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雫之章：《我于此刻戀上你》（七）
雫之章：《我于此刻戀上你》（七）
“雫，我真的不認識什麽欺負你的人，你要相信我。”
“哈？小惠？那是誰啊，我怎麽不知道。”
電話的兩頭，同時開始了審訊。
實際上基本只有美咲在說話，雫只在美咲暗示她可以複讀自己的話時，才會開口。
美咲這一邊。
“真可憐，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美咲故作遺憾地搖頭又嘆氣，“我家妹妹說了，小惠已經招了，她說你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不可能。”
“我說，你不用在這裏都否認。”美咲用輕巧的語氣說道，“我看見你從小惠那層樓坐電梯下來的，那一層一共只有兩戶，要麽，你是從小惠家出來的，要麽，你就住在她家隔壁。”
“我去找她鄰居玩，不行啊？”
“那你是什麽時候上去的？”
“昨天晚上。”
領頭人惡狠狠地瞪着美咲，如果不是在小區裏，再加上她可能還殘留着之前被美咲擊倒的回憶，此刻估計已經發脾氣了。
“那你說一下，她鄰居是什麽樣的人？”
“關你屁事啊？”
“你最好配合我。”美咲說，“小惠已經說了，你們是青梅竹馬，你這個時候不配合，那我也只能用強硬的手段，讓你上樓和小惠的鄰居對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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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有毛病吧？”
“有毛病的是誰啊。”
美咲的臉色突然沉了下去，那一瞬間，有什麽東西從他的眼底出現，那是一種讓領頭人無法動彈、渾身顫栗的情緒。
殺意。
“你欺負我妹妹還有理了？廁所裏也是你先動手，小巷子裏還是你先，我妹妹反抗了你的霸權，你還想掐死她。你不知道吧，當你真的能夠殺死一個人時，對方會如何掙紮、求饒，眼淚鼻涕橫流，大小便失禁，發誓把自己所有財産都給你，只為了你能夠放他一馬。你看見過那樣絕望的場面嗎？或者反過來，你知道死去之前，最後消失的是你的聽力這件事嗎？”
“你、你在威脅我嗎？我可是被她掐到過窒息——”
“你想體驗一下失血過多的疼痛嗎？”
“你會坐牢的！”
美咲突然按下手機上的靜音，緩慢地說道：“我就是從那裏出來的。你知道未成年人犯罪，要判幾年嗎？”
雫這一邊。
對面的聲音短暫的消失後，再一次接通時，雫聽見美咲指示自己打開外放。
再然後，對面傳來了領頭人顫抖着的自白。
“是小惠，我們是青梅竹馬也是鄰居，雖然我們在學校裏很少說話，但我們在學校之外的地方經常一起玩。那、那天，小惠讓我去教訓一下雫，因、因為只要雫被威脅、被污蔑、被孤立無援，她就能成為雫唯一的依靠。沒想到雫在發現自己的爸爸媽媽被污蔑後，沒有聽她的話選擇沉默，而是卻去告訴老師，害得她被小霸王調查，所以、所以才叫我給你一點教訓。”
“所以，後面小巷子——”
“那個是，那個是我自己不爽，和小惠沒關系，我發誓！”
“總之就是這樣，我先把她扣在這裏，如果你還有想問的事情，随時說。”
美咲平靜的語氣和驚恐的領頭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此時的雫沒有功夫去在意那些，她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小惠，咽下一口唾沫，開口道：“真的嗎？”
“她都是騙人的！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事情！”
“那你為什麽，要阻止我去告訴老師？”
“我也是怕你被小霸王欺負啊！”
這時，雫聽見手機那頭傳出了美咲的聲音，話裏的內容讓她睜大了眼睛，僵硬地看向小惠，接着，她照着提示，将美咲的話複述了出來：“她說，你的房間裏有一本全是我的相冊，就藏在床鋪底下。”
“她騙人！”
小惠突然擡高音量，刺耳的尖聲在發出的那一刻，讓兩人都愣住了。
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出的抉擇。
她放下手機，不顧小惠的阻止，迅速趴到床下，在小惠的拼命拉扯中，她真的翻出了那本相冊。
全是自己的照片。
學校裏的，私底下的，甚至連她上補習班睡着的照片都有。
毛骨悚然。
雞皮疙瘩全部豎了起來。
“雫，雫，你聽我解釋！我真的太喜歡你了！”
“所以你讓我被欺負、被污蔑、被迫孤立無援，只剩下你一個嗎？”
“我、我只是想讓自己成為你唯一的朋友。”
雫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的了，她只記得，當她走出小惠的房間，小惠的父母和奶奶都在門外好奇地探着頭，她竭力保持着最後的體面，友好地打了招呼，再換上運動鞋，推開門離開了他們家，連那一沓調查問卷都沒有拿。
再然後，她就已經坐在了月季偵探事務所的沙發上。
“人生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呢。”美咲從糖罐子裏掏出一塊奶糖，“你要吃嗎？”
“不了，謝謝。”雫發着呆，她的腦子一團漿糊，“我不明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她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嗎？”
“我不這麽認為。”美咲換了一塊蜜餞糖，攥在手心裏，坐到她身邊，“她以後也會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在做什麽蠢事，只是現在，她并不知道，她以為這麽做就真的可以永遠做你心裏最好的朋友了。”
“這算是替她洗白嗎？”
美咲呼出一口氣：“不算吧，你怎麽想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我很确定，現在的你和她，不應該繼續這種畸形的友情，這對你和她都好。”
“嗯……”
“總有一天，你們會長大，會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懊悔，說不定你會在某個晚上，突然收到她哭着給你發來的道歉信。”美咲的手放在了她的頭發上，就像是他在剛剛收留她後的第二天早上做的那樣，“你不需要原諒她，也不需要理解她，更不需要接受她。但你需要向前走，不要再讓時間停止了，一心想着真相，你甚至都忘記應該替逝去的父母悲傷了，對嗎？”
爸爸……媽媽……
美咲說得對，這段時間，雫一直憋着一股氣，直到美咲這樣摸着她的頭發，她才像是卸下了什麽一樣，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再然後，她哭出了聲音，嚎啕大哭。
“吃糖嗎？”
美咲将那顆糖放在了雫面前的茶幾上。
哭得泣不成聲的雫，視線有些模糊，她好像看見，坐在自己身邊的人的身上帶着柔和的光，風從自己的耳邊吹過，美咲溫和的笑容逐漸清晰。
有一種特別的感情開始出現在胸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哭喊讓呼吸加速，心跳也越來越快。
撲通。
撲通。
我于此刻戀上你。
《我于此刻戀上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