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誤會
誤會
“成殷哥，段亦凱的背景我查了，沒什麽，也就是被賀橘生舉薦給GR了，現在簽在魏舒蕪那兒，經紀人是許致一，雖然不算什麽軟柿子但底子也不是特別硬。”
穆成殷原本正趴着享受泰式特色按摩，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支起身子坐起來：“什麽？那他為什麽敢這麽猖狂？你确定都調查清楚了？”
助理知道自家藝人的暴脾氣，見他如此還認為是要對他出手，面露難色地往後退了一步：“我哪敢騙您啊，段亦凱确實沒什麽背景，之前在于政那兒也沒少被潑髒水，要是有背景，于政這種見人下菜碟的也不會這麽對他吧？”
“也是。”穆成殷又躺了回去，反複回想起今天段亦凱對自己的不敬：先是祝曼來嚼了個舌根說段亦凱吐槽他耍大牌，然後游戲裏也絲毫沒有讓着他，反而還好幾次故意演員給他添堵。
要不是穆總給他三番五次打招呼不要聲張自家的勢力，他早就叫人修理這種不知輕重的臭魚爛蝦了。
“哥，我覺得段亦凱或許只是不知道哥的背景吧，您看但凡知道的，哪個沒有對您恭恭敬敬的？”
“這都不知道還混什麽內娛？”閉目養神的穆成殷說話最叫人不寒而栗，因為看不清他眼神裏的東西，下屬都擔心會錯了意會被他狠狠收拾一頓。“不過上次那橫影女生的破事兒還沒結呢，最近低調點吧。”
粉絲眼中的穆成殷是一個不愛笑的高冷男神，每次在微博營業都能看到一串“哥哥下凡辛苦了”的留言，然而圈內人士多半都了解他背靠親爹穆海這座大山，是個既有資源又有錢的主兒，更別提傳得玄乎的神秘紅色背景，雖不知真假，但用以震懾小鬼是足夠了。
至于穆成殷本人，只能用一句“包裝與實物僅供參考”來形容。
他有多壞或許只有親近的人才了解，但是他的确也沒多好，有名的睚眦必報，對擋路的人下手尤其狠毒。
或許因為人生順風順水，他連一點點的不服從都斤斤計較，霸道得不講道理。
“行，那段亦凱這邊——？”助理試探着問。
“跟許致一打個招呼，讓他們自己溝通去。下次段亦凱還這麽不懂規矩，別怪我要斷他的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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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段亦凱擦着剛洗完的頭發，坐在沙發上摸出手機，打開熟悉的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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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說，把興趣變成工作就會失去這個興趣，段亦凱今天終于深刻領悟。
《超級星戰隊》本身就是表演賽性質，順便寵寵粉絲刷刷國民度，但今天打個BO3就能把他累脫一層皮，比當年當陪玩帶老板還累。
游戲大廳裏活躍的人不多，以前一個寝室的大學同學還都挺喜歡一起打游戲，現在可能各自有了工作的壓力，上線時間很少了。
出于習慣，段亦凱還是選擇了隐身。
等他切回屏幕來時，看見阮無歸正好上線。
于是他發出邀請，阮無歸很快進入房間打開隊伍語音：“某人不是都躲着我不帶我打游戲嗎，今天是怎麽了？”
“節目裏打得太憋屈，帶你贏兩把。”
“有良心啊段亦凱。”想起今天錄制時段亦凱跟穆成殷的争風頭大戰，她欲言又止，最後随便選了句話來安慰，“其實今天你打得很好啦。”
“對于你的段位來說那當然是很好。”
“段亦凱！”這個人一向這麽沒心沒肺，早知道就不這麽為他考慮了。
“诶別生氣，這不是聽你誇我挺不習慣的嗎。”男生的話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
沒過多久匹配進了房間，段亦凱在一樓，熱心地要幫阮無歸搶英雄：“快快快，點幫搶。”
阮無歸心裏亂如麻，乖巧地按他的話行動，等到加載進游戲的界面才猶豫着開口：“不過呀，我覺得穆成殷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啊？為啥啊？”
“我聽晏晏姐說，穆成殷還是蠻有背景的，所以雖然他一向傲氣，圈內人怕惹事兒，都繞着他走以免遭殃。”
“可我也沒惹他啊，是他先莫名其妙地針對我。”
“萬一那不是針對呢？只是他個人的風格？”阮無歸盡量溫和地措辭，“你想想嘛，我們打游戲有時都會遇到奇怪的隊友，現實生活也同理啦。”
話到此處時段亦凱正要在草叢裏蹲人，因分神操作失誤被反殺，兩樁事加起來叫他愈發郁悶，聲音也帶出些不悅來：“個人風格？他能給素人讓藍，抓別人的時候都能先手，偏偏每次都要說我做的不對？這要是個人風格，那我下次也學他，回頭跟他說一句個人風格就了事，多好。”
“你不要胡攪蠻纏，你明明知道可以往好處想的——”
段亦凱無情打斷：“這麽不公平的事情還要往好處想，我做不到。”
一直隐忍的阮無歸因為這句話爆發了：“我不是都跟你說了他有背景惹不起嗎？你怎麽今天非要跟我擡杠？連好話歹話都聽不清？”
“有背景就能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地惡意針對別人？如果說資源什麽的也就認了，我一個十八線，犯不着他跟我搶資源，可是游戲裏就是那樣，是黑是白一看就知道，就這樣了我還得考慮他背景處處讓着他？”
“……”阮無歸無話可說，“算了，當我沒說過。”
兩人沉默着結束了游戲，段亦凱沒有再開，阮無歸也沒有留，無聲地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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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膺在這樣推杯換盞的飯局上長袖善舞，精明如他能動用除賀橘生之外的其他資源，一部分是靠自帶的大量流量，另一部分則是靠他善于讨好的本事。
很多投資商都非雅人，在餐廳密閉的包間裏，更是肆無忌憚地展露出他們為人所不知的獸性。
雖然很大程度上男星在這個圈子裏被潛規則的概率更低，但有些禽獸男女通吃，尤其像文膺這樣文弱清秀的男生，更成了飯局的俎上魚肉。
“還認為賀橘生把你護得好，不可能出現在咱們的餐桌上呢。”一個油膩的中年胖子一邊左擁右抱，一邊還将暧昧的眼神遞給文膺。
“不過我就說天下沒人不愛錢，就算吃着賀橘生那份，能有其他機會也不能錯過嘛。”
說話的是晨銳投資的趙總，也是《超級星戰隊》及綜藝中所用的游戲公司的大股東。
他旁邊是一個半老徐娘，這位過氣中年女星鏡頭前不怎麽活躍，鏡頭外卻是圈內有名的皮條好手，文膺正是因為找到她才能搭上其他的重要關系。
“怎麽會呢趙總，電視上這些明星您看着光鮮，還不是想要誰就能要誰嗎？”中年女星谄媚地遞過一杯酒，“來，讓文膺先給您敬杯酒，也算認識認識。”
“哈哈哈，那當然好。”男人推開兩旁争奇鬥豔的佳麗，接過酒向文膺那畔挑眉，“文膺別拘束，這樣的局一回生二回熟嘛，以後只要是我投資的項目，必然有你一席。”
文膺起身敬酒，男人又說太遠，非要把人拉到自己跟前來。
近前時才真的能看清那肥膩外表下的龌蹉，虎豹豺狼一般的眼神，恨不得把文膺生吞活剝。
“趙總，這次能上《超級星戰隊》也多謝您了。”
“嗐，舉手之勞，以後文膺還想上什麽節目？有幾檔戀愛綜藝要開拍了，你這樣的小明星都擠破頭想去，不考慮考慮？”
旁邊一人起哄：“這個得問問他賀姐吧？”
登時四下哄笑開來：“趙總怎麽跟賀橘生搶食，搞不定賀橘生就來搞定她的小鮮肉？”
趙總故作惋惜姿态：“那不能說我不賞光咯，今兒可不止你一個，來求我的人多的是。”
“哦？趙總精力旺盛，還要玩兩個？”“別小看咱們趙總，他平時可補着呢！”
在一片污穢的顏色玩笑裏，文膺掩下心底的嫌惡，借口去洗手間脫了身。
包間自帶的盥洗室燈光昏暗，文膺站在洗手池前往鏡子中看去，那個熟悉的倒影仿佛怎麽也看不清。
就好像他最開始進入娛樂圈的初心一樣，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模糊。
明明是想要有更加光鮮亮麗的人生，可從一開始他就靠從自己的富二代女友們那兒找捷徑，從《最青春》出道後又快速攀上賀橘生，然後變成不斷打壓段亦凱以鞏固自己在賀橘生心中的地位，見沒了效果就轉攀別的高枝……
粉絲眼中的文膺是出鏡即渾身大牌的新一代流量天花板，然而在看不到的地方，他離“光鮮亮麗”四字卻越來越遠。
可惜這不是一條回頭路，縱然他有些後悔，至少在勝過段亦凱之前，也不能輕易功虧一篑。
他補好眉粉和修容後打開洗手間的門準備回到飯局中，卻見新來的兩位賓客吸引了絕大多數的關注。
文膺站在遠處打量那兩個人的身影，正準備在腹稿措辭待會兒的招呼開場白，覺得那個男生的單薄身形越看越熟悉。
“呀，文膺出來啦？剛剛來了薛大經紀人和她家的小崔，來，你們見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