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劇中劇:《陽景未央》假如

劇中劇:《陽景未央》假如

“話說,之前不是說,曾經這個游戲要厮殺到只剩最後兩個人嗎?如果那個規則延續到了現在,我們要怎麽選呢?

“那樣的話,不管怎麽做,七天後都會被遺忘……我不要活在不記得你們的世界。”美莎攢緊了放在腿上的雙手,“我們非得做這個假設嗎?我已經快要不記得‘她’了,要是連你們的事情都不記得,那我——”

“就算不記得我,你和景陽也是朋友。不會有什麽損失。”

“等一下,凱爾特,你的意思是,如果只能活兩個,你就要神隐嗎?”我有些粗暴地打斷了凱爾特的發言,就算是想象,我也不希望從朋友口中得到那樣的結論,“我怎麽可能讓你們任何一個人犧牲,最開始、最開始本來也是因為我,你們才會進來!你們任何一個人神隐,我——我寧可——”

寧可不帶回“她”。

然而,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這句話說出口。

我是個自私的人,想帶“她”回家,但也不希望凱爾特或者美莎被神隐。

“對了。我神隐就好了,對把,我神隐的話,你們就可以一起帶着‘她’回去了!”

“唉。”凱爾特重重地嘆了口氣,“你自己聽聽,你相信你做得到嗎?而且,你希望我們一起出去的前提,就是默認不帶走未央了吧?”

“我以為——”

“我沒事。”未央許久未見地說出了完整的句子,自從和景陽相認,他大部分時候就像個真正的狗一樣,呆在景陽身邊,或是坐在任何能夠第一時間看見她的地方,連語言都好像退化到只能說單字的程度,“我本來也是,嘶。”

“別勉強了,我們知道。”凱爾特拍拍他的肩膀,“已經不存在于現實中的人,就算游戲通關也無法回到現實,除了最終通關的最高分持有者之外,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記得你。更何況,未央還是一條已經死去很久的小狗的人形。而目前我們中積分最高的是景陽,所以只要景陽活到最後,就可以帶着記憶回去,這裏沒什麽異議吧。”

“沒有。”

“突然好像個領導哦。”

“別諷刺我了,美莎。”凱爾特搖搖頭,“你知道我不喜歡被這樣評價。接着是我,最後是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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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不解鎖那麽多東西了。”

“從生活費的消耗速度基本上就能看出來了。”

“景陽,抱着你家狗去。”

“好啦,你們兩個。”凱爾特再一次擡高音量,“我直接說結論了。如果只能活兩個,我就選擇神隐。”

“為什麽?”美莎的音量擡得比他都高,“我才是積分最低的那個吧!積分最低的神隐,這才公平!”

“那個,其實只要用守護牌,就可以提高——”

“景陽,不是這個問題。”

“大人說話,小孩別多嘴。”

“對不起......”

對于景陽來說,凱爾特和美莎一直都和她在學校裏的哥哥姐姐一樣,在他倆面前,景陽總是能放心地做自己,所以當他們兩個産生争執,要求她安靜,她一點反抗的本能都沒有。

“我再怎麽說也是男人,我怎麽可能讓女孩子犧牲!”

“這個時候裝什麽男人樣子!你平常有半點這種意識嗎?”

“啊?我不算男人嗎?那我算什麽?女人嗎?”

我敏銳地察覺到,接下去的劇情要朝着奇怪的方向發展,立刻假裝自己對面前喝完牛奶的杯子産生了興趣。

“得了吧,你對那些美妝産品和護膚産品的了解程度比景陽都高,景陽經常不記得打傘、帶餐巾紙,哪次不是你掏出來的?”

“景陽想出去玩又不敢一個人出去的時候,不都是你帶她出去的?”

“景陽,他們好像在争奪你的撫養權。反向那種。”凱爾特小聲地說道。

“噓,別說話。不對,你哪裏學的這些詞?”

“在上一場游戲學的。”

我和未央的竊竊私語的動作被那兩人捕捉到,于是,最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那兩人同時看向我,然後異口同聲道:

“景陽,你選誰?”

“那、那個,這種問題不要抛給我......”

“就知道你靠不住。”

“景陽連聚餐吃什麽,從來都是聽我們的,她懂什麽?”

“等、等等,你們要這麽說,我也是要掙紮一下的哦?”

結果就從雙方對抗變成了三方混戰,一直到三個人都筋疲力盡也沒有得出一個結論,最後還是未央可憐巴巴地拉了拉我的手,說了一句:“午飯,還不能吃嗎?”,我們才終止了從早飯到午飯的長達幾個小時的争論。

我去新增的區域裏遛狗,凱爾特和美莎開始準備午飯,我不會做飯,所以這種事情一直以來都是凱爾特、美莎和“她”三人負責,我的工作則是全部吃完之後,和凱爾特一起收拾食物殘餘和洗碗擦桌子。

是的,凱爾特是唯一從做飯到收拾都要參與的那一位,但他默認負的責任并不止于此。

有的時候我也會忍不住感慨,如果凱爾特現在對談戀愛沒什麽興趣,他想追誰估計都只是時間問題,他在家務事和照顧人的事情上太全能了。

只不過這一次的洗碗大隊加上了未央。

“凱爾特,如果那個假設是真的,你真的會準備犧牲自己嗎?”我也不兜圈子,一邊洗碗一邊将內心的話脫口而出,“友好小組能夠成立,你的作用很重要。”

至少我和她在認識凱爾特之前,确實和美莎不是很熟悉。

“美莎就不重要了嗎?你就不重要了嗎?”凱爾特打開水龍頭,往用洗潔精泡過的碗裏灌水,“抱歉,我不是想着急。我是覺得,比起我而言,你們的生命更重要。”

“為什麽?”

“我沒有什麽人生理想,沒有想做的事情,沒有喜歡的事情,我活着沒有什麽意義,就算回到現實我也只是無所事事地繼續活着而已,離開學校之後還要找工作,上班之後我就會變嗎?算了吧,不如在現在就給我個痛快。”

“人生的價值,不是通過有沒有意義判斷的......”

“景陽,不,陽景,你的高中是什麽樣的?”凱爾特突然問道。

雖然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奇怪,但我還是如實地回答了他:“因為媽媽是樂團的首席小號樂手,所以我從小也學習管弦樂,主要是小號,但是長號也能吹,高中的話,大概是在各種管弦樂團比賽中度過的?至少這給我學習不好找了很好的理由。”

“美莎在高中是攝影部,大學之後也是,你雖然不走吹奏專業這條路,但其實也還有別的愛好吧。”

“你要這麽說的話,倒也是。”

“但我沒有這些。”凱爾特伸手關掉水龍頭,他凝視着手中的已經沒有污漬的盤子,“我沒有參加過任何社團,沒有任何愛好,出去玩時,只要你們提,我就跟着走,也是因為我真的沒有想法。我一直覺得,我活着沒有任何意義,如果能為了拯救某人而獻出這條命,那對我而言才是最完美的結局。”

如果在場的是美莎,一定會情緒激動地和凱爾特争辯,但我不會,她想活着,想帶“她”回家,如果凱爾特自願犧牲,至少不會發生為了活下去而彼此撕破臉皮的事情。

我真是個自私的人,就算必須犧牲一個人這種事只是假設,我都不願意在假設中為朋友犧牲。

想到這一層後,我只好假裝去檢查未央清洗的碗筷,然後伸手去搓一下邊緣:“洗得挺幹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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