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葉朝的腰軟了半分, 可并不氣弱, 她直直的看着祁臣, 嫣然淺笑,風采乍然現出。
特別的女人味。
不同于嬌軟味道的女人, 像是飓風卷起時的婀娜搖擺, 狂風暴雨下依舊矗立的纖竹,雪上之巅的冰柱,黃沙大漠中的一縷鮮綠。
葉朝的性感, 不同于尋常女人。
祁臣總覺得這樣的葉朝和平時不同,并不是說她平常不漂亮, 而是每當動情的時候,她的眼角眉梢都帶有一股特有的妩媚風情。
和平時壓抑的感覺別有不同。
他很愛她這模樣, 只有在他面前才會有的表情, 這樣美麗的葉朝,只有他能看見。
他傾身上前吻住了她。
這一次葉朝沒有回避,非常熱情的回應,雙雙倒在沙發上,衣服散`落, 喘`息交錯, 肢體纏繞, 每一次都是抵死一樣的纏`綿。
暗夜中,葉朝的腳上好似有一顆顆的紅寶石在閃,随着主人搖擺,蜷縮, 最後繃成一條直線。
兩個人親密的交纏在一起,好似一對熱戀中的愛侶。
——
到了半夜,葉朝懵懵然的醒了,祁臣攬着她的腰睡得很沉。
她自己起來去客廳倒了杯水,看到沙發下面放着祁臣的手機,慢慢走了過去拿起來,看着黑屏的手機出了下神。
祁臣會和微信上那個女孩子一起去看演唱會嗎?
很快,她把手機放到茶幾上,命令自己斷絕這種不必要的胡思亂想。
回到床上時剛躺下,男人健壯的手臂自然而然的伸了過來,又把她半抱在懷裏,葉朝擡頭,注意到祁臣仍處于睡眠當中。
真是納悶。
他是怎麽做到在這種沉睡的狀态下還能把她抱住的。
以前她睡覺抱熊睡,現在反而降級成別人的熊了。
不過,祁臣身上熱熱的,貼着睡,倒也舒服。
葉朝閉上眼,漸漸陷入安眠。
——
第二天一大早六點起來,葉朝拉住了要給她做早餐的祁臣,跟他說:“我今天有事要早去班上,你做了我也沒時間吃,多補點覺吧。”
葉朝看着祁臣輪廓分明的俊臉,覺得他比初識時瘦了些。
也是,天天半夜倒班,回家還得伺候她,能不累麽。
她隔着薄被拍了他兩下,下床洗漱穿衣,臨出門的時候,到底祁臣還是出來了。看得出來他确實很困,迷迷糊糊的穿着短褲站在門口,倒是沒忘了在她頭發上親一口,囑咐道:“開車小心點。”
葉朝的心亮堂堂的,去推他,“知道了,趕緊回去睡吧你。”
出了門之後,還有點恍惚,這狀态,就算她戀愛最熱的時候也沒這樣過,換了她大早上的起來送人出門是肯定不願意的。
想着想着,葉朝胸口一片暖熱。
她家小田螺真好呀。
無論怎麽樣,葉朝的心情非常好,連大早上起床上班的那點起床氣都沒有了。
——
中間去附近買早餐的時候遇到一個熟人,對方恍惚了一下才認出她:“這些日子沒見,葉律最近變年輕了呢!”
葉朝和對方打招呼,聊了幾句告別,并沒有把對方的誇獎放在心上。
事實上外人很難相信,葉朝在自己的外表上是自卑的。
自從高中以來,她就再沒有關注和嘗試過女孩子熱愛的打扮,除了一頭長發沒有剪,她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女性化的标志。
常年的西裝服,嚴謹冷漠的表情,內斂沉定的性格,剛強冷硬的氣質,這一切都是她給所有人的第一印象,以至于相處久了,待人接物依舊是生疏冷漠。
只有少有的幾個人才了解她性子下真正的活潑與溫柔。
而她之所以給自己打造成這樣冷硬的外表,原因很簡單,不過是想營造出無形的保護膜。只有這樣,才不容易受到傷害。
這其中,當然也有不自信的心理。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漂亮的那一類人。
小時候她爸總是喊她“醜八怪”、“和你媽一樣難看”、“就是賤人的長相”、“醜死了”!
被她爸扇嘴巴的時候,她往往會轉過頭冷冷地盯着她爸。
年少時,她的眸子比現在更加淺淡,琥珀色的清澈,因此注視人時十分瘆人,她爸看到她的眼神反而下不去手打她。
往往會指着她暴躁的反複大罵:“少他媽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就是你媽跟蛇生的,眼睛和蛇一樣!心也毒!給我趕緊滾!”
後來,她真的滾了,高三被她爸當衆羞辱過後,在鄰居與學校中風言風語的輿論下,她很快轉學離家,除了大學畢業那年見過他一次,這麽些年再沒見過面。
近幾個月,她媽不斷打電話旁敲側擊,轉告她:她爸想她了。
葉朝覺得,她爸想的不是她的人,是她的錢。
——
到了律所之後,讓助理把整理好的文件給她,葉朝便打算出去了,今天要去見代理人。
臨走前看到了談清讓,他微微笑着跟她打招呼:“要出去了?”
“是,要見個客戶。”
“對了,我有件事要和你說聲抱歉。”談清讓走近,神色真誠而遺憾。
——
兩人聊過之後告別,最近案子不少,律所裏的人都忙的團團轉。
葉朝這一忙又是小半個月,這期間祁臣也沒閑着,酒吧服務生和唱歌兼顧,平時也有規律的在平臺上直播。
辛苦耕耘自然會有收獲,漸漸地,祁臣也沒那麽捉襟見肘了。
前提是,他家裏不再打電話找他要錢。
從看出他家逼他回家的意圖後,他再沒主動給家裏打電話了。
上次他媽管他要兩萬塊錢沒得到他的答應後,憤怒的挂了電話,故意晾了他好久,估計是在等他投降。
以前每一次,都是他最後忍不住打回去的。
就是個死循環,明明知道從父母那裏得到的只有傷害,可哪怕只是些微的關心與溫暖,也足夠他高興的了,畢竟在這世上和他有關系的,有血緣的,也只有他爸媽了。
除此之外,他一無所有。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目标。
他想長久的待在葉朝身邊,那麽絕不能再一直渾渾噩噩,經濟上一定要獨立。
不能讓她養着他,他雖然窮,但并不想當小白臉,而且,他也不想讓葉朝看不起,在他們那兒,男人是要養家的。
以此為目标,祁臣這陣子特別努力向上,他長得好,外貌的優勢得天獨厚,賣酒提成的業績量緊逼大毛。
大毛當然不樂意,不過祁臣如今也不再是之前來時好捏的人物了,以小曹為代表的一圈新人抱成團,并不好拿捏。
而且,大毛面上并沒有做出不高興的樣子,一半是城府心機,一半也是因為注意力在別處。
他看上了陶陶。
總來聽祁臣唱歌的富家妹子,家中産業頗豐,真弄到手了,這輩子都不用愁。
于是某天,大毛攬着祁臣的肩膀要他介紹一下。
祁臣說:“我和她不熟。”
大毛樂了:“不熟,那好啊,哥下手了啊。”
祁臣聳聳肩不在乎。
沒多久,只要陶陶來,酒水一概算在大毛身上,不過陶陶的目光始終只落在祁臣身上。
這種尴尬的境地有時候也不免會造成一些困擾,畢竟大毛在酒吧裏是老員工了,不願多起沖突,祁臣盡量能避就避。
——
比起酒吧這些事,他把重心更多的放在了家裏。
今天下了早班,他去市場買了菜。
葉朝一回家,滿屋子的香氣飄到她鼻子裏,她脫了鞋進去,歡天喜地的:“祁臣,你做什麽了?”
祁臣穿着圍裙出來,笑眯眯的,“你猜。”
“醬排骨是不是,我聞出來了!”
“嗯,就快好了,你先洗手。”
他走過來自然的吻葉朝,她臉一偏,還是不願意和他親密的接吻,裝作注意力在別處,問:“裝了空調是不是不熱了?”
祁臣配合她假裝不在意,只是多少有點冷淡,單聲回:“嗯。”
然後轉身回廚房了。
葉朝盯着他的背影看了會兒才去洗手,洗好之後,站在餐桌邊看祁臣。
帥,真帥!
比電視上的明星都帥。
這身條,寬肩窄腰,大長腿真長,還有勁兒。
祁臣端着菜回頭,看到葉朝眼睛彎成半月牙形,心底那點情緒很快消散了,只要自己在她身邊,還要求那麽多做什麽呢。
他舉起盤子,“來,吃飯了。”
“恩!”
飯菜三菜一湯。
有辣炒牛肉,牛肉切成塊,小紅椒成絲,滾油翻炒,香的不得了,顯然,這是特意為葉朝做的,祁臣是不能吃辣的。
葉朝還記得上次他吃她帶回來的小龍蝦辣的足足喝了兩大升水的事,那時候她才知道祁臣完全不能吃辣的,因為怕她會不高興,頂着頭皮吃,結果辣的渾身冒汗,現在想想,不免為當時戰戰兢兢的祁臣心疼。
剩下兩個菜分別是鮮蝦西蘭花與翡翠蘿蔔湯。
當然少不了她的最愛——醬骨頭!
端起盛滿白米飯的飯碗,咬一口醬排骨。
啊啊啊啊太好吃了!
多少次都吃不膩呢。
葉朝一高興,吃了一碗半的飯,吃完躺在沙發上,欣賞祁臣收拾碗筷。
感嘆着祁臣真勤快啊,她最不愛洗碗了。
老讓人幹活,自己當大爺,多少有點心虛,她提議道:“祁臣啊,要不買個洗碗機吧,你做飯就夠辛苦的了。”
祁臣沒回頭,聲音傳來:“不用,我洗洗就好,不費勁的。”
葉朝沒聽,拿手機在網上選型號,過了會兒手機被抽走了。
兩個人吃飯,碗筷也不多,他很快就洗好了。
“葉朝,你別浪費錢,真不用買,以前老家過年,所有的碗筷都我自己刷,加起來小山一樣都沒事,何況就家裏這些。”他把手機放一邊,坐到她旁邊摟着她,依偎着看電視。
葉朝躺在年輕男人寬闊的胸膛上,心情并不平靜。
他說,以前在家裏,小山一樣的碗筷都他一個人刷。
葉朝從前在老家過年也是家族式的,熟悉的,不認識的都聚到一起,幾十號人一起過年。想必祁臣的家裏也是如此,只是,他一直都這麽過來的?
從小開始,家裏的家務都要他做,過年時,所有小孩出去玩的時候,他在寒冬臘月的冬季裏一個人刷碗麽。
葉朝難以想象這種童年生活,即使她家庭不幸,可在童年期間,起碼她那個家也還沒有破散,有媽媽疼愛,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就是一個該玩玩該樂樂的小屁孩。
可祁臣顯然并不是。
他應該是吃了很多苦吧。
葉朝心中,突然浮起一股莫名的脹痛感。
——
這時候,祁臣的胸膛微微一動,葉朝感覺到了,注意到電視裏出現了一位老牌歌星——鼎鼎大名的鄭歌神。
驀地想起了一件事。
“祁臣,你明天有事嗎?”
“沒有,正常班。”
她看得出來,祁臣很喜歡鄭歌神,沒記錯的話,演唱會演出的日子就是明天了。
眼睛看向公文包,那裏面,靜靜的躺着兩張票。