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安枝予的房間不大, 但被收拾的很整潔,家具雖然不多,但因為窗簾和床單被褥的暖色, 又被襯得很溫馨。

床尾疊放着兩套睡衣, 一深一淺,都是新的。

靳洲垂眸失笑, 安枝予卻扁起了嘴:“你剛剛該堅持一下的。”

他知道,如果他堅持,房文敏肯定不會為難他們,可靳洲也知道房文敏心裏的猜疑。

“我們是夫妻, 拒絕的太明顯, 我怕她多想。”

聽出他聲音裏的無奈, 安枝予聲音低了幾分:“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靳洲往衣櫃方向看了眼:“還有多餘的被子嗎?”其實在進來之前, 他還想着自己睡沙發也可以的,可房間裏沒有沙發。

安枝予反應了兩秒才懂他的意思:“地板上那麽涼, 你也不怕凍着?”

靳洲擡頭看向窗邊牆上的壁挂空調。

他行事作風利落幹脆, 唯獨在她面前,會小心翼翼到進退兩難。

安枝予也不是那麽扭捏的人,“別看了, 就睡床上呗,咱倆也不胖, 擠擠睡得下。”

靳洲看向一米五的床頭, 兩個枕頭緊挨着放。

他蹙着的眉松開了,唇角有淡淡的笑:“我睡覺不愛翻身, 不會擠到你的。”

聽他這麽一說, 安枝予眼眸微轉。

他不愛翻身,可她睡覺卻很不老實......

但是轉念一想, 身邊多個人,她估計也睡不踏實,睡眠淺的話,應該也不會怎麽翻身......

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着,外面傳來房文敏的聲音。

“枝予,我跟你苌姨去跳舞了啊!”

靳洲擰開門,走出來。

就這麽和等在門口的苌其芬碰着了面。

他禮貌颔首,而後看向正在換鞋的房文敏:“媽,要我送您過去嗎?”

房文敏側頭看他一眼,笑着直起腰:“不用,就在前面的小廣場。”

靳洲突然想起了什麽,“您等一下,”他轉身回到房間,再出來,手裏拿着上次和安枝予逛街買的那個帶手電筒的鑰匙串:“媽,您鑰匙呢?”

房文敏不明所以,一邊掏鑰匙一邊看他:“怎麽了?”

靳洲從她手裏接過鑰匙,把鑰匙串扣了上去:“這個是手電筒,上下樓的時候您慢點,樓梯裏的燈明天我去找物業。”

房文敏從他手裏接過鑰匙,整個人還有些懵。

站在門口的苌其芬很少八卦的,這會兒,眼睛都直了:“你、你是枝予男朋友?”

靳洲沒有糾正那一聲‘男朋友’,”點了點頭,禮貌喊人:“苌阿姨。”

長得真俊,這氣質,一看就不是個普通人。

苌其芬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好幾個來回都舍不得收回視線。

倒是房文敏,把苌其芬往外推了推,嘴角有難以掩飾的笑:“什麽男朋友,他和枝予都領了證了!”

苌其芬難以置信地倒吸一口氣,這才舍得把視線落到房文敏臉上:“什麽時候的事?”

後面的話都被關上的門阻隔在外。

再回卧室,裏面沒人,但是床尾的睡衣少了一套。

靳洲退回到門口,目光穿過幾米遠的走廊,看向水聲傳來的方向。

收回的視線裏,有淺淺光影暈開。

安枝予洗完澡回到房間的時候,靳洲正拿着床頭櫃上一個相框在看,聽見腳步聲,他擡頭。

她穿着那身淺粉色的睡衣,長發盤在腦後,耳邊有兩縷頭發垂下來,沾了濕。

靳洲還沒見過她穿睡衣的樣子,更何況是那樣薄薄一層布料,他收回目光,将手裏的相框放回去,站起身的時候,安枝予剛擡手将盤着的頭發放了下來。

她好像并沒有因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緊張,舉手投足間有一種慵懶的随意。

安枝予把換下來的衣服挂在了衣櫃,扭頭的時候,見他還杵在原地:“你快去洗呀!”

明明帶着催促的調子,可聽在耳裏卻軟綿綿的,像是也被水浸泡了似的......

略有發緊的喉嚨好幾秒才松緩下來,靳洲輕“哦”一聲,走到門口又轉身回來拿睡衣。

卧室門在關上的那一瞬,安枝予長籲一口氣。

明明是在自己家,可心底還是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

衛生間裏的浴室是幹濕分離,可洗簌臺前的鏡子上還是被蒙上了厚厚一層水霧,呼吸間,沐浴液的清香纏繞進他鼻息。

不知道別的男人洗澡大概會多久。

安枝予摁亮手機屏幕,從他進去到現在已經過去十七分鐘了。

安枝予靠着床背,眼睫一下又一下地眨着。

女人洗澡花時間,大概率是費在洗頭發上,可男人頭發那麽短......

出神間,門突然從外面推開。

安枝予兩個肩膀一提,雙手不由得撐着床墊,坐正了幾分。

靳洲雖然洗了頭發,但出來前,頭發已經被他擦到六七分幹,看得見濕意,但沒有水痕。

平時見多了他額頭全露的樣子,這會兒,輕戳眉眼的劉海垂下來,襯得他人比平時更加柔和,即便是穿着一身睡衣,也都半點都不減他的矜貴,整個人就像一幅水墨丹青圖,處處都賞心悅目。

安枝予收回視線,目光左右偏轉,不知該落到哪兒。

可房間就這麽大點兒,無論她看哪兒,餘光總能瞥到他。

靳洲進來時,把換下來的衣服也帶了進來,眼看他往衣櫃那兒看,安枝予忙說:“衣架在櫃子裏。”

衣櫃門是推拉式,靳洲從裏面拿出兩個衣架。

目光從他側臉落到他手。

洗了澡,連手背上的青脈顏色好像都不一樣了......

目光追着他,見他拿起西褲,安枝予表情微窘:“我這邊沒有褲架,不然...你也挂在衣架上吧。”

靳洲扭頭看她一眼,嘴角揚了幾分弧度:“好。”

櫃門關上後,靳洲繞過床尾去了另一邊,眼看他掀開被角,安枝予下意識往床邊挪遠了一點。

也不知道是預料到,還是他餘光瞟到,靳洲手裏動作頓了一下。

被子不厚,蓋在腿上,能清楚看見撐起的輪廓。

靳洲扭頭再看她的時候,安枝予正低頭在看手機。

房間本來就安靜,再沒有交流的話,氣氛只會愈加不自在。

靳洲盯着對面乳黃色的牆壁,腦海中正搜尋着話題的時候,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了起來。

緊繃的氣氛像是被破開一條口子,在一聲“喂”後,安枝予又長又輕地呼出一口氣。

“嗯...好...你等我電話。”

他就只言簡意赅地說了這麽短短幾個字。

房間安靜,能聽出對方是男聲,但聽不清對方說什麽,但從他略顯疏離的語氣,安枝予猜,八成是與工作有關。

不想氣氛太過尴尬,又一時找不到別的話題,安枝予就随口問了句:“誰呀?”

“方宇。”說完,靳洲扭頭看她:“要不要找個電影看?上次你不是說喜歡看警匪類的電影嗎?”

他口中的【上次】過去也沒多久,安枝予記得,也記得他說會抽空和她一起看,可當時她只當他随口一說。

安枝予眼睫輕眨:“你喜歡看嗎?”

他問她要不要看,她問他喜不喜歡。

答非所問,話裏卻有着遷就,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底漾開。

靳洲沒說喜不喜歡,低垂的視線裏藏着淺淺溫柔,“警匪片也可以,愛情片也可以。”

原來他還喜歡看愛情片。

安枝予莫名将後者代入成他的喜好。

她嘴角抿出笑痕:“那你找你想看的。”說完,她朝他那邊靠近了些。

看似無意的靠近,卻讓兩人之間原本塌陷的被子撐了起來。

靳洲不露聲色的收回目光,點開一部評分很高的愛情片,結果點開之後,卻顯示只能試看幾分鐘。

安枝予剛想說自己是會員的時候,看見手機屏幕跳轉到支付頁面。

也就短短幾秒。

“好了。”

安枝予愣了一瞬,擡頭看他:“你剛剛是點了連續包年嗎?”

他點頭:“以後總要看的。”

那這以後,是都要和她一起看嗎?

正出神想着,旁邊傳來聲音。

“手擡一下。”

安枝予下意識擡手,這才看見他把身後的枕頭拿了過來。

雖說剛剛安枝予往他那邊靠近了一點,可彼此胳膊的布料卻沒有挨在一起。

如今一個枕頭橫在他們身前,像是一座連接彼此的橋,她可以過去,他也可以過來......

安枝予蜷着手指蹭了蹭鼻尖,餘光不時看向他藏青色的袖子。

床背雖然是軟靠,可卻是直立的,坐久了很累腰。

在靳洲第二次挺直腰的時候,安枝予把自己身後的枕頭往他那邊拽近。

“這樣會不會好點?”

頭頂的燈光是冷白色,淌在他眼底,又暖又亮,他往後靠坐,感覺到了後背的松軟。

一部關于愛與回憶的電影,有雪、有信,也有死亡。

美到讓人心痛。

當電影放到字幕【如果當初我勇敢,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的時候——

安枝予聽見他說:“都說可遇不可求的緣分,屬上等緣。”

不知是不是被電影裏的情緒沾染,他音色微緊。

可在這樣一個獨處的空間,卻又莫名添了幾分厚沉的性感。

安枝予扭頭看他。

約是感覺到她看過來的目光,靳洲轉過臉來,接住她視線。

漆黑的一雙瞳,深邃而平靜,在那看不到盡頭的幽深裏,安枝予清楚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你信緣嗎?”安枝予沒有躲開他眼神,清澈的眸底,同樣映着他。

“信。”

但如果只靠緣分,而他什麽都不做,那他和她之間,大概率也會像這部小說改編的電影裏寫的那樣:或許以後的某一天我會去到北海道,會去到小樽,去看看那裏的雪,然後在漫天遍野的白色裏想你。

所以這部《情書》,在遇見她、喜歡她的這段不算長的時間裏,他一個人看了很多很多遍。

每一遍都在提醒他,不可以讓自己的喜歡變成遺憾。

電影播到片尾曲的時候,安枝予已經靠在他肩膀睡着了。

耳邊傳來的呼吸聲已漸清淺,靳洲将手機鎖屏後,放到一邊。

許是怕吵醒她,靳洲依舊靠着沒有動作,低垂而又偏轉的視線裏,能看見她挺翹的鼻尖,徐徐往上,是她安靜鋪着的一雙眼睫。

怦然心動本該是一瞬間的事情,可她的出現,卻動搖了他的世界,超出他想象的後勁,讓他每一次與她獨處時,都能輕而易舉地在他心裏湧起波濤。

“枝予。”

她睡熟了,一點反應都沒給他。

靳洲無聲彎了彎唇。

窗外,月立枝頭。

房間裏的燈滅了,亮着的是安枝予身後的那盞床頭燈。

原本放在兩人身前的那個枕頭被放在了一邊,隔着一個手掌的距離,靳洲和她同枕一個枕頭,迎着那盞昏黃,看了她很久。

不似上次她酒醉,靳洲一夜睡睡醒醒,生怕她發現他的放肆,這次,他雖然也小心翼翼着,但心裏卻有着名正言順下的三分坦然。

只是沒想到,上次一夜保持着一個睡姿的人,今晚會這麽不老實。

感覺到下巴有毛茸茸的觸感,靳洲蹙了蹙眉,眼睛睜開,原本與她面對面側躺的人,不知什麽時候拱到了他懷裏,甚至還枕着他的胳膊。

心跳在那一瞬,迅猛的加快。

生怕被她聽到似的,靳洲稍微往後退了一點,結果懷裏的人卻追着他,往他懷裏貼得更緊了。

靳洲整個人僵住,不屬于自己,但卻會讓他心生貪念的味道流淌在他鼻間。

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不知是不是起伏的胸口惹得懷裏的人不滿,他聽見一聲含糊不清的咕哝,随後,貼在他胸口處的臉蹭了蹭。

靳洲明顯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熱度開始發燙,熒黃色的光線裏,他耳尖紅得很明顯。

偏偏綿熱的鼻息輕斥在他胸口,算不上癢,但纏纏繞繞的,鬧得他很是心緒不寧。

靳洲低頭看着抵在他下巴處的始作俑者,默了會兒,他鬼使神差地低頭。

唇壓在她發頂的時候,原本環在她腰上的手也下意識收緊了。

隔着薄薄一層布料,能感覺到她腰肢的綿軟,只是細得不像話,輕而易舉圈住不說,好像稍不留意就能折斷。

怕她突然醒來,怕她尴尬,怕她因此不敢再與他同睡一張床。

盡管流連,可靳洲還是松開了幾分力道。

只是摟在他腰上的手,他不敢輕易去碰觸,更別說拿開了,就這麽任由她主動地摟着自己。

結果這一摟就摟到了天光大亮,房間裏的亮光逐漸被窗外的晨色侵暗。

安枝予從他懷裏翻了個身,許是臉下的胳膊枕得她有些不舒服,她把身子往下蠕,然後把靳洲的胳膊往上頂。

一瞬間不被需要的感覺,免不了讓人生出幾分失落,但也讓他輕松一口氣。

把滑到她手臂的被子輕拽蓋過她肩頭,靳洲輕撐起胳膊,看向背過身睡的人。

睡顏安安靜靜的,沒了平日裏的清冷,很乖。

靳洲無聲笑了笑。

扭頭看一眼時間,六點二十。

門外沒聽見聲音,他便沒有起床,好幾個小時沒睡,困意早就席卷在他眉眼。

被子裏,融着滿滿暖意,隔着彼此身上薄薄布料,烘着兩人。

靳洲往她身後睡近了幾分,有暧昧的距離,卻也不會挨到她。

*

沒有鬧鐘,安枝予會一覺睡到自然醒,箔箔一縷金光從簾縫裏偷洩進來,安枝予翻了個身,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睜開了眼。

人剛醒,思緒有些空,好一會兒之後,安枝予才想起昨晚不是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心髒一緊,她扭頭左右看了看,卻發現床上只有她自己。

撐着床墊坐起身,恍惚了一陣後,她低頭看向身上的衣服,腦海裏閃現的念頭讓她失笑一聲。

他那樣一個對誰都溫謙的君子,怎會對她胡來。

穿好衣服後,安枝予從房間裏出來,在客廳裏,看見靳洲正背身站在陽臺打電話。

“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安枝予扭頭,看見房文敏從廚房裏出來。

“哦,”她略有不自在地勾了勾耳邊的發:“昨晚睡得早。”

說到昨晚,她眉心淺淺擰出褶痕,昨晚她好像還沒看完電影就睡着了......

“快去刷牙洗臉吧,馬上就能吃飯了。”

“哦。”安枝予扭頭又看一眼陽臺,剛好靳洲轉過身來,視線相撞,靳洲朝她展眉笑了笑。

想起昨晚電影看到一半自己就睡着這事,安枝予臉上難掩歉意。

眼看她往衛生間去,靳洲這才收回視線。

手機聽筒裏,喬夢還在追問:“你什麽時候能讓我見見兒媳婦?”

“等我這邊安排好了,再給你電話。”

“你別讓我等太久啊,我這兩天都沒睡好覺。”準确來說,當她從好友方華濃那裏得知自己兒子領了證以後,她這兩天幾乎可以用‘驚喜’一個詞來概括。

驚的是自己兒子不聲不響領了證,半點信息都沒透露。

喜的是自己就這麽得償所願當了婆婆,有了兒媳婦。

可這一切太經不起推敲了......

電話挂斷,靳洲拉開陽臺移門後,徑直往衛生間去。

安枝予站在鏡子前,正看着手裏的牙刷怔怔出神。

“刷牙的時候,順便也幫你擠了。”

聽見聲音,安枝予懵怔看過去。

見多了他清隽優雅的模樣,這會兒,他雙手插兜,倚在門邊,從骨子裏透出了幾分她不曾見過的慵懶。

其實她剛剛就猜到牙膏是他擠的了,家裏就三個人,母親是肯定不會給她做這種小事的。可真從他嘴裏聽到答案,她心髒還是不可抑制地顫了下。

視線從他臉上收回,安枝予說了聲“謝謝。”

想起昨晚她那不規矩卻又略纏人的睡姿,再對比此時窘窘的表情。

靳洲不由垂眸失笑出聲。

然後在安枝予緊眉看過來的下一秒,他收起嘴角的笑,催促一聲:“快刷吧,馬上可以吃飯了。”

門口的人影消失,安枝予扭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不知早上他起床時,自己是副什麽樣的睡姿,不過哪種都好,總不至于比醉酒時還失态!

早餐很豐富,都是房文敏自己做的。

安枝予洗漱完回到西圖瀾娅餐廳的時候,靳洲正在盛粥。

“嘗嘗,”他看了眼廚房的方向,聲音很輕:“是不是比我做的好喝。”

安枝予嘴角抿笑:“你也不怕我媽聽見。”

她話音一落,房文敏就站在了她身後:“什麽不怕我聽見?”

安枝予擡頭看她一眼,岔開話題:“媽,我上午還有點事,等下吃完飯,我們就回去了。”

房文敏也沒留她,但是說了另外一件事:“你們現在都是怎麽住的?”

安枝予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什麽怎麽住的?”

可她沒明白,靳洲卻一秒懂了:“媽,枝予今天就會搬到我那。”說着,他伸手握住安枝予放在腿上的手。

他手上的力度,讓安枝予後知後覺地配合起來:“我剛剛不是說上午有事嗎,就是這事。”

目光在兩人臉上梭巡了幾個來回後,房文敏坐下:“那要不要我過去幫你一塊兒收拾?”

安枝予忙說不用:“我也沒多少東西。”

房文敏一秒皺眉,剛要開口,就被靳洲截住話。

“我那邊什麽都有,枝予只要帶些衣服過去就可以了。”

房文敏臉上疑惑不減,看向靳洲:“你住的地方遠嗎?”

“不遠,就在溪僑公館,下周我來接您去看看,”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手環:“這是大門密碼鎖的鑰匙,放您這就當備用,以後您沒事的時候也可以随時過去。”

相比房文敏的怔愣,安枝予整個人都懵了。

剛剛她還以為所謂的‘搬家’不過是個幌子,結果他把鑰匙都拿出來了,重點是,不是他現在住的榭亭閣。

飯後,安枝予把靳洲拉到房間裏,門關上,她拽着靳洲到了窗邊。

早晨的太陽,濃烈卻不炙熱。

知道她想問什麽,所以沒等安枝予開口,他說:“我母親來了。”

金色的光暈将他側臉的輪廓模糊,卻也在他漆黑的眼瞳裏落下細細碎碎的剪影。

挺鼻薄唇,好看得有些不真實,像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一樣,安枝予眨着一雙無辜的眼睫,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我們領證的事,你已經跟她說了嗎?”

靳洲點頭,“不說的話,她又要

給我介紹女孩子了。”

所以,昨晚他在飯桌上說的話是真的,當時她還以為那不過是他為了讓母親相信而編的謊話。

想到這,她眉心驀地一緊。

她怎麽忘了,當初他就是為了應付他母親才提出要和她領證,這是他的所需。

安枝予擡頭看他:“所以今天,我是不是就要搬到你那去?”

“嗯,”靳洲目光鎖在她臉上:“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們也可以再等等。”

“沒什麽不方便的,”她将眼底不知名的情緒藏住,朝他笑了笑:“就今天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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