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剛剛結束了一個總部會議，火神大我從祖屋出來一直沉默着，跟在身後的佐藤銘和另外兩名心腹都有點忐忑。
會議總結了這兩個月火神組旗下所有的産業的業績，軍火和毒品這兩塊明顯下滑，尤其是毒品，與金三角地帶的交易次數銳減。幫派裏的那幾個老頑固原本就看火神不順眼，現在抓住這個把柄，便不遺餘力的在大會上排擠他。
由于這兩個行業的特殊性，火神組多年來都沒有安排下面的人負責，全部交易都是當家人親自出馬。所以說，這兩項産業的業績，基本就是與火神大我緊密聯系在一起的。業績下滑，那毫無疑問是他玩忽職守，沒有專心經營。
一行四人走到屋外的悍馬前，看到組織裏五名元老其中之一的八木龍一郎，正在保镖的簇擁下走向他的車子。
佐藤銘打開車門，火神大我正要坐進去，八木龍太郎卻走了過來。
八木龍一郎已經年近六十，但依然精神爍爍，紅光滿面，一雙虎目圓瞪，威懾力十足。他走到火神面前，一臉深沉和嚴肅，審視般盯着火神，沉聲說: “火神大人，今日的會議內容，還希望您回去之後好好反省。身為火神組頭領，肩負重任，卻不把組織的興衰放在眼裏，這可不是一個夠格的當家人。”
火神大我微微颔首， “八木叔叔教訓的是，我會注意的。”
八木龍一郎的臉色并沒有因為火神恭敬謙虛的态度而改變，反而更加鄙視， “我聽聞火神大人在家中養了個男寵，近來一兩個月可是寵得很。我還不知道原來火神大人如此标新立異。”鄙夷的目光從火神臉上移開，高高昂起頭顱，譏諷道: “難怪軍火跟毒品的業績下滑如此厲害，原來火神大人近來的心思都花在男人身上去了。火神大哥一生鐵血，想不到生個兒子竟然是個喜歡玩兒男人的，果然妓女的兒子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
佐藤銘實在聽不下去了，身形微動，卻被火神大我及時握住手腕。
火神大我身形高大，站在因為年老而身材幹枯的八木龍一郎面前，像堵牆一樣壯碩，有着堅不可摧的氣勢。他笑了笑說: “關于我喜歡男人這一點，那真是對不起八木叔叔了。我父親都沒說什麽反對的話，那跟我八竿子打不着血緣關系的八木叔叔就更加沒資格指責我了。佐藤，你說是吧”
八木龍一郎因這番話而露出便秘般難看的臉色，佐藤銘為此而感到很解恨，當即響亮的回答火神: “是的，家人都不反對，外人就更沒資格指手畫腳了。”
火神大我有些張狂的笑了笑。
八木龍一郎見絲毫刺激不了火神大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冷哼一聲，說: “火神大人如此我行我素，不聽旁人規勸，我唯有在心裏祈禱，将來有朝一日，火神大哥這一生的心血別敗在您手上才是。”說完，陰沉着臉，轉身走向自己的車，憤然離開。
火神大我坐進車裏，佐藤銘跟上來，提醒說: “八木龍一郎這個老家夥一直野心勃勃，火神大人您千萬要小心。”
火神大我毫不在意的笑笑，說: “放心，他暫時還沒那個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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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銘見他如此不放在心上，着急的勸說: “您千萬別掉以輕心，八木龍一郎在組裏的地位跟老家主不相上下，大部分兄弟都很聽他的調遣。難道您還沒發現嗎組裏餘下的四位元老，自您上任之後一直都聽命于他，好多次與您針鋒相對的事件其實都是他暗中挑唆，他的目的十分明顯，他是要把您趕下臺來，自己取而代之。”
火神大我點點頭，說: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既然知道您還只顧着跟黑子……”佐藤銘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猛地住嘴。
佐藤銘心裏很清楚軍火和毒品的業績下滑的主要原因，自從火神大我跟黑子哲也在一起之後，大有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矛頭，平時經常帶着黑子高調出入各種場合玩樂不說，但凡黑子要有個小病小痛，火神就更是深居簡出，在家端茶做飯伺候他，甚至好幾次推掉組織裏重要的會議。
佐藤銘知道火神大我內心深處不願過黑道生活的渴望，但他從來不認為火神是這麽任性的人，任性到随便一個小男生就輕易吃定了他的心，可他這兩個多月來看到的，又不得不讓他相信，火神大人是真的因為迷戀一個男人而荒廢了組織的事務。
火神面無表情，淡淡注視佐藤，卻沉默不語。
佐藤銘垂着頭，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緊閉了閉眼，強迫自己擡起頭來， “火神大人，雖然以我的身份這麽說很無禮，但是，作為一直跟随在您身邊忠誠于您的兄弟，我還是想提醒您，不要太……”他此時的表情十分糾結，但是話已至此，也不得不豁出去了， “沉溺男色。”
佐藤銘自覺話說得很過分，平靜的等待火神大我怒火。然而，預料中的怒氣并沒有降臨，佐藤銘等到的卻是火神大我粗狂的大笑。
佐藤銘不明所以， “火神大人!”
火神笑了好半天才慢慢停下來，他朝佐藤銘伸手，佐藤銘立刻遞上一張紙巾。
火神邊擦眼角邊說: “看來，連佐藤都被我騙過去了呢。”
佐藤銘張了張嘴。
火神終于恢複了正常的表情，看着佐藤銘說: “想不到你那麽聰明都會被我騙過去，也難怪八木龍一郎那老家夥會按捺不住。”
“火神大人是什麽意思”
“如你所見，激怒八木龍一郎。”
“可這對您有什麽好處呢您要是不能收服他，那其他元老也不會臣服于您，故意激怒他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啊。”
火神大我又笑了，看着佐藤銘的眼神有些同情， “你之前不是一直很聰明的嘛，怎麽到了這件事上居然變這麽笨了。”說完，狀似想不通的搖搖頭。
佐藤銘被指責得很尴尬，但是看着火神那高深莫測的臉，心中已不再像之前那麽氣憤， “那，火神大人究竟有什麽安排”
火神大我豎起手指，搖一搖，說: “現在還不會告訴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佐藤銘雖然完沒有還全體會到火神的真實意圖，但總算是知道他并沒有真的因為迷戀男人而置組織而不顧，于是心裏寬慰不少。他為之前的擔憂感到好笑，他應該知道的，如果是火神大我，就完全沒問題。
這個男人，任何時候都是那麽堅固可靠。
黑子哲也又去了那家書店，在書架前翻看那本《熱愛生命》，發現裏面夾着一張小紙條，黑子看了一眼，合上書将其放回原處，向右走了幾步，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本土作家川端康成的《古都》去登記。
坐在閱讀區的位置，黑子垂眸看着書頁，卻好長時間沒有翻動過一頁，他腦子裏在不斷的回想剛剛《熱愛生命》那本書裏，小紙條上的內容——
利用他的感情!
短短六個字，讓黑子哲也初次産生了抗拒的心情。
只要與火神大我相處得越久，就越能體會到他潛藏在粗狂外表下的細膩和可愛，相信不管是誰，只要享受過他的關懷和體貼之後，一定很難抗拒他的感情。
黑子哲也的心也不過是肉做的罷了。
垂下頭，右手捂住雙眼，黑子哲也微不可聞的嘆息。
車子快開到公寓的時候，火神大我突然問佐藤銘， “我那天讓你問宮野貴志的事情，你問過沒有”
佐藤銘正戴着眼鏡翻閱最近兩個月來各部門交上來的業績表，聞言擡起頭，想了下，說: “問過了，他說他确實有調查過兩個姓黃濑的，一個是本都警視廳緝毒組的黃濑涼太，另一個是很久以前國際上通緝過的殺手黃濑岩一。”
火神大我微蹙眉峰，思忖着黑子哲也中春，藥那晚含糊呢喃的“黃濑”有可能是哪一個。
佐藤銘見火神大我神色不對，小心翼翼的詢問: “大人怎麽會突然問起這樣的……一件事”這樣沒頭沒腦的事。
火神大我搖搖頭，說: “沒什麽。”想了想，又說: “原田大和那邊你告訴他一聲，他想跟美國那邊搭上線的事情先擱置一段時間，等我處理了手頭上的一件大事之後再回複他。”
“好的。”
佐藤銘看了看火神，繼續低頭研究手裏的數據。
火神大我看着窗外飛逝的景象，心裏卻在想，黑子哲也的身世那麽簡單和清白，上一次宮野貴志發過來的調查報告裏，也附有幾個跟他在某個時期走得較近的人的資料，而那僅有的幾人，也是他在之前上班的地方認識的同事而已，并且，他換工作後就跟他們沒了聯系。
那個國際通緝犯就不說了，死了好幾年的人。但是黃濑涼太呢照理說，黑子這樣老老實實可說是有點卑微的人，是不太可能認識警視廳的人的。那他那晚嘴裏呢喃的“黃濑”究竟是誰呢
帶着這個疑問，火神回到了公寓。
剛進門，火神便驚恐的看到黑子又煮了一鍋水煮蛋，于是搶在第一時間說: “我已經吃過晚飯了!”
黑子哲也看着鍋裏的雞蛋，惋惜道: “真可惜，上次火神君吃了好多呢，我還以為你很喜歡，所以這次特地多煮了十個。”
“……”火神大我覺得額頭有什麽東西在跳，突突突的，好詭異。
黑子哲也擡起頭，直直看着火神。
沒一會兒，火神垂下肩膀，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坐下， “好吧，我吃兩個!”
“原來火神君真的喜歡我的水煮蛋。”
“……”喜歡你妹啊!
黑子哲也看着火神認真剝雞蛋殼的樣子，心裏突然有點自我厭惡。
“火神君，明天有空嗎”
火神兩口解決掉一個雞蛋，鼓着腮幫子回答: “有啊，幹嘛”
“可以陪我去醫院看看我母親嗎”
第二個也解決掉了， “好啊，什麽時間”
“上午十點。”
“沒問題。”
“謝謝火神君!”
“你是我的人，不要老是說謝謝。”
“恩，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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