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午飯結束,禹思遠自動攬下了洗碗收拾桌子的活。

他的爸爸對拴在陽臺的阿拉斯加很感興趣,隔着陽臺門和它互動。

蕭舒清敲敲玻璃,重達一百多斤的大犬就擡了兩只前爪,委屈地哼唧。

爸爸見狀,食指輕輕戳在它爪上的肉墊:“啊呀,狗狗好像在陽臺委屈了。平時都是在屋裏嗎?”

蕭舒清點點頭:“對,塞塞體型有點大,我怕你們害怕就先讓它進陽臺了。不過思遠昨天就和塞塞打過招呼了,塞塞很喜歡他。”

蹲在地上的大美人Omega,眯眯漂亮的狐貍眼,擡頭笑着看向他:“狗狗很敏銳的,遠遠身上應該是沾了你的味道,才讓它認可了。等以後你們關系親密,遠遠身上再多一些你的味道,塞塞會更喜歡他,是吧?”

他說的是标記的事。

現在蕭舒清還沒被禹思遠标記,頸上的腺體很光滑。

用不了多久,不只禹思遠的爸爸,他自己的爸爸和父親、他的朋友,就都會知道:他和禹思遠的婚姻,有名無實。

一語道破他最頭疼的事。

不過,對方很有分寸,似乎也知道他陷入為難。

沉默了幾秒之後就轉移了話題,戳戳狗狗的小前爪,彎眉問他:“狗狗叫塞塞嗎?名字很可愛,有什麽說法?還是……随口取的?”

蕭舒清:“大名叫塞利格曼,小名是塞塞。”

爸爸聽見名字一怔,後噗嗤一聲笑出來:“塞利格曼?虐狗的那個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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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利格曼,一個把狗放在籠子裏進行電擊實驗。

小狗每次想要逃脫籠子的時候,就電它一次,直到小狗再也提不起逃跑的勇氣。這個時候把牢籠打開,小狗也不會再跑了。

一個很經典的心理學實驗。

當初給狗狗取名塞利格曼,倒不是想要批判什麽,而是純屬他自己的惡趣味。

“阿清,我可以這麽叫你吧?我覺得,你很有趣。”

爸爸笑的差不多了,發出一聲感慨。

而後,那雙狹長的狐貍眼,欣賞地略過他的長發和發間的黑曜石耳釘,說:“長得也很好看。”

【很危險。】

蕭舒清研究哲學許多年,心理方面也有一些心得。大部分人站在他面前,他都能說出個大概。只有面前狐貍一樣的Omega爸爸……看不透。

這一場不正常的婚姻關系,他應該已經知道了。

只是不清楚,究竟知道到什麽程度。

蕭舒清望着面前逗狗的Omega,大腦飛速地運轉。

1.他原本不知道,但禹思遠領證後的第一晚就回家去住,讓他起了懷疑。

2.他早在禹思遠半夜敲門說要結婚時,就已經知道了。于是随口提一句,讓禹思遠回家吃飯,用于心理暗示。如果他們的婚姻真的有名無實,那禹思遠受暗示的影響,就一定會回去。

如果真實情況是第二種……那面前的這個人,就更危險了。

“呀,已經一點了,我該回去了。”

Omega忽然開口,打斷分析的思路。

蕭舒清下意識地朝人望去,見着一雙彎起的狐眸。

“狡黠”地看了他一眼,後站到了廚房門口。

“遠遠,爸爸要回去啦。”

剛忙好的一小只,手上還在滴水都沒有擦,只随意在圍裙上抹了幾下就出來了。

匆匆地問:“你要回去了嗎?可是時間還早……”

男人彎彎唇,點頭:“嗯,回家睡一覺。你們小夫夫新婚燕爾的,再待下去就打擾了。”

然後,擡手捏掉他發梢沾上的水珠:“都是有Omega的人了,還黏爸爸呀?”

說完,牽着禹思遠的手,站到了蕭舒清面前:“舒清他是你的Omega。Omega看起來再成熟穩重,也還是會希望自己的Alpha可以有擔當、能撐起家裏的一片天的。遠遠要做一個讓人可以依靠的Alpha,讓舒清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你,知道嗎?”

男孩子眼睫顫了顫,悄悄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點頭:“嗯,我知道了,爸爸。”

爸爸無奈,把他手又往前牽了牽:“你不牽牽舒清的手嗎?剛才進門就是人家牽的你,怎麽能老是讓自己Omega主動呢。”

禹思遠的手白淨好看。

因為剛剛一直在洗鍋、收拾竈臺的緣故,指尖正泛着漂亮的粉,指肚圓潤透亮。

就這麽被拽到了蕭舒清面前。

他垂眸,目光落在男孩微張的唇上……後緩緩地,擡了自己的手。

下一刻,溫熱的手掌就貼在了手背。

掌心帶着微微的汗濕,但是軟乎乎的。

而男孩子目光閃躲,臉上的紅潤一直飄到了耳朵尖兒。

他真的有一點容易害羞。

明明……都不喜歡Omega。

易臉紅體質吧……

或許。

-

同居的日子很稀松平常,就像是多了個室友,還是存在感很低、很乖的那種。

有時候蕭舒清早上睡迷糊了,看見衛生間外洗漱的一小只,還要反應一會才能适應。

4月8號,周六。

蕭舒清叫了早餐外賣,兩人對坐在餐桌上吃飯。

今天和事務所的律師約好,要過去商量婚前協議的具體條款。但禹思遠這周有同學聚會,正好時間沖突,就幹脆安排成:蕭舒清自己去律師所,先和律師一起過敲一敲細節,禹思遠去同學聚會。

“你安心去聚會,協議的問題不用擔心。聶律師說今天拟好條款,等後面随時可以抽晚上的時間過去簽字。條款出來之後我讓聶律師抄送一份發你郵箱,如果有需要改動的地方我們再商量。”

“嗯,好。”

Alpha慢吞吞地說。

過了一會兒,又抿抿唇,遲疑地望向他,說:“那個……對不起。”

蕭舒清着實愣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禹思遠是在為不能和他一起去拟定婚前協議道歉。

唇角無聲地揚揚,說:“沒關系,同學聚會是之前就定好的,對嗎?”

“……嗯。”

男孩子點頭。

“所以,本來就是我和你撞了時間,你不用自責。”

“好……”

兩人輕聲地交談。

陽光透過陽臺大大的落地窗,照到半邊客廳。

他們坐在靠裏些的位置,現在是上午,光照不到這麽遠,但卻恰恰好,有一道光落到男孩子頭頂豎起的一撮呆毛。

嗯,歲月靜好。

可愛加身。

除了……

一條消息提示音響起,某個Alpha的手機屏幕上,顯示一個綠色的消息條,上面寫着:

收到來自福寶的消息:

之前不是說不去同學聚會嗎?怎麽……

剩下的沒看完,因為被動作敏捷的小Alpha捂了個嚴嚴實實。

當即挑眉:哦……豁?

-

那條消息,蕭舒清最終沒有問。只靜靜地看着某小只“故作鎮定”地回消息,然後永遠地把手機扣了過去。

直到他出門,禹思遠都沒敢在他眼皮底下玩手機。

啧,心虛。

那一定就是在做賊。

……

-

吃過早飯後,蕭舒清就去了律師所去談協議。

因為要求都是提前說過的,所以去了之後就已經給出了具體文件。蕭舒清提了幾條意見,對方迅速改好,就差不多了。

于是十二點不到,就已經結束了。

他找了家店随意吃點東西,帶着塞塞去附近的營地玩了一下午。

大狗子到家累的癱倒在地,都不願意起來。

八點的時候,正在書房看書,手機響了。

有人打電話,屏幕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

接起的瞬間,聽筒裏傳來偷偷摸摸的聲音,小聲問:“喂,您好,請問是蕭教授嗎?我是禹思遠的同學。我叫阮福,就是那個……給你們牽線的紅娘,之前都是和您爸爸聯系的。”

“您好。抱歉,我和禹思遠結婚的事還沒有知會我爸爸,等下會同他說。”

對方明顯一呆。

“啊……你們結婚的事我知道,糟……您爸爸最近都沒有和我聯系,我以為他已經知道了,也沒有和他溝通過……哦對,我給您打電話不是這個事……是因為那個,遠遠他,嗯……喝了些酒,我們正在劇本殺,能不能麻煩您過來接他一下?”

蕭舒清看看時間,點頭:“可以。”

“好的好的,地址我短信發給您。”

“嗯。”

挂了電話後,收到一條短信:

歸零劇本殺,地址:H市X大道萬達C座……

很近的一個商區,開車大概幾分鐘的距離。

蕭舒清披上衣服,去了地下車庫。

八點十分就到了店裏,前臺的店員看他過來一臉震驚:“蕭教授?您怎麽來這邊!”

才知道,看店的是他班上的學生,周末出來兼職的。

“過來接人。”

“哦哦,哪個房間?我幫您找!”

學生連忙站起來,同手同腳地往走廊裏走。

“請問,您要接的人有沒有說具體房間號?”

“或者您可以描述一下具體情況,長什麽樣子,Alpha還是Omega……和誰來的,多少人之類的……來這邊的我肯定都有印象。”

“或者您可以發個短信問問……”

學生邊走邊恭恭敬敬地問,蕭舒清正準備掏出手機問問,正好聽見某個房間争執的聲音。

“一個Alpha,去幫我們拿點零食怎麽了?還委屈他了?”

“是幫你們拿點嗎?遠遠都出去多少趟了!這邊外賣上不來,每次都要去一樓拿,自己點的自己拿,有什麽問題?”

“呵,不就看我是個Beta,就懶得了麽。誰不知道他從高中就舔阿靖,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一米七的個子,比阿靖還矮呢,人家能看上他?傻diao!”

“你說誰!”

聽聲音,其中一個不太認識,但另一個蕭舒清一聽就聽出來了:是給剛才他打電話的阮福。

兩人似乎正因為下去拿外賣的事争吵。

蕭舒清提步往房間走,一道清冷高傲的聲音插了進來,說:“行了,說夠了麽。禹思遠,鋅哥叫了外賣,你去拿一下。我也想吃了。”

應該就是那個禹思遠從高中就在“舔”的,阿靖?

啧。難怪阮福給他打電話,一定要他過來接人。原來是撐場子的啊。

“……老師?”

帶路的學生看他不說話,不确定地叫他。

男人從錢包裏掏出一枚定制鑽戒,然後在學生瞪大的眼睛裏,戴到了自己的無名指,直接站到房間門口。

雙臂往胸前一抱,居高臨下地掃過裏面一圈人,說:“不用找了,就是這間。你去忙吧,我就是來看看我的Alpha在舔誰。”

說完,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最中間的Omega身上:“有沒有我這個持證的好看。”

學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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