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們是來結婚的
第3章 我們是來結婚的
許柯新的童年被高強度的學業填滿,沒時間學人情世故,高中才真正踏入校園。
他也想交朋友,可沒人願意和他這種只會學習的書呆子玩,他無形的被排擠,全班只有漂亮善良的omega班長願意跟他聊天。
但也因此招來了班裏某些人的妒忌,更有甚者還拉幫結夥來威脅他離班長遠點,還對他動了手。
那時候的許柯新非常委屈,爺爺只培養了他智慧,卻沒教他武藝,他不會打架,甚至連自保都做不到,信息素壓制也沒用,只能忍受着落在身上的拳腳和奚落辱罵的話語,想着之後有能力報複回來。
事實證明他做到了,幾年後在一次較大的生意場上,他狠狠的坑了那幾個人的家裏一大筆,現在那幾人的父母看到他都得恭敬地喊聲許總。
可許柯新卻并未覺得這種報複方式爽,心裏那口氣還是堵着,直到今天許家圓的沒大沒小蠻橫無理,把他瞬間帶回了少年時代那段痛苦的記憶,他一沖動就動了手,但這次他卻覺得渾身輕松。
許柯新這才真正意識到,原來的自己有多虛僞。人人都道他是個外表溫文爾雅,實則手段精明的小狐貍,對付旁人從來都是動腦子算計,捅軟刀子。
耳濡目染下,許柯新也認為自己就是這種白切黑的性子。直到今天才發現,他不是狐貍,而是一頭養在狐貍窩中的獅子,狐貍精明狡猾,獅子卻易怒易暴躁,本性終究不同。
正當許柯新在屋中沉思時,咣當一聲巨響,他房裏那道年久失修的門被大力地踹開,許柯新擡頭,對上的便是許雁那噴火的目光,和她懷裏哭到虛脫的許家圓。
“好啊你許多多!長本事了是吧?敢打我寶貝女兒?是不是忘了你老娘還活着?!”
許雁咆哮着,許柯新見許家圓那挑釁得意的眼神,怒氣再次上湧,直接把她懷裏的許家圓扯到地下,不顧小孩再次大哭,一腳把她踹倒在地,随後眼神冰冷地直視着許雁:“打了又怎麽樣?”
他一字一頓,但那通身的氣勢卻讓許雁一個alpha都敗下陣來,想散發信息素壓制都做不到。
“你個兔崽子!信不信老娘抽死你?!”許雁覺得自己長輩的尊嚴被挑釁了,她怒不可遏,她方才就去趟超市的時候功夫,她連手指頭都沒碰過一根的寶貝女兒就被許多多這個賠錢貨打了。
看着女兒腦袋上的大包和腫了的臀部,她心疼的不行,就把怒氣全部撒到了始作俑者許柯新身上。
許柯新冷着臉:“不要惹我。”
許雁還想上手,許柯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神犀利,手下也用了力:“我說,不要惹我。這句話,我不想再重複第三遍。”
許雁快氣死了,但想到過兩天蔣總的安排,她只能忍了。雖然許柯新免了頓打,但卻逃不了受罰,許雁把他鎖在屋裏,準備餓他兩天。
許柯新無所謂,反正他有吃的,再說就許家那飯,他寧願餓着。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許柯新在屋裏躺了兩天,關于一朝變成omega一事,許柯新開始是無法接受的,生理心理的反差導致他易燥易怒。
可自從打了許家圓,把心裏莫名的怒氣發洩出來之後,他便冷靜了下來,也想了很多。
無論他是否接受這副身體,他變成omega這已是不争的事實,而在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人的思想裏,omega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繁衍後代,他們只能依附于alpha生存。
雖然許柯新支持omega自立自強,但抵不過他現在的普通人身份,而且他還答應了蔣文睿的婚約,當時答應有沖動和報複的成分在,但他不後悔。
首先,他沒資金沒人脈資源讓他去拼新事業,二是小三十年的打拼讓他心力交瘁,擔子好不容易卸下,他累了,他想像個普通人一樣活着,而且蔣文睿給的報酬那麽豐厚,條件也符合他的心意。
而且許柯新也梳理了整個車禍的時間線,他九點五十分左右發生的車禍,十點鐘蔣文睿就到了咖啡館,期間半小時的路程對不上,由此可見蔣文睿不是駕駛肇事車輛的人,不過也不排除是他指使人做的,畢竟這種‘黑事’,讓手下來做比較好。
可讓他想不通的點是,蔣文睿在咖啡館裏接到了手下的電話,槐陽路正是他出事的地方,如果蔣文睿是此事的主謀,在聽到出事之後他的反應不可能那麽大,如若要是在熟人面前是演戲,可面對他一陌生人,蔣文睿實在沒必要演。
許柯新愈發開始懷疑車禍的事實了,他覺得此事定有蹊跷,或許蔣文睿真不是主謀,當然,他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便是蔣文睿是個滴水不漏的人,為了不露餡,他在任何人面前都要演戲,哪怕是一個外人。
所以他要借着許多多的身份,光明正大接近蔣文睿,查清真相。
如果蔣文睿被人利用,他會道歉,但他怕蔣文睿是蓄謀已久,不僅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整個宏啓,他死了不要緊,宏啓是爺爺的心血不能出事,爺爺更不能有事。
打定主意,許柯新算是良好接受了omega的身份。周五早上八點半,許柯新剛起床洗完臉,就聽見許雁在院子裏高聲喊:“哎,多多,快出來,蔣總來接你了!”
許柯新看了眼牆上的鐘,呵,倒是挺準時。
他沒應聲,開開門來到院子裏,就看到了門外一輛白色的小轎車,許柯新連眼神都沒分給熱情的許雁一個,帶着秦川昨天就給他打點好的一系列證件,徑直走向了車。
他打開後車門就毫不客氣地坐了進去,蔣文睿見他上車也不拖沓,車沒熄火,一腳油門就啓動了。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兩人都沉默無言,蔣文睿時不時從後視鏡裏瞥許柯新一眼,看到他面色如常,也就收回了視線。
許柯新看到了他的眼神,他換了個姿勢,望着蔣文睿的後腦勺,思緒開始回溯。
他是許柯新時,他們統共見了兩次面,甚至連蔣文睿撞他時,他都沒再看見他。
第一次是在兩年前的一個公司酒會上,他們作為嘉賓被邀請去,那天許柯新在公司發生了點不愉快的事兒,心情郁悶,一不小心就喝多了,上廁所時差點摔倒,是蔣文睿扶了他一把,許柯新暈乎乎地道了個謝,蔣文睿點點頭回應就走了。
第二次是應酬,當時他坐了倆小時的車,暈車太嚴重了,下車後就忍不住扶着樹幹嘔了起來,正巧被蔣文睿看到,他關心的問是不是暈車?
許柯新很怕被別人發現他這個弱點,便嘴硬不承認。蔣文睿又追問了一句,許柯新就惱了,想一把推開他,但未曾想力氣使大了,蔣文睿直接坐到了地上。
許柯新頓覺丢人,忍着難受快步進了酒店,自此後兩人再沒見過。
而許柯新能記住蔣文睿的車牌號純屬意外,那天明明是公事,蔣文睿卻是開着那輛幾萬塊錢的私人小破車來到了高檔酒店,他覺得丢人走的急,匆匆一瞥間看到了他停在路邊還沒熄火的車,車牌號
【KX520】,KX正是他名字的縮寫,後綴的還是520這麽引人遐想的數字,所以令他印象深刻。
回憶完兩次見面,許柯新覺得蔣文睿雖然之于他有殺身之仇,但通過上一次的婚前談判,他覺得他不是沒腦子的人。
尤其是自家與他家沒利益沖突,若是說蔣文睿開車撞他,是為了報那一個跟頭的仇,那未免太扯了,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哪能那麽幼稚,所以肯定還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在。
許柯新挺喜歡蔣文睿不多管閑事的性子,他清清嗓子,打破了尴尬:“謝謝啊。”
他指的是蔣文睿直接把車開走,沒給許雁留糾纏的時間。
蔣文睿又擡眼在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随後點頭,嗯了一聲。許柯新等了一會兒沒等來下文,知道蔣文睿不願多聊,也就沒再說話,直到到了民政局,将近四十分鐘的路程,二人再也沒有交流。
進到民政局領了號碼牌,二人就在大廳裏等候,今日不是什麽特殊日子,排在他們前面的只有兩對,大約四十分鐘後,就叫到了他們。
來到領證處,兩人一言不發地同步往外掏證件,工作人員剛把上一對小夫妻給的喜糖收入抽屜,擡頭就看見了兩個面無表情的人往外拿證件,別的小情侶領證時叽叽喳喳的膩乎在一起,而他倆中間仿佛隔了條銀河,有着很明顯的疏離感。
工作人員抿了抿唇,思考了一瞬,抱歉地笑了一下,提醒道:“二位,辦離婚在隔壁,我這是新婚登記處。”
“我們就是來結婚的。”蔣文睿道。
許柯新聽到蔣文睿那尴尬又生硬的回答,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讓他不好好做表情管理,誰家扯證擺個死人臉。
接收到工作人員八卦眼神和蔣文睿的死亡凝視,許柯新清了清嗓,抱歉地沖工作人員一笑:“請繼續。”
工作人員見他倆還是沒有一點喜氣,沒敢再多嘴,迅速地整理了他們的各種證件,核實過後便開始詢問:
“您二位是在此拍結婚照,還是去隔壁影樓拍?我們這裏提供攝影師,拍攝場地與服裝,隔壁影樓可以精修與妝造。”
蔣文睿這次沒有再武斷的直接決定,而是微微側臉看向許柯新:“聽你的。”
蔣文睿答應過,除了愛情,一切蔣夫人該有的他都能滿足他,拍結婚照這種事情,他也可以聽對方的。
許柯新挺詫異,他竟然讓自己決定?
哦吼,這人還挺尊重他的?
他是個怕麻煩的,而且又不是真結婚,沒必要那些儀式感,就對工作人員道:“在這拍吧。”
“好,那麻煩您二位去裏面。”工作人員指着裏屋的門,門上挂了個牌子:拍攝間。
他們進去後,拍攝間裏只有一個攝影師在調試相機,看到他們進來了就招呼道:“簾子後面是換衣間,裏面有襯衫可換,這位先生是否要換?”
許柯新見攝影師只提了自己,還有點不解,随後想到蔣文睿穿的是西裝便悟了。
他裏面有襯衫,不用換,而許家沒有西裝,他穿的是半舊不新的衛衣,為了畫面和諧,他選擇了換。
許柯新換了件白襯衣,他邊扣襯衫袖扣邊往外走,迎面撞見了在簾外等他的蔣文睿。
許柯新扯了扯唇角,露出個職業假笑:“請吧蔣總。”
“嗯。”
蔣文睿嗯了一聲,坐到了拍照的長凳上,許柯新緊随其後,兩人肩并肩坐在了一起。攝影師調試相機,随後招手:“兩位靠近一點。”
許柯新往裏蹭了蹭,但蔣文睿卻穩如泰山,一動不動,攝影師看了看,再次說:“再近一點,頭往一起靠。”
許柯新僵硬地把頭偏了偏,蔣文睿也略顯不自在地側了側頭,二人發絲輕觸,許柯新鼻間萦繞着淡淡的薄荷香,是蔣文睿的信息素。
他作為alpha時,信息素是尊貴香醇,帶有明顯攻擊性的紅酒味,那時候其他的alpha都被他的信息素秒成渣渣,更何況蔣文睿這種清新系的薄荷,更是不放在眼裏。
可他成了omega後,信息素卻是軟綿綿甜膩膩的奶糖味,時過境遷,再次聞到蔣文睿的信息素,他忽然覺得薄荷香好像很高級的亞子,還挺好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