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下午臨近下班前, 安枝予收到了劉紹輝的短信:【靳太太,可以麻煩您來我辦公室一趟嗎?】
敬語都帶上了,安枝予失笑一聲鎖上屏幕, 從座位裏起身。
劉紹輝提前幾分鐘泡好了茶, 聽見敲門聲,他忙迎到門口。
“靳太太。”
安枝予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劉經理還像以前喊我名字就好。”
她的身份擺在這, 劉紹輝已經做不到還像以前直呼她名字了:“靳太太,我之前是不知道您和靳總的關系,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和當初徐淮正一樣, 因為靳洲這個人的存在, 他一字一句都盡顯卑微。
諷刺又可笑。
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借着他的名號, 給自己撐起一片讓人敬畏的‘天’。
外面陸陸續續傳來打卡機的聲音, 安枝予坐在工位裏看着電腦屏幕上的屏保圖片在失神。
‘滋滋’震動聲打斷她繁亂的思緒。
是靳洲打來的電話。
“在公司裏嗎?”
視線掃過空蕩蕩的幾個工位,安枝予這才恍然回神地看了眼時間。
她連忙“哦”了一聲, “我馬上下來。”電腦她也沒關, 拿起包就往外跑。
靳洲就站在玻璃門口,看見她的着急忙慌,他嘴角彎出淺淺弧度, 随着玻璃門從裏面拉開,他往前一步:“不急。”說完, 他很是随手地接過安枝予挂在臂彎的包帶。
“你來多久了?”這會兒已經超過她下班時間十好幾分鐘了。
靳洲卻說沒多久, “餓嗎?”
她搖頭:“坐了一下午,感覺中午吃的還沒怎麽消化呢。”
既是這樣......
靳洲牽着她手走進電梯:“要不要去看場電影?”
“現在嗎?”
聽她的意思, 大概是覺得現在有點早, 靳洲便改了口:“也可以先逛逛,吃完飯我們再去。”
下午的時候, 喬夢去了公司,說是約安枝予母親吃飯的地方已經定好,讓他們倆商量一下時間。
路上,靳洲便跟她說了這事,
“我媽她平時沒什麽事,中午和晚上都可以的。”
對靳洲來說,雙方家長見面是一件極為鄭重的事,既然重要,那自然是要當面說才好。
他看了眼後視鏡,打了左轉轉向燈:“正好現在還早,我們回去一趟吧。”
安枝予一時沒反應過來:“去我媽那?”
“嗯,需不需要提前打電話問一下?”
安枝予也不确定房文敏這會兒在不在家:“我來問問吧。”
電話一接通,安枝予就聽見了麻将的聲音。
“媽,你在哪呢?”
“在樓上你苌姨這,我本來在家的,她臨時出去有事非讓我上來幫她摸兩圈。”
安枝予捂住話筒,扭頭看向靳洲:“我媽在打麻将,還要去嗎?”
靳洲短暫遲疑了幾秒:“那就明天吧,你跟媽說一聲,明天這個時候,我們過去。”
結果靳洲的聲音還是被房文敏聽見了:“你和靳洲在一起啊?”
安枝予忙将手機貼到耳邊:“嗯,剛下班。”
“他去接你的?”
“嗯。”
電話那頭,房文敏摸到了一張好牌:“給我打電話是有事?”
安枝予沒細說:“明天晚上.下班,我和靳洲再去看你吧。”
房文敏說了聲行,“到時候在家吃晚飯吧。”
“好。”
見她挂斷電話,靳洲笑問:“媽經常打麻将嗎?”
“也不是經常,就有時沒事會去打幾圈。”
雖說晚高峰路上擁堵,但靳洲是個不急不躁的性子,他笑喊一聲喬夢女士,然後說:“她也喜歡打麻将。”
兩人閑聊了會兒的天,靳洲說到了團建:“周末兩天團建,到時候我們不能回去吃飯了,正好明天過去跟媽說一聲,我們改到周五晚上過去。”
剛剛通話的時候,他就喊過一聲“媽”了,這會兒電話挂斷,他依舊沒有改口。想到這兩天他父母過來,安枝予都是當面才會喊“爸媽”,背後一直“伯父伯母”地稱呼着。
如今和他這麽一對比,就顯得自己尤為失禮。
但是轉念一想,她和他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她就這麽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緒裏,完全沒注意車子已經在斑馬線前停了近二十多秒了。
而靳洲,就這麽傾着臉,看着她時松時緊的眉頭,偶有幾下扁嘴的動作。
安枝予的長相其實是與可愛沾不上邊的,可相處下來,靳洲越發覺得她可愛起來真的沒邊沒際,重點是,每一個可愛的微表情都在她的無意識下展露出來的。
越無心,越撓人。
靳洲斂了斂眸,嘴角揚起很深的弧度。
也就是那時,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其實下午的時候,西圖瀾娅餐廳他預定好了,電影票他也買了。
但現在,他不想和她去吃西餐,也不想去看那部刑偵類的電影。
挨過晚高峰的熙攘,車子一路向西。
見路上行人越來越少,安枝予皺了皺眉:“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頸天湖去過嗎?”
頸天湖是去年剛開放的一條人工湖,是一處網紅打卡的熱門景區。
安枝予搖頭:“之前想去的,但聽說人很多。”她不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人,所以頸天湖的美景,她都是從網上搜羅了一些視頻來看。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頸天湖是靳氏拿下來的項目。
車子駛過十多公裏的彎道,沒入筆直的雪杉林中。
安枝予心裏還存留着對他父母稱謂上的莫名歉意,一陣安靜後,安枝予開口喊了聲爸媽,她故作随口:“今天沒去找你嗎?”
靳洲本就是個心思細膩的人,聽出她稱呼上的改口,他有短瞬的意外,“沒有,估計是有別的事在忙。”
說曹操曹操到。
喬夢的電話打進來,靳洲摁下藍牙接通:“怎麽了?”
“你和枝予在一起嗎?”
靳洲說在。
“那正好,你們一塊來輝弘大廈,我和你爸在這逛了一天了,選了幾款首飾。”
但是離頸天湖沒多遠了,靳洲看了眼時間:“那你們多逛一會兒,我們兩個小時後過去。”
“兩個小時?”喬夢聲音揚高了幾分:“你們現在在哪呢?”
靳洲沒有細說:“你們找個地方先吃飯,兩個小時後我們準時過去。”
安枝予從喬夢的話裏猜出了大概:“媽不會是要給我買首飾吧?”
靳洲扭頭看她。
這還沒去呢,她就一臉拒絕。
“不要有心理負擔,對她來說,你是她的兒媳婦,她這個做婆婆的,自然是要給你買一些的。”
也對,現在結婚前,男方給女方買首飾已經成為了一種必然。
安枝予想了想,接受也沒事,等晚上回去,她再還給他就是了。
這麽一想,她臉上現出輕松。
雖然是工作日,但頸天湖的夜景非常漂亮,所以游客一點都不見少。
靳洲在停車場裏轉了兩圈才找到一個停車位。
下班的時候還沒覺得餓,結果剛剛開窗聞到了被風吹來的孜然香。
下了車,安枝予往不遠處的大門口瞧了幾眼。
“怎麽了?”
安枝予有點不好意思說,嘴巴幾度抿合才說出口:“你陪我去一下門口呗?”
難得聽她說話帶上“呗”這個尾音。
靳洲問都沒問就說了聲“好”。
用圓形石墩禁止非機動車進入的大門口兩邊,有好幾個賣小吃的流動攤位。
安枝予尋了兩眼後眼睛一亮,扔下靳洲,直直跑過去。
靳洲看了眼電動三輪車上挂的牌子,垂眸失笑。
“老板,一份小酥肉。”
“好嘞,要辣嗎?”
“微辣,多放點孜然。”
靳洲站在她身後,略彎下腰,下巴低在她肩膀:“餓了?”
安枝予微微側頭看他一眼:“也不是很餓。”她就是一時嘴饞小酥肉的香。
見老板撈出不過半勺的小酥肉,靳洲問:“夠吃嗎?要不要再買一些其他的?”
安枝予搖頭:“我就只要這個。”
靳洲略微一挑眉。
看來今天這趟沒有白來,他又知道了她的另一個喜好。
心滿意足拿着用紙袋包着的小酥肉,安枝予先是用竹簽挑了一個到自己嘴裏,兩腮輕嚼的同時,她又挑起一個擡到靳洲臉前:“給。”
天黑,透白的路燈照在她臉上,波光潋滟的一雙眼,像黎明初生的晨露。
滿滿的都是他。
靳洲略微低頭,雙齒咬住那塊酥香。
“好吃嗎?”
靳洲齒間咀嚼的動作很慢,目光落在她眼睛裏,光影很溫柔,他笑着點頭。
安枝予轉回身去,走在他身側,手裏的竹簽又挑起一塊到嘴裏,因為咀嚼,她聲音含糊不清着:“每個星期回我媽那吃飯,她都會給我炸這個吃。”
她微微仰着下巴,想不通似的:“吃了這麽多年,也不知怎麽就吃不膩。”
“除了這個呢?”靳洲問:“還有什麽是吃了很多年的?”
她下巴又往上擡了擡,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邊有他,她一點都不看着腳下的路。
“還有糖醋排骨,吃不出來甜的那種,還有......油炸帶魚,”說着,她突然轉過身,面對着靳洲,後退着走:“水果的話是青提和火龍果!”
“那不喜歡的呢?”靳洲一邊看着她,餘光又時刻留意着她身後和腳下。
“不喜歡的......”
見她把手裏的竹簽一點一點輕戳在唇上,靳洲一步走近她,拉下她手腕,聲音帶着幾分細聽才能聽出的苛責:“這樣很危險。”
安枝予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嚴肅的口吻,眼睫無辜眨了兩下後“噗嗤”笑出聲來。
“怎麽感覺你像個老父親——”
話到這裏,戛然而止。
她被自己脫口而出的“父親”二字意外到。
遠處的霓射燈掠過她微微怔住的臉龐,她掩掉一晃而過的情緒,嘴角擠出笑:“你不是說周末要團建嗎?”
“嗯。”
“都有哪些人參加?”
“這次是部門經理以上級別的人參加。”
部門經理......
安枝予在心裏默念着這個職位。
大概是猜到她心裏的疑惑,靳洲主動提及了徐淮正:“他也會去。”
安枝予沒說話,低垂着臉,讓人看不見她的喜怒。
“介意嗎?”靳洲問:“如果你不想看見他的話,我可以——”
“不用,”安枝予笑了笑:“你如果不讓他去,講不好還要被人說濫用職權。”
靳洲點了點頭,“那到時候,我們就盡量避開他。”
“為什麽要避開他,”安枝予擡着下巴看他:“你一個老總,哪有避開下屬的道理!”
她此時桀骜的模樣像只不馴的小野貓,和她平日路一貫的溫婉娴靜簡直天差地別。
靳洲停下腳,目光攫在她臉上,“那不然......”他試探着,輕拖語調:“我們在他們面前演場戲?”
一身清貴,與人溫和,此時卻露了幾分匪氣出來。
安枝予輕輕一皺眉:“他們?”
靳洲點頭:“這次人事部門的員工都參加。”
突然提到人事部,安枝予眼裏閃過疑惑:“你剛剛不是說這次是只有經理以上級別的人才會參加嗎?”
靳洲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跟她說,但說與不說,周六的時候她總會知道。
與其讓她那時候意外,不如讓她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徐淮正結婚前,我讓人把蔣昕從他部門調到了人事部。”
安枝予停住腳:“你這是給她升職了?”她眼裏有濃濃的意外。
在旁人眼裏,從一個小小的工程分部職員調任到人事部,大多數人都會覺得這是一件升職加薪的美差。
“你以為人事部是那麽好待的嗎?”他眼裏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卻因面前的人是她而迅速柔緩下來。
安枝予從他的話裏反應過來。
人事部的确是一個勾心鬥角的地方,不過安枝予所在的公司結構簡單,人事部一共就兩個人,她從畢業至今,前後就只在兩家公司工作過,所以人事部的各種複雜,她都是從楚菲菲口中了解的。
“是......因為我的緣故嗎?”
靳洲沒有否認:“沒把她開除就已經不錯了。”
他這是第一次直白的偏袒她。
清涼的晚風迎面掠來,可她心裏卻因靳洲剛剛那句話而感覺到股股暖意淌過心尖。
她沒有那麽大方與善良,讓自己一度陷入不堪境地的人,她做不到輕易原諒,甚至在那些失眠的夜裏,狠狠地希望惡人有惡報。
如今借他之手......
安枝予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不知是他的手掌大,還是自己的手太小,被他溫熱的掌心與指腹包裹,竟然有一種被保護到密不透風的感覺。
“謝謝。”除了這兩個字,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跟我還這麽客氣?”靳洲看着她身上那件并不厚實的外套,想問她冷不冷,又覺得自己明知故問了。
他朝她走近一步,包裹她手的那只手沒有松,從他敞開的外套裏拉着她手繞到自己的腰上,确保能給與她溫暖後,才松開她手,将她摟進懷裏。
“如果跟我在一起還讓你受委屈,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追安枝予的男人不在少數,可卻沒有一個人能讓她生出想依靠終生的念頭。
哪怕是當初的徐淮正,她也只是覺得不過是年齡到了,總歸要結婚才會點頭答應他的求婚。
可現在,被他有力的雙臂擁在懷裏,讓她踏踏實實地體會頭頂有人為她撐起一片天的感覺。
只是這段關系,她原本只打算維持一年。
*
月色如銀,月影如鈎。
溪僑公館的濃濃郁色隔開了鬧市的喧嚣和繁華。
靳洲剛進衛生間沒兩分鐘,喬夢來了。
聽見水聲,喬夢往關着的門瞥了眼,聲音都不自覺壓低了:“他在洗澡?”
安枝予笑着點頭,然後摟着她胳膊到沙發裏坐下。
二樓重新裝修一遍後,這是喬夢第一次上來。
左右環顧幾圈後,她忍不住笑出一聲。
這得多喜歡,才能花這樣的心思,甚至放棄了自己原本的喜好......
不過,這既是兒子的心事,喬夢便沒有多嘴。
“平時工作忙嗎?”
安枝予搖了搖頭:“也不算忙,但是遇到大一點的項目,也會加班。”
“忙點也好,女孩子啊,掙多掙少無所謂,主要是要有自己的事做。”
安枝予沒有在現實裏接觸過靳洲這種家庭背景的人,在她本身的認知裏,會以為他們這種家庭的婆婆都希望兒媳婦在家相夫教子。
見她看着自己不說話,喬夢抿唇笑:“怎嘛,是被我說的話意外到了嗎?”
安枝予點了點頭。
喬夢一直都想有個女兒,可惜在生完靳洲之後,她一直沒能再懷孕,所以碰上她這麽一個看着溫婉娴靜的,自然是打心眼裏喜歡。
她拉着安枝予的手,把一個有些年頭的紫紅色方形木盒放到她手裏,“這只镯子是靳洲太奶奶那輩傳下來的,現在我就交給你了。”
祖傳的貴重讓安枝予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她盒子還到喬夢手裏:“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重點是今天晚上,她已經昧着良心的譴責收下了喬夢的九個首飾盒。
喬夢故意把臉一沉:“你現在是靳家的兒媳婦,怎麽就不能收了?”她把盒子重新放到她手裏:“除非你還想着有一天離開靳家!”
被她一語戳中當初和靳洲領證時的條件,安枝予心慌了一瞬。
“我、我就是怕......”因為心虛,她支支吾吾着:“怕自己保管不好。”
“這有什麽保管不好的,又不是讓你一直戴着,這個呀,怎麽說呢,算是一個身份的象征吧!”
身份的象征。
是靳家兒媳這個身份的象征嗎?
可是她這個真領證假兒媳的身份,哪有資格接受呢?
靳洲洗完澡從衛生間裏出來,安枝予正抱着雙膝窩在沙發裏。
見她一副沉思冥想的表情,靳洲輕步走過去。
感覺到身邊的沙發下陷,安枝予這才回過神來。
“想什麽呢?”
安枝予把手腕伸給他看。
臨走前,喬夢把镯子給她戴在了手腕上,說是要連戴九天,讓玉認認新主。
目光在她手腕上停留了幾秒後回到她臉上。
“什麽時候給你的?”
“你洗澡的時候。”
靳洲拉着她手,拇指指腹摩挲在那圈冰涼上:“很漂亮。”
漂亮肯定是漂亮的,可不該戴在她手上。
安枝予收回手,低頭看着那圈翠綠,聲音焉巴巴的:“那我是不是要戴到媽回英國啊?”
喬夢會在國內待多久,靳洲心裏也沒數,但他知道父親靳兆祁周五就會走。
所以和安枝予母親見面的晚飯,靳洲安排在了周四。
“不是說戴九天嗎,如果她沒待夠九天就走了,你如果不想戴,也可以收起來。”
畢竟他知道“戴九天來和玉熟悉”的這個理由是喬夢編的。
想到喬夢說的那些話,安枝予心裏虛虛的。
“你說......如果媽知道我們以後離婚了的話,”她現在心裏不僅虛,還特別的愧疚:“會不會特別生我的氣?”
安枝予擡頭看他:“路上看見我的話,會不會瞪我?”
她不說後面這句話還好,靳洲本來還想安慰她的,結果現在,他低笑不止。
笑得安枝予眉心狠狠皺着,還用腳尖搡了下他膝蓋:“有這麽好笑嗎?”
安枝予在他之前洗了澡,透白的腳也沒穿襪子,靳洲在她收回腳的前一秒握住她腳腕,掌心覆她腳背上,他眉心擰了一下:“怎麽這麽涼?”
安枝予身上正來着例假。別人來例假都是小腹涼,她不是,她手腳也跟着涼。
見她不說話,還垂下臉,靳洲又摸了摸她手,也冰冰涼涼的。
他二話沒說,一只手臂勾住她腿彎,另只手摟住她腰,在安枝予的一聲驚呼聲裏将她抱到了床上。
把被子給她蓋上後,靳洲掀開被子一角,也躺了下去。
剛剛被他抱得措手不及,安枝予現在心裏還起伏不定着。
感覺到自己的腿被壓住,兩只腳也被團團熱度纏繞着摩挲,安枝予撲簌了兩下眼睫,扭頭看他:“你幹嘛?”
要不是怕她不自在,靳洲都想把她腳給塞懷裏。
“給你暖暖。”
不知道別的男人是不是也像他一樣,和他睡的兩個晚上,安枝予總有一種偎着火爐睡覺的感覺。
腳背和腳心時不時地被他腳趾刮噌到,讓她整個人像過電了似的,全身爬滿了酥麻的感覺。
惹得安枝予眼睫顫個不停。
“你別動了。”
她咕哝的一聲帶着嗔惱,讓靳洲無辜住:“怎麽了?”
她臉埋着,臉頰燙燙的,不知是被他胸前熱得發燙的溫度烘烤的還是被自己那有點安分不下來的心撓的,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了聲“癢”。
反應過來,靳洲失笑一聲說了聲好:“那我不動了。”
他結實有力的心跳就怦怦在自己面前,總要說些什麽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要說些什麽呢?
自己原本冰涼的手已經開始暖和得高出了自己的體溫。
安枝予擡頭看他:“你身上一年四季都這麽熱嗎?”不是故意找話題,她是真的好奇。
靳洲說不是,他嘴角擡着沾沾自喜的弧度:“我的體質是典型的冬暖夏涼。”
安枝予:“......”
靳洲扭頭往後看了眼:“我去把暖氣打開吧!”
安枝予說不用:“我晚上睡覺有一點熱就會踢被子。”
那倒是,她喝醉酒那天晚上,吵着熱,鬧騰了一晚上。
“那你側躺着睡,然後把腳放我腿中間。”
安枝予咕哝了句不用:“我那是生理上的涼。”
生理上......
靳洲在心裏默念了幾遍後,反應過來:“來例假了?”
這人總是能一語戳中她。
安枝予嗔了他一眼,臉上泛出淡淡的緋。
靳洲幹脆也不問她了,把她扳過去,讓她背靠自己。
手臂繞過她腰,隔着絲滑的睡衣布料,覆她小腹上:“肚子疼不疼?”
她臉上的紅因為背對着他,而嚣張放肆着漫開,“不疼。”
似乎是覺得她身上的絲質睡衣傳遞不了他掌心裏的熱度,短暫猶豫了幾秒後,靳洲掀開她睡衣衣擺,把掌心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