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唐家遭賊
唐家遭賊
教主大人總有辦法讓好好的一桌人喝酒吃菜，最後不歡而散。
唐大俠很無奈，他的本意是試探，不是赤-裸裸将所有人擠兌得面紅耳赤，怒目相對，最後拍桌而起。
桌前，只剩下唐棄與唐陵。
唐陵将還沒有動過的酒壺推到唐棄面前，嘆氣道：“何必用這麽激烈的方式試探，最終這只是我的事情，你為此得罪這許多人，不值得。”
唐棄看了他一眼：“我說過，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
“我的命是你的，我記得。”唐陵接過話，“唐公子大恩，我無以回報，只是希望唐公子也能多考慮自己……”
不等唐陵說完，唐棄推開酒壺起身就走，不論唐陵在他身後喚他，也只當作沒聽見。他唐棄是誰，是整個江湖聞之色變的魔尊，他難得發回善心，幫姓唐的一回，竟然還推三阻四，将他當成外人一般，說什麽大恩無以回報，都說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人都是他的，還拿什麽回報，說到底就是将他當不相幹的外人！那些僞君子披着朋友的皮給他下毒，他倒當成自己人，他的好心卻被當成驢肝肺，簡直不可理喻！要他說，最簡單的，全部殺了不就行了，管他哪個是兇手，一下子解決問題。
教主大人從頭到腳冒着無名之火，轉身就往唐家外走。
管這個姓唐是被人毒死，還是自己蠢死！
唐家東院外，花飛飛從外面走進來，唐棄差點迎面撞上她。
“唐大哥？”
“走！”
“去哪裏？”
唐棄不說話，心中狠狠道，當然是回魔宮再也不回來了！
而花飛飛被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完全摸不着頭腦，不過看唐棄臉色，她便什麽也不敢再問下去，跟着走了。
跟在花飛飛身後不遠處的孟一揚見狀，腳下步子動了動，最終沒有跟上去，留在原地黯然神傷。飛飛姑娘多麽美好的一個人，怎麽就眼神不好，和唐公子是朋友，唐公子那麽兇，有什麽好的！還不如，還不如他！如果是他，就什麽都聽飛飛姑娘的，一個字都不忍心對她兇！
唐棄帶着花飛飛一路走出了唐家，直到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心中那股怒氣才漸漸消下去……他，是生氣了嗎？他有多久沒有這麽人性化的情緒了？
站在街頭，教主先是為自己的情緒茫然了片刻，然後開始低低地笑。
花飛飛站在他的身後，一語不發的靜候。
笑了許久，唐棄轉身道：“走吧，我們回去。”
花飛飛自然沒有二話，跟着他回轉。
既然要回去，唐棄又想起當時讓花飛飛來的目的，“顧清兒，最近怎麽樣了？”
花飛飛道：“照教主吩咐，我在顧清兒面前表現得與玉尊比較親近，她果然上當，現在每日裏跟在我後面防我遇見玉尊，整日擔心吃醋，猜忌不安，行為處事也不見往日裏周全。”
唐棄滿意的笑了，顧清兒這般平凡的女人，有什麽底氣嫁與玉尊唐陵這樣的男人，還不是一試就試出來了。于是，他回唐家的腳步更加輕快了一些。
晚上吃飯的時候，唐陵在院子裏見到唐棄心情頗好，又不由感嘆了一次怪人，也就沒将之前唐棄拂袖而去的事放在心上。只是唐大俠不知道是，教主大人已經離家一回又回來了。
是夜，教主大人睡不着覺，在唐家散了一圈步，賞了一回月色。
第二日一早，便有一個家丁緊趕慢趕地跑來，一跤跌進院子中央，站着唐陵的屋子就喊：“大公子，不好了，家裏遭賊了！”
敢在玉尊家裏做賊，膽兒也太肥了！不過能夠不被發現的，應該絕不是什麽小毛賊。
唐棄一路跟着唐陵走來的時候，唐家上上下下都在讨論這個賊。
“唐大哥，你來了！”
唐家主院裏，最先看到唐陵到來的是一臉委屈的顧清兒。怪不得唐家遭竊顧清兒臉色比主人家還難看，這個賊偷什麽不好，偏偏偷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唐家特地找來的一塊半人高的紅玉，準備送去顧家的主要聘禮之一。現在就這麽沒了，顧清兒能不怄嗎！
“清兒，爹娘，有沒有找到那個賊留下的什麽線索？”
唐淮成正摸着下巴發愁：“我和你幾位叔叔都看過了，此賊應該武功高強，竟然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不過也奇怪，庫房裏值錢的東西多了，他什麽也不偷，竟然只偷了塊又大又不好拿的紅玉，難道那玉中有什麽秘密不成？”
紅玉是唐陵親自找回來的，只是因為顧清兒說了想要紅色的玉石打一套首飾，唐陵自然是知道其除了色澤好，玉質細膩，再無其他秘密。
這賊什麽目的？純粹是喜歡這玉？
一家人未找出什麽線索，當然也不知道是賊的目的，更不知道是誰做下的。
唐陵也覺有些麻煩，不經意間，看到唐棄嘴角邊不同尋常愉快的笑意，心中不得一動。
早飯過後，教主大人搬了把椅子懶懶地靠在窗邊發呆，唐陵走了進去。
唐棄瞥了他一眼，率先開口，“我知道你要問什麽。”
唐陵在屋中桌前坐下，“哦？那唐公子說說我要問什麽？”
唐棄直接承認道：“是我偷的，不準備還你。”
唐陵覺得自己又該頭疼了，“唐公子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是要送去顧家的聘禮，如果唐公子是想要玉石，唐家還有其他的收藏，可以任唐公子挑選。”
唐棄側了下腦袋，“如果你問另外一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
唐陵吸了口氣，道：“什麽問題？”
教主大人最喜歡看大俠這般表情，頓時也不發呆了，心情頗好的從椅上站起來，走到桌前與唐陵對面而坐，“比如問我昨晚有什麽發現。”
唐陵頓了一下，“……昨晚發現了什麽？”
唐棄盯着他，笑了，“發現可不少，你的未婚妻清兒姑娘對着月亮詛咒飛飛将來嫁個又老又醜的男人，最好一天三頓被打着玩。”看唐陵想開口，他直接示意他閉上嘴巴，繼續道，“呂飛找他的喬大哥喝酒，喝多了吐了人家一身，還纏着人家哭，最後兩人脫光了一起洗了個澡，滾一個被窩睡了。”撇嘴，兩個大男人光着睡一起，惡心不惡心，看着就傷眼，如果換成唐大俠這臉這身體，說不定還能看一些……
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對面人的腦海裏被扒光躺被窩，嘗試接受度的唐大俠，還在替喬山頭疼，呂飛真是這個性子，什麽時候才能改改！
唐棄：“還有，那個于什麽生的，有床不睡睡樹枝。”
唐陵：昨晚月色明亮，對月而眠這事逍遙門整個門派上下的人都能幹得出來。
“蒼辰是吧，一個大男人洗澡撒花瓣，三個侍女搓背，四個侍女更衣，還有暖床蓋被子守夜，全是一色姑娘，色-鬼投胎？”
素花宗只收女弟子，而蒼辰是掌門之子，全派上下唯一的男子，從小到大身邊伺候的自然都是女子，與色-鬼之類無關。
“你的朋友都是這種人？就沒個正常的？”
“都是率性之人，唐公子不用介意。”
“哦，不對，還真有個正常的，那個雲蘇，既不睡樹上賞月，也沒有一堆姑娘伺候，練功打坐，沐浴更衣，然後就睡了。”
“雲蘇一向自持，生活規律得很。”
唐棄若有所思，坐在桌前又開始發呆。
靜等了一會兒，不見唐棄繼續，唐陵便道：“這就是唐公子昨晚的發現？”
唐棄還在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哦”了一聲。
唐陵道：“唐公子，那塊紅玉……”
唐棄回神，擡眼看他的神色很有幾分詭異：“蒼辰在他的侍女都睡下後，又從床上起來拿出一幅畫來看。”
唐陵：“……什麽畫？”
唐棄道：“美人圖。”
故意頓了一下，在唐陵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時，又再了一句，“你未婚妻顧清兒姑娘的美人圖。”
唐陵：“……”
似乎是嫌唐大俠的表情太過冷靜，不夠震驚，教主大人再接再厲又再了一句，“那畫雲蘇也有一幅，不僅看了，還壓在枕下睡了。”
唐陵一時真沒有回過神，唐棄看到什麽他都不會覺得奇怪，只是蒼辰、雲蘇對清兒？
他和雲蘇、清兒三家是世交，自小都認識，幾乎可以說是一起長大，後來他被師父收為弟子進入神劍宮，認識了素花宮掌門之子蒼辰，可以說他們四人認識得最早，感情也是最好，之前懷疑雲蘇和蒼辰有可能對他下毒，他心中其實還有些不以為然，也許只是巧合，或是錯手，更有可能是別人嫁禍。
但唐棄所說的，卻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愣了。夜半看畫思人，任誰也不能說只是睡不着覺的無聊之舉罷？可雲蘇和蒼辰如果對清兒有情，為什麽他一點也不知道？也是，這些年他在神劍宮，師父一直逼着他專心将劍神訣修到第七重，他一年才見他們幾次？不知雲蘇與蒼辰的心意也是正常。可清兒呢，清兒也不知道嗎？
唐陵想着，轉入房中片刻後拿着一卷畫軸出來，打開。三兩桃花樹下，緋衣女子含笑賞花，美如仙子，正是顧清兒。
“可是這幅？”
唐棄探頭看了一眼，“你也有？”
唐陵道：“這是清兒十七生辰時，我親手畫了送與她的，之後她又反送回來，說，這是她收過最美好的禮物，她希望在她披着大紅嫁衣出嫁那天，畫這畫的人親自拿着畫來迎娶。”
所以雲蘇和蒼辰也畫了同樣的畫？
看畫知人，畫中透出的歡喜即使不懂畫的人也看得看出來。
唐棄伸手去拿畫，道：“看你們一個個當成寶貝似的，我看看，是畫得有多漂亮。”
手拿得太快，畫卷從手裏跌落了下去，唐陵一驚去接，卻與唐棄的手撞在一起，整幅畫嘩啦一下掉在地上，唐棄的的衣袖帶到桌上的茶壺，只聽砰的一聲，茶壺摔得粉碎，茶水灑滿了整幅畫。
唐棄拉着唐陵避開濺起的茶水，待得畫卷濕透滿是茶水痕跡，無辜道：“啊，都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