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桃花盅蟲

桃花盅蟲

唐陵聞聲抱着人猛地回頭,一身防備在看到門外陌生的三人後不僅沒有放下,反而更加盛了,他抱着唐棄的腰,腳下向後退去,随時準備退入身後的石門內。

這三人既不似殺手,又不是神劍宮的人,唐陵在兩人一傷一昏的狀态下,不可能不防備。

另一邊,門外的三人同時看到門內抱在一起的兩人,司徒傲然隐在面具後的臉上看不見表情,只是看到人的一瞬間,眼中雙瞳驀地緊縮。

那一對少年男女中的少女瞪大了眼睛看向石室內,伸手一指:“找到了,在這裏!”

她身邊的少年撫額,已經懶得打她腦門,只心中默默嘆息……怎麽能這麽笨!

司徒傲然頓了一下後,腳下終于動了,他将手中滴血的長劍歸鞘,一步一步緩慢卻堅定的走進石室內。

唐陵并未因對方收起長劍而放下防備,他能看出為首的男人身上沒有殺意,只是那人一雙眼睛直直看着唐棄,那顯得太過專注的視線叫他心中隐隐不喜,唐陵還是第一次對一個見第一次面的人不由自主産生不友善的情緒。

唐陵壓下情緒,道:“你是誰?”

司徒傲然走到近處,停下:“我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家公子的人,唐大俠,請将我家公子交還于我。”

語中雖帶了請,但那姿态卻沒有一絲“請”的意思,唐陵幾乎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唐棄現在還在他懷裏,這男人壓根不會看他一眼,他看對方不喜,對方身上傳來的排斥與厭惡似乎更甚。

唐陵并不放松,更不松手,只是讓唐棄靠在他身上,将人護得更好:“閣下說是便是?這位公子是在下的朋友,在下并不認識你,也未聽這位公子提起過你,為了朋友的性命安然,恕在下不能從命。”

走得近了,司徒傲然自然看清了傷得更重的是唐陵,唐棄身上并無多少傷,只是他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叫他心中的躁動頓時噴湧而出,“不論是與不是,不論你願與不願,給我!”

耐性告罄,司徒傲然突然化為一道黑影卷向唐陵兩人,手臂輕輕一扣便抓住了唐棄的手臂,唐陵一直防備着,卻沒料到對方速度如此之快,他本身便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能讓他措手不及的人就那麽幾人,沒想到繼唐棄之後,又出現了一個,實在叫人意外,江湖上什麽時候開始高手這麽不值錢了?

唐陵飛快的回擊,只是他還要顧忌不傷到懷中抱着的唐棄,手掌對着對方的手腕削去,對方輕輕一讓并不與他交手,順勢一帶,他的手臂不由自主蕩了開去。

唐棄!已經一大半被拉出了唐陵懷中。

司徒傲然伸手去扶,眼看要将人扶住,突然他如避蛇蠍般飛快後退。唐陵得了時機,再次将人拉回懷中,這才看清,唐棄已經睜開了眼睛,手中不知道何時拿了支驽箭。

唐陵面露喜色,“你醒了?”

“傲然,見過公子。”

而司徒傲然則垂首半跪了下來,臣服之姿盡現,跟進石室內的少年男女同樣也跪了下來,卻盯着地面一語不敢發。

唐棄盡量壓低了粗重的喘息,看着地上的人語氣平淡道:“你不該來。”

司徒傲然擡頭,聲音柔了下來,“我知道公子不會用這支響箭,但聽到了響箭的聲音,我不能不來。”他并未喚“教主”二字,而是無人能猜出他們身份的公子二字,他起身再次走到唐棄身前,從懷中拿出一只色彩斑斓的盒子,“我知道公子不放心我,有了它公子就能放心了。”

唐陵扶着唐陵的肩膀,并不插話,目光與唐棄落在一處,看不出盒子裏裝的是什麽,最多只有半個巴掌的大小,色彩異常鮮豔,太過奪目顯得有幾分詭異。

唐陵沒有看出是什麽,但唐棄明顯是看出來,又看向司徒傲然,終于露出少見的驚訝:“你怎麽會有這個?”

司徒傲然自然不怕唐棄認不出來,聞言一笑,目光如星光般璀璨,“求不來,便偷了。”

唐棄聽他這麽說,突然就想起來果然有這麽一事,大概5年前,有一次他去鬼醫那裏,聽到鬼醫好不容易培養出了新的蠱蟲,由桃花盅變異而成,雖還是桃花盅,中了此盅的兩人從此同生共死,但又有不同,此盅分為雌雄二蟲,雄蟲死則雌蟲死,雌蟲死雄蟲無傷,鬼醫很是得意了一陣,可惜丢了。司徒傲然就是那個時候偷的?

唐棄對司徒傲然的防備一直都存在,他不知道司徒傲然的目的在什麽,但他可以肯定他不僅僅是想在魔教只做一個傀儡殿主這麽簡單。唐棄手腳無力的靠在唐陵身上,他知道自己在發燒,渾身上下都有一股子熱氣,沒有唐陵的話,他幾乎就要摔倒在地上,更不用說理智清醒的思考問題。

“你,确定要用這個?”他所了解的司徒傲然怎麽可能會将命交到另一人手上,讓自己處于這種永遠受制于人的地步?他更相信,司徒傲然是想對他種下雌蟲。

司徒傲然看不到表情,只聽聲音似乎柔到了骨子裏:“是,公子。”

将盒子打開,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氣彌漫開來,兩條細小的粉紅色肉蟲蜷縮在一起,看着不像一般的盅蟲那樣惡心,相反,泛着玉色般光澤的蟲子上能看出幾分可愛之意。

司徒傲然用盒中的玉簽将其中一只盅蟲挑了起來,将蟲子遞到唐棄眼前。唐棄靠着唐陵的身體突然繃緊,唐陵自然能看出他并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頓時飛快的向後退了一步,雖然還不知道那長得奇怪的蟲子是什麽,依舊擡手将唐棄護住。

司徒傲然腳下未動,将盅蟲放在兩人的視線之間,讓唐棄看清楚盅蟲的樣子,他則是盯着唐棄,一瞬不離。當年看到這對盅蟲的時候,他就想到了唐棄,唐棄不會相信任何人,這是唯一取信唐棄的辦法,所以他才不惜手段盜了,只是到如今他才有用到的機會。

确定唐棄已經将蟲子看清楚了,他收回手,将蟲子毫不猶豫的放在左手手腕上,一接觸到溫暖的體溫,本來蜷縮着不動的盅蟲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在皮膚上蠕動了幾下,倏地鑽進皮膚,只留下一點淡淡的粉紅色印記在皮膚表面。

做完這一切,司徒傲然仿佛松了一口氣,他同樣挑起另外一只盅蟲,走向唐棄。

唐陵并不明白這代表了什麽意思,防備着向後退去,不料這次唐棄按了他的手臂阻止他的動作。

唐棄再次對上司徒傲然的雙眼,已經燒得昏沉的神智告訴他,他不得不接受。唐棄自己略懂醫毒,雖還不知道自己所中的是何種毒,但是奇毒卻是沒錯的,他想要恢複必須要借助魔教的勢力,而魔教內關系錯綜複雜,他一個失去了武功的魔教教主還能號令得了誰?

有了司徒傲然則不同,他能放心的控制傀儡殿,才能毫不顧忌的行事,當然,他也可以靠着唐陵,但除非他一輩子不暴露身份,否則一個失去了武功的魔教教主落在正道手中,就算唐陵想護他,也未必護得住,身為神劍宮的大弟子,玉尊唐大俠,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而他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繼續待在唐陵身邊,他的身份很快就會暴露在全江湖人的面前。

所以,司徒傲然真是尋了一個太好的時機,唐棄沒有選擇的餘地。

遞到唐棄面前的盅蟲與剛才的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便是這一只的頭頂長了一只小小的尖角,泛着彩色的光澤。

桃花盅蟲從出世時便是一對,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便是雄蟲有角,雌蟲無角,眼前這只長了小尖角的正是雄蟲。

司徒傲然将自己的命交到了他手裏。

唐棄對着他的殿主玩味道:“你想要什麽?”

司徒傲然的眼中清晰的印着唐棄要笑不笑的樣子,柔聲道,“只求留在公子身邊。”

唐棄不語,司徒傲然的說法他并不相信,但他相信總有一天他的目的會顯露出來。

唐棄伸出右手,盅蟲微冰涼的身體落在他因為發燒而略高的皮膚上,很快鑽進身體這中。

說不出來的感覺,唐棄卸下所有對司徒傲然的防備,他深吸了一口氣,推開唐陵的手臂,在唐陵驚訝的目光中,向前走去,才走出兩步便腳下一軟摔了下來,被司徒傲然一把接住攬靠在懷裏。

唐陵收回要去攙扶的雙手,眼中蘊含着不解:“唐棄?”

忍着等眼前暈眩的金星退去,唐棄喘了兩聲道:“是時候該告辭了,唐大俠你不是問我是誰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

唐陵的臉色漸漸平靜下來,他看着唐棄并不說話。

唐棄道:“其實你應該也猜到了,唐棄,魔教第十七代教主,江湖正道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的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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