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幻影之章：LAST（二）
幻影之章：LAST（二）
“不管怎麽想都是他殺吧。”
美莎不敢靠近，只敢站在房間之外的走廊上和水夏、凱爾特一起、遠遠地關注着這一邊，相比起她來說，隊長和美咲就适應得非常快，幾乎是在晴雨跑去廁所做心理準備的時候，就已經快速投入到調查中。
“你振作一點啊，你肯定可以聞出點線索的。”
“嗚......”
晴雨這才發現，在那三人旁邊還有一個垂頭喪氣耷拉着腦袋、靠着牆壁而站的少年，沒記錯的話，他從在餐桌的時候開始，就一副提不起幹勁的樣子。
名字應該是未央。
“他還好嗎？”晴雨向美莎搭話，眼睛看向未央。
“他主人回現實了，他本來想上一輪結束就立刻去投胎見主人，沒想到被帶過來帶過來參加下一輪了。”
“這樣啊。”
“你好像對這個設定的接受速度很快？”
比起說快不快，不如說在現實中，陽景小姐委托她撰寫故事的時候，她就已經把這些人的關系理清楚了，只不過一直沒有人把這個故事介紹給她，晴雨也不好直接接話。
而且她也不确定自爆自己與現實中的陽景接觸過，會發生什麽事，便暫時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是偵探嘛，肯定是什麽都見過。”
“這樣啊。”
美莎似乎還有些懷疑，但也不再說什麽，揮揮手送晴雨回到那個兇殺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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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雨好不容易才靠着意志力站在這個房間中，而已經進行一段時間的調查的那兩人幾乎是在看到之後的幾分鐘裏，就接受了秀吉已死的現實與現狀。
“你們已經接受這件事了嗎？就是曾經的同伴以這種姿态......
“比起說接受......”美咲并沒有看向她，“應該是習慣了。而且秀吉已經是在我們面前死過一次的人了。”
是的，這部分晴雨也知道，她确實也寫過這部分的文字。
在那個自己不曾參與的密室中秀吉是最早離世的兩個人之一，上吊而死。
而另一個最早離世的人，則是剛才發現秀吉死在這個房間、急匆匆地通知其他人的、這個古堡名義上的主人，德米特裏。
“之前的勒痕不在了。”隊長用戴着手套的手撫過秀吉的脖子，“可能是在那個房間裏死後，和我們一樣來到這裏，然後出于某種原因被以這種方式殺害，最後被搬到了這裏。”
“嗯，我也這麽想。”美咲認同了他的觀點，“而且距離我們親眼目睹她的死後過去了那麽久，她的身上卻沒有屍斑，就像是剛剛死去那樣。”
“除了晴雨和你，我們都是在上一場游戲中死過的人，現在卻都順利複活，如果水夏是因為有助手特權，那麽我們就應該是成為了神隐幽靈。”
神隐幽靈，就是永遠被困在這個世界的幽靈，不會再次死去也無法靠自己回到現實。
“打斷一下，”晴雨插入話題，“意思是，秀吉小姐現在應該也是神隐幽靈了嗎？”
“對，”美咲瞥了一眼晴雨，晴雨的視線始終注視着隊長，讓他稍微有些吃醋，卻又不好表現出來，“那麽在這裏的，應該不是她本人，而是用特殊材質做成的、本人的□□，實際上她應該不在這場游戲中。”
“什麽嘛，這樣啊。早說嘛。”
晴雨瞬間放松下來，不再有膈應的情緒，除了氣味依舊有些難以接受之外，她完全接受了這個慘烈的現場。
“剛才還一副完全接受不了的模樣......”
“剛才以為真的有人死在眼前了，現在知道本人沒什麽事情，這裏的只是類似‘高仿道具’之類東西，就沒那麽難受了。讓你失望了嗎？”
“......沒有。”
美咲似乎還想說什麽，但他發現晴雨并沒有想和自己對視的打算之後，便合上了嘴，将現場的發現記錄在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的本子上。
晴雨用餘光瞄向美咲的筆記本，剛準備拿筆抄寫，卻有另一個念頭阻止了她。
不行，還是得自己調查一遍後再來校對。
“好。”
她小聲地給自己打氣，用力握緊雙手幾秒，迅速投入到調查中，殊不知，這一系列的小動作都被美咲看在眼裏。
晴雨對自己從小說、電視劇和公開的案件檔案中學到的專業知識很有信心，唯一因為第一次看見屍體而産生的反胃感，也在她得知本人并沒有什麽事之後，消失得一幹二淨。
“手套要嗎？”
“嗯。”
晴雨沒有拒絕美咲遞來的手套，她戴上手套之後，迅速靠近了秀吉。
秀吉比自己書寫時所想象出來的還像個男孩子。
胸口的匕首看起來是死因，手腳的釘子将她整個人都固定在床上，釘子釘得非常深，雙手都是掌心向上被釘死，完全不是一般人能下得了手的程度。
除此之外的疑點，大概就是那把插入秀吉胸口的匕首的正上方，正對着床簾的一個對角線支撐點。
奇怪，這種別墅裏的床，居然用的是這種構造的床簾嗎？
四角八邊都有支撐架，為了防止床簾因重力在一段時間之後向中央垂落，上方的兩條對角線也各有一個支撐架。
這不就是商店裏會賣的床簾嗎？
“确實，這也太不搭了。”美咲注意到了晴雨的視線，說出了她的疑惑所在，“因為不是很美觀，所以這種床不會用平價的床鋪，都賣的起這種床了，當然會用帶真正的頂的床簾。”
“嗯，我想也是呢，電視裏的好像也是。”
“對，我姐夫在海外的別墅裏用的就是這種床，我有幸在一花姐的相冊裏窺見過。我去床底下看看。”
總覺得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算了，現在還是不去在意比較好。
晴雨不去追問美咲細節，開始在房間的四處查看，将四周查看得差不多後，準備掀起床單檢查底下，卻在靠近床底的那一刻，頭與剛結束了底部調查的美咲的頭狠狠地撞在一起。
“啊！”
“好痛！”
“我不是和你說過，我要檢查床底下嗎.....沒事吧。
“我應該沒什麽大事，你要是檢查完了就出來，我也要下去了。”
“......為什麽态度，算了。”
還不都是因為美咲擅自拒絕了告白，又擅自堵上生命來救她。
誰同意他為自己不喜歡的人做那麽多事情了！
晴雨知道這說出來都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氣，但是在美咲面前，她總是會忍不住這樣做，所以她忍住了。
我才是現在的事務所所長！
她狠狠地在心裏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床底下沒有什麽異常，也沒有特別的地方，晴雨也檢查了床板底部，依然毫無發現。
“有什麽進展嗎？”
“沒有。”
“說起來，有人看到德米特裏了嗎？”
“他不是帶你們上來了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你們剛才上來的時候，有看見他下去嗎？”
“沒有，我們剛才聽到了晴雨的尖叫就趕緊上來了，一路上都沒看到他。”
“晴雨呢？”
“我也沒看到。”
隊長這麽一提，晴雨也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在場的人數從八人減少到了七人。
“沒、沒關系吧，反正我們都是神隐幽靈了，也不會再死了。”
“說的也是，未央，神隐幽靈在游戲裏出局之後，一般會去哪裏？未央？”
隊長呼喚了兩次，那個少年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盯着自己的鞋尖。
“我來。”美咲拍拍隊長的肩膀，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走向未央，“喂！你主人回來了！”
“什麽！在哪！景陽！在哪！”
未央猛地擡起頭，到處打量，見四周都沒有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立刻就轉身準備去樓下大門一看，結果把站在他背後的凱爾特撞倒在地上。
“哇！”
“對不起！我去看看景陽——”
“回來！對不起！我騙你的！但我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美咲将自己的手掌放在未央的頭發上，“我們快一點結束這一場游戲，你也能快一點去轉世見你的主人，現在可以幫幫我們了嗎？”
“只要能快點見到景陽的話，你說。”
“我們想知道，神隐幽靈出局之後會去哪裏？”
“現實。”未央有些費勁地解釋道，“就是，沒有人能看見的地方，像是真正的幽靈一樣，直到下一場游戲開始，才會被傳送回來......
“那不就是和我那個時候一樣。”美咲小聲地說道，而這些話自然也飄進了站在他身後的晴雨的耳中，“明白了，謝謝你。”
“德米特裏肯定是回現實了！”
然而，美莎的美好幻想還沒有持續多久，未央艱難地組織好語言，說出了還沒說完的後半句話：“但是，我之前在別的場次聽過，就算是回到現實，也會在游戲中留下一個身體，直到被發現後的第二天，才會被處理。”
“總之肯定是不會再死一次，對吧！對吧！”美莎迫切地想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頭頂的廣播也适時地響了起來。
“一般來說是不會哦，但是，”薩米爾的聲音輕松又自在，與他接下去要講的內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你們沒發現，你們這一場和之前那一場的成員幾乎一樣嗎？只有已經通關的景陽變成了第一次來這裏的晴雨。”
“這麽說起來......”
“通常情況下，不會有這種只有一個新玩家的情況，所以，這并不是什麽‘下一場’，而是‘原本那場’的追加關卡。”薩米爾淺笑了幾聲，“也就是說，現在的你們還沒有徹底變成神隐幽靈，還沒有徹底在游戲中死去，而是運氣很好地得到了第二次機會，聽起來很好聽，但是這也說明，你們必須要再死一次，才算是神隐幽靈，死，是很痛苦的事情呢。”
“就是，會非常痛嗎？”
“某種意義上來說沒錯，只有你們真正死去的那一刻，才會成為神隐幽靈，否則就要忍受傷痛的折磨，直至轉換完成。”
“等等，那秀吉，那個是道具，還是，本人。”
晴雨将這句話問出口時，努力讓自己咽下一口唾沫。
“轉變為神隐幽靈的那一次游戲內死亡，留下來的是真實的身體，之後才是高級道具的替代品。”
“那秀吉小姐......”
“你猜？”
無論晴雨怎麽告訴自己，秀吉肯定已經之前就是神隐幽靈了，她的胃裏還是産生了巨大的壓強，喉嚨裏也堆滿了惡心的感覺。
她不敢去想象自己剛才檢查秀吉身體時碰到過的地方，但很多時候，越是不能去做，就越是想做，是的，晴雨的腦子裏已經想不起除檢查之外的第二件事情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用手捂住嘴，腮幫子鼓起又緩和，直至酸味的東西從胃橫沖直撞，逆向喉嚨和嗓子眼，在到達洗手臺的瞬間，口中一口氣，将那東西吐到自己的手中，又吐進洗手池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