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腹

第8章 心腹

許柯新聽着陳桦叨叨叨,時不時微笑附和兩句,時間倒也過的快,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餓了。

從五點多就起來折騰,一上午心力交瘁的,早飯沒吃,現在又到午飯點了,更是餓得不行,他現在就盼着有人能給他送點吃的。

說曹操曹操到,這時有人叩了兩下門,一個清俊的男人把頭探進來,笑嘻嘻道:“小嫂子,我們來給你送吃的了。”

許柯新立刻雙眼一亮,面上卻故作矜持羞澀地點頭:“進來吧。”經過允許,四個西裝革履的大男生蜂擁進來。

許柯新打量了一圈,這幾個人他都認識,和他年紀相仿,為首的清俊男孩是鄭家的長孫鄭霖,不過是個beta,但許家子嗣不豐,就他一個孫子,所以鄭老爺子非常疼他,他也是下任鄭氏的接班人。

平日在生意場上不茍言笑的幾個人,今日卻笑的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看來蔣文睿和他們的關系真的挺不錯,想到此他又莫名有點低落,不像自己,一個能交心的朋友都沒有。

“小嫂子,嘗嘗這餃子好吃嗎?”鄭霖把一盤餃子捧到許柯新面前,笑的一臉真誠,絲毫沒有因為許柯新普通人的身份而看輕他。

許柯新兩年前在生意場上和鄭霖打過一次交道,那時鄭霖剛大學畢業,被鄭老爺子帶出來應酬,而少年人獨有的驕傲自滿使他膨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許柯新看他不爽,三言兩語明槍暗諷把他給說羞愧了,自此後見到鄭霖見到他就會繞道走,哪怕躲不開,鄭霖也會離他遠遠的,堅決不和他再交流。

不過今日看來,鄭霖人品還是挺不錯的,起碼他沒看不起許多多,不知是他本性如此,還是經過了這兩年的磨煉與沉澱造就的。

許柯新接過餃子盤,他是真餓了,夾起餃子就一整個直接吞了。

他咀嚼了一下,嗯??好像不對勁,再咀嚼一下,他立刻伸手扯了張床頭上的抽紙,把餃子吐在了上面。

夾生的面皮包裹着鮮紅的肉餡,看的許柯新忍不住皺眉:“生的?”

“嫂子你再說一遍!”鄭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許柯新察覺到了不對勁,為什麽他們都期待的看着自己?

許柯新茫然地看向新晉“娘家人”陳烨,卻看到陳烨也倚在梳妝臺上含笑看着他,絲毫沒有提示他的意思。

許柯新不明所以,只能稍微提高了聲音:“這餃子沒煮熟,是生的。”

“真的生嗎?”陳烨笑得非常開心。

許柯新點頭:“生。”

衆人終于等到了這個答案,鄭霖帶頭歡呼:“好!小嫂子,你可答應了,我希望明年就能抱上大侄子!”

許柯新懵了一瞬,啥?随後聽鄭霖說大侄子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被套路了!

他嘴角抽了抽,之前無論參加誰的婚禮,他作為alpha都是在宴上吃酒,真不知道還有這一出。

必要的流程過了,陳烨就開始轟人,他推着鄭霖往外走:“你們別在這礙事了,去,上後廚給我們拿點飯菜,我就不上前面了,吵的慌。”

“別啊,蔣哥還沒來呢。”後面的一個男人舉了舉手裏拿線拴着的紅蘋果。

陳桦秒懂,但見許柯新一副懵懵的樣子又忍俊不禁:“那你們還不讓人去喊?指望那祖宗主動,咱們八輩子等不來。”

“大元他們幾個去叫了,不過怎麽還沒過來?”鄭霖也疑惑,他們幾個伴郎兵分兩路,他們這組餃子都喂完了,咋那邊還沒人影?

“鄭兒!”幾個高大的alpha突然闖進來,許柯新回頭,往他們身後看了看,卻沒見着蔣文睿。

“蔣哥不在,聽服務員說他婚禮結束後就匆匆走了,好像還挺着急的。”

“有比結婚還着急的事?”陳烨不滿,蔣文睿怎麽分不清輕重緩急呢?嫂子人生地不熟的,怎麽留他一個人面對他這群兄弟的婚鬧?

哪怕只是老的掉牙的這兩種,但架不住小嫂子臉皮薄,聽到蔣文睿不在,他覺得小嫂子都有點手足無措了。

許柯新确實有點不知所措,倒不是覺得下不來臺,而是怕一會兒的敬酒環節。

剛才婚禮上他特意留意了嘉賓,他大部分認識,而且還有一個本不該出現在此的人:他的得力助手,高升。

若是沒出車禍前,蔣許兩家維持着面子情,蔣文睿結婚,許柯新親自到場或是派手下過來也合理。

可現在兩家結了‘仇’,作為宏啓內部高管的高升怎會來蔣文睿的婚禮現場?

想到此許柯新再度懷疑高升身份不簡單,高升自從五年前他以一個職員的身份進入宏啓,就一直勤勤懇懇地為公司費心費神勞心勞力,兩年時間,他從一個職員升到了內部高管。

但有一點,他從不肯和許柯新出席各種宴會酒會,許柯新問過他,他只說不會喝酒,怕萬一被人設計,給宏啓惹麻煩。

許柯新接受了他這個回答,所以這些年,高升在圈子裏都是‘只聞其名,不識其人’。

許柯新不敢往下想了,萬一高升真的和蔣家有關系,進入宏啓別有目的,自己那麽信任他,許多內部機密也不瞞他,那自己這一死,公司豈不是所托非人?

正在他胡思亂想時,蔣文睿的聲音由遠及近:“都堵門口幹嘛呢?”

聽到他聲音,伴郎團自動給他讓了路,蔣文睿大步走進來,臉上帶着笑:“怎麽了?”

“蔣哥!”鄭霖仿佛看到了救星,他拉住蔣文睿,“這大喜日子你幹嘛去了?還等着你倆咬蘋果呢。”

“蘋果?”蔣文睿疑惑出聲,在見到拴着紅線的蘋果後一時語塞,“哥們兒,這一套三十年前就不興了,你們在這文藝複興呢?”

沒等他們回答,蔣文睿擡手把蘋果拿過來咬了一口:“嗯,挺甜的,行了你們走吧,我和你嫂子換套衣服一會兒去敬酒。”

聽到蔣文睿趕人,大家都一臉‘我懂’的表情,陳桦眼尖,看到了蔣文睿手裏拿的盒子,笑着打趣他:“手機?幹嘛蔣總,你要給我們發福利啊?”

“想的挺美。”蔣文睿上前兩步,把手機遞給許柯新,“這是給你嫂子買的,我剛出去給他辦電話卡了。”

“诶呦~”大元忍不住牙酸,“快走快走,再不走就快被狗糧撐死了,我還得留着肚子去喝喜酒呢!”

說着他就簇擁着一群人往外走,很懂事的給小兩口留下獨處空間。

許柯新沒在意他們,反而是低頭看着手裏的手機,他本身不是個網瘾青年,而且這半個月事太多,也沒時間去想手機,要不是蔣文睿給他買了,他估計連個通訊設施都沒有。

蔣文睿笑着把他們送走,關門那一刻他的臉就由笑轉到面無表情了,叫許柯新再次見識了什麽叫‘變臉大師’,不過他已經習慣了。

“謝謝。”許柯新道了聲謝,這手機是新上的款,他前不久換了一部,花了兩萬多,蔣文睿真挺舍得給他花錢的,就像他之前說的,除了愛,他一切都可以滿足他。

“嗯。”蔣文睿恢複了一貫的冷淡,把西裝外套脫下,坐在椅子上雙指按壓眉心,“剛才去給你辦了張電話卡,號碼不喜歡的話明天你自己去營業廳辦。”

從蔣文睿回來許柯新就覺得他神态不對勁,哪怕剛才他和好友們笑鬧,那笑也不是發自內心的,而現在這種無力和憂慮才是他的真實心情。

許柯新雖不信他的破理由,但也沒戳破,他把手機開機,熟練地下載社交平臺,登錄時他卻頓住了。

他不能登自己的賬號,且不說賬號是否已注銷,他如果登錄之後就會被那邊發現,他還現在不能暴露。

他重新注冊了一個新號,聯系人裏空空的,不得不取的昵稱是個句號,頭像也是系統默認,倒和之前的號無二。弄好之後他把手機扔到一邊,除了工作,他和手機沒啥聯系。

蔣文睿見他丢開了手機,站起身道:“差不多了,去敬酒。”

許柯新把外套脫了,還上道的用陳桦化妝包裏的唇釉把唇塗了一遍,營造出一種剛親過的暧昧感覺。

蔣文睿沒阻止他,反而是眼神深沉地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麽。

出了房門,二人同時挂上了職業微笑,他們手牽着手,任誰都想不到他們是在演戲。

到了宴客廳,蔣文睿取了瓶酒,二人分別拿了個高腳杯,就開始敬酒。

因為幾乎都是同輩人,敬酒時大家都會站起來道賀,許柯新看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心裏不免有些酸澀。

虛情假意也好,幾分真心也罷,曾經把酒言歡過的他們,如今卻相見不能相識。

敬到高升一桌時,許柯新面上雖依舊維持着笑容,內心逐漸不安了起來。

他怕會聽到真相,怕自己當心腹的人卻騙了自己,成年人的崩潰有時就在一瞬間,他怕自己當場失儀。

“這位的身份有些不同,高升,我認識了十幾年的朋友。”

蔣文睿介紹着,許柯新沒辦法從他話中判斷高升之于他的身份,最多知道他倆認識,還交情不淺。

高升臉上帶着慈和的笑容,仿佛看着晚輩,但卻很客氣:“你好許夫人,我是高升。”

“高哥叫我多多就行。”許柯新禮貌地笑笑,另一只手卻在微微顫抖,心裏在翻江倒海。

高升和蔣文睿認識,如果這場車禍真的是蔣文睿設計的,哪怕高升與蔣文睿只是朋友,也難免不會倒戈,到時他們裏應外合,宏啓将不複存在。

有了這個念頭,許柯新都不知接下來的敬酒是如何完成的,他就像一個提線木偶,靈魂和肉身是分開的。

接下來許柯新這一下午都心神不寧,連饑餓都忘了,蔣文睿沒空管他,而是在宴客廳和客人們喝酒。

陳烨似乎也喝多了,沒有再來找他,留他一人在房間裏胡思亂想着各種可能。

他用手機下載了幾個新聞頭條app,搜索了自己的名字,各種詞條鋪天蓋地的襲來,自然也有蔣文睿上午看的那個詞條,他點進去浏覽了一遍,猜測着蔣文睿的心路歷程。

他仔細回想着,震驚,悲痛,慶幸,能出現這三種情緒,怎麽看蔣文睿也不像敵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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