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雖然是周六, 但靳洲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晨跑回來後,他洗了個澡, 因為時間還早, 他又開車去了兩公裏外的一個菜市場。
接到岑頌打來的電話,他正在挑蝦。
“今天忙不忙?”
“怎麽了?”
“你不是說給我兒子買過玩具了嗎, 什麽時候拿過來?”
靳洲可太了解他了,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玩具特意給他打電話:“有什麽事,你直說。”
岑頌當然不會說是因為他老婆接到了任務:“我能有什麽事,這不是周六嗎, 就問問你要不要帶你老婆來我這吃個飯。”
“老婆”一詞讓靳洲嘴角滑出笑, “今天不行, 今天我要和枝予回她媽媽那邊吃飯。”
岑頌愣了一瞬, 猜測道:“你還不會是第一次去老丈人家吧?”
岑頌不知道安枝予是個單親家庭,不過靳洲也沒有細說:“嗯。”
電話那頭頓時傳來一聲混不吝的笑:“要不要給你傳授點經驗?”
“不需要。”他也不是無理由拒絕, “你當初見闫嗔父親時, 也沒有多麽的游刃有餘。”
岑頌:“......”
“書屹的玩具,我抽空給他送過去。”
*
今年的深秋比去年要涼一點,但涼歸涼, 天氣倒是不錯。
靳洲從電梯裏出來後,站在走廊裏看着806的房門。
昨晚臨睡前, 他們有發過短信, 約好今早會一起吃早飯,但是沒有說具體的時間。
靳洲低頭看一眼腕表, 還有十分鐘到八點。
想着女孩子應該都喜歡睡懶覺, 靳洲便沒有去打擾她美夢。
安枝予的确有睡懶覺的習慣,周末如果沒事, 她一覺能睡到中午,但昨晚在靳洲的催促下,十一點不到她就躺上了床。
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着的,就記得短信發着發着她眼皮就重了。
從枕邊摸到手機,點開,屏幕上還是昨晚和靳洲的微信聊天界面。
最後一條消息是:【那我們明晚幾點過去?】
安枝予眯着還沒完全睜開的眼睛,往上翻着聊天記錄。
聊的時候沒發現,這會兒一翻,才發覺竟然聊了那麽多......
但大多都是有關于她的。
她在食物上的口味,她喜歡的顏色,她工作中遇到的好與壞......
但每一個問題都問得很巧妙,讓人一點都覺察不出他的刻意。遇到她淺淺一句帶過的,他又能很巧妙得将問題繞回去,再一點點波及到其他,再深.入......
當時不覺得有什麽 ,如今再細細的一條條去看,才發現這人有多會聊天。
可他給她的印象,本不該是一個話多的人。
是對她太過好奇,還是說他的‘本性’在一點點外露?
正出奇地想着,手機在她手裏震了一下。
靳洲:【起了嗎?】
安枝予看了眼時間,九點四十。
她指尖在屏幕上點着:【剛醒。】
靳洲回複的很快:【煲了蝦仁粥,過來吃一點。】
安枝予不是個很在意自己穿衣打扮的人,更何況只是去對面吃個飯,可今天她卻在洗漱後換了一身不那麽随便的衣服,就要開門時,她又把盤着的頭發放了下來。
站在靳洲家門口的時候,她籲出一口氣後才摁了門鈴。
門開,靳洲嘴角挂着對她一如既往的笑:“進來吧。”
他似乎早有準備,地上放着一雙嶄新的女士拖鞋,是粉色的,和他腳上穿的那雙是一樣的款式。
安枝予換上鞋,剛要彎腰,靳洲先她一步将她換下的鞋放進了鞋櫃裏。
略有尴尬地将耳邊的發到耳後,安枝予擡頭看他:“你早就起來了嗎?”
靳洲一邊往西圖瀾娅餐廳走,一邊扭頭回答她:“也沒有很早。”
餐桌上的早飯很簡單,兩碗粥,還有幾個水煮蛋。
靳洲給她抽出椅子:“坐。”說完,他轉身又去了廚房。
出來的時候,他手上殘留着水漬,擦幹後,他拿起一個雞蛋,一點一點地剝着。
蝦很鮮,被煮化了的米也很香,安枝予裹了裹舌尖的餘糯,說起昨晚:“昨晚睡着了就沒回你短信。”
靳洲也猜到了,不過還是笑開了一句玩笑:“那說明和我發短信有助于催眠。”
安枝予也不是個沉悶的人,玩笑地回應道:“那我以後要是失眠就多和你聊聊。”
靳洲把剝好的雞蛋放到旁邊的空碗裏,然後端到她面前:“粥的味道還行嗎?”他是照着網上的視頻一步步做的。
安枝予點頭:“很好喝。”
粥剛盛出來沒多久,騰騰熱氣裏,安枝予擡頭看他:“五點左右,我們過去吧,到那邊估計要一個小時。”
靳洲應了聲好,然後問她:“白天準備做什麽?”
安枝予也不知道,她是個周末沒有額外工作會很懶怠的人,或是看看電視,或是打掃一下屋子。
不過在回答他之前,安枝予又反問了他:“你呢?”
二十分鐘前,靳洲接到秘書電話,有一點公事需要處理:“等下我要去趟公司,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安枝予搖頭:“我就不去了。”
靳洲沒有堅持:“中午我大概率趕不回來,午飯我已經安排好,會有人給你送過來。”
安枝予怔愣一瞬:“不用麻煩了,我自己随便吃點就行了。”
他聲音溫和裏又帶着幾分不容她拒絕的強勢:“以前可以随便,但是以後不可以。”
那一刻,安枝予突然覺得,他似乎也不完全如他表面那般溫潤親切。
就像水墨丹青裏的一點朱砂,給人以風雅,卻又露着幾許奪人的張揚。
十點,靳洲出門,看着電梯門緩緩合上,安枝予這才轉身回去,結果走到門口,耳邊又響起靳洲剛剛對她說的那句——
“在家等我。”
明知他說的‘家’不是那個意思,可安枝予還是忍不住飄轉了思緒。
她回頭看向對面那扇門,如果上次答應和他住在一起,那她現在是不是就會在那個房子裏等他回來了?
*
今天天氣好,五點,夕陽散盡,殘留的餘光被深绛色的幕色一點一點侵占。
回來的時候,靳洲把他之前開的越野換成了轎車,車型和顏色依然低調的如同他人一樣,只是車牌依舊抓人眼球。
駛出小區大門時,保安都忍不住從窗口探出腦袋。
“下午都在家幹嘛了?”
“也沒幹嘛。”本來她準備收拾房間的,可是今天天氣好,她就去陽臺坐了會兒,結果一不留神,打了個炖,再醒她就不想動了,窩在了沙發裏,一直到靳洲摁她家的門鈴......
扭頭看她時,見她嘴巴輕輕扁着,靳洲輕笑出聲:“早知道就把你帶走了。”
安枝予勾着包鏈,一圈一圈地纏在手指上,小聲咕哝着:“你去忙工作,我跟去幹嘛......”
“那也比你一個人待在家無聊要好一點吧。”
是啊,以前周末她也沒少在家待着,徐懷正經常也會找她,可她卻不是每次都會跟他出去,甚至還會覺得在家追劇更有意思一點,今天倒是莫名其妙的,一個人窩在沙發裏,電視也看不進去,手機看着看着也覺得沒勁兒了。
餘光往他那邊瞄了一眼後,安枝予抿了抿唇:“你每個周末都會去公司嗎?”
以前的話的确是,但是以後......
他眉眼彎出些許的弧度:“以後不會了。”
車子駛入長安花園大門。
安枝予摁下車窗,“右轉開到頭,再左轉,第二棟就是。”
習習涼風卷入車廂,安枝予扭頭,視線落到他臉上:“等下你不要緊張。”
小區道路不寬,靳洲目視前方地笑了笑:“我不緊張。”
安枝予看向他緊握方向盤的手指,指骨都用力到發白了,還說不緊張。
她偏開臉看向窗外,嘴角忍不住往上跑。
樓前停車位裏剛好有一個空位,把車停好後,靳洲去取後備箱裏準備好的禮物。
禮物在下午他回去的時候就提前拎到了車裏,具體買了什麽,安枝予都還不知道。
“拿得了嗎?”安枝予也就是随口一問,結果看見後備箱裏放得滿滿當當的袋子,她目光定住:“這、這些都是的?”
“嗯,”靳洲把其中兩個幾乎沒什麽重量的袋子遞給她:“你拎這兩個就好。”
安枝予看了眼包子包裝,上面只有一行英文字母,“這裏是什麽?”
昨天晚上回去後,靳洲是要給她看的,但是她沒看。
“是圍巾。”
“兩個都是?”
他點頭:“顏色不一樣,可以換着戴。”
然後他又一一指給她看:“這裏是一些可以泡水炖湯的滋補藥材,這裏是駝奶粉,我也是聽方宇說,這個對睡眠有作用,還有這個護頸儀,你不是說伯母有時候會打麻将嗎,聽說這個對頸椎很好,還有這個,是感應檢測器,伯母一個人住,你也不能時時回來,這個放在家裏,如果家裏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動靜,它可以發出警報,到時候你手機會有提示,不過這個你別說是我買的。”
安枝予的目光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定在了他臉上。
想起初見他時,他看似溫文爾雅的外表下,卻也有着不食人間煙火的冷貴,可現在,他卻買了一堆處處都透着家庭氣息的物件......
心裏滿滿都是感動,手裏那原本很輕的袋子也似乎沉甸出讓她難以負荷的重量。
他完全可以随便應付一下的,可是他這樣用心,這要讓她怎麽心安理得地接受?
“回頭你給我列個單子吧,”她不想心裏有負擔:“多少錢,我回頭給你。”
靳洲萬萬沒想到她會提到錢。
他眼裏有失落,卻又把話說得輕松:“這個時候跟我客氣,小心等下被伯母看出端倪。”
十分鐘前,房文敏就和安枝予通過了電話,電話挂斷後,她就站在了陽臺上,看着樓下舉止頗為親昵的兩人,房文敏眉間的皺褶依舊沒有松開。
幾分鐘後,敲門聲響,已經站在門後的房文敏重重呼了口氣。
然後,她嘴角揚起禮貌微笑,擰下門把手。
門開,安枝予和靳洲一前一後站在門口。
安枝予笑的并不自然,喊了她一聲後,微微側身,給她介紹:“這是靳洲。”
靳洲站在她身後,提到喉間的一聲“伯母”随着安枝予那聲“媽”而哽住。
稱呼,是他來之前沒有考慮到的。
不過他們只是領了證,喊伯母似乎也不失禮數,但房文敏看向他的眼神,帶着很濃的審視......
“媽。”
淺笑端方,聲音溫潤且厚沉。
在房文敏意外的神色裏,安枝予也不禁肩膀一提,但她沒敢扭頭。
安枝予故作鎮定地笑了笑:“你這是不打算讓我們進去嗎?”
房文敏這才恍然回神似的,收回定在靳洲臉上的眼神,她往旁邊站了站:“快進來吧!”
門邊是個鞋櫃,旁邊的地上放着一男一女兩雙拖鞋,女款雖然有些舊,但是很幹淨,男款一看就是新買的。
換鞋前,安枝予從靳洲手裏一一接過包裝袋的袋繩,放到了旁邊的地上後,她将那雙男士拖鞋放到他腳邊:“換上吧。”
拖鞋是房文敏下午去超市買的,“也不知道你穿多少碼的,我就買了雙四十三的,還合适嗎?”
靳洲直起腰:“很合适。”
房文敏從來都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在她看來,相比俊朗的外形,人品更重要。
可面前這人,當真是生了一張絕好的皮囊。
想到之前鄰居們誇那個姓徐的長得好,房文敏突然在想,這要是讓那幫人看見她這個新女婿,指不定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見母親的眼神時不時地瞟在靳洲的臉上,安枝予拽了拽她的袖子,小着聲:“你別老是盯着他看呀!”
房文敏瞥了她一眼,話裏意味深長:“你這是怕我看出什麽來嗎?”
安枝予:“......”
目光從她臉上收回後,房文敏朝靳洲招呼着:“別站着了,去沙發裏坐會兒,一會兒就能吃飯了。”
第一次上門,靳洲知道自己話不能多,但禮貌是不能缺的。
他說了聲好後,随着安枝予去了客廳,可卻沒有和安枝予一起坐下等着,“我去廚房看看。”
安枝予條件反射地抓住他手,看了眼廚房的方向,她壓低聲音:“我媽精得很,你不要說錯話了。”
靳洲笑了笑:“放心。”
廚房的門虛掩着,裏面沒有抽油煙機的聲音,靳洲推開門的時候,房文敏正在盛湯。
“媽。”
手裏的炖鍋蓋子磕在了邊緣,發出了悶悶一聲響。
房文敏顯然還沒适應他對自己的稱呼,但臉上也沒有露出太過別扭的神情,她把蓋子蓋回去:“你怎麽還進來了?”
“我看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他也不是随口說說,走到水池邊,開了水閥,洗了手,再轉過身:“之前就想着過來看望您,一直拖到現在,您別往心裏去。”
說着,他看向已經關火的炖鍋:“這個是直接端出去嗎?”他禮貌的同時,也不忘用熟絡來緩解第一次見面的尴尬。
房文敏愣了幾秒,才想起來回應:“哦,對,直接端出去就行......”
明明自己是長輩,可房文敏卻顯得比他這個晚輩還要緊張和局促。
見他拿起臺上的抹布包起炖鍋的兩個耳朵,房文敏擡頭看她:“你平時會自己做飯嗎?”在她看來,知道用抹布隔熱,要麽就是會下廚,要麽就是有條理不莽撞,當然了,這也是生活小常識,不過他畢竟是個老總,在房文敏眼裏,這種身份的人怕是連廚房都不會進。
靳洲斂眸笑了笑:“我的廚藝也是從和枝予在一起後才學的。”他謙虛卻也不過分自謙:“只是沒想到在做飯方面,我還挺有天賦的。”
做飯是安枝予的短板,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是無奈:“枝予這方面就不行,她也跟我學過一段時間,哎喲,那做出來的,”她都忍不住嘆氣:“實在吃不下。”
初次見面的尴尬氣氛似乎在簡單兩句玩笑的攀談裏,消退了不少。
靳洲端着炖鍋從廚房出來的時候 ,安枝予已經把餐桌下的椅子抽了出來。
一米長的餐桌上,已經擺了不少的菜,有涼有炒,但都不是特別家常的菜。靳洲将炖鍋放在桌上後,安枝予拉住她:“我媽臉色怎麽樣?”
“挺好——”
沒等他說完,房文敏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靳洲啊!”
這娴熟的語氣,讓安枝予眼睛都睜圓了。
“媽。”靳洲匆忙應了一聲後轉身往廚房去。
安枝予愣在桌前,突然覺得事态的發展有點太順了,是不受她控制的‘順’。
順到有點不對勁。
等靳洲拿着碗筷出來,安枝予還沒回過神似的,她眼睛無辜眨了幾下,想問什麽,剛好房文敏走了過來。
“快坐吧!”
這話顯然不是對自己說的,安枝予盯着房文敏的臉色看,可惜沒瞧出什麽端倪來。
倒是靳洲,反客為主似的,把她旁邊的椅子往後抽遠幾分:“快坐吧。”
窗簾半拉,夜色被客廳的亮光浸染,溜了幾許煙火氣進來。
飯桌上的氣氛不算尴尬,房文敏時不時招呼着靳洲吃菜,相比之下 ,對自己的女兒倒是生了幾分疏遠。
安枝予不時擡頭看一眼對面,剛把筷尖的米含進嘴裏,碗裏多了一塊蘸了湯汁的魚肉。
中午的午飯是秘書方宇送的,四種菜色裏,魚剩的最少。
靳洲便又知道了她又一喜好。
房文敏不露聲色地收回眼神,佯裝随口地問道:“靳洲,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靳氏旗下有多個子公司,産業囊括也很廣,靳洲便撿了其中的主營:“投資和科技研發。”
徐淮正就是在靳氏上班,但他的工作卻是房地産那塊。
房文敏眉心輕皺,“那你在哪家公司上班?”
她這麽一問,安枝予頓時緊張地給她夾了塊菜:“媽,這些留以後再說,菜都涼了。”
不過靳洲并不打算瞞着,而且這事也瞞不住,他坦言:“靳氏集團。”
其實靳氏集團原名叫靳創集團有限公司,但在靳洲接手公司的第二年改了名。
桌下,安枝予不輕不重地踢了他一腳,靳洲知道她的顧慮,他放下手裏的筷子,給安枝予盛了一碗湯。
再然後,他鎮定自若地看向房文敏。
“媽,”他不疾不徐地開口:“枝予的上一段感情,我是知道的,雖說徐淮正是靳氏員工,但我和他之間并無直接的工作交集,您也無需擔心他的存在會影響到我們,”說到這裏,他語頓幾秒,又做了個假設:“就算影響,也該是他戰戰兢兢。”
厚醇的音色裏,語氣随意,可又帶着食物鏈頂端獵者的強大氣場,特別是最後一句。
留餘地,也掌生殺。
聽得房文敏眼睛不眨地看着他,等她回過神來,視線這才垂下:“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畢竟你是集團的董事長,你既能娶她......”她嘴角強擠出笑:“自然也會護她周全。”
對面,安枝予心髒一緊,手裏的動作更是随之一松,并攏的筷子松散開。
在此之前,她只說了靳洲的名字,其他信息一字未提。
也就是剛剛,靳洲才說自己在靳氏工作,可他卻并未提及自己在集團裏的職位,可母親卻一語道出他是集團的董事長。
探究的眼神在母親臉上試圖找出一個答案,卻又在房文敏擡頭的時候,安枝予慌忙将視線收回。
房文敏看着對面的兩人,問他們接下來的打算:“既然領了證,那酒宴你們是怎麽打算的?”
這個問題,靳洲昨晚就已經想好了:“婚禮的事已經開始着手在辦了,但是因為定做婚紗需要時間,而且枝予也說想等天氣暖了再拍婚紗照,所以婚禮的具體日期暫時還沒有定。”
在知道靳洲的身份後,房文敏也想過這個問題,以他的家世,婚禮這事肯定是要比尋常人家要費心費力而周張,這個她理解,但是到目前為止,她卻連男方一個長輩的面都沒見着。
“那你和枝予領證這事,你父母知道嗎?”
靳洲臉上露出歉意,“不瞞您說,領證這件事,我也是剛和家裏人說。”
看着挺成熟一人,這麽大的事也不和父母提前商量一下。
房文敏心裏自然是對他有幾分怨言的,但也沒有表現出來:“那你父母都是什麽意見?”
“他們都很高興,這兩天就會從英國趕回來。”
房文敏對他的家庭情況可謂是一無所知:“他們都不在國內?”
靳洲點頭:“他們長居國外,很少回來,所以我的事,都是我自己拿主意,他們從來不幹涉。”
難怪連結婚這麽大的事都自己做主呢!
原來是家庭教育不同導致的。
之前心裏的不爽利就這麽消了下去,房文敏理解地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就等你父母回來,我們兩家一起吃個便飯吧!”
“當然。”
眼看着房文敏臉上表情松懈下來,安枝予心裏也松了口氣,結果剛夾了塊菜到碗裏,就聽對面傳來一句——
“今晚你倆也別回去了,就在這住吧!”
安枝予瞬時愣住,目光從自己的碗裏一點一點移到母親臉上。
而方文敏也似乎在等她的眼神似的。
四目相對,安枝予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媽,我、我那房間都好久沒住過了,而、而且床也不夠寬......”
她一邊支支吾吾地說着,一邊用腳去碰靳洲的腿。
接到她的求助,靳洲也不好不開口,可就算拒絕也不能太直接。
“主要是我們也沒帶換洗的衣服過來——”
結果方文敏笑着打斷他:“不用,衣服我都給你們準備好了,房間我下午也收拾了出來,今天太陽好,被子我也都曬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