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在所有人的目光裏, 安枝予慢吞吞地站起身。
原本站離門口兩米遠的靳洲,在安枝予即将走到門口還有兩步遠的時候,靳洲迎上前。
會議室的門大敞着, 白襯衫, 黑領帶,一身黑色長款薄呢外套的人出現在所有人聚焦的視線裏。
靳洲把手裏的一個黑色紙袋遞到她身前, 安枝予伸手接過的時候,目光順着老總的啤酒肚往上:“方總。”
方總忙含腰回應一聲:“靳太太。”
說完,方總又看向靳洲:“靳總,您好不容易來一趟, 去我那辦公室坐一會兒吧!”
靳洲朝他禮貌笑笑:“不用了, 公司還有事。”
簡短回應後, 靳洲伸手拉住安枝予手腕, 将她帶到身邊,低頭耳語一聲後, 安枝予擡頭看他, 嘴角抿出笑痕。
靳洲擡手覆她後腦勺上,“進去吧,中午我過來接你。”
安枝予不忘叮囑:“你開車慢點。”
靳洲笑着點頭:“好。”
簡直是羨煞旁人的一對模範夫妻。
待安枝予回到會議室, 老總的聲音還停留在門口:“靳總,靳太太可是年年榮獲咱們公司的十佳員工啊!”
靳洲不緊不慢, 口吻儒雅輕緩:“枝予的确很努力。”
方總還以為他會客套一下, 沒想到直接順着他話捧了一句。
門口傳來寒暄的兩聲道別,會議室也同時傳來“咳咳”兩聲, 聚集在安枝予臉上的目光這才斷斷續續收回。
會議繼續, 但能聽見竊竊私語聲。
安枝予把手機摸到手裏,給靳洲發了條短信:【這下徹底出名了!】
靳洲剛踩進電梯的腳後退一步:【很高興認識你, 靳太太。】
一句玩笑讓安枝予低垂的臉上露出明顯笑痕。
只是沒想到,會議結束沒一會兒,不遠處傳來同事一聲:“安枝予,門口有人找。”
萬俪俪正趴在安枝予桌旁,在八卦她那新婚老公的盛世美顏,聽見聲音,她扭頭往後看了眼:“難不成你老公又回來了?”
這次來找安枝予的不是靳洲,而是徐淮正。
安枝予看見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皺眉:“你怎麽來了?”
這句話只是她下意識的脫口。
見她轉身就要走,徐淮正一個大步上前,抓住了她胳膊。
安枝予一個擡手,甩開他手:“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
徐淮正往旁邊站了站:“那你先出來。”
安枝予睨他一眼,短暫猶豫後,她走到電梯對面的牆邊。
不等徐淮正開口,安枝予就無奈地笑出一聲:“你覺得我和你還有見面的必要嗎?”
“是沒有什麽必要,”徐淮正雙手插兜,站她對面:“可誰讓你現在是靳太太呢?”
這話聽着真是可笑。
“徐淮正,既然你知道我現在是靳太太,那你跟我說話可真要客氣點。”
她是第一次借用‘靳太太’這個名號來壓人,不得不說,心裏很痛快。
“如果我不呢,你難道還能讓靳總開除我不成?”
他像是能掐準安枝予說不會似的,嘴角提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結果卻聽安枝予輕笑出一聲。
“那可說不準。”
徐淮正嘴角的弧度一點點收回:“我從沒想過和你分手後會變成仇人,但也沒想過你會因為報複我,而嫁給靳洲。”
雖說和靳洲領證的确是與他有關,但如今再去看待自己和靳洲的這段婚姻,安枝予卻一點都不覺得後悔。
如果說真要後悔的話......
“沒有想報複你,”安枝予擡頭看他:“我和靳洲結婚,跟你無關。”
“跟我無關?”徐淮正當然不信 :“你和我分手才幾天,這麽快就成了靳太太,這事任誰看了不覺得你在報複我?還有靳洲,你有沒有想過他會被人怎麽議論?”
安枝予眉心蹙起:“議論他什麽?”
“他什麽身份,我又是什麽身份,現在全公司的人都說他搶了下屬的女朋友,他過去什麽名聲,想必你也有所耳聞,現在卻因為你背負了這樣一個罵名。”
搶下屬的女朋友......
安枝予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這句話。
驀地,她音調一擡:“我是和你分手了以後才和他在一起的!”
徐淮正一副語重心長的調子:“那是你以為,但說這些閑話的人會去管事實的真相嗎?”
是啊,那些背後議人是非的只會撿自己感興趣的去編造,去誇大其詞。
所以呢,她要怎麽做?
目光定在徐淮正臉上,就這麽盯着看,把徐淮正看到眼神閃躲,安枝予突然笑了聲。
“徐淮正,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名為老板設身處地着想的好員工。”
徐淮正:“......”
撕掉了徐淮正這趟前來的真面目,安枝予也沒了幾許和他周旋的耐心,她冷若冰霜地看他一眼,“如果沒什麽事,那我就失陪了。”
走到門口,她又頓住腳,半側過身再看過去的時候,她嘴角浮出讓人看不懂的笑:“如果真讓我聽到了你說的那種流言,我不介意一一向那些人解釋。”
*
今晚月色很亮,有種雲開霧散的晴朗。
在母親那吃完飯回到溪僑,安枝予收到了房文敏的短信:【明天上午能請半天假嗎?】
安枝予回了電話過去:“怎麽了媽?”
房文敏聲音略有拘謹:“靳洲在你旁邊嗎?”
靳洲就靠坐在她身後,在安枝予打這通電話之前,他正在給安枝予看明晚的菜色。
聽見話筒裏的顧慮,靳洲收回輕摟在她腰上的手,很小聲地湊到她另只耳邊:“我要回避嗎?”
安枝予側頭看了他一眼,在他征詢又含着笑意的眼睛裏,她應着電話那頭:“不在,你說。”
從她腰上收回的胳膊再次圈了上去,不僅如此,靳洲還把下巴輕抵在她肩膀,而後若無其事地“玩”着自己手機。
安枝予有些走神地聽着話筒裏的聲音。
“明天不是要和靳洲父母見面嗎,我想着你陪我去買身衣服。”
“玩”手機玩得很認真的人,突然把臉偏向她耳邊:“我也想去。”
因發聲而開合的唇邊似有似無地蹭在自己的耳垂。
絲絲縷縷的癢意,讓安枝予肩膀微微縮擡。
她邊用手肘往後搡了一下,邊對電話那頭說:“明天下午吧,現在時間有點晚,上午的假不好請。”
房文敏應了聲好。
電話挂斷,靳洲伸手将她手機接到手裏,放到了一邊。
“我也想去。”他又說一遍。
安枝予側過一點身上看他:“你要是去了,我媽豈不是很尴尬。”
“我說的是我想去,是我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安枝予被他逗笑一聲:“但是不會付諸行動,是不是?”
他肩膀輕聳,無奈說道:“你又不讓我去。”
語氣聽着可憐兮兮,安枝予忍俊不禁:“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然後就見他臉上多了幾分認真。
“明天中午在我那吃完飯,我送你們過去。”
安枝予搖頭說不用:“我坐地鐵就行了,也方便。”
靳洲看着她,“不讓我去,也不讓我送。”
安枝予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對他那麽沒轍:“好,你送,行了吧?”
他眼裏這才炸開幾分喜悅來,他将剛剛被他放到一旁的手機拿到手裏,“密碼多少?”
安枝予也沒多想,報了數字給他,然後腦袋伸過來:“你要幹嘛?”
結果他不說,不僅不說,還催她去洗澡。
雖說自己手機裏沒有什麽隐私害怕他看見,但就是很好奇:“你到底要幹嘛?”
她一邊問,一邊把腦袋從靳洲擡起的胳膊下往裏拱:“你不說,我就不給你看了。”
成功把腦袋擠到他胸前,剛看到白□□面不過一秒,身後的人突然放下手機。
就在安枝予把頭過來的瞬間,他微涼的唇落到她唇上,印了一個吻。
蜻蜓點水,又一觸即離。
輕輕的、涼涼的,像羽毛掠過。
安枝予怔怔地看着她,盈盈一雙眼,水光潋潋。
目光從她的眼,再到她的唇,輕摟着她的手緩緩擡至她臉。
帶着試探,他的臉重新低下來,離她越來越近,在沒有感受到她的退縮後,他才再度吻住她。
起初只是輕輕地吮,感覺到她雙唇微張,他才小心翼翼探出一點舌尖,臨摹般在她的唇縫間勾畫。
不似那個微醺的午後,在這樣一個彼此都清醒的此時此刻,他吻得很克制。
一吻結束,他滾燙的唇落在她眉心,似安撫,似流連。
唇下的那雙眼,慢慢睜開。
接吻後的眼睛裏氤着薄薄一層霧氣,像某個江南小鎮,剛下了一場朦胧煙雨。
很想問他,為什麽要吻她,可又矜持着不該将這樣的問題問出來。
她紅着臉從他懷裏出去,一雙腳帶着逃離,碎路小跑去了衛生間。
看着她的背影,靳洲摸了摸還殘留她餘溫的唇,眼眸垂下的同時,嘴角也上揚出很深的弧度。
衛生間的門合出聲音,靳洲眼眸微轉,一聲低笑溢出之時,他從沙發裏起身。
一樓晾洗間裏懸挂着兩條上午剛買也經水洗過的棉質睡裙,除此之外,還有早上那床被單。
靳洲将兩條淺色睡裙拿到樓上,敲響了衛生間的門。
門開的時候,靳洲擡起胳膊:“要哪個顏色?”
安枝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是兩手空空跑進來的。
目光定在他胳膊上的淺粉和淺紫,不似他之前給她準備的兩件套款式,而是裙子。
安枝予擡頭看她:“你新買的嗎?”
“嗯,”靳洲也不瞞着她:“上午從你公司走之後,我去買的。”
難怪。
早上被她藏在衛生間裏的那床被單也沒了。
安枝予伸手指了指那條淺紫:“這個吧。”
靳洲把裙子給她,然後說:“你需要用的東西,我也備了一些,就在浴櫃下的抽屜裏。”
安枝予一時沒懂他說的東西是什麽,只下意識點頭應了一聲,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靳洲說的那些東西竟然是衛生棉。
滿滿一抽屜,讓安枝予臉“騰”的一下紅到了耳尖。
這些,該不會是他親自去買的吧?
轉念一想,他應該不會把這種事假手于人,可一下買這麽多,收銀的店員要用什麽異樣的眼光看他?
安枝予扭頭往門口看了眼。
那種心情,是她描述不出來的複雜。
一扇門,隔着不算近的距離,靳洲再度擡眼,目光收回又落到手機屏幕的右上角。
三十五分鐘,相較于她之前洗澡的速度,今天可謂是慢了不少。
可是水聲還沒停......
靳洲不放心地起身,嘩嘩水聲剛好在這個時候停了,沒一會兒的功夫,吹風機的聲音隐隐傳來。
靳洲心裏這才松了一口氣,下一秒,他又為自己剛剛的擔憂垂眸失笑一聲。
安枝予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靳洲依舊靠坐在床上在‘玩’她的手機,目光定格在她身上那條淺紫色的睡裙上幾秒,靳洲直起腰,朝她伸手。
雖說衛生棉的事讓安枝予很是羞窘,可誰又能抵擋這樣一份細心。
走過去,但是安枝予沒有把手給他,靳洲輕笑一聲後,主動拉住她垂在身側的手腕。
睡裙裙擺沒有過膝,坐到床邊,安枝予把裙擺往下拽了拽。
但是睡裙的領口是V型,裙擺往下拽的同時,領口也跟着一塊往下。
靳洲看了眼她肩膀的兩根帶子,垂眸失笑一聲:“自己睡的話也會這樣穿嗎?”
安枝予在睡裙裏穿了內衣。
她把臉往旁邊偏:“誰讓你給我買這種。”
明明是棉質的,可質感卻奇怪的有些垂,裏面若不穿內衣,胸前就會很明顯。
靳洲說:“昨天那身睡衣,你裏面不是沒穿嗎?”
這人真是......
安枝予轉過臉來,惱他一眼,“但是那個前面有口袋!”而且比她身上這件寬松。
靳洲輕舔了一下唇:“那我明天再去看看有沒有別的款式。”
安枝予眉心一擰:“那麽多,哪裏穿得完!”加上今天他買的這兩條裙子,光是他給她準備的,就有六條了。
“但你這樣穿,睡覺能舒服嗎?”
安枝予被他這句話說的一時啞口。
被束縛肯定不舒服。
以前她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脫內衣,然後換一身舒适的衣服,可現在能一樣嗎......
見她埋頭不說話,靳洲知道她難為情,他沒再問:“上床躺好,別凍着了。”
安枝予沒好意思跪膝爬上床,剛站起身準備繞到床的另一邊,手腕又被靳洲拉住。
“在這邊睡,我剛給你捂熱了。”
可是今天房間裏開了暖氣,一點都不冷。
見她躺下去,還把被子拉到了鼻尖處,露出一雙漂亮又無辜的眉眼,和一點彎曲着的白裏暈粉的指尖。
靳洲笑出一聲無奈:“真不把內衣脫掉?”
這人真是!
從被子裏發出的聲音帶着幾分嗔惱:“你又提!”
靳洲鮮少會這樣逗她,可今晚也不知怎麽了,她越是這樣難為情,他就越是忍不住。
他雙手壓着膝蓋,彎腰站在床邊:“那我避開,行不行?”
避開算什麽,她要是真想脫,在被子裏就能脫掉,重點是他晚上總喜歡抱着她睡。
安枝予淺淺哼出一聲:“那你晚上不許抱我!”
她睡着後有多鬧騰,靳洲又不是不知道,哪需要他主動去抱他。
所以靳洲答應的很爽快:“好,我保證。”保證不主動抱她。
安枝予将攥着被角的手縮進被窩:“你轉過去。”
靳洲嘴角隐笑:“我去樓下倒杯水。”
等靳洲端着一杯水再回來,安枝予已經閉上了眼。
看得出她眼睫輕顫,靳洲也沒戳穿她,關了燈,繞過床尾,他躺到了床的另一邊。
雖說答應了她不抱她,但沒說不能碰到。
在被子下尋到了她手,在安枝予心髒一緊的瞬間,靳洲手指撐開她五指,與她十指緊扣。
夜安靜,呼吸都被放大了。
安枝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緊張,明明晚上他們還接了吻。
她蜷了蜷被靳洲夾在指間的手指。
莫名其妙的,有點想念他懷裏的溫度。
安枝予輕呼一口氣,試圖把心底的那點放肆往下壓,偏偏這個時候,靳洲側過身來面向她。
昏暗的光線裏,安枝予明顯能感覺到定在自己臉上的目光。
心跳有些加快,久久沉寂不下來。
安枝予終究還是沒忍住,平躺着壓在枕頭上的腦袋一點、一點往他那邊偏。
目光終于相撞,黑曜石一般的瞳孔,裏面像是有一把勾子,勾着她......
想移開目光,偏偏怎麽都移不開。
“臉怎麽紅了?”
他突然發聲,安枝予條件反射地偏回臉,支吾着嘴硬:“哪、哪有!”
淺淺一聲笑音從旁邊傳來,安枝予這才意識到他是故意逗自己。
光線這麽暗,他怎麽可能看見她臉上的紅。
她一惱,縮回了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氣不過似的,還背過身去。
原本蓋到她下巴的被子滑了幾分下去,露出她逆着光的一點後頸。
目光在那處停留了許久......
既然答應了她,就不該失約,如果這點自控力都沒有......
身後傳來一聲微乎其微的輕嘆。
安枝予眉心微蹙。
他為什麽嘆氣,是因為自己把後背給他,他不高興了嗎?
還是說,因為自己太過扭捏,讓他覺得小題大做了?
安枝予抿了抿唇,短暫猶豫後,她慢吞吞地轉過身來,目光一點點漫及到旁邊。
也就在那時,靳洲悄悄将眼睛合上了。
原本的羞怯,無聲無息被失落占據。
安枝予略扁雙唇,收回目光。
窗外,雲霧撥開的晴朗夜空又變得朦胧。
床下散着一圈低飽和度的昏黃,耳邊能隐約聽見男人輕緩均勻的呼吸。
困意襲來,隔着半臂的距離,安枝予看着他朦胧不清的輪廓,眼睫一點點合上。
待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靳洲輕阖的雙眼掀開。
這才發現她臉頰壓在了他的枕頭邊,兩人之間的距離被她主動拉近,這讓靳洲嘴角偷彎了許久。
放在被子下的手伸出來,将她肩膀的被沿往上拉了拉,大概是指尖碰到她肩膀的皮膚,弄癢了她,她很輕地“嗯”出一聲。
綿綿軟音,很是磨人的耳朵,靳洲不由自主地往她那邊挨近了幾分,但是不小心,膝蓋抵到了她的腿,他如驚弓之鳥般,連呼吸都放輕了。
好在沒有擾醒她。
靳洲被自己的小心翼翼弄的失笑,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後,靳洲剛想閉上眼,身旁的人突然把被子下的胳膊伸了出來,沒幾秒,又從側躺變回平躺。
靳洲知道,她的翻騰開始了,而且這一波翻騰若是沒有一股力量将她收攏,她能持續好一段時間。
果然,平躺沒一分鐘的功夫,安枝予又翻身轉到另一邊,幾秒後,她又改成了趴睡。
身上的被子被她裹的只剩一點被角,靳洲扶額忍着聲音笑了好一會兒。
不過他倒是八風不動地依舊躺在他原來的位置,在确保她不會滾下去的同時,就這麽守株待兔似的,等她自己靠過來。
這份等待也沒有多久,在安枝予又連續兩個翻身後,随着一股重量壓下來,靳洲只覺小腹一緊。
接着,腰上也纏上來一圈微乎其微的重量,但随着收緊,力度有一點的加重。
靳洲也不是第一次被她以樹懶抱樹的姿勢抱着睡了,可之前她穿的都是兩件式睡衣,即便是她動來動去,弄亂了他身上的衣物,可還會隔着她身上的布料。
眼下可好,她蜷壓在他腹部的膝蓋,蹭開了他的衣擺,月幾月夫相貼,讓他胸腔起伏出異于平常的頻率,心跳也久久難以平複。
直到她把臉埋于他下颚與脖頸之間,直到他側過臉來,直到他把唇壓在她唇上......
兩唇相抵,本該更能挑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欲念。
可她均勻的呼吸,像是一針鎮定劑,慢慢注射進他叫嚣的體內。
滾燙的唇慢慢從他唇上松開,輾轉流連到她的鼻尖,她的眉心,最後定格在她的額上。
低低一聲“晚安”,淡化在俱靜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