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破冰
破冰
突然蘋果的默認鈴聲響起。
陽臺上的江以商和魏舒蕪都循聲回頭，只見一道黑衣身影匆匆離開，沒有看到正面。
魏總扶額：“我靠，怎麽這裏都有狗仔？”
“不過剛剛我們那一段談話的爆點，也就只是你和藺不疑相親這件事吧？”
“江以商，你今年股份分成我給你全扣了。”
……
另一頭，藺十方拿着瘋狂震動的手機狂奔，連殺了段亦凱的心都有。
還好他溜得快，不然被那兩人抓了現行，叫來了沒良心的藺不疑，事情更難收場。
“你怎麽半天才接電話啊？我正要給你介紹生意呢！”那頭傳來段亦凱大大咧咧的聲音。
“……太複雜了一時半會跟你說不清楚。”藺十方只想快速逃離現場，匆匆地回到休息室裏收好東西就要走，“我有事，你可以把我的聯系方式給那個人，之後你的衣服小孟會過來收，別聯系我了。”
段亦凱還沒來得及說句話，就只剩對着嘟嘟的忙音發呆的份。
他撓撓頭，抱歉地對羅蘿說：“要不我把他名片給你吧，這個人脾氣有點怪，你也知道，搞設計的多少都有點……”
羅蘿笑笑：“沒事。”
“喂，你倆說啥呢這麽開心！”阮無歸提着蓬蓬裙艱難地走過來，即使身份轉換成女明星已經很久了，她還是無法适應高跟鞋和大裙擺。
“沒說啥，講造型師呢。”羅蘿看着他倆，會意地讓出一個身位：“我去看看如侬姐。”
Advertisement
于是只留阮無歸和段亦凱在原地。
“最近怎麽沒看見你上線啊？我還等着你帶我打個王者，你是不知道，最近我遇到的都是什麽奇葩——啊啊啊我的裙子！”
阮無歸話還沒說完就忙着把腳擡起，将裙子小心地抽出來，然後整理了一下裙擺。
由于手上的動作，握着的手機不穩掉到了地上，段亦凱弓腰去幫她撿起，原本按下去的屏幕被觸亮了，待機顯示居然是——
段亦凱的證件照。
段亦凱拿着手機，和阮無歸面面相觑。
“你口味特殊得不是一點點，居然喜歡收藏證件照。”
阮無歸眼疾手快奪過手機，臉飛快漲紅：“你不要多想！”
“啊？”段亦凱撓撓頭，“我這麽帥，對我有點想法也正常。”
“……”好好一個帥哥為什麽要長這張嘴。
“不是啦！就是……就是……”阮無歸猶豫一番，附到他耳邊輕聲解釋，反而成功把段亦凱臉上的疑惑變成了爆笑。
他聽過之前粉絲把他的顏值封神，沒見過有人把他的抽盲盒運氣封神的，阮無歸是第一個。
在段亦凱笑得直不起腰的時候，阮無歸氣急敗壞地解釋：“不是，就是上次你也看見了嘛，我抽盲盒之前都會拜一拜，沒有刻意拜你！哎呀，就，千萬不要亂想！”
她發現一通解釋後反而越發說不清，差點急哭起來。段亦凱見狀只得順了順氣，轉而安慰她：“沒亂想，就是你拜證件照看上去真的很像我英年早逝。”
“不拜了！！”
段亦凱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向不會哄女孩子，怕自己說多錯多，只能絞盡腦汁地投其所好：“那要不，我幫你打個王者？”
阮無歸搖頭。
“給你崔泊京的微信！”
阮無歸遲疑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那我幫你抽盲盒！抽到的都給你！”
阮無歸有點心動，但為了面子，還是犟嘴說：“……醜的你自己留着。”
于是在阮無歸的目光下，段亦凱掏出自己的手機開始給她抽盲盒。
只是在支付第三個的時候，屏幕蹦出一個“餘額不足”。段亦凱尴尬的笑笑換了張卡，結果一串下來都無法支付。
“《風雲》的片酬還沒結嘛？你怎麽窮成這樣？”阮無歸就這點好，稍微一轉移注意力就忘了之前的事情，标準魚的記憶。
“我不知道，以前都是許致一在管的，這兩天我們因為紅毯禮服的問題鬧得不愉快，他已經一個多星期沒出現了，所以——”所以錢只能段亦凱自己付。
“這樣啊……”阮無歸一雙圓圓的眼骨碌碌地轉了轉，“我倒是也經常惹晏晏姐不高興，不過嘛撒撒嬌賣賣萌她也就放我一馬，經紀人和藝人這麽緊密的合作關系，怎麽可能因為一件衣服就鬧崩呢！你也試試看嘛。”
跟許致一撒嬌賣萌？
段亦凱光在腦子裏想象這個畫面就已經受不了了，他甚至能想到許致一一臉嫌棄地推開他：“Go away！Don’t touch me！”
這叫他莫名地打了個寒戰。
------------------
争奇鬥豔的紅毯之後，便是枯燥無味的“盛會”。
明星們坐在臺下看着各路少年少女的唱跳，聽主持人們自認為有趣的尴尬對話，為了保證不被拍到醜照，還得時刻保持着職業假笑，就算是和有過節的人也要維持表面上的客套。
這是餘勿施最不喜歡的場合，所以在拍完大合照之後，她就帶着崔泊京趁亂出逃，叫助理将買來的烤串送到後，兩人溜到星光盛典包下的五星級酒店露天泳池旁吃夜宵。
才剛剛遠離了鏡頭，餘勿施便把腳上的高跟一踢，将鞋拎在手裏，踩上泳池邊幹淨光滑的鵝卵石小徑。崔泊京便在後面跟着，望着粼粼的池水出神。
“喂，吃串你都不開心嗎？”餘勿施擡手在崔泊京眼前晃了晃。
崔泊京回神來：“沒有，在想點事兒。”
《光》開拍前，不少人看着這個演員陣容，都覺得撲街預定——一個随心所欲的富二代網紅，還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影視學院學生，能演出什麽好電影？
然而事實證明，不僅是二人的青春無敵，更是餘勿施的動、崔泊京的靜相輔相成，在入戲之後的表現自然得好像角色就是他們本身。
而在一片唱衰中互相打氣鼓勵也成就了二人的革命友誼，有些cp粉幾度想上升真人，最後慘遭正主拆cp說只是很好的朋友。
在電影裏，崔泊京的角色是餘勿施的光；而現實中，餘勿施反而是崔泊京的光。
他很喜歡和餘勿施、段亦凱這樣開朗的人相處，他們的笑笑鬧鬧可以讓崔泊京暫時逃離冰冷的現實，在短暫的時光裏回歸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那些平時不敢說出口的話，對餘勿施說起就好似自然使然——
就像眼下，他看着跟前不顧女明星形象吃烤肉的餘勿施，突然笑道：“如果以後我拍電影，一定要讓你演女主角。”
“那你直接讓範無救下一部再找我倆呗！”
“不是我自己演，是我想……當導演。”
崔泊京說完這句話才有些忐忑：一個初出茅廬什麽都不知道的小演員就想當導演，尤其是還在鬼才導演範無救的女朋友跟前班門弄斧，實在是贻笑大方。
餘勿施擡起頭來看了看他認真的神情，一雙眼亮亮的，極富靈氣：“很好啊，喜歡的事情就大膽去做嘛！我會支持你的。”話落她又埋下頭去：“這蝦怎麽這麽難剝啊。”
“我來幫你。”崔泊京接過那只小龍蝦幫她剝起來，該說不說，處女座做事細致且賞心悅目，蝦肉剝得完整不說，連剩下的蝦殼都堆放得整齊，沒有一點灑出的湯汁。
“原本我是想寫個懸疑的本子的，之前看了傅京的小說，又覺得他對人性的探讨很有意思。不過現在還在打磨，只是個想法雛形，能不能成也是個未知數。”
餘勿施雖忙着大快朵頤，仍很熱心地給崔泊京出謀劃策：“反正你先籌備準沒有壞處，如果以後要開拍，我和範無救都會幫你的。”
她停頓吃下一塊蝦肉，想了想又補充：“但是男演員別選太事兒的啊，我可聽說現在的男明星一個比一個不好伺候，要是遇上戲霸可有你受的。”
“嗯……倒有個不算很事兒的。”崔泊京想到了和餘勿施一樣随性的段亦凱，淺淺地笑起來，“到時候再說吧，現在連起點都沒找着呢。”
------------------
保持假笑四五個小時，等到回房間的時候，段亦凱感覺自己整張臉都僵得像塊鐵板。
他在電梯裏靠着牆壁閉目養神，還不忘問自己的助理：“小孟來了嗎？這個藺十方說跑就跑，也太沒有契約精神了。”
“小孟說他馬上到了，等你把衣服換好應該差……”彙報工作的林衣雁話音随着電梯停穩戛然而止，段亦凱覺得煩躁，又追問一句：“你怎麽連句話都說不利索啊？”
“許……許哥……”
段亦凱吓得猛地站正睜眼，果然他們到達的樓層電梯門外，正立着一個許致一。
他一下慌了神：說點什麽好？好久不見？對不起？還是什麽？
或者直接按阮無歸說的來？
段亦凱走出電梯，鼓起勇氣一個熊抱擁住許久不見的經紀人：“你怎麽不見了！哪有人脾氣這麽大！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
許致一驚恐地推開他：“Go away！Don’t touch me！”
……好吧，除了許致一的表情估測有誤，其他基本符合預判。
“你怎麽消失這麽久，還不回我微信不接我電話？罷工也不是你這樣的吧？”
“Shut up。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來。”
說完他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