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周五總是令人期待的, 還沒到下班的點,就有好幾個同事開始收拾東西了。
離下班還有十分鐘的時候,靳洲短信發了過來:【我在樓下。】
安枝予扭頭往樓下看, 一眼就看見他站在花園邊, 早上出門的時候,他還穿着一身西裝, 這會兒已經換成了長款風衣。
安枝予轉回身來,将電腦關機,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剛拿起放在桌下的包, 不遠處傳來一句:“安枝予, 你來一下。”
光是聽聲音就知道是誰, 安枝予擡頭看過去, 大概是周圍還有同事在,他表情嚴肅又板正。
安枝予收回視線, 拉開包的拉鏈, 看見早上被她刻意帶着的結婚證。
以前,她總是抱着盡量不得罪人的态度,把話說得婉轉。
但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安枝予站起身, 将包挂在肩膀,走過去。
眼看她走到自己跟前, 劉紹輝轉身, 安枝予卻站住了腳,“劉經理, 有事就在這說吧!”
劉紹輝回頭看她, 目光掠過她肩膀上的包鏈,他皺了下眉:“還沒下班。”
安枝予笑了笑, 目光不躲不閃與他直視:“剛準備去請假。”
“請假?”話到嘴邊的【馬上就要下班了你請什麽假】被他咽了回去,“有事?”他眉心擰得深,似乎在用表情給安枝予施壓。
有了準備,所以安枝予一臉的從容不迫,她目光沒有半分閃躲,很快回答:“是很重要的事。”
劉紹輝停了幾秒的頓:“懷城項目下周二開工,明天你和小何跟我出趟差。”
安枝予故作随意地将手伸進包裏:“抱歉啊劉經理,我接個電話。”她手在包裏摸了摸,小拇指撚到結婚證邊角,手往上一擡,手機沒掏出來,結婚證先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
安枝予往地上看了眼,再擡頭,見劉紹輝視線定在地上,她故作無意,彎腰去撿,撿起來後,她用手拂了拂上面的‘灰’,就是那麽巧,萬俪俪走到了她身後。
“枝予,”她小小的驚呼一聲:“你結婚了嗎?”
安枝予回頭朝她笑笑:“對啊!”她把結婚證小心放進包裏。
“什麽時候的事?”萬俪俪眼睛睜得老大:“怎麽都沒聽你說!”
“先領了證,酒宴還沒辦,等辦的時候一定告訴你!”
說完,安枝予扭頭看向劉紹輝。
臉色陰郁,野心與不甘一點都不藏着,悉數堆積在眼裏。
安枝予沒去理他的情緒,無事人般地朝他禮貌微笑:“劉經理,這個周末我要和我老公回家吃飯,出差的事,真的抱歉。”
劉紹輝視線定在她臉上,帶着審視地盯着她看,最後嘴角斜出一聲冷笑:“恭喜。”說完,他轉身就走。
人,肯定是得罪了,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給她穿小鞋。
但是想到樓下在等她的人,安枝予心裏的忐忑又突然被強有力地安撫住。
六點一到,安枝予幾乎是踩着點打了卡。
随着電梯門緩緩合上,她閉了閉眼,長長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所以今天的勇氣到底從何而來,是那張結婚證給的束縛感,還是結婚證上的人,讓她有了以前不敢拿出來的勇氣。
電梯在一樓停落,安枝予一路小跑着穿過大廳。
外頭的天已經黑了,隔着距離,靳洲看見她,立馬迎上前。
不過兩三個大步,安枝予就跑到了她面前,跑得快了,她氣息有些不穩,雙腳也沒能及時止住。
擡起的胳臂被靳洲下意識接住,他淺笑一聲:“我也是剛到。”
他身上的風衣敞着,離得近,幾乎能感覺到他懷裏的溫度。
安枝予幾乎沒給自己思考的時間,雙手伸進他風衣裏,抱住他。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他,在清醒的時候。
靳洲怔了一下,懸在她身側的手微微一僵。
露天廣場上有風,把她頭發上的清香送進他鼻息,短暫的怔愣後,靳洲唇角輕輕上揚,雙臂給出反應,他稍稍用力地回抱住她。
“怎麽了?”他聲音低在她耳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不然她怎麽會有如此出乎他意料的舉動,讓他欣喜,卻也生出疑惑。
安枝予把臉徹底低下去,額頭抵着他肩膀,她輕吸一口氣,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味道,裹着股股暖意,熨帖在她臉上,她閉着眼,搖頭說沒事。
靳洲沒再說話,安安靜靜地讓她抱着。
人來人往的門口,這樣的擁抱很吸引人的目光。
雖然今天安枝予有意讓劉紹輝知道她領了證,但她也只想讓他一個人知道,其他同事若是知道,免不了要多問,而他們的這段關系,還沒有讓安枝予可以心安理得細說的底氣。
所以,趕在公司同事快要出來之前,她松開了圈在靳洲腰間的手。
身前熨帖出的暖意被風一瞬吹散,但她的主動讓靳洲的眼底還燙着。
“我沒有開車過來。”
晚高峰擁堵,他特別想牽着她走在熙攘的人群裏,像故事的開端,不同的是,以前是與她擦肩而過,現在,他想與她并肩。
“沒事,那我們就用走的。”說完,她極為自然地側過身,還主動地挽住靳洲的胳膊。
人都是有私欲的,只是那一己私欲有時會誤打誤撞,成就了別人的貪念。
可她的故作自然在靳洲看來卻顯得尤為刻意。
強烈的第六感讓靳洲在走了幾步後扭頭看向燈光通明的全幕玻璃。
安枝予公司所在的那層很好辨認,看見窗前立着一個人影,一向不露聲色的他,眸光漸沉。
晚風有很深的涼意,但一只手被他用掌心裹着,另只手也藏在了他的臂彎裏。
很暖,差點就要蓋過她心裏因‘利用’而生出的愧疚。
也正是因為愧疚在作祟,安枝予抱着他胳膊的手用了力。
靳洲扭頭看她:“中午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說在吃飯,是樓下那家西圖瀾娅餐廳嗎?”
安枝予搖頭說不是:“二樓有一家快餐,我都是在那吃。”
‘快餐’這個詞總會給人不好的印象。
“好吃嗎?”靳洲問。
安枝予囊了囊鼻子:“一般般。”
“下周開始,中午去我那吃。”
“去你那?”安枝予皺了皺眉:“好端端的,去你那吃幹嘛?”
“一個人吃飯沒什麽食欲。”迎面走過來兩個學生,靳洲抽回自己的手,摟着她腰,帶着她避開。
安枝予還在笑他的那句沒食欲:“那你之前難道不是一個人吃飯?”
“之前沒有你。”
看似好像很随口的一句話,卻像一根軟針,不着鋒芒地輕紮進她心底某一處不知名的軟肉裏。
麻麻的。
安枝予垂眸看向摟在自己腰間的手。
“你要是不想找我,那我就過來找你。”
安枝予收回視線,表情猶豫不決:“你都不嫌麻煩的嗎?”
“這有什麽麻煩的,”靳洲輕笑一聲:“還是說你不想和我一起吃飯?”
“當然不是,”脫口而出後,安枝予又急急地解釋:“主要是我午休的時間短。”
這話在靳洲看來不過是借口,他輕嘆一口氣,表情故作失落。
今晚利用他本來就讓安枝予對他有了愧疚,見他這樣,她來不及多想:“一頓飯而已,我過去找你就是了。”
一句話,瞬間讓他嘴角彎出了歡喜,“那就這麽說定了!”
月色朦胧,路燈把人影斜在地上。
靳洲帶她去了一家很有“名氣”的海鮮粥店。
“我以前來過幾次,但是很少能排到位置。”
目光掃過門口滿座的休息區,靳洲牽着她進店:“以後想吃随時都可以過來。”
安枝予歪着腦袋看他:“你和這家店的老板認識嗎?”
他點頭,但是沒有細說其中的關系。
在前臺和店員報了自己的名字後,對方忍不住擡眼看他,靳洲目光詢問:“有什麽問題嗎?”
對方立馬垂下臉,一邊搖頭,一邊支吾着說沒有。
安枝予站在他身後,忍不住偷笑,直到上樓,靳洲才問她:“剛剛在笑我嗎?”
安枝予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店員,她停下腳,拽着靳洲的袖子,靳洲也順勢停下,并把腰彎下來。
安枝予掩嘴在他耳邊,聲音悄咪咪:“她剛剛一直在偷看你!”而且看得臉都紅了。
靳洲:“......”
他今晚打扮休閑,可溫文爾雅的氣質,在人群中依舊紮眼。
走到哪都會惹人注目,這對靳洲來說,早已習以為常,可以前他單身,所以面對異性的關注,他從不在意,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家室。
所以進了包廂後,他牽着安枝予坐到沙發裏,然後從風衣外套的內口袋裏掏出一個方形盒子。
盒蓋打開,裏面是兩枚戒指,下午他剛取的。
靳洲攤開她手,把戒指盒放到她掌心:“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就擅自做主買了。”
一切都來得毫無征兆,也太過出乎意料,這場各取所需的婚姻,對安枝予來說,不需要任何的形式,可他卻買了戒指。
腦子裏又亂又空的,安枝予擡頭看他,不知怎的就問了一句:“為什麽要買這個?”
對她來說,不過一年的婚姻,可對靳洲來說,卻是一輩子。
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她離開的一輩子。
可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有讓她覺得她在這段關系裏可以進出自由。
“明天不是要去伯母那裏吃飯嗎,”所有的情緒都被他沉在眼睛深處,平靜而深邃:“連戒指都沒有的話,你是想讓伯母亂想嗎?”
原來是這樣,上一秒的疑惑散掉。
是啊,證都領了,如果連戒指都沒有,母親一定會多想。
她唇角掀起淡淡的笑,“你想的比我要周全。”
安枝予看着裏面的兩枚戒指,拿出裏面的女戒,相比男戒的簡單,女戒明顯精致許多。
女戒外圈都鑲了鑽,裏面有一串數字,是他們領證的那天的日期,除此之外,還有他和她名字的英文縮寫。
目光從戒指上收回,安枝予擡頭看他。
繁複的水晶吊燈很耀眼,把他眼裏的不安和小心翼翼都照得清清楚楚。
他好像在怕什麽......
可是是什麽呢?
淺淺皺眉間,靳洲把她指尖撚着的那枚女戒接到手裏。
想跪下,但是怕吓到他,他能做的,截止到目前能做的,就是問她:“可不可以幫你戴上?”
短暫的遲疑後,安枝予伸出手。
明明只是應付一下母親,可看着自己無名指被他買的戒指套牢,安枝予心裏還是生出了一點異樣的感覺。
等靳洲把那枚男戒取出來後,他突然垂眸笑了聲,再擡頭,他帶着點打趣自己的語氣:“自己給自己戴,好像有點......”
安枝予抿唇笑:“那我給你戴上不就好了。”
就這樣,兩個互相給對方戴上了戒指,不算浪漫,但對靳洲而言,已經極盡滿足。
他拉着安枝予的手,和自己的手放在一起,“我眼光好像還可以。”
安枝予擡起手,對着懸吊的水晶燈,五指撐開:“很漂亮。”她突然想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貴嗎?”
靳洲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吃完飯,兩人從包廂裏出來,走到樓下,一個中年女人喊住了靳洲。
“你在這等我一下。”
說完他轉身,喊了對方一聲“方姨。”
這家粥店是靳洲母親的多年好友方華濃開的。
下午接到靳洲的電話,一向不怎麽來店裏的方華濃早早就來了,她遞出自己準備的禮物:“新婚快樂。”
該說的,能說的,靳洲在下午的電話裏都說了,他伸手接過:“謝謝方姨。”
方華濃笑了笑:“很漂亮。”她剛剛只不算刻意地瞧了眼,但只一眼,已經足夠驚豔。
靳洲一向謙虛,但是也分人和事,他笑着點了點頭:“是很漂亮。”
“這下你媽媽該放心了。”
是啊,放心了,估計馬上也要回來了。
出了店,靳洲把手裏包裝精致的盒子給她:“方姨給的,說是新婚禮物。”
安枝予伸手接過,語氣随意裏有不挑明顯的好奇:“剛剛那個人是老板嗎?”
“嗯,姓方,我都喊她方姨。”
安枝予輕“哦”一聲,想起剛剛那個人看自己時的眼神,安枝予突然想起一句話,想要看清一個人,就要看他身邊的朋友。
不過他們認識的時間并不長,而他身邊的朋友,安枝予也只見過一個,那個外表雖然同樣俊朗,但言行舉止卻和他像是兩個極端的男人。
以前安枝予以為一個男人的底色和外表不會相差太多,可經過徐淮正出軌這件事,安枝予算是知道了,男人都有兩幅面孔。
兩人來時是走的,回去依舊是步行。
花白的人行道板上,投出一對人影。
雖然沒有手牽手,但影子挨的近。
“對了,明天去你母親那要帶的禮物,我下午準備好了,回去了給你看看,如果有什麽不妥當的,你跟我說。”
安枝予愣了一下:“你自己去買的嗎?”
他點頭:“下午沒什麽事,就把這事給辦了。”
安枝予眼裏的意外很濃:“你這效率也太快了吧!”
靳洲低頭笑了笑。
原本他以為自己會緊張的,可是下午去買那些禮物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對見她母親這件事更多的是期待。
*
在經歷過徐懷正那個人面獸心的‘女婿’後,房文敏現在一想到當初對他的好就後悔到捶胸頓足。
簡直是狼心狗肺,一片真心喂了狗。
她甚至都做好只要女兒不提男人,她就絕口不提的打算了,結果可好,她還沒從上一段的失望裏走出來,女兒倒是轉眼領了證。
房文敏已經不知該慶幸還是擔心了。可不管怎樣都好,事實擺在眼前,她這個做母親的一點退路都沒有了,眼下能做的,就是準備好晚飯,‘迎接’晚上過來的準女婿。
說到“女婿”,最近小區裏已經有些流言蜚語傳到了房文敏的耳朵裏了。
一大早,她從菜市場回來,還沒走到樓下,住在一樓的鄰居江鳳華夫妻倆迎面走過來。
見她手裏拎滿了菜,江鳳華笑着打招呼:“老房,買這麽多菜,家裏今天來客人了?”
江鳳華這家人在整個小區裏的人緣都不太好,也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這家人愛炫耀,添輛車四處說,買了個七十多平方的二手房也傳的整個小區都知道,去年多了個女婿,逢人就炫耀是在一家大公司裏做高管,具體管什麽,又說不出個具體來。
房文敏以前聽這些也都不當回事,畢竟事不關己,但這老兩口最近閑的開始在背後扯她們家的閑話,這就讓房文敏心裏非常不痛快了。
房文敏笑了笑:“今晚女婿過來吃飯。”
江鳳華聽完一愣,還沒來及開口,她那頭頂沒幾根毛的多事老公倒是先說話了。
“女婿?你們家那個女婿都和別人結婚了,你哪兒來的女婿?”
房文敏也不氣,氣定神閑地好笑一聲:“你說那個姓徐的?”
“對呀!”江鳳華接住話:“就那個在靳氏上班的那個!”
“哎喲,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們這消息......”房文敏搖頭又嘆氣:“不跟你們說了,我得上去把湯炖上!”
江鳳華夫妻倆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等房文敏進了單元樓,樓上住的苌其芬晨練回來。
“老苌!”江鳳華連忙跑過去:“老房家什麽時候辦喜事了嗎?”
苌其芬也不喜歡這家子人,但是聽她這麽一說,也着實愣了一下,但她和房文敏關系不錯,她不答反問:“你問這幹嘛?”
江鳳華就把剛剛房文敏說的原話說給她聽。
苌其芬也知道安枝予和那個姓徐的分手了,本來她還想問的,結果聽小區裏的人傳,說是那個姓徐的和別的女人結了婚,再加上房文敏到現在決口不提這事,苌其芬就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原因。都是處的不錯的,苌其芬就沒去揭人家不願提及的傷疤。
見她不說話,江鳳華還急上了:“你和老房關系那麽好,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苌其芬嘁了聲笑:“我會不知道?你怎麽不說你這消息來的太慢了呢!還姓徐的,枝予早就和那個男人分手了好不好!”
江鳳華當然知道這兩人已經分手了,現在小區裏哪個不知道那個男人娶了別的女人,她想知道的是,這也沒多久,怎麽房家突然就冒了個女婿出來。
“那老房現在的這個女婿你見過嗎?”
苌其芬斜了她一眼:“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就行了,老操心別人家的,累不累呀你!”
江鳳華:“......”
這段時間,房文敏沒去跳舞,更別說打麻将了,雖然住在上下樓,可苌其芬看見她的次數寥寥無幾。
知道自己不該問,可她心裏也憋悶着,走到三樓,苌其芬心一橫。
別看剛剛在樓下房文敏很是氣定神閑,可她心裏的郁氣早就憋到心口了。
所以開門看見苌其芬站在門口,她把身子一轉:“姓江的都跟你說了?”
苌其芬把門關上後,換了鞋,跟她身後去了客廳裏。
“認識這麽多年了,你倒是真能沉得住氣!”
房文敏苦笑一聲:“不沉得住氣,難不成跑去跟你訴苦嗎?”
“誰家還不是上一秒笑別人家的料,下一秒又撿自己家的一地雞毛!”
苌其芬挪到她身邊坐着:“分了就分了,枝予這麽年輕,還又生得這麽漂亮,還愁找不到男人?”
房文敏嘆了聲氣:“我從來都不擔心她找不到男人!”她只是怕自己的女兒找不到個好男人。
自己這輩子遇人不淑也就算了,只求女兒別像她一樣,看人看走了眼。
苌其芬是打心眼裏喜歡安枝予的,之前想做媒,結果沒趕上時機。
“老房,我那個大女婿你知道的哈,他們學校有不少老師都是單身——”
房文敏打斷她:“這事你就別操心了,枝予......已經有男朋友了。”她實在沒好把女婿這個詞說出來,別說別人了,她到現在都還對這事沒有真實感。
可是沒有真實感不代表這事沒有發生。
苌其芬走後,房文敏就開始為晚飯忙碌了。
也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家世怎樣,又是做什麽的,從那晚回來後,苌其芬就後悔當時沒問清楚。
大蒜剝到一半,她一直緊着的眉頭一松。
接到房文敏的電話,楚菲菲也是一愣:“阿姨,怎麽啦?”
“菲菲啊,枝予領證的事你知道吧?”
楚菲菲嘴角一僵:“知、知道......”
房文敏嗐了聲:“我剛剛打她電話,沒打通,她說晚上和靳洲回來吃飯,我也不知道人家的口味,不知道做什麽好。”
楚菲菲眼睛都睜圓了:“阿姨,你、你見過靳總啦?”
靳總......
是個總!
房文敏眸光微轉:“見過 ,但是沒什麽了解,所以就想問問你,你知道的,枝予這孩子,她怕麻煩,我要是問她,估計也問不出什麽來。”
楚菲菲抿嘴笑:“沒事,你廚藝那麽好,靳總一定挑不出毛病來,而且他人很随和的。”
房文敏聽出來了,這人應該不是一般人。
她嘆了口氣,佯裝随口:“你說這都一家人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做什麽的!”
說到這,楚菲菲就有點為她那個閨蜜得意了:“靳氏你也不陌生了吧,就是他家的!”
他家的?
靳洲......
靳氏集團......
房文敏整個人呆住。
不是因為太過驚喜,而是她想到了一個讓她如墜冰窟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