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攤前鬧事

攤前鬧事

天蒙蒙亮時，村子裏傳來幾聲雞鳴，農村的清晨正是涼爽的時候，大家夥都起得早，幹起活來也有勁。

許是昨天來幫忙的嬸子們将林歡相公從盜匪手裏活着回來的消息告訴了村裏人，今早家裏便來了不少客人。

這屠家過去在村裏就人緣好，雖說現在屠家老兩口已經去世，可過往的交情還在，屠郎又是大家夥看着長大的，之前在村子裏買豬肉也實在，知道他受傷就都過來看望。

送走一批又一批村民，好不容易閑下來了，林歡緊趕慢趕，好不容易才将昨天沒有做完的蝦給處理完。

之前剩下的蝦不多，也就十幾斤的樣子，恰好要到鎮子上去買豬骨熬湯，這些蝦也能拿到鎮上去一起買完。

早上忙得厲害，家裏頭到現在還沒吃上早飯，林歡将一小部分蝦肉用來煮了一鍋蝦仁粥給言兒當早點，自從上次知道了蝦肉的美味，言兒對龍蝦做出來的食物都帶着些好奇，仔細打量一番過後拿着小勺舀了一勺子面前的蝦仁粥放入口中，随後整個小臉便洋溢起滿足的笑容。

一碗熱粥下肚，言兒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仰着頭道：“娘親，蝦仁粥真好吃，娘親做的龍蝦肉是言兒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林歡過去作為美食博主，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研究不同美食的制作方法，将視頻分享到網絡上也不過是希望其他人也能喜歡自己做的美食，知道言兒喜歡她做的東西，林歡自然很高興。

“言兒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再來一碗？”看言兒點頭，林歡便給他再盛了碗粥，将小碗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林歡柔聲道：“待會兒娘親要去鎮上一趟，就不帶着言兒了，你待在家裏好好看着你爹爹，要是出了什麽事就去找村裏人幫忙。”

言兒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在家照顧好爹爹。

林歡有些欣慰地摸了摸他的發頂，“娘親回來就給你做糖葫蘆，還有什麽想吃的也跟娘親說，娘親買些材料，都能給你做出來。”

言兒佯裝思考的模樣，而後笑着說道：“言兒沒什麽想吃的，娘親做的東西言兒都喜歡吃，娘親去鎮上小心着些，言兒會想娘親的。”

林歡嘴角含笑地點頭，心裏卻是想着小孩子都會喜歡些什麽小零嘴，她待會兒去鎮子上逛逛買些材料回來。

今日的鎮子上不知為何比前幾天看着熱鬧些，林歡租了村裏的馬車剛到鎮上就瞧見有一處圍了不少人。

她瞧着也稀奇，将小攤找了個位置擺好後，便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Advertisement

那原來是個正在買糖人的小攤，攤主是個年紀不大的青年人，有幾個小姑娘叫嚷着說要畫兔子，那青年将舀了一勺糖漿便開始作畫，不一會兒一只惟妙惟肖的兔子便做好了。

林歡瞧着這被人圍着的小攤，心裏頓時又想到個新的點子，只可惜她不會畫畫，不過看着眼前又開始畫老虎的青年，她倒是不建議與人合作。

回到自己的小攤子，林歡還是先将那“免費試吃”的牌子擺上，擡頭便看見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

“攤主，我可算是等着你了！”一個臉上帶着些嬰兒肥的女子快步跑到攤位前，眉眼帶笑的看着林歡說道，而她身後正跟着之前來林歡這買龍蝦尾的黃衣姑娘。

“老板，上次買的蝦尾家裏人都很喜歡，今天我們想多買些回去。”上次來買蝦尾的姑娘名叫小琴，她那次将龍蝦尾帶回家裏，原本對像蟲子一樣的龍蝦尾避之不及的家人，在她的強烈建議下都淺嘗了一口，之後便紛紛臣服在了蝦肉的美味中。

跟着小琴一起過來的姑娘是她的妹妹，這會兒看着面前一大鍋麻辣鮮香的龍蝦尾，饞得直流口水，她從腰間掏出一個繡花精細的荷包，将裏面的銀子都倒了出來，“老板，我們想買四斤蝦尾，這是銀兩，老板你數數。”

林歡接過銀子，大致數了數，一共是四十文，這姑娘算是回頭客了，她便給她打了個折，拿出其中的幾文錢遞了回去。

“姑娘是小攤的第一個顧客，又是回頭客，原本今日是不該打折的，但是姑娘買得多，就還給你打八折。”

小琴一聽，臉上露出些欣喜的表情，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收，但在林歡的勸說下才将退回來的錢放回荷包。

“那就謝謝老板，但我也不能白享優惠，下次過來我給你多帶些顧客，幫你宣傳宣傳。”

林歡現下最缺的便是宣傳渠道，能有老顧客幫忙做免費宣傳，她自然是樂意至極，跟兩人道謝後她将龍蝦尾打包好交給兩位姑娘。

今日的第一單就是個大單，算是個開門紅，接下來的幾單生意也算順利，林歡特意記了下今天來的回頭客人數，雖然不多，但也證明這龍蝦尾在這邊還是有市場的。

林歡正給一個顧客裝蝦尾，這時候一個穿着深藍色衣袍的男子背着手朝着這邊趾高氣揚地過來，路過前面幾個攤子時，他停下腳步挑挑揀揀幾下，拿起幾個物件看了看，而後動作嫌棄地将東西丢回攤子上，繼續背着手四處打量路上的小攤，他身後跟着幾個小厮模樣的人，個個手裏都拿滿了東西。

那男子走到林歡攤子前時，往她鍋裏一瞧，随即就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往後退了一步，像是對鍋裏的東西避之不及，“你個惡心的老板，居然敢在這條街買蟲子，不知道本少爺我平日裏最讨厭這些東西嗎！來人，給我把她的攤子砸了！”

林歡被他這突然地叫嚷吓了一跳，剛剛買東西的顧客連打包龍蝦尾都忘了拿，急急忙忙地就逃離了林歡的攤前。

林歡本想追過去将他叫住，卻不想幾個小厮已經在男子的一聲令下将手裏的東西放下，一個個撸起袖子就要往她的攤子砸。

“你們幹什麽？破壞別人東西可是犯法的！”林歡将攤子護住，表情憤怒地朝着面前的幾個人喝道。

還有沒有王法了，居然會有這樣的地痞無賴。

哪知男子一聽，表情輕蔑地擡手示意幾個小厮住手，他往前一步剛想給不知好歹的林歡普及普及法律問題，但是看到鍋裏的東西後立即又退了回去，“犯法，你去問問那個官府敢說我金華辰做的事犯法？我們金家說的話，做的事那就是王法！”

沒想到自己營業第二天就遇上了來找茬的，林歡氣憤歸氣憤，但眼下最不是正面起沖突的時候，她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子，這人衣着華貴，說話做事卻沒有半點大家風範，直覺是那位大戶人家養歪了的傻兒子。

她抿了抿嘴，盯着男子的眼睛，臉上露出些嘲弄的笑，“你方才可是說我這鍋裏是蟲子？”

金華辰撇了撇嘴，臉上表情嫌棄，“你這賣蟲子的惡心女人不要同我講話。”

林歡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接着道：“我還以為像金家這樣的權貴，在吃食方面自然是該見多識廣，卻沒想到堂堂金家的少爺卻是連這香辣龍蝦尾都沒有見過。”她雙手環胸，眼睛在金華辰身上上下掃視，語氣中盡是鄙夷。

原本還在嫌棄她不想與其說話的金華辰聽見她鄙夷自己的話後被氣得不輕，臉上憋得通紅，大喊着讓小厮把林歡抓起來。

“怎麽？被我說中了，堂堂金家少爺難道真是個見識少的可憐草包？”林歡被幾個小厮擒住也毫不顯懼意，擡頭看着金華辰繼續道。

“誰說的，我金華辰三歲便熟讀經書，五歲出口成章，七步成詩都是随随便便，怎麽可能會是草包，你這女人不只惡心，還滿口胡話！”身邊不少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金華辰看着周圍低聲說話的人，厲聲喝道，而後看了眼鍋裏的東西，眼睛一閉，要面子地對着周圍人喊：“這龍蝦尾我金華辰怎麽會沒見過，不就是個普通吃食嗎！”

“那你敢不敢嘗嘗看，說說這龍蝦尾是什麽味道？”林歡看他上鈎，內心暗笑，抓住機會慫恿道。

金華辰一聽眼睛瞪大，難以置信地瞧着鍋裏的龍蝦尾，卻又因為面子，只能讓林歡給自己盛了一些。

“十文一斤，金少爺這樣的大戶人家應該不會吃霸王餐吧。”林歡見龍蝦尾盛到小碟裏，端着碟子朝金華辰伸出手要銀子。

金華辰黑着臉讓人付了錢，挺直了腰杆往旁邊賣馄饨的小店桌椅上一坐，林歡跟上将一碟龍蝦尾擺放在他面前。

“客官，吃好喝好。”

圍觀的衆人對于這龍蝦尾也是第一次見，心裏好奇卻又不敢嘗試，現下出了個現場試吃的，紛紛仰着脖子朝金華辰這邊看，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金華辰恨得牙癢癢，巴不得立刻把林歡那攤子砸了，可此時又被逼得進退兩難，有苦說不出，他眼睛一閉，用手抓起一只龍蝦尾往嘴裏塞進去。

“金少爺可別太久沒吃忘了吐殼。”林歡在旁邊笑眯眯地提醒。

那龍蝦殼上都是醬汁，鹹辣的味道居然讓金華辰一時間忘了其蟲子的模樣，他嗦了嗦嘴裏的蝦殼，而後将殼吐出，留下嘴裏的龍蝦肉，那肉質不似他想象般的那樣軟乎黏稠，他試着嚼了嚼，口感Q彈，肉質飽滿，配上醬汁更是別有一番風味，吞咽下去後，口中還留着些蝦肉的鮮香和醬汁的鹹辣。

接連吃了好幾只龍蝦尾，金華辰辣得直吸涼氣，卻又不願停嘴，一斤蝦吃完，更是讓林歡又給盛了兩斤過來。

收了錢，林歡自然樂意給他跑腿，樂此不疲地給他又端來兩碟子龍蝦尾。

旁邊圍觀的人們看金華辰吃得那樣香，不免都有些犯饞，有錢的便趕緊掏出銀子來到林歡攤前買了一斤，沒錢的也不願離去，圍在攤子前聞着味解饞。

小小的攤子圍起了一圈人，林歡竟一時有些忙不過來，好在今天她做得不多，沒一會兒就賣得精光，不少沒買到的人還在攤前張望。

“不好意思，今天的龍蝦肉已經賣完了，需要購買的顧客可以等下次再來。”林歡略帶歉意地朝着眼前圍着的顧客們說道。

聽她這樣說，沒有買到的顧客也只好先離開攤子到別處尋尋合眼緣的吃食解解饞。

此時的金華辰也将自己的那份龍蝦尾吃完，他接過小厮遞來的帕子擦擦嘴上和手上的油漬，起身走到林歡的小攤。

“咳咳。”金華辰一手握拳遮住嘴咳嗽了兩聲，旁邊的小厮立馬會意。

“小老板，我家少爺想和你談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