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晚飯吃的還算清淡。
Omega爸爸炒了兩個簡簡單單的家常菜，煮了一小鍋紫菜蛋花湯。
小Alpha買了好大一袋小龍蝦，一個人對着龍蝦搗鼓。
最後端上來一鍋香噴噴的小龍蝦。
怕大犬聞着肉味覺得饞，又給它蒸了好幾塊雞胸肉來吃。
三人一狗，最後都吃撐了。
恰好外面雨過天晴，于是帶着兩天沒出門大犬出去散步，消食。
臨出門前，爸爸把包從卧室裏拎出來，背到背上: “在你們這邊住了一天，我也該回家去了。”
小Alpha呆了兩呆，慢吞吞地問: “啊，爸爸你要回去了嗎”
爸爸彎彎月牙一樣的眸子: “是呀，你們小兩口好不容易放假能待在一塊，我這個岳父一直賴着不走，多沒眼力見。住一晚行了，不然顯得多沒情商。再說，小舒也不自在。”
蕭舒清看看情緒明顯低落下來的小Alpha，趕忙出聲: “我和您相處的很愉快，沒有不自在。再住幾天吧，您和遠遠很久沒見了，他很想您。”
男人不在意地擺手: “那更不行了， Alpha大丈夫，哪能老是黏着爸爸。再說，我也不是現在就走，等下先把包放車上，跟你們再遛會狗，等下你們要回家了我再走。”
蕭舒清看看一直悶悶不樂的小朋友，溫聲問: “你覺得呢”
小小只的Alpha，壓了壓唇角。
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說出一句: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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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人一同出了門。
因為爸爸要走了，小Alpha情緒顯而易見的低落。
大狗狗叼着飛盤一直蹭他，他也不是很想玩。
蕭舒清看着無精打采的小朋友，蹲下身去把塞塞嘴裏的飛盤拿過來，牽過他的手，放進他手掌心。
“陪塞塞和爸爸玩一玩，玩的開心一點。這樣，爸爸回家的時候也會開心的，好嗎。”
男孩子捏着手裏的飛盤，嘴唇緊緊地抿着。
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點點腦袋，說: “好……”
然後抱着飛盤走到大犬和爸爸身邊，丢起飛盤來。
乖巧又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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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時，小朋友的興致還沒那麽高，玩了沒一會兒就被吸引住，再加上爸爸也很能調動情緒，禹思遠很快就開心起來。
等到晚上八點多，大犬玩的有些累了，坐在草坪上開始呼哧喘氣。
蕭舒清摸着大犬的頸子，給它按摩。
爸爸看看時間，說: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到家大概九點，洗一洗正好睡。”
于是兩人陪爸爸一同去了車庫，把人送離了小區。
汽車駛離後，小朋友對着空蕩蕩的街區忘了好一會兒，才回身看向蕭舒清，說: “我們回去吧。”
之後并肩走着，一起回了家。
到家之後，小朋友先去洗澡，蕭舒清就在門口給自家大犬擦爪子。
約摸十點時，禹思遠接到爸爸的消息，說他已經到家了，還發了一張家裏的照片，說:
-看，爸爸把家裏又重新布置了一下，是不是煥然一新
-小舒養的狗狗真可愛，就是還要每天出去遛，太麻煩了。要不我養只貓吧，你覺得呢
接到消息後的小朋友情緒明顯低落很多。
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咬着唇，來回扣弄着手機殼。
全身上下都寫着“不高興”。
蕭舒清起身坐到他旁邊。
擡手，摸摸小朋友垂落的頭發: “還是覺得難過嗎如果假期沒什麽事的話，你可以回家去住幾天，反正都在H市，離得也不遠。”
Alpha按熄了屏幕，側過臉頰，琥珀一樣的眸子朝他望來。
“蕭老師……”
他糯糯地叫。
蕭舒清低低地“嗯”一聲: “我在聽。”
“我沒有很黏爸爸……也沒有特別離不開他。我只是……可能你會覺得我矯情，但是……但是……”
說着說着，似乎又說不出口。
他黯然地垂了眸子。
說實話，蕭舒清和禹思遠住了這麽長的時間，對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身上的每一個小動作，很多時候只要看一眼就能大概猜到他在考慮哪些問題。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接過了對方的話。
“我知道，你只是和爸爸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時間，已經習慣了彼此。結果你突然結婚成家，和他分開了。你有了新的家人，但爸爸卻變成了一個人，所以，怕他覺得孤單對嗎”
Alpha遲疑地點點頭。
從鼻尖裏發出一聲輕輕的: “嗯。”
“以前都是我照顧他……雖然爸爸來家裏都是他做飯，但之前在家裏都是我給爸爸做飯的。我也很怕他在家裏沒有人照顧，就自己湊合，不好好吃飯……”
“爸爸很厲害，我好多事情他看一眼就知道了。我有事情也都會和他說。可是他好多事都不和我講……講給我聽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他說，不要我和他去過節，嫌我黏人……讓我在家好好黏老婆。可是我也沒有特別黏他，我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過他了，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他近乎自言自語地說着。
唇角難過地向下壓着，垂頭喪氣。
“蕭老師，爸爸說的是真的嗎我……很黏人嗎”
小Alpha求助地望向蕭舒清。
神色茫然又懵懂。
其實，對蕭舒清來說，人與人間的關系是最難解的。家人之間的情感紐帶，甚至比愛情還要複雜。
以時間為方向标，在這條坐标軸上發生過的所有事件，引發的所有情緒糾葛，這些情緒糾葛所纏繞的關心，愛護，保護和傷痕，都将形成一個巨大的網。
時間不停，這張網就也不會停。
它只會随着人的生長，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複雜。過去的脈絡影響着現在;而現在又會立刻變成過去，影響未來以及未來的未來。
而家庭關系……
向來是蕭舒清最不會經營的東西。
但現在……他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小Alpha。
男孩子正望着他，期待着他的一個回答。
“小遠。”男人斟酌着開口: “很多人心中所想，和所表現出來的，不一定是一致的。但無論是不是一致，他們表現出來的那一部分，其實就是他們希望你可以相信的樣子。”
“有時可能會撒一些善意的謊言，這些小謊你信了，也只是承受了對方的善意而已。有些話，相信它是真的，又或者挖出背後的真相，其實都是好的。”
“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至少爸爸有一部分意願是希望你不要黏他的。按照他希望的去做，總歸不是錯的。”
家人……
比起心意相通，更難得也更值得珍視的，或許是那一條“以時間為繩，交錯着複雜的經歷與情感”，無論如何都不會扯掉的紐帶。
就像他和自己的爸爸。
就像他希望自己的爸爸可以相信自己為他編織的一切，而不是用盡一切力氣去深挖他極力掩藏着的秘密。
有些人，有些心事，越靠近就越遙遠。
-
“好了。話題有一些沉重了。”
蕭舒清收回飄飛的思緒。
垂眸，朝小Alpha笑笑，摸摸他呆呆的腦袋: “雖然不知道你爸爸是不是真的嫌你黏人，但我覺得以他的性格，大概率是不會因為兒子不在就覺得孤單。說不定這會兒正在享受單身不帶娃的自由世界呢”
“那，那好吧……”
小朋友期期艾艾地說。
“收拾一下準備去睡吧。要不等明天，我陪你去寵物店裏挑一只小貓給他順便還可以回家去看看。這樣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男孩低落的眸子，瞬間亮起來: “可以嗎”
蕭舒清: “當然。爸爸不是想要一只貓”
“嗯!”
看着明顯開心起來的某小只，男人彎彎唇: “那現在可以去睡了嗎”
小孩彎彎眸子，露出兩顆漂亮的小尖牙: “好。”
超乖。
-
第二天，蕭舒清的爸爸和父親上午開車過來給他們送了外婆的蝦。
幾人熱熱鬧鬧地吃了午飯，之後父輩們就回去了。
蕭舒清和禹思遠把家裏收拾好，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半了。
禹思遠摸着大犬的腦袋看着它進食。
“蕭老師，我們今天還去給爸爸買貓嗎”
小朋友蹲在地上，轉過頭來問。
蕭舒清走過去，半蹲到少年面前: “去。你想睡午覺嗎如果想睡的話，我們可以四點起床再去。如果不困，我們也可以現在就去寵物店，還可以在爸爸家裏多待一段時間。”
男孩子眨眨眼: “那我們現在去吧……蕭老師，你困嗎”
“我也不困。”
禹思遠立刻高興地站起來: “那我們現在出發!”
男人就縱容地彎彎唇，說: “好。”
-
兩人到了寵物店，挑了一只漂亮的伯曼貓。
深藍色的貓眼，淺金的毛發，聽說長大之後優雅又漂亮，是貓中的女神。
兩人一致覺得，從各方面來看都和禹思遠的爸爸很像。
除了小貓，他們還買了一個很大的貓爬架，幾個逗貓棒，還有好幾桶小貓罐頭，羊奶粉和一堆貓咪的營養品。
把車裏塞的滿滿的，一路開車去了禹思遠的家裏。
下午四點，禹思遠掏出鑰匙開了家裏的門。
因為提前知會過了，所以受到了空前的歡迎。
大美人爸爸，踩着白絨絨的拖鞋來門口迎接: “爸爸的貓貓崽到了嗎讓我看看!”
禹思遠立刻把貓包放下來，拉開拉鏈，把貓貓放出來。
新換了環境的小奶貓還有一些應激，細細小小地叫着，直往包裏面縮。
爸爸蹲在背包前，漂亮的眸子一直好奇地往裏看: “看起來有一點害怕呢……我已經把遠遠的房間收拾過了，給貓崽子住。先把貓貓放遠遠房裏吧。”
說着，三人一同提着貓咪起身。
禹思遠家的裝修比較複古，客廳和玄關之間還做了一扇木質的屏風隔斷。
隔斷上擺着很多舊時流行的擺件。
繞過屏風進屋，才發現客廳裏還有一個人。
“莫哥”
“莫辭”
蕭舒清和禹思遠同時開口。
随後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見了驚訝。
“啊，你們竟然都認識這個世界真小，哈-哈-哈……”
禹思遠的爸爸看看客廳站着的高大Alpha，又看看剛進門的小兩口，肉眼可見的尴尬。
而那邊，三個人已經互相“認起親”來。
小Alpha對蕭舒清認識莫辭這件事很驚奇，瞪大了眼睛: “莫哥是我們組的老大，也是我門部們的總監。蕭老師你怎麽會認識莫哥”
男人拂拂長發，把面前精英打扮的Alpha從上到下打量一遍，說: “我和他是同學，一屆的。每次年級排名頒獎，都站我旁邊。站了六年。”
外號:萬年老二。
“哦，原來是這樣。”
禹思遠了然地點點頭，然後又轉頭問自己爸爸: “爸爸，莫哥為什麽會在我們家”
他爸爸: “呃……”
狐貍一樣的大美人看看壓迫感十足的Alpha，再看看自家崽……
眸子轉轉，語重心長: “爸爸發了一條票圈，你莫哥說家裏還缺只狗狗，幫爸爸排解寂寞。然後就說給我送只狗過來……”
小朋友立刻好奇地看看周圍: “可是，狗狗在哪裏”
大美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深沉地開口: “說來你可能不信……狗狗送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變身了。”
禹思遠:…………
一腦袋的問號。
蕭舒清也:……
他轉頭看向莫辭。
表情一言難盡。
如果沒猜測的話……這個Alpha就是那只千裏來送的狗吧
啧啧啧，玩的可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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