒做完的預算做了,做完兩點,她也沒回卧室,直接睡在了沙發裏。

工作會讓人集中注意力,那些擾人的思緒自然也都被抛在了腦後。所以安枝予的這一覺睡得很安穩。

十點的時候,擱在茶幾電腦旁的手機震了,“滋滋”聲不停,擾人得厲害。

安枝予把抱枕從腦袋下抽出來蓋在了臉上。

終于挨到震動聲沒了,結果沒幾秒又開始。

安枝予這才煩躁着一張臉,拿開抱枕坐起來。

電話是楚菲菲打來的,“好了嗎?”

剛起來,安枝予沒什麽精氣神地坐着:“什麽?”

楚菲菲從她含糊不清的聲音裏聽出來了:“我的大小姐,你該不會還沒起來吧?”

“昨晚睡晚了,”安枝予揉了揉眼:“怎麽了?”

還問她怎麽了,這人是一覺睡失憶了嗎?

楚菲菲嘆氣:“今天要去打臉賤男人,你該不會忘了吧!”

她這麽一提醒,安枝予那還沒完全散開的睡意頓時消失殆盡。

一看時間,都十點了。

手機被她撂在了沙發裏,聽筒裏傳來楚菲菲急呼呼的聲音:“記得化一個美美的妝啊!”

安枝予平時也化妝,但都是淡妝,她膚色白,白到會被粉底液壓氣色,所以平日裏她頂多就是描描眉,塗一點顏色不張揚的口紅。

以至于多化一點妝,就會讓她那張臉透出平日裏不多見的妩媚。

在衣櫃裏找衣服的時候,安枝予才突然想起來昨晚靳洲給她的幾袋衣服。

那是一套深灰色的羊毛西裝,不過下身不是長褲,而是不到膝的短褲。除了外套,還有一件白襯衫,一件雖是高領但是很輕薄的深灰色針織打底衫。

看似內斂低調的搭配,其實卻很張揚。

安枝予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雖然有點不習慣,但又不可否認,很好看,有一種成熟幹練的美。

和楚菲菲視頻的時候,楚菲菲啧啧兩聲,大拇指一豎:“靳總不愧是靳總!”

安枝予低頭看了眼自己,腦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他喜歡幹練的女性?

對門的客廳裏。

靳洲已經着裝好坐在沙發裏。

耳邊聽筒傳來聲音,是昨晚買了單誤打誤撞又給他制造了一次與人吃飯機會的兄弟,岑頌。

“上學的時候就有女孩子跟我打探你的喜好,當時我就覺得你喜歡溫柔那一挂的,看來還真被我猜中了!”

不過他提醒:“我老婆當初給我的印象也是溫柔那一挂的,所以你小心點,女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話音一落,聽筒傳來女人的聲音:“你說誰是狼?”

“我我我,我說我呢!”

靳洲失笑:“不和你說了,我還有事。”

電話挂斷,靳洲眉心擰出思量。

她是溫柔那一挂的嗎?

好像是,但好像又不全是。

不過這對他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

除了一眼過後怎麽都忘不掉的驚豔,還有每次看到她,他心生的波瀾。

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有過的感覺。

也是他這段日子以來,只要一想起她的人,就會生出他過去不曾對婚姻有過的幻想與渴望。

十一點整的時候,靳洲點開手機屏幕,最近通話的第四行顯示着三個字:安枝予。

她的手機號碼并不是在昨天才存進靳洲的通訊錄裏。

不過,昨天他也沒有撒謊,他的确是從別人那裏打聽到她的手機號和工作地點。

只是——

“嘀嗒”一聲,讓靳洲瞬間從沙發裏起身。

門開的時候,安枝予剛好轉身。

視線對上,看見靳洲也穿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裝,安枝予下意識低頭看了眼。

所以,這是不小心撞色,還是......

“剛想給你打電話,”靳洲壓下眼底的驚豔,“等我一下,我拿個東西。”

安枝予又低頭,因為配下面的短褲,她穿了一雙平日裏很少穿的高跟鞋,鞋跟很高,而且很細......

“這裏還有一雙鞋,昨天忘記給你了。”

安枝予看了眼他手裏的紙袋,又看了眼自己的腳,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麽,她擡頭,眼裏有茫然:“是我這雙不好看嗎?”

黑色,尖頭,羊絨面,她覺得和身上的衣服很搭。

“不是不是,”眼裏閃過慌色,靳洲忙搖頭,“很好看,我只是給你多備了一雙平底,也是黑色,如果你覺得腳累的話,可以換上。”

他竟然可以細心成這樣!

安枝予被意外到了。

*

軒庭酒店是靳氏旗下的産業。

往酒店去的路上,靳洲多說了一句:“本公司員工消費可以打八折。”

安枝予眼裏閃過意外,意外過後,她忽地一笑:“難怪。”

當初選酒店的時候,安枝予中意的是另一家,但是徐淮正堅持說,軒庭酒店的檔次高,而且菜品好,可他沒說會有員工折扣。

其實說了又有什麽呢,能省錢,何樂而不為。

今天開車的是秘書方宇。

他不是第一次見安枝予了,不過和他之前見過的那張冷中帶俏的模樣不同,今天她的打扮頗有幾分幹練的強勢。

偏偏她溫婉的氣質又把那份強勢中和得剛剛好。

總歸哪種,都能讓人一眼驚豔到過目不忘。

半路遇到堵車,安枝予剛看一眼時間,口袋裏的手機震了。

又是楚菲菲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心急如焚的聲音就傳來了:“我的大小姐,你怎麽還沒來呀?”

安枝予手掩話筒,把身子往窗邊靠了點:“已經在路上了。”

路上......

楚菲菲聲音立馬壓低了:“是不是靳總帶你過來的?”

人就在她旁邊,安枝予不好多說什麽:“嗯。”

楚菲菲又問:“有司機嗎?”

“嗯。”

“開的是什麽牌子的車?”

這讓她怎麽說?

安枝予餘光往旁邊瞄了眼:“先這麽說,一會兒見。”

電話挂斷後,安枝予扭頭看了眼靳洲,見他低頭在看平板,安枝予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看了會兒窗外,她又沒忍住。

“靳總。”

靳洲收起平板,看向她:“嗯?”

很輕的一聲鼻音,聽着耳裏麻麻的。

安枝予抿了抿唇:“我一個朋友,今天也去。”

靳洲知道她社交圈很窄,大概也猜到了她說的是誰:“那等下一起?”

安枝予哪是這個意思,她搖頭:“我就是跟你說一聲。”

靳洲抿唇笑了笑:“我知道了。”

有點像下屬跟領導彙報工作。

安枝予扁了扁嘴,剛好那時靳洲扭頭看她。

“怎麽了?”因為詢問,他頭微微前傾,能清楚看見她漂亮的唇形。

她今天塗的口紅色號比平時要濃豔一些,但是不豔俗,剛好和她深灰色的衣服顏色有一個鮮明的對比。

好像,還塗了睫毛膏......

目光凝在她臉上,讓靳洲的目光忘了克制,若不是突然一聲鳴笛,他還不知道要失神多久。

安枝予無辜眨了眨眼,她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

她伸手摸了摸......

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五十。

道閘杆的顯示屏上顯示【車位已滿】。

方宇鳴了一聲笛,不遠處立馬有工作人員小跑過來。

大概是認出了車牌號,工作人員還沒跑近,道閘杆就立起來了。

方宇把車開到酒店門口的臺階前,站于旋轉玻璃門前的兩位工作人員随之跑近。

安枝予剛要去開車門,旁邊傳來一聲:“在車裏等我。”

靳洲的車門是工作人員給他打開的。

“靳總。”

靳洲輕“嗯”一聲,繞過車身,親自給安枝予開了車門。

“慢點。”

不知是他低柔的聲音,還是他身後站着的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總之,她心髒砰砰跳得厲害。

工作人員将車門關上,“靳總——”

“你們忙你們的。”說完,靳洲把手臂彎給身邊的人:“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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