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精修)

第四章(精修)

蕭舒清他們吃過飯後,又一起喝了個咖啡。兩位發小都知道他的心性,就只問了問腺體的情況,也沒勸他別的。

等到回家已經差不多晚上。

開了家裏的門,一身長毛的阿拉斯加早就聽見聲音坐到了地上,朝他咧嘴吐舌頭。

乖乖的一大團。

他先用門口的酒精洗手液給自己消了個毒,然後才彎腰摸摸大犬的腦袋,說:“我回來了。”

“汪,汪!”

而後從門口櫃子的零食袋裏随手剝了一袋小肉幹,放到它嘴邊。

大狗狗得了肉肉,就蹲到一邊哼哧哼哧地吃去了。

換好居家服,又給大狗子往食盆裏放好肉罐頭和蔬菜,這才去洗澡。

出來時頭發随意吹了吹,發梢還在滴着水也沒在意,随手塗了點護膚的,就坐到沙發上看起了書。

另一邊的阿拉斯加吃過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啪唧啪唧地往主人這邊走,一整個貼到蕭舒清腳邊卧下來開始打盹。

房間裏響起一頁頁的翻書聲。

正看得投入,手機響起嗡一聲震動。

男人掀掀眼皮,看見手機屏幕亮起來,顯示一條綠色的消息條。

他平時喜靜,微信群消息從來都是屏蔽的,平時朋友也很少會給他私發消息,所以手機很少有消息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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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接到消息還有些稀奇,立刻戴了眼鏡去看。點進消息對話框,看見對方小黃鴨的頭像還有一點疑惑,看見對方發來的那一條“謝謝”才記起來,這是禹思遠。

但上面依舊顯示着“正在輸入”幾個字,似乎還在打字。

蕭舒清想着不如等對方把消息都發過來再一塊回複,就沒說話。

等頭頂的“正在輸入”消失又出現,出現後又消消失,來來回回好幾次之後,終于看見對方發來長長的一段:

-他是我叔叔,是我父親的朋友,以前爸爸生病,他借給我家……

很長的一段,應該是删删改改很多遍才發出來,但只顯示了短短幾秒就又被撤了回去,蕭舒清甚至沒來得及讀完第一句。

取而代之的,是一句簡單的道歉:

-對不起蕭老師,我發錯消息……還是謝謝你。

蕭舒清看了屏幕一會兒,手指懸在回複的方框上……猶豫了一下,還是關了對話框。

等到臨睡前,才回:

-抱歉,我之前在看書沒注意手機。

-不用謝。

後息了手機屏幕。

……

-

周末兩天時間,一天去醫院,又在家休息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三月二十號,星期一。

蕭舒清沒課,準備去校圖書館借幾本書,寫寫論文。另外,最近讀了一些書,有了新的感悟,他準備把這學期的講稿再精細一下。

這個時候的圖書館人正多。最近考研國家線剛出來,過線的學生正在準備面試;馬上五月又要論文答辯,一大波玩了一個寒假的學生們,也在奮力地趕大論文。

蕭舒清去三樓拿了幾本書就走了。

途中經過操場,看見各大企業招聘宣傳的攤子,整個操場擠滿了人。

操場的圍欄上,是紅綢拉起的标語:

去飛、去闖,去經歷風雨吧

一起躍入人海,做一朵奔湧的浪花(注*

“又是一年畢業了,這學生真是送走一茬又一茬。”

耳側響起同事的感慨。

蕭舒清聽見聲音回頭,發現自己同事也正好經過操場,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站到了旁邊。

“聽說今年研究生簽了個年薪百萬的?”

他斂了目光,問。

同事點點頭:“是。隔壁軟件工程專業的,年薪一百三十萬,當時本科也在咱們學校,後來直研的,一個小天才。”

“嗯,很厲害。”

“嗐……之前還有個更天才的,你剛來任教兩年可能不知道。就三年前吧,一個本科小孩兒,大三那年就被公司挖走去當‘天才少年’培養了,當時把咱們校長都驚動了。那孩子料子太好了,不讀到博士搞研究真的可惜……他學物理的,将來攻讀個人工智能或者航空航天,哪怕是研究生出來,也是國家棟梁,結果那公司一百五十萬年薪就給他挖走了。不過,後來校長了解了一下他家裏情況,說是有個生病的爸爸,一年吃穿、住院治療就得花上百萬。哎……孩子是好孩子,可惜也是真可惜……”

蕭舒清垂眸看看自己手裏的那本《意識救贖》,想了想,說:“世界是時刻變換的世界,每個人也是一直發展中的人。”

不以過去,定義将來。

任何人,就都是自由的。

包括他。

同事也是教哲學的教授,愣怔了一下,釋然地笑了:“說的也是。”

-

一整日,就在看書和寫論文中度過。

等到下午下班,轉頭一望窗外,竟然看見外面紛紛揚起了飛雪。

“前兩天都二十多度了,這一下又降到了零下。也是稀奇。”

隔壁頭發花白的同事說。

蕭舒清回身收拾東西,閑閑地接話:“今年閏二月。”

“是啊,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就是智慧。”

“是。”

……

收拾好後,提着包往外走。

外面冰天雪地,明明才下了一小會兒,竟然已經積起了一層薄薄的白。沒課的學生們,聚在門口的幾株朱砂梅旁,舉着手機拍照。

粉色的花瓣,壓着細白的雪。剔透好看,确實很值得拍。

但蕭舒清只瞥了一眼,就匆匆地走了。

得趕在積雪前開車回去,不然雪越積越多,車不好開。

剛把車子啓動,手機響起嗡嗡的震動。

是他的Alpha父親打來的電話。

“喂,父親。”

“嗯,舒清,現在方便嗎,父親有話和你說。”

蕭舒清父親是個很傳統的Alpha,沉默寡言、任勞任怨。相較于事無巨細、唠唠叨叨的Omega爸爸,父親很少給蕭舒清打電話,除非不得不說的大事。

他看看外面還在飄的雪花,低聲說:“方便。”

熄了火。

然後就聽見聽筒裏傳來父親的聲音,說:“桑月出事了。”

蕭舒清攥着手機的動作,忽然一緊。

桑月是他的遠房表哥,Omega。今年三十六歲,未婚,從來沒被Alpha标記過。桑月同他的關系并不近,也只有逢年過節全家團聚時,偶爾和對方碰過一面,但也很少說話。

他出事,按常理來講,通知不到蕭舒清。至少,不至于讓父親這麽正式地打電話來通知。

“出了什麽事?是腺體的問題嗎?”

蕭舒清幾乎是篤定地問。

“嗯,去年腺體就不太好了,他自己沒當回事,前幾天突然腺體難受就去了醫院,人還沒到就昏迷了,在ICU搶救了三天,才把命給救回來……說是抑制劑用的太多,導致腺體衰竭,并發多器官衰竭……醫生說稍微晚去醫院幾秒,人就沒了。”

男人眸色低垂,指尖無意地敲在面前的方向盤。

狀似不經意地說:“大難不死,以後享福。”

聽筒裏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息:

“小舒,你知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你爸爸已經兩天沒合眼了,我們都很擔心你。”

“小舒,以前我們總怕自己走了,留你一個人在這世上覺得孤單,現在……我們怕你走在前頭。”

“你能不能……找個Alpha?也讓我們放心。”

電話裏的父親絮絮叨叨地說着……

車廂的空氣漸漸冷下來。

飛揚的雪落在車前窗,在雨刷上堆積出小片的霜白。

停車場的燈亮了,夜色在一點點落下。

蕭舒清聽着父親的勸慰,舉着手機的小臂都有一些泛酸。沉默了好一會才低聲說:“嗯,我知道了,父親。”

“嗯……”

“哎……”

兩聲嘆息後,挂了電話。

-

蕭舒清從儲物盒裏掏出一盒煙,拿了一支煙點上。

咬開爆珠後,果香味兒從煙嘴緩緩度入喉嚨。

手機傳來叮叮幾聲響,屏幕上顯示是三人的小群。

尹譽:@蕭舒清,阿清,你爸爸剛給我打了電話,那事兒你知道了嗎?

尹譽:讓我勸勸你呢,說的好吓人。

宋青藴:?什麽事。

尹譽:說是阿清表哥抑制劑用多了,ICU住了三天,差點就過去了。阿清爸爸給我打電話,邊講邊哭。@蕭舒清,你腺體到底怎麽個情況了啊,別吓我。

蕭舒清打開醫院的app,又把自己的體檢報告放了出來。

診斷書上只寫了兩行字:

1.咽喉紅腫,少量炎症,未見其他病症;

2.腺體B超內部回聲微有異常,建議複查。

點開第二條,就顯示了複查的結果:抑制劑使用過量,腺體輕微阻塞。

治療方法:下次發情,抑制劑降至一針,并輔以Alpha治愈信息素溫和治療,一個月後複診查看。盡快匹配Alpha。

那支治愈信息素還在車上的儲物盒裏,還沒有沒動過。

蕭舒清看着屏幕上的字……

指尖落在最後那句“盡快匹配Alpha”上,用力地吸了一口煙。

……

手機還在震,是三人小群裏一直在跳的消息。

蕭舒清把煙蒂撚滅了,重新拿起手機。看見對話框裏顯示99+,兩人顯然聊了很多。随手往前翻,都是偏向于學術的讨論。

尹譽:就是說,如果沒有Alpha刺激,Omega腺體會出問題對吧?這個刺激是哪方面的,信息素還是純生理的?

宋青藴:都算。

[聊天記錄]

尹譽:即使沒有Alpha刺激,平時自己多按揉一下腺體也可以緩解?這不是很容易?找Alpha困難,自己按摩腺體還不簡單,為什麽一個兩個都搞成這樣啊?

宋青藴:……自己按摩,效果沒那麽好。他自己應該平時也不注意。

尹譽:……呃。這種事,也不好催,怪奇怪的。

宋青藴:是。

兩人的聊天到這裏中斷了一下,大概是一時也沒什麽想聊的。時間顯示10分鐘後,尹譽突然又興奮地發來一條消息:

-我知道了!

-哈哈哈,我可真是個小天才!

宋青藴可能是去忙了,兩人聊天中斷在這裏。最後一條消息發出,已經是一刻鐘之前了。

蕭舒清正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現一條拍一拍。

[尹譽拍了拍“你”]

下一秒,某寶的購物截圖瘋狂地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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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熱烈火,強烈刺激| 付款成功]

[多功能全方位刺激,讓你秒……| 付款成功]

……

各種……小玩具,型號、類別,應有盡有,訂單頁面上的收款地址,無一例外,全是寫的蕭舒清家。

尹譽:搞定!

尹譽:@蕭舒清,阿清快來!看我給你搞了什麽好東西![來啊,快樂啊。jpg]

蕭舒清:……

???

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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